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1
三年後。
寬敞的會議室裏,雖然坐滿了形形□□的人,但此時卻安靜地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見,只有這場會議主持的人正在慢條斯理地講清楚會議內容,不過伴随着時間的延續,一部分人臉上開始不太好看起來,更有甚者直接拍案叫起:“這不公平,憑什麽!”有個帶頭人其他人自然也是跟風罵道:“對的!”“憑什麽我們要讓出這些産業!”一時之間整個會場混亂一片,每個人都各說各的,會議一時之間根本開不下去了。就在有人情緒激動到甚至要開始鬥毆的時候,突然有人敲了敲會議桌,聲音并不算太響,然而這個敲桌子的人卻讓大部分瞬間鴉雀無聲下來。
“吵夠了嗎?”坐于主席位的澤田綱吉雙手交叉架在桌子上,面無表情地繼續說着:“還是先請大家看下資料再說吧。”見最有威望的彭格列首領發話了,其他家族首領也紛紛坐了下來,開始翻閱接下來的資料,而就是這短短五分鐘原本各個不服氣紛紛臉上色彩斑斓起來,甚至有些人面色慘白渾身發抖。因為這份資料實在太可怕了,詳細記錄了自己近幾年做的某些“重大”項目,這些事情實在太重大了,如果讓任何一個除自己以外的人知道的話,整個家族會遭受到怎麽樣的波瀾也不敢想象。就是這一封資料,讓原本情緒激動地所有人都如同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再也不敢多說什麽。
得到意料之中的反應後,澤田綱吉姑且算是滿意了,他用眼神示意着旁邊的下屬将新的一份合同放于桌上,見他們一個個不得不強顏歡笑地打開它,哆嗦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後,他才緩緩從位子上站起來,拍拍手表示會議進行結束:“感謝各位今天前來參加這場協議。”毫無疑問他是準備下逐客令了,等最後一個客人拖着沉重的身體從眼前消失之後,綱吉才重新坐回位子,将每個人簽署的合同再核對一遍後才稍微放心下來。耗費了近一年終于成功收網,他的心裏也落下一塊大石頭。
“咚咚咚!”就在他思緒連篇的時候,大門突然在沒有被敲門的情況下被什麽人推開了,聽到吱呀作響的開門聲,綱吉下意識擡起頭,對于來人卻并沒有太驚訝,因為在這個點會出現的人也只有她了。“又工作到忘記時間?”淺見無奈地提醒他:“我感覺我的作用已經變成提醒播報的時鐘了。”也許是淺見的俏皮話緩解了澤田綱吉原本積壓在之前會議上的陰沉,他原本死板的臉上也微微柔和起來:“如果讓大名鼎鼎的淺見雪柰子充當我的時鐘,大概投訴書會直接堆積滿我的辦公室吧。”他聳聳肩,對于淺見的說法并沒有太在意。
見綱吉從工作狀态恢複過來,淺見內心也稍微松口氣,她可是受到彭格列家族成員的拜托而來,每天監督這個工作狂按時休息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前段時間因為自己家族出了點事情,不過回去半個月,就連續聽到彭格列那裏動作連連,以鐵血的态度敲打了好幾個不安分的小家族,甚至對某些蠢蠢欲動的家族使出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硬生生啃下他們家族的大半基業,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前來抱大腿的家族更是數不勝數。淺見不得不慶幸在學生時期和澤田綱吉簽訂下友好協議的遠見,任誰也沒有想到就眼前這位不過繼承彭格列不到3年的少年,甚至之前還出生在普通家庭的他能将一個碩大的黑手黨家族打理地如此井井有條,如果說一兩件事情的成功能讓他們評價這位青年後生可畏,而數十甚至上百的成功只能讓他們望洋興嘆了。甚至有的家族在暗暗稱這位年輕的彭格列為無冕之王,要不是見他閱歷較淺,上任首領并沒有完全放心将彭格列交給他,恐怕再過幾年彭格列的名聲會更加有名。
而伴随着他成功而來的,是數不清的指控。黑手黨原本就是相當冷血無情的存在,然而澤田綱吉卻将這個代名詞發揮到了極值,對于背叛者和利益違背者的來說,他更多像是死神和惡魔的代言詞,每年死在他手上的成員數不甚數,不過他從來都不會對老弱婦孺和無關人下手,可謂是黑暗中最後一點閃光點。不過對于其他家族成員來說,卻截然相反,在年初又毀滅了不少違背誓言的中等家族後,澤田綱吉的存在被慢慢推上神壇,沒有人懷疑這位看上去依舊稚嫩青年的年齡。
這一年,澤田綱吉不過剛剛成年滿一年,但名字任誰說出口都不得不抖三抖。
将原本的浮想聯翩強行收回,淺見雪柰子用複雜的眼神凝視了眼前的少年好久,誰能想到眼前這位幾年前在黑手黨學校處于最低階級的少年現在有的成就?又誰能想到眼前的未來黑手黨圈內的帝王曾經也是個相當脆弱而軟弱的人?但他們都不敢對過去的澤田綱吉多說什麽,生怕現在吐露一個字,明天自己的家族就會毀在自己面前,沒人敢挑戰澤田綱吉的威嚴。
不過當大部分不敢在澤田綱吉多說什麽,仍然有少部分人将他對待如當初一般,淺見也是其中之一。雖然原因大部分是感激于綱吉對于自己的信任,但不可否認淺見也懷抱着這樣子的私心:綱吉已經足夠累了,沒有必要在她面前也要強撐堅強。不過這個理由她可不會在對方面前說出來,而是用行動表達自己委婉的溫柔。
“先去吃飯,吃飯。”淺見再三強調了自己的存在感,免得眼前男人再次又進行工作過多的狀态:“附近新開了一家壽司店,我們去嘗嘗吧。”見綱吉并沒有完全動心,淺見眼珠一轉,不由用手按壓在他繼續閱讀的文件上:“再看下去,小心第二天傳出彭格列首領和未婚妻餓死在會議室的消息。”見淺見堅持,綱吉只能将散落在桌面上的文件收拾起來,等他完全處理完畢後,綱吉剛剛想推門直接就這麽出去,淺見卻停住腳步,轉頭對他說:“你忘了嗎?”
