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木藍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子,笑得更乖巧了:“娘親,我本來就志不在官場,參加科舉也只是為了早日回京報仇,難不成您真舍得我天天去查案子。”
丘夫人似是被說動了一點:“那也不能一聲不響就辭官啊,橘白你說是不是。”
李橘白眼神微閃,淡淡答道:“不錯,你不應該一個人就把官辭了。”
“就是說啊,绾绾這次太任性了。”丘夫人板着臉語重心長道,說罷還拍了下木藍的手背。
木藍看着李橘白,嘴角微微癟了一下,滿眼都是夫子你怎麽不幫我說話。
李橘白不由得一笑,看向丘夫人道:“所以啊,我就想着陪绾绾一起辭了,我們以後就能多陪陪娘親了。”
丘夫人一愣,而後揉了揉額頭:“等會,你也辭了,你們真是,真是教我說什麽好。”
木藍與李橘白對視一眼,默契一笑。
木藍挽着丘夫人的胳膊,輕輕晃了晃道:“娘親,夫子喜歡教書育人,我向往閑雲野鶴,所以女兒尋思着開個書院,以後夫子負責教學,我做甩手掌櫃,天天陪着娘親不好嗎?”
陪不陪娘親不知道,天天陪夫子肯定要的。
丘夫人聞言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沒好氣道:“瞧你那出息,怎麽就做甩手掌櫃了,哪能讓橘白一個人操勞,你好歹也幫幫忙啊,辦什麽事都要兩人齊心才是。”
“好。”木藍與李橘白異口同聲,彼此相視而笑。
木藍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看,我就說娘親不會責怪的,有了娘親支持,爹爹那裏就更不用擔心啦。
丘夫人看着她們笑嫣如花的樣子,心裏欣慰之餘又不免嘆氣:“你們既然有了決定,就想想書院該怎麽辦,老爺那裏,我去說。”
木藍揚了揚眉,得意道:“娘親放心,我們一定能辦好,不過要等到從黃州府回來以後,我們要和您一起回去。”
丘夫人點了點頭,有女兒陪着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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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繼丘尚書府一門雙進士出盡風頭之後,這兩人雙雙辭官的消息又引得京城衆人大為震驚。
丘尚書對別人的說辭也很任性,女兒想過什麽日子都成,由她們去,開心就好。
不說官場上的人怎麽可惜以及覺得丘尚書走錯了棋,不然以那兩位的才華說不定都能步入朝堂,怎麽能由着孩子亂來。
京中兒女則是一個個都羨慕的不行,聽聽這話,過自己想過的日子,開心就好,他們若是有個這樣的爹爹該多好。
可惜大多數人都為家族所困,也沒辦法完全做自己的主,婚嫁尚不能自由,更別說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被大家羨慕的木藍正歡歡喜喜地收拾着行李。
李橘白看着忙碌的木藍,明眸善睐,眉尖輕揚,似是很期待接下的行程。
“這麽想回竹縣嗎?”若不是知道黃州府竹縣是自己的家鄉,她都要以為歸鄉的人是眼前這人了。
“京中人都知丘府大小姐剛入葬,所以不便辦什麽喜事,可回到竹縣就不一樣了。”木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夫子,我們只領了婚書,還沒有大婚呢?”
李橘白神色一頓,莫名有些呼吸緊張:“這等事,你決定就好。”
“我決定什麽?”木藍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李橘白面前不緊不慢問道。
夫子這副佯裝鎮定的模樣好好看,好看到讓她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李橘白視線輕移,月色清冷,說話的人也保持着面色冷清,可聲音卻較往常軟糯了幾分:“我們的婚事。”
木藍笑了笑,朝着面前的人又靠近了些:“夫子~”語調悠長婉轉,像是在品嘗什麽世間美味一般,把這兩個字在舌尖反複咀嚼。
“嗯。”李橘白只覺得呼吸有些發燙,明明已經入了秋,空氣卻莫名燥熱起來,像是有人放了一把火,偷偷燃在了心裏面。
“夫子~”木藍的聲音輕了又輕,月色下,李橘白眼眸溫柔,落在她的眼裏美不勝收,勝過天下所有,又或者夫子就是她的天下。
面前的人眼神過于炙熱,李橘白呼吸微亂,她下意識地垂眸,下一瞬卻被人擡起了下巴,被迫四目相對。
她仰頭看着木藍宛若星辰的雙眸,睫毛顫了顫,緩緩閉上了眼睛。
木藍神色一頓,須臾便也閉上雙眼,額頭輕抵,舌/間/輕/叩。
良久,兩個初學者呼/吸/錯/亂/地分開,目光相接,顧不得羞澀與臉紅,便又投入到新一輪的嘗試與學習中。
