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股異樣消失了。
來得快,去的也快,只能勉強察覺是在南方,探尋不到具體的位置。
她來到這裏之後并沒有發覺誰有異樣,或許是她不認識的人,畢竟這四十八州的人數不勝數。
可今日異動,那造成異動的罪魁禍首一定又做了什麽。
現在在峽谷的都是四十八州各宗的人,那代表那人是四十八州哪一派的。
雖然沒有找到,但至少縮小了範圍。
不必去妖界鬼蜮尋人了。
想到這裏,尤枳又豁達了。
“有人。”
感受到前面的靈氣,很顯然,前面才結束戰鬥不久,還沒有來得及隐藏靈氣。
去南邊的門派多,這裏路徑交錯,難保是哪家。
尤枳凝結精神元去探索,正要靠近時對面的已經先發現了她。
對方極快,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誰!”
清清冷冷的,但尤枳卻頓時放心下來。
月白衣袍衣角飛揚,小巧的身軀從不遠處的灌木叢裏鑽出來,靈動的五官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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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清麗的聲音更加讓人舒服。
“我。”
問的人也愣住了一瞬,沒想到會是她。
幾個人手中的劍柄不動聲色的放下,暗自打量不遠處的少女,然而轉向自家師兄的時候,懵住了。
他們少說也在邶家待了十多年,很快就感覺到邶桑的變化。
臉還是那張淡泊無欲的臉,但那眸子……
隐約有些稀稀意意的東西。
直接告訴他們,這事情不簡單。
可誰也不敢問。
那女子走進了,靈動的五官帶着笑意,星眸揚唇。
淡眉杏眼,鼻子小巧而又□□,唇紅齒白,氣質清雅舒服。因含着笑,昳麗的五官靈動得不像話。
“顧家第二名!”有人認出了尤枳。
“真的欸!”
幾個人聲音不大,卻在這幽深的林子裏顯得清晰。
尤枳帶着笑對他們點頭。
“是的,各位師兄可以叫我尤……”尤枳發現邶桑眉頭微蹙,雖只是一瞬,但還是被她發現了。
額。
好像這個世界不能随便叫人姓名。
于是轉了話語,“可以叫我尤師妹,都是四宗的嘛。”
語氣柔和,沒有絲毫看不起和計謀,就像普通的師兄妹之間的介紹一樣。
幾人看着尤枳。
他們錫陂在四十八州都無人願意與之說話,更別說這麽溫柔了。
沒有諷刺,沒有怒氣,沒有看不起。
少女杏眼亮亮的,讓這死寂的深林變得有了生氣。
“尤師妹!”
這個年紀的男子都比較熱血容易激動,真相喊着。
尤枳也一一回應,即使對方喊了并未再多的言語。幾個人還紛紛熱情的自我介紹。
一來二去,尤枳就很順利的融入其中了。
相比較其他門派的清傲,錫陂是最接地氣的。
當然,除了……
“邶桑!我就說我能來的吧。”尤枳眼神清亮,頗有幾分自豪。
後頭三個人一愣,心頭一顫。
她……
尤師妹……
她居然直呼師兄的名字!!!
就連家長也不曾直呼過!
更讓人震驚的是,他們那個冷淡的師兄居然應了!!!
震驚八輩子!
“師兄們怎麽不走了?”少女停下來,月白袍子在這群黑色裏面顯得尤為明顯。
尤枳發現後面的人沒動靜,都停在那裏,有些奇怪。
“沒沒沒事。”
“對,尤師妹你先走,我們走得慢。”
三人推搡,最後憋了這句話。
有人不死心,壯着膽子弱弱的問了尤枳一句。
“尤師妹與師兄相熟?”
用的詞是相熟,而不是相識。
幾個人都清楚如果不熟,師兄肯定不會讓她這麽叫的。
尤枳覺得這幾日奇奇怪怪的好奇,不過轉念一想,她覺得平常的事,可能他們覺得奇怪。
畢竟這麽久以來,她和邶桑都沒表現得太熟。
也是因為試煉在這裏,沒有旁人,她才來的。
“兩年前一起走南闖北,附魔衛道,還一起游山玩水呢。”尤枳冒出一串串四字成語。
實際上一直在南方,沒有闖北。
沒除魔,她至今都沒見過魔。
游山玩水是路上順便看了一會兒風景。
可能尤枳形容得有些精彩,三人已經感覺活靈活現了,腦子忍不住腦補起來。他們師兄這麽親近直呼姓名的人。
“尤師妹,你是師兄的道侶嗎?”
?
尤枳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這個世界的道侶就是女朋友老婆的意思。
一臉震驚,他們怎麽腦補的?!