“啊?”綱吉愣了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淺見不由伸手一把挽住了他:“我們現在可還是訂婚關系呢,這麽冷淡,你是想引起新波瀾嗎?”
綱吉這才恍然大悟:“我都給忘了。”當然這話他說出口,淺見也沒有多生氣,只是惡作劇地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什麽人推開,有什麽人猛地沖進來,并且用相當特色的音色叫道:“十代目,你還沒有吃飯吧!”兩人毫不意外看到獄寺隼人正帶着一群人圍在會議室門口,而淺見的動作正好被大家看了個正着。雖然大部分人都在為淺見能和澤田綱吉訂婚這個好運氣而暗自羨慕,但仍然有部分人認為她是個不懷好意的女人,特別在證明她是個相當優秀的幻術師之後,總是懷疑她是用某些手段迷惑了這位年輕的彭格列首領。
獄寺見到淺見居然比自己先一步站在澤田綱吉面前,氣憤地喊叫道:“為什麽又是你這個女人!”
“為什麽不是我呢?”早就習慣于獄寺的日常,淺見對于對方的大吼大叫毫不在意,聳聳肩說:“我們可是訂婚關系呢。”
“你又配不上他!”見淺見每次都恨得咬牙切齒地獄寺自然是連忙反駁:“十代目才不會娶你這麽沒有禮貌的女人!”
即使被指鼻子痛罵,對于淺見來說她卻是如同雞毛蒜皮的小事,一點沒有生氣的意向都沒有,因為她和獄寺隼人的梁子又不是第一次結下了,她不由繼續潑冷水道:“那就你看來誰适合你們家首領呢?”一邊說着,她還摟緊了幾分澤田綱吉,像是耀武揚威的勝利者般。
這一行為更加讓獄寺氣到不知道說什麽好,見淺見如此挑釁,他自然是努力從腦袋裏回想出自己認識的女性,到底哪個适合自己內心中最偉大的首領呢?奈何他沒啥大缺點,就是在面對綱吉的問題上特別吹毛求疵,颠來倒去想了好幾遍後,他也沒有找到适合澤田綱吉的對象,不是嫌對方長得不夠漂亮,就是性格不太好。當然對于現在的獄寺來說,就算是聖母瑪利亞站在他面前,他都能挑出至少十來次刺,自然是找不到任何适合綱吉的對象了。
見對方張牙舞爪思考了好久都沒有得到答案,淺見不由嘴角挂上得意的微笑,輕飄飄地抛下這句話:“那你就慢慢想吧,我不多打擾了。”她說完便拉着綱吉往另外一邊走去,等獄寺從思考中醒來,早已經是人去樓空,氣得他更加恨上淺見雪柰子這個女人來。
而早已經坐在新開店裏淺見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當然知道了也是付之一笑。新開的這家日本料理店味道十分正宗,讓原本讓胃口欠佳的綱吉也吃了不少東西,等侍從撤下空空如也的盤子後,綱吉就着白開水,眉頭也沒有皺下的一口吃了五六種藥物,淺見見此不由吓了一跳:“綱吉你的藥也吃得太多了吧。”雖然她知道對方的身體問題也知道他在吃什麽藥,但同時吃那麽多藥真的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一定影響嗎?想到這裏,她不由用憂心忡忡的眼神看着他,感覺到淺見的憂郁,綱吉先是将藥瓶全部收拾到包裏,然後搖搖頭:“最近局勢太緊張了,我得防止一切意外發生。”作為利益合作者,淺見自然明白他說些什麽,不由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有點太焦急了,可以五年做到的事情一定要壓縮在三年不到完成,這樣子很容易引起反彈的。”她更加擔心于未來,綱吉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大太駭人聽聞,先不提裏面牽扯的關系,光是涉及到幾個家族核心人物的名字,就足以讓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起來。即使她也很想幫助對方,可作為中型家族的一份子,綱吉所面對的保守和反對派無疑太過于龐然大物,哪個不是光是聽到名字就足以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而現在澤田綱吉所做的一切,卻是要挑戰他們的權威。
