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黎淵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鼻梁微微的動了動,像是激動,又像是隐忍,嘴唇緊緊的抿着,慢慢的轉過身。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她的眼淚那樣真實的燙在他的指尖,突然狠狠得将她扯進懷裏,閉上眼睛,像是感受從前不敢幻想的真實,抱得那樣緊,不敢放,因為他知道,放開之後,他們再也不能……
“再見到你,真好,那日在獵場,你不願跟我走,我以為……”我以為你恨我,或者你已經忘了我。
終究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對不起,對不起……”吳汝佩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誰,只是知道她對不起他,不論是過去,還是即将要發生的未來,她都對不起他,她欠他的,這一輩子她都欠他的。
黎淵将她抱得更緊,嘴角染上笑意:“還是愛哭,還是愛随便就認錯,你哪裏對不起我?”
吳汝佩狠狠得皺着眉頭,狠狠得抿着嘴唇,可是還是忍不住眼淚,好半天哽咽道:“是我把你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本來是北疆的世子,受萬千榮寵,如今卻……”淪為階下囚,吳汝佩說不出口,反而哭的更傷心。
黎淵慢慢松開她,捧起她的臉頰,拇指婆娑掉她眼角淚水,笑意溫和的就像在說,你沒錯,自己給自己攬錯,真是個傻瓜。
吳汝佩抿了抿嘴唇,鼻子一酸,又想哭出來,在皇宮那樣滿是利益與利用的夾縫中,努力求生存,如今再看見這樣溫和的一張臉,那樣一張,你知道可以完全信任的一張臉,你會想哭,會覺得從前受的那些都是委屈。
黎淵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彎起食指敲了她的腦門,然後重重的嘆氣:“還是那麽的愛哭,怎麽辦才好?”
吳汝佩伸出手指捂着被他敲過的額頭,鼻頭還是紅紅的,偶爾抽泣一下,嘴唇緊抿着,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似的,眼睛清澈的望着他,她那樣的表情,可愛的讓人想将她狠狠得揉一揉,再塞進懷裏,再塞進口袋裏,然後占為己有。
黎淵看見了,所以他那樣做了,拿下她捂住額頭的手指,将她的胳膊環住他的腰身,緊緊的抱住她。
牆壁後面的蘇墨辰同樣也看見了,她那樣的表情,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展現給他的,永遠是笑着的逢迎,也哭過,但是卻是為了黎淵,手指狠狠得握在一起,心裏騰起來的怒氣讓他狠狠得皺起眉頭,不停得喘息,努力的克制,他雖然占有了她的身體,可是她的心,他從來都沒有得到!從來都沒有!他是皇者,天下哪一處不是他的?她也一樣!
僖全小心的上前勸解:“皇上,奴才給您看着,然後向您彙報,您去榻上歇息一下吧。”
“滾。”蘇墨辰已經收拾好心情,面上平靜無波,仿佛剛剛想要發脾氣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僖全很識趣的退到一邊。
密室中,吳汝佩忍了很久,不知道如何開口,牙齒快要将嘴唇咬破,黎淵一直抱着她,她将她貼着他的胸口,一遍一遍的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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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也不算騙他吧?她是想救他的,若是不削藩,縱然北疆和南國打起來,蘇墨辰肯定不會吃這個虧,一定會叫北疆王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黎淵。
吳汝佩想通這些,吸了吸鼻子,悶悶的聲音從黎淵的懷裏傳出來:“為什麽不問我,怎麽會到這裏來?”
黎淵只是笑:“為什麽要問?你來就好。”
吳汝佩一頓,鼻子酸脹的難受,強忍着淚水,繼續問:“是他讓我來的。”
抱着她的胳膊一僵,随即又笑了:“我倒是還要感謝他了。”
吳汝佩伸出胳膊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想拉開點距離,聽着他的心跳,他真的無法将那些話說出口。
黎淵卻不管她的推拒,執意的将她再抱緊一點,淡淡道:“九兒,讓我再抱會,我想抱着你。”
吳汝佩頓住,眉頭慢慢松開,重重的吸一口氣,再吐出來,嘴唇抿的緊緊的,像是下定決心,一鼓作氣道:“同意削藩罷。”
黎淵閉上眼睛,仿佛沒有聽見,将放在她肩膀上的腦袋往她脖頸裏面挪了挪,答非所問道:“九兒,我記得你從前最喜歡紅色的,你說大紅色熱情,是生命勃勃生機的表現,不喜歡素淨的衣服,今天怎麽穿的這麽素淨?”
吳汝佩身子一僵,良久:“因為他喜歡。”
黎淵一頓,慢慢松開她,眉頭皺的深深的,像是不能理解,半天才道:“因為他喜歡你穿這樣,所以你就穿成這樣?”
吳汝佩深吸一口氣,沒有表情道:“是。”
黎淵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突然的笑起來,笑着笑着,眼角似乎溢出一點晶瑩的東西,他只是擡了擡頭,嘴巴微微張了張,眼角的淚水便忍了回去,低着頭望着她:“那麽你今天來這裏,也是因為他想要我削藩,你為了讓他高興,所以來了?”
吳汝佩忍了忍,淚水還是沒有忍住,但還是擡起頭望着他:“對,他想削藩,所以我就來了。”
黎淵又笑了,這次沒有忍,眼角的淚水直接流了下來,一個男人會流淚,是因為真的傷了很深很深。
別過頭,不想再看到她,亦或者是不想她看見他的淚水罷。
良久,只聽見她的哭泣的聲音。
良久,還是他先妥協,望着滿臉淚痕的她,皺眉問道:“既然是他喜歡的,為什麽你還要哭?”