“不是。”尤枳有些想扶額頭,“是好朋友,好朋友懂吧。兩年前一起的還有顧大哥呢。”
随着這一聲解釋,大家都不猜測了。
那顧大哥肯定是顧辭楊。
後來她也跟着顧辭楊走了,從來沒有來看過師兄,肯定是師兄敗了。
想想師兄真可憐。
比試輸就算了,如今心愛的人也不喜歡他。
難怪兩年前剛回來那陣子陰沉冷冽,時常皺眉,誰都不敢靠近。
後來不知怎的就好了,然後有人聽見他和一女子說話。
沒有見過那女子,但聽說聲音很好聽。
不知誰撞見的,但他們幾個都沒看見過。這傳言也人雲亦雲,若是男子他們還信兩分,聽說是女子之後直接覺得那人在造謠師兄。
如今,感覺可能好像有點可信了。
最前面那人身形頓了一下,轉瞬即逝的,沒有人發現。
**
路上小妖獸多,并無大事。
五人朝正南走,那裏有出去的結界。幾人氛圍和諧,尤枳和他們有說有笑的。
不知誰起頭說了小時候的事情,然後說到了邶桑身上。
他身上多半是無趣的修煉,朋友也沒有,說了兩句就沒有後續了。
三人還在繼續談笑着。
尤枳擡眼看着前面高高的身影,有些孤獨落寂。
他們談笑着,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像個不會說話的人一樣,可幸運的是,她說話時他會答應。
當初如果讀者選擇了他當男主,興許會不同。
但是,他既已和自己成為朋友,就看不得他這麽孤慘。
“邶桑,他們說的是你十歲之後,那十歲之前呢?”尤枳跑過去,背着一雙手,杏眼大大的,側目看着他。
後面的幾人聊得起勁,沒在意他們。
他感受到那瑩然的目光,帶着似乎黏在眼裏的笑。
“說說嘛!難道也像現在一樣不理人?”尤枳故意逗他。
邶桑側了尤枳一眼,回過頭沒理她。
尤枳被他這表情逗笑了,背在後面的手抽出了一只輕輕的去戳他,很輕幾乎沒有感受。
邶桑被觸碰的地方紅了一片,連着耳根。
“男女……”沒再說下去。
男女授受不親?
這是常人家才會有的說法,沒想到從邶桑口中說出。
“老迂腐。”尤枳輕哼一聲,默默收回手。
過了一會兒,尤枳又去戳他。
他不要自己戳,自己偏偏就是叛逆,就要戳!
于是不僅加重了力道,還戳了邶桑的腰。隔着衣袍,那力道輕得引起後脊的酥麻。
尤枳渾然不知,玩得開心。
邶桑猛地停下來,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前面有異樣?”可他們沒有感受到啊,師兄這是什麽表情?
邶桑清冷的嗓音變得有些厚重,微微有些沙啞,沉着嗓子不去看那個罪魁禍首,“你們先走。”
師兄都發話了,三人也不敢多問,連忙加快速度。
師兄不會嫌棄他們慢吧。
尤枳站在原地,好笑的看着邶桑的表情。
“你也走。”這句話啞得很,看着少女的笑耳根更加紅了,只是被墨發遮住了,沒人知道。
想了想,剛才也沒做什麽啊。
如果怕癢,剛才他怎麽沒有笑。
難道……人有三急?
想到這尤枳就聽話的走了,也沒回頭,怕看見啥不該看的。
少女走了。
秀發直直的到了腰下,柔軟的會随着清風微揚。
她的束發很簡單,沒有很多裝飾,就只有一根木簪裝飾,簡單方便,在她身上卻多了幾分靈氣。
月白色的衣服在這林子裏格外惹眼。
不用特意找,就能一眼看見她。
良久,邶桑發現她已經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了。
他在這裏站了很久。
腰骨處的炙熱還在持續,那種需要極其克制的觸感,卻不知怎的不想去壓抑,于是那觸感瘋狂席卷他的全身。
不知又緩了多久,那股奇異終于退散。
眼尾染上淡淡的紅,淡的不易察覺。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見過父親出現過同樣的情緒,是和母親待在一起的時候。
很奇怪。
玄黑色的衣袍終于動了,朝着前面。
尤枳追上三個邶家弟子,看了一眼後面,還沒有跟上。
又走了一段距離,四人頓時停住。
前面有幾十個人,離得不遠,但看不清對方是誰。但無論是誰,邶家都必須得躲開,尤其人數還這麽多。
可很不幸。
“四位出來吧。”很顯然,對方也發現了他們。
而且還察覺了是四人。
艹!
尤枳對方是個天秀。
不情不願的出來,兩群人就這麽見面了。
梁家。
尤枳心裏咯噔一下。
南邊妖獸又奇又怪,而北邊則相對好了很多。
所以四宗走南,絕大多數的小宗都走了北。所以剛才希望是小宗,但真的諸事不順。
最前面的那位紅衣決決,眉宇間盡是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