不過淺見卻相當看好綱吉所做的事情,如果能做成功的話,他就是整個新時代的先驅者。這無疑是相當大的賭注,如果失敗将粉身碎骨,如果成功那就功成名就成為新世界王者。對于近在眼前的威脅,淺見并沒有感覺到有多害怕,她從來也是喜歡挑戰的人。最後淺見只能無奈地長嘆一聲,囑托着:“如果實在撐不住的話,那就跟我說聲吧。”她指的是近在咫尺的受難日,綱吉點點頭接受了她的好意。
而就在兩個人讨論事情的時候,突然包廂的門被什麽人敲響了,淺見下意識警惕起來:她雖然只用私人的名義定下的位子,但難免有心人順着她這條調查到澤田綱吉身上,畢竟現在他的身份還太過于敏感,綱吉搖搖頭用眼神安撫淺見:“請進。”潤潤喉嚨便開口道。“吱呀——”門被什麽人輕輕推開,見到來人的第一眼淺見稍微放松了點:因為不過是個小侍從,當然她也沒有掉以輕心,說不定這裏面也有可能暗含殺機。“先生,這裏有封信要帶給你。”年輕的服務員并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将一封燙金的信封遞給綱吉後便打招呼下去了。
看着這完全陌生的信件,淺見和綱吉不由面面相觑,至少他們的記憶裏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會使用這樣子的信件,不過……綱吉将信件翻了下,發現在信封的一角上印有個陌生的家徽,看樣子是某個家族的邀請函。他剛剛準備開信件,淺見卻阻止了他:“等下,我先看下吧。”她有些懊惱地咬唇道:“居然從我頭上調查來了,真是……”淺見将自己的不滿隐藏在心底,原本她邀請澤田綱吉不過是希望他可以稍微從繁忙的工作裏抽身出來,然而居然有人利用這點試圖聯系綱吉,這怎麽不讓她感覺到憤怒呢?
“冷靜點,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綱吉倒是看得很淡,既然自己和都淺見訂婚了,那麽某些人将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到她身上也是情有可原,淺見再怎麽說也幫助自己太多。“先看看到底是什麽來意吧。”綱吉揚揚手中的信件,示意要拆了。等拆開信件才發現這封信是一次游艇舞會的邀請函,邀請澤田綱吉和他的未婚妻淺見雪柰子一起前往參加,不過這個家族卻是從來沒有聽過。綱吉在腦袋裏尋找了好幾遍檔案都沒有回想起這個到底是什麽樣的家族,不過在淺見看了好幾遍家族徽章之後,她才猛地想起來這是什麽家族。
“這是斯拉爾家族,近幾年剛剛興起的不大不小的家族,位于北意大利,”她努力回憶這個家族的來歷:“首領是個标準的意大利人,花花公子型,以倒賣非法武器而出名……”她說完後猶豫很久再說了句:“首領還曾經追求過我……”這話聽起來這封邀請函聽上去像是情敵之間的較量,但淺見的下句話卻讓綱吉也忍不住緊張起來:“聽說他們家族最近和拉菲路家族有來往。”拉菲路家族,澤田綱吉改革的反對家族之一,而且還勢力不小,看樣子這次邀請還真的是十分不懷好意。
不太願意看到綱吉陷入危險的淺見急忙補充道:“我覺得你沒有去的必要,首先這個宴會的舉辦方說實話和彭格列沒有太大利益往來,再者在游艇上舉辦沒有什麽安全性,萬一有個意外根本無法求生。”萬一某個喪心病狂的人想要炸毀游艇也說不定,雖然這種幾率很罕見,但也并不代表不是沒有的。聽完淺見的堅持,綱吉卻搖搖頭說:“不,我要去的,拉菲路家族的問題必須搞清楚。”現在正是他的計劃進行到最不容出錯的時候,多對對手一分認識他就多有一分成功的把握,再加上如果不能直面迎接對方的挑戰,很有可能他會背地裏下絆子,這才是綱吉最為擔憂的地方,他印象裏的拉菲路家族首領,陰險狡詐,這段時間給彭格列吃了不少釘子,是時候得去見一面,刺探下對方的意思。當然對于這次邀請,綱吉也沒有完全把握他可以全身而退,想了想看樣子他得帶上個守護者一起參加,這樣子才最保險點。澤田綱吉并不是有勇無謀的人,比起見招拆招,他更加喜歡反客為主。
他看着放在桌子上放着檸檬水的玻璃杯,心想:哪怕有任何意外,我也一定不能讓任何人阻止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