第50章
李太醫吓得慌忙匍匐下來,将頭磕在地上:“皇上息怒。”
蘇墨辰也感覺到似乎表現的太明顯了,這還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從前,他都是不動聲色的處決掉那些讓他礙眼的人,從來都是不動聲色,忍,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蘇墨辰抿了抿嘴唇,緩緩坐下,眼神淩厲的望着底下的李太醫問道:“李太醫倒是說說,風險有多大?如何能避免這些風險?”
李太醫攤平手掌,順便在地面上蹭蹭手心的汗漬,将頭再磕了磕,因為他不能保證接下來說的話,會不會直接惹怒他,然後悄無聲息的被他弄死,或者光明正大被他弄死!
“回皇上,吳妃本來身子底子好,受孕的時候,身體也并無大礙,只是突然寒氣入體,可能會對胎兒有點影響。”
蘇墨辰眼神更加淩厲,李太醫慌忙補充道:“不過主要根源還是在母體,若是将吳妃身子調理好,尤其是将吳妃的寒症調養好,小皇子将來生下來也會是健康的,只是吳妃……”顯然李太醫會錯意了,他以為蘇墨辰這麽緊張,是因為是第一位皇子,所以緊張,他顯然忽視了吳妃,因為潛意識裏,他也意識到皇上在意的人是皇後,而不是吳妃。
“吳妃怎麽了?”聲音很輕,像是極力克制着心底的怒氣似的。
“吳妃的寒症,若是要調理,必須得稍高的溫度相容,但是胎兒卻不能承受高于正常體溫的溫度,所以在受孕期間,吳妃會很辛苦,而且皇子和寒症同時消耗她的體力,吳妃怕是撐不過臨盆。”
杯盞被掃落地的聲音,蘇墨辰猛地站起身,跨步走到李太醫面前,拎起他的領口,眸色暗沉:“朕說過,吳妃有什麽閃失,你們李家全家陪葬。”他說的咬牙切齒,卻說的輕,就像是若無其事的給他陳述一件實事一樣。
李太醫臉色慘白,慌忙求饒:“皇上恕罪,皇上息怒,臣一定竭盡所能力保吳妃母子平安。”
蘇墨辰狠狠的扔掉他的衣領,冷聲道:“朕要母子平安。”
“是,微臣遵旨。”李太醫表示壓力很大,作為太醫院技術最好的太醫,壓力很大,這也是衆多尖子生的苦惱!尖子生不是萬能的呀!先生們都對他們寄予太高的期望了。
頓了頓,李太醫像是想到什麽,慌忙回禀:“皇上,微臣聽說,蕭妃的母親蕭夫人也是身有寒症,當時的太醫也說是母子只能保其一,但是皇上您看,蕭妃現在不是好好的?并且蕭夫人也依然還健在,不妨将她接進宮,讓她從旁指點照顧吳妃,或許會有什麽機緣。”
蘇墨辰斂了怒氣,立時吩咐道:“僖全,你明日便去丞相府宣旨,就說朕今日來思念舅母,特請到宮中一敘。”頓了頓,又道:“吳妃有喜,太後怕是也會啓程回宮,你派人去迎接一程,讓她們快些回宮。”只要蕭詩兒回宮,應該就可以有足夠理由将蕭夫人留在宮中更久一點。
“李太醫只消全力醫治吳妃體內的寒症,并且保住她們母子,還有平日裏最要注意什麽?”
“回皇上,只要安全度過前三個月,便不會有大礙了,尤其前三個月,不能有任何激烈的運動。”李太醫還是舍不下那張老臉,就是不能有房事,更別說激烈的房事了,李太醫很形象的用激烈的運動代替了這難以啓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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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蘇墨辰不以為意,冷冷問道
“還有就是千萬不能吃任何活血的食物,山楂一類的,孕婦可能想吃,但是絕不能碰,還有大寒的食物也不能吃,螃蟹一類的就更不能碰,還要注意不能在前三個月見血,前三個月見血便是小産的征兆。”
蘇墨辰轉過身,緩緩道:“朕知道了,你去将這些都說給那些禦廚聽,儲秀宮的宮人都要集體知曉這些常識,還有吳妃的藥物,飯菜,李太醫都要親自把關,才能送到儲秀宮,若是吳妃在飲食用藥上出一點纰漏,李太醫當知道什麽後果。”他說的輕,卻讓人不寒而栗!
