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你可知此話很容易讓人多想?”李橘白頓了一下,又接着道,“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想到你很多次。”
木藍心跳一窒:“夫子,夫子可知你這話也很容易讓人誤會。”
“是嗎,那便誤會吧。”李橘白笑容不減,她垂首埋在木藍的頸側,微微喟嘆一聲。
這個人竟教她放不下了,短短的分離讓人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心意,或許不是對方一直在暗中戀慕,不知不覺間,她也悄悄動了心。
木藍側開一些身子,伸手扶在李橘白的雙肩:“夫子,我們假戲真做吧。”
李橘白一愣,而後哭笑不得:“如何假戲真做?”
這個人啊,應該是丘尚書夫婦把她教的太好了。
讀書有道,處事有餘,性子純善,于感情上又格外的天真,如何教她舍得放下啊。
“夫子,我們…我們做長長久久的愛人吧,不是搭夥過日子,不是各取所需,是真真切切的心悅彼此,我想和你長久地在一起。”
木藍眼底仿佛點燃了簇簇火苗,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面前的人,語氣裏暗含濃烈的期待與渴望。
李橘白也看着她,良久才道:“你說的長長久久是多久。”
“是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在一起那麽久。”木藍飛快地回答,腦子從來沒有轉這麽快過,她高度集中着精神,仿佛在面對這一生中最重要的考核。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讓夫子知道,知道她的心意。
李橘白淺淺笑出聲來:“卿之所求,亦是吾之所願。”
她原以為遇不到這麽一個牽心的人,幸好上蒼待自己還算優渥,牽手之人是心上人,對女子來說,在感情上所渴求的最好結果,便是如此吧。
木藍張了張唇,眼睛眨了眨,也輕笑出聲:“夫子我好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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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握住李橘白的指尖,然後放在自己的胸口處,“這裏好歡喜好歡喜。”
觸/手/柔/軟,李橘白蜷了一下手指,好像被燙到了一般,她橫了木藍一眼:“還沒和爹娘請安,先去辦正事。”
說完便抽開手轉身往門外走,發梢下的耳朵悄悄紅透。
木藍嘟囔了一句:“我們的事也是正事啊。”這可是人生大事。
随後她恨不得蹦蹦跳跳跑起來,但想起自己身為尚書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出門之後就恢複了端莊的模樣。
等見過丘尚書夫婦,李橘白才想起還有一樁正事沒有問。
木藍便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一一道來,末了又發表了一下對平芳郡主的不滿:“平芳那丫頭不知道抽什麽瘋,我活着的時候不好好說話,現在卻又眼巴巴的想見一面。”
李橘白失笑,也想起了平芳郡主,那是個性子有些驕橫的姑娘,因為她的身份和地位足夠尊貴,稱得起這份驕橫,所以活得恣意又灑脫。
這姑娘習慣了如此,遇到喜歡的人也因為性子使然,沒有細細去琢磨自己的心意,只一股腦的招惹,且用了最笨的方式,直到徹底失去了,才靜下來明白自己的心思。
恰巧木藍在感情上沒有動心的經驗,甚至可以說有些遲鈍,所以便因着這一次次來者不善的招惹,而被越推越遠。
那麽如果她知道呢?
李橘白淡淡道:“許是她心悅于你。”
“夫子真會說笑,那丫頭怕是想好好教訓我一頓還差不多。”畢竟她們從前鬥嘴的結果無一例外都是她勝出,在這一點上,木藍從未輸過。
因為平芳郡主性子急,容易情緒激動,經常刺了幾句,說話就沒什麽條理了,所以每每都被她怼的無話可說,只能怒目而視。
“如果她真的心悅于你呢?平芳郡主長得很可愛,性子也率真,看着也挺讓人心疼的……”李橘白正數着平芳郡主的優點,就見面前的人已經黑了臉,她下意識地收了聲。
木藍嘴唇緊緊抿着,見李橘白不說了,她才深呼吸一口氣正色道:“夫子,看人不可太片面,你才見了平芳幾面,你可知她性子刁蠻,又慣會得理不饒人,行事也沒有章法,長相也…也還好吧。”
都說背後不論人非,她這樣說平芳的壞話,夫子會不會厭煩。
木藍神色一頓換了個方向繼續道:“夫子這樣好的人,就應該找個性子溫和,知書達禮,為人處事樣樣周全,最好是長相也出衆的女子,就像…就像我這般,和夫子最是登對。”說到後面,聲音輕了,臉也泛了紅。
李橘白愕然,自己好像多慮了,看木藍一臉醋意的樣子,哪有一點對別人上心的可能。
真是難為了這人竟然對她開了竅,還暗中癡戀那麽久。
“說的很有道理,你與我最登對,旁人都是不合适的。”
李橘白在心中同情了平芳郡主一下,再擡眸,看向木藍的眼神愈發柔和。
木藍自誇了幾句,這會得了李橘白的肯定,頓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佯裝咳嗽一聲轉移話題:“說起來雖然我們等得起,但丘桃和荷兒若是拖個幾個月才招供,多少對爹爹的名聲有些影響。”
李橘白淡淡一笑:“既然做過了初一,為何不再做到十五。”
木藍眼睛一亮,問道:“此話何意?”話才問出口,她心中已經提前自豪起來,夫子簡直是他們家最最聰慧的那一個。
李橘白看着目光充滿求知欲的木藍,莞爾一笑道:“我們最大的底牌就是绾绾還活着啊……。”
夏日炎炎,偶有微風,美人如畫。
木藍看着将想法娓娓道來的李橘白,只覺得周身都是清風,臉上的笑意漸漸有些癡了。
李橘白看着發呆的木藍,問道:“我說的都記着了嗎?”