吳汝佩緩緩擡起頭:“因為是他喜歡的,不是我喜歡的。”
黎淵狠狠一頓。
吳汝佩沒有可以強忍那些眼淚,她能夠放肆的哭一場,怕是只有今晚了罷,過了今晚,她又要回到那個冷冰冰的皇宮,小心的在夾縫中求生存。
“我能有什麽辦法?他喜歡的,我能說一個不字麽?就算我不喜歡,那又怎樣?我能怎樣?”吳汝佩一口氣說出來,語調不自覺的提高,仿佛那些真的是她心中積壓許久的委屈。
“即使不喜歡,我也想活下去,也想你活下去,至少那樣,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在記挂着我,無論他在哪裏,但是就是有那麽一個人,為什麽你要執意這樣,把自己弄到這樣的困境裏面來?”吳汝佩已經完全失去控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仿佛是委屈,仿佛是不能承受,總之她想發洩出來,她拼命想留下的東西,為什麽還有人那麽的不珍惜?
黎淵皺眉,狠狠得将她扯進懷裏:“我帶你走。”
吳汝佩突然笑了,一邊笑,淚水一邊還止不住的流:“帶我走?你憑什麽帶我走?那日在獵場,你沒能帶走我,今時今日,你又憑什麽帶我走?”
黎淵皺眉:“你總是不肯信我。”
“對,我不信你,所以你不要再犯險了,我不會領情的。”吳汝佩冷冷的說道,她想勸他,勸他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蘇墨辰有多狠,她知道,當年他能污蔑他僅只有十二歲的弟弟,硬生生的将他送走,讓他沒能見他父皇最後一面,他有多狠,她知道,他對她的利用,她都知道。
黎淵僵在那裏,吳汝佩慢慢推開他,擡眼望着他,緩緩道:“同意削藩罷,這樣他會放了你,也會放了我。”
黎淵一驚,猛地擡起頭,抓住她的肩膀,問:“他威脅你?”
吳汝佩抿了抿嘴:“沒有,我有什麽好值得他威脅的?除了我這條命。”
黎淵松開她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活着。”
吳汝佩驚恐的擡起頭,沒想到這麽容易:“你答應削藩了?”
黎淵望着她笑道:“對,我答應了,我會好好活着,所以你也要好好活着。”
吳汝佩抿着嘴唇,想忍住淚水,眉頭皺的那麽深,還是沒有忍住,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卻聽見黎淵含着笑意的聲音:“我答應削藩,不過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親我一下。”
“啊?”吳汝佩簡直不敢相信,黎淵會有這樣無賴不正經的時候。
“快點呀,不然我很快就要改變心意了。”黎淵含着笑意道。
吳汝佩皺了皺眉,踮起腳尖,抱着他的腦袋狠狠得啃了一口,剛想放下腳尖,放開他的時候,卻忽然被扣住腦袋,炙熱溫柔的吻綿密的鎖住她,吳汝佩想掙紮,他卻抱得更緊,吻得更深。
他在她唇邊呢喃:“等我。”說完向左邊的牆壁瞟了一眼,他同意削藩,為她,也是為自己能活下來,但是不表示他會放棄。
蘇墨辰手指捏的咯咯作響,她居然讓那個男人碰她?薄唇冷冽的駭人,眼神也狠厲的像是要吞噬眼前的一切,他會付出代價的。
吳汝佩愣怔的看着他放開她,好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黎淵先笑着打斷她:“你回去告訴他,什麽時候安排我和我爹見一面罷,我想他會盡快安排。”頓了頓:“他也不會把你怎麽樣的,放心吧,我會用一切我能做到的方式保護你的。”
“保護?”吳汝佩愣愣的擡起頭,不解的問出口。
吳汝佩望着眼前的黎淵,他是真的很愛吳九兒罷,男人總是希望将自己愛着的女人保護的好好的。只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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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汝佩依然是被僖全帶回宮的,剛走到儲秀宮門口,突然感覺好累,忍不住向門框上歪去,僖全慌忙上前扶,吳汝佩剛想揮出胳膊拒絕他的攙扶,卻想到他是蘇墨辰身邊的人,以後多少會幫到自己,便扯出一個笑:“有勞公公了,夜已經深了,公公今晚也累了,還是早點回去歇着罷。”
“娘娘也早點歇着,奴才告退。”
吳汝佩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扯出一個笑,眼角卻溢出一滴淚,果然還是皇宮,又回來了。
忍不住擡頭望了望夜空,月亮好圓呀,是不是快十五了?
自己笑了笑,十五又怎麽樣?低頭踏進屋子裏,奇怪屋子裏竟然沒有漲等,吳汝佩摸錯着向前走,一點也看不見,原來吳九兒有很嚴重的夜盲症,吳汝佩皺眉,這個吳九兒怎麽這麽多事。忍不住喊了一聲:“二碧,怎麽不掌燈?”
吳汝佩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一股狠勁扯進懷裏,狠厲涼薄的唇欺吻而下,吳汝佩掙紮了幾下,手指被禁锢到身後,狠厲冰冷的嗓音灌過來:“你竟敢讓他碰你?!”
作者有話要說:十五要到了,小吳要開始逆襲了,也不能稱逆襲,她也發現黃桑其實對她已經不是單純的占有欲,所以她不會再那麽被動,以她的智商,想逆襲黃桑,其實難度系數很大,好吧,是太難了。
黎淵會走,但是他還會回來,他那個吻,就是在向黃桑示威,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黎淵了。
後面主要是宮廷生活多一些,官方是不是稱宮鬥?但是渣橙太渣了,宮鬥寫的不好,暫且就教宮廷生活吧。
渣橙最近在看那個那年冬天風在吹,尼瑪,不說劇情,光看顏,就覺得強大無比,渣橙是被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