“是,微臣謹記皇上吩咐。”
“下去罷。”
蘇墨辰閉了閉眼,走到長案後面,緩緩坐下,伸手揉了揉額頭,僖全上來給他揉肩,于今他才算是看明白了,皇上的一顆心竟然都是在吳妃身上,看來自己從前都壓錯寶了,以後得更加留心才是。
良久,蘇墨辰涼涼的開口:“從明日起,你專門去儲秀宮監督着那群奴才辦事,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多少人在看着,你也仔細留着點心。”他的意思很明顯,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即便不是嫡子,但卻是長子,多少人在看着,等着這個孩子悄悄的消失,更何況吳妃這個孩子本來就不穩定,最重要的是孩子他娘還是那樣的弱智!一想到這,蘇墨辰眉頭皺的更深,怎麽對她總是有操不完的心?怎麽覺得她什麽都不會?什麽事都要他親力親為為她辦好了,心裏才踏實!
“是,奴才明白。”僖全也立即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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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儲秀宮很熱鬧。
吳汝佩還在補覺,便聽見外面喧鬧:“皇後娘娘親自來探望她,她一個小小的妃子,居然還在睡覺?這成何體統?”是蟬夕的聲音,蟬夕的作用向來就是說出皇後想說,但是礙于身份不能說出的話,然後皇後才在後面打圓場,充好人
“蟬夕,不得無禮。”果然是秦沁和的聲音
吳汝佩緩緩坐起來,身上還是一陣乏力,腦袋暈暈沉沉的,自己披了件鬥篷便出來了,見是皇後,剛想上前行禮,卻被僖全扶住,吳汝佩愣愣的望着此刻一臉笑意僖全公公,半天沒回過來神:“僖全公公怎麽會在這?”
僖全扶起吳汝佩,恭敬的回禮:“回吳妃,皇上口谕,吳妃懷胎期間,一切行禮規矩全免。”
說完躬身望向秦沁和,笑道:“還請皇後多擔待點,這都是皇上的吩咐,奴才也是照着吩咐做事。”
秦沁和不怒反笑,溫溫和和的道:“僖全公公真是多慮了。”随手将手中的茶盞放到桌上,輕聲道:“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當然也算是本宮的第一個孩子,皇上重視,本宮當然也重視,那些虛禮,能免就全都免了,和那些沒用的規矩比起來,還是人重要,僖全公公你說呢?”皇後此話暗含多層玄機,孩子是吳妃生的,以後不一定就是她吳妃的,她是皇後,一切都有可能,還有比起規矩,人最重要,此處的人不單單指的是吳汝佩肚子裏面的孩子,還有主子,她這是讓僖全選呢?要選對人,看他是選吳妃,還是選她這個皇後?
僖全笑道:“皇後娘娘說的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會變通,奴才這些年跟在皇上身邊,也學到點皇上的皮毛。”僖全果然是個老油條,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會變通,他這是擺明的兩面倒派,暗示皇後他會識時務,但也不得不說,這是最好的外交辭令,既保住了吳妃,也保住了自己。
秦沁和笑道:“公公不愧是跟在皇上身邊的紅人,倒是很明事理。”
“皇後娘娘謬贊了。”
秦沁和嘴角含笑,站起身走到吳汝佩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聽聞妹妹有喜,
這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的大事,妹妹平日可得仔細的養着,有什麽需要的,随時跟姐姐說,姐姐都給你備着。還有這些鹿茸,山參都是上好的補品,放在鳳栖宮,我也用不上,還不如拿過來給妹妹。”
“謝謝皇後娘娘。”吳汝佩愣怔半天,她今天也忒熱情好說話了。
“欸,從前叫姐姐叫的不是很順麽?怎麽現在倒是改口了?以後還是叫本宮姐姐罷。”
“嗯。”吳汝佩點點頭。
“那妹妹好生歇着,姐姐先走了。”秦沁和笑着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背。
秦沁和經過僖全身邊的時候,故意頓一下,僖全心領神會的颔首恭送她。
待秦沁和走遠,僖全立即吩咐二碧去打水來,在吳汝佩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僖全已經走到她身邊:“吳妃,還是先洗手罷。”
吳汝佩不懂:“為什麽?”
“奴才要保證一切和吳妃接觸過的都是幹淨的,才能放心。”僖全恭敬道。
吳汝佩咋舌,它考慮這麽周全,想到秦沁和多次拍了拍她的手背,吳汝佩覺得也沒有必要跟他争論,讓洗手就洗手喽。
還沒有洗完,就聽見僖全吩咐宮人:“去收拾出間屋子,最後離吳妃寝居遠一些的地方,将
平日裏各宮送來的東西都擱在那裏,凡是吳妃的飲食藥物,都必須要李太醫看過,才能端進來,不允許經任何人之手。”
吳汝佩舔了舔嘴唇,這個僖全不簡單呀!有這樣的奴才,主子也一定不簡單!再望了望二碧,心中頓時一陣憂傷。
說話間,卻聽外間傳報:“丞相府蕭夫人來儲秀宮探望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