“記着了。”木藍心虛地點頭,她只顧着看夫子來着,根本沒注意話裏的內容。
“那我都說了什麽,你重複一遍。”李橘白擡手摸了摸木藍的發梢,目光溫柔。
木藍:“…”夫子太難敷衍了。
刑部尚書李大人以為案子會一直拖下去,沒想到最先來催促的不是皇帝與三公主,甚至于呂家也沒敢派人走動,反而是丘尚書最先坐不住了。
“老夫只想早日為女兒讨個公道。”
刑部尚書寬慰道:“丘大人放心,本官抓到兇手,一定嚴懲不貸。”
丘尚書苦笑着搖頭:“李大人可願賣老夫一個人情,配合義女審案。”
“配合審案?”刑部尚書猶豫了一下,“丘大人先說說什麽情況,若是為了查案,本官一定配合。”
他倒是不在意什麽人情不人情的,畢竟他們兩個是一樣的官職,并不需要讨好,但若是能交好一番,在官場上多一個朋友總歸是好事。
丘尚書便将李橘白的主意道來,心中不免又嘆,以前總擔心女兒性子純善,嫁人之後恐被人欺了,所以才沒有選高門大戶,而是選了呂家。
當時他倒沒有對呂三郎有多滿意,不過見人還可以,主要是無權無勢,以後有尚書府壓着,是斷然不敢欺負女兒的。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呂家竟貪心不足,膽敢害了女兒性命。
而現在,李橘白智計過人,又與绾绾相識于微末,兩人還有感情基礎,最難得不過是兩情相悅,實在是良配啊。
幾日後,丘尚書請旨三司會審,皇帝允了,三公主心存一絲期望,求了在旁聽案,皇帝也允了。
即是三司會審,便不用擔心偏頗,最重要的是呂三郎一直關着,三公主的婚事就要一直拖着,丘尚書請旨早審早了解,也算是合了皇帝的心意。
三公主不是一個人來的,她還帶了平芳郡主一起,兩人是堂姐妹,一個是當朝公主,一個王爺之女,既然答應了不幹涉審案,皇帝又允了,衆位大人也沒話說,到底是皇親國戚,他們坐到這個位子,不會傻到去觸皇帝的眉頭。
夏季即将過去,一大早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驅散了炎熱,帶來一些涼爽。
刑部尚書李大人坐主位,大理寺卿在左,在往下是三公主和平芳郡主,督察院使在右,再往下坐着的是丘尚書。
刑部尚書見人都入座了,便沉聲道:“帶嫌犯荷兒聽審。”
呂三郎未定罪便還是未來驸馬,丘桃又是戶部尚書府的庶女,所以先提審荷兒并沒有什麽問題。
待荷兒被帶上公堂後,刑部尚書卻沒有審問,他朝丘尚書點了下頭道:“傳證人丘绾。”
衆人臉色一變,就連跪在地上的荷兒也不敢置信地擡起了頭,只有平芳郡主滿眼激動,丘绾果真沒死。
三公主瞄了平芳一眼,心中一驚,看堂妹的意思,是早知丘绾沒死,那麽呂三郎就不是什麽殺人犯了。
衆人見刑部尚書、三公主、平芳郡主和丘尚書都沒動靜,心中齊齊一震,這丘府嫡女竟是還活着嗎?
這邊,裝扮好的木藍緩緩步入大堂。
她穿着從前常穿的衣衫,挽着從前最常挽的發髻,眉眼也稍稍修飾了一番,只是鞋子幾乎沒有底,畢竟木藍比從前的丘绾要高幾公分。
饒是如此也足夠以假亂真,就連丘尚書也忍不住濕了眼眶,上蒼待他不薄,绾绾還好好地活着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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