人對于新鮮的事物總是好奇的,對于喜歡的事物也總是貪戀的。
木藍不厭其煩地,無休無止地诠釋着自己對李橘白的好奇與貪戀。
“绾绾。”
“夫子。”
李橘白沒來得及說出第三個字,就又被強行拉入學習的熱忱中。
不知過了幾時,感覺到秋風清涼,她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雙手把木藍推開一些,輕嗔一聲:“還沒有沐浴,明早要趕路。”
木藍看着身上只剩一件裏衣的人,領口傾斜,露出白/皙/的/脖/頸,再往下……
“看哪裏呢?”李橘白伸手抓住領口,心中羞惱更甚。
“當然是看夫子啊。”木藍彎了彎唇角,伸手把李橘白抱緊在懷,然後發出一聲令人遐想萬千的喟嘆。
是看她的心上人啊,而她也是夫子的心上人,真好,世間至好。
李橘白擡手收緊雙臂,清冷的眉眼染了笑意,是從未有過的柔情深種。
若是木藍看見,肯定要再嘆一聲,真美,世間至美。
秋高氣爽,一輛馬車駛出丘府,緊接着又一輛,兩輛,三輛,四輛……
路人大約數了數,十幾輛馬車,還有随行的數十名護衛、府丁,這陣仗委實不小。
秋風掀起車簾,馬車上的人望着外面的景色。
“想必爹爹已經收到書信,再有幾日就到黃州府了。”
木藍挑眉望去,而後笑了笑道:“是啊,說起來還怪懷念的。”
她看着面前眉眼柔和的李橘白,心中一動,靠過去把人摟進懷裏,而後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又往馬車外看去。
李橘白心跳突然有些快,她一時失神,握住了木藍的手,兩人目光相觸,又齊齊看向窗外,這會兒除了懷念又添了一份期待。
黃州府,竹縣。
李父這幾日都沒有出門,也沒有會客,而是時不時地看着院內,一旦有小厮上前就忍不住站起來問一句:“有消息了嗎?”
往常小厮總會說“沒有,官道上沒有來自京城的馬車”。
這次總算有了不同的回答,“回老爺,有消息了,京城戶部尚書府的馬車,一溜煙好長,架勢瞧着可威風了。”
李父登時放下手裏的茶盞:“快備馬車,随我去城門侯着去。”
親家是戶部尚書,朝廷二品大員,女兒信裏說了,親家母要親自來商量婚事,這對他們李家來說可是無比風光的事。
不過李父也不傻,一直都沒有往外透出消息,所以當丘府的馬車一輛又一輛地駛進城時,着實驚了一下路人。
這一輛輛氣派的馬車,随行的護衛和家丁都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是哪位貴人出行。
打聽了才知道是京城戶部尚書府的馬車,來人是尚書夫人,眼看着馬車都停在李府門前,衆人才醒悟,聽說李家那位上門女贅婿認了尚書大人為義父,這是回來省親了。
緊接着從馬車上擡下來的嫁妝又閃瞎了衆人的眼,李府的閨女有大造化啊。
尚書夫人親自來添妝,這是得多看重啊。
消息一傳開,不說當地鄉紳,就連縣令也讓夫人來拜見了。
京中二品大員,還是個深得帝心的寵臣,丘尚書這種人物他們一生都難見上一面,如今有機會見到丘夫人,自然要來拜見一番,萬一能交好呢。
李父代為出面拒了一衆求見的帖子,而後告訴衆人,不日将為女兒和女婿舉行大婚,屆時都可以來觀禮。
李府在本地已經很大了,可也住不下這麽多人,竹縣又小,丘府随行而來的人幾乎住滿了縣城內的幾個客棧。
丘夫人與李父寒暄過後,便開始商議婚嫁之事。
木藍和李橘白則出了府門,兩人并肩而行,一路往竹縣的縣學走去。
“夫子可知,當時我醒來的時候便是在你的床上。”木藍想起當時,她渾渾噩噩醒來,還親了夫子幾下,誰又料到,最後她們竟是結了百年之好,緣分當真是妙不可言。
“你當時說是戀慕我已久,所以深夜來看了我一眼。”李橘白詫異,還有這等事?不是說只是看了一眼嗎?怎麽是在床上醒來的?
木藍眼底閃過尴尬,當時好像是這麽說的:“那時與夫子并不熟悉,所以沒有說實話,哈哈。”
李橘白看向木藍,默默駐足:“你說并不熟悉,可那時你說暗中戀慕已久。”
從前沒有細想過,如今再提起,她才發覺處處不合情理,所以這暗中戀慕是真是假?
木藍一愣,而後回憶一番才道:“暗中戀慕是真,只不過時間要稍晚一些。”
“哦?那是何時?”李橘白笑意溫柔,似是也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木藍看向李橘白,眼神缱绻,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起來:“許是在縣衙門口與木父對峙之時,一時膽大牽了夫子的手,夫子明明害羞,卻依舊冷靜自持,幫我寫了那義絕書。”
何時動心的,她也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一顆心總随着夫子的情緒跳動,直至再也割舍不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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