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把垃圾當寶貝
“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能陪我，參加不久之後的區賽、市賽、省賽、還有明年二月份的全國大賽。”
“可以麽——”
男孩幹淨的音色，越發低了, 她尾音顫顫, 似乎是被逼到絕路般孤注一擲地抓住唯一的光明。
陳星喬似乎能想象到, 她鴉色的眼睫挂滿晶瑩的脆弱模樣, 像極了當初負氣離家，走投無路的自己。
“小以, 我陪你。”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少年的情緒占據了理智的上風。
他聽到了電話那兒沉默了片刻, 而後傳了一陣破涕為笑的聲音，陳星喬發堵的心髒逐漸被人撫軟。
“你笑了, 笑了就好, 笑了就好。”陳星喬對着電話, 也露出了幾分傻氣的笑容, 他聽到林可小聲地和他道了晚安，然後傳來了挂斷的聲音。
微信上, 林可給他發送了一個地址。
陳星喬看了好幾遍那一個陌生的地址, 臉上的笑容逐漸濃烈，他擡頭，看到鋪滿了明亮碎星的夜空，然後推開了陽臺門, 走入寝室。
陳星喬打開了陽臺的燈, 拿了本子與筆，開始坐在陽臺上寫長長的解約信封。
早上六點，陳星喬拖着行李出門，他路過了林可曾在的宿舍門前頓住, 然後斂去眼中的情緒，大步離開。
江一澄得知陳星喬也和俱樂部解約時，眼底的負面情緒快要壓制不住，他的對面坐着皺了眉，臉色極為不好看的田逸春。
“這要怎麽說。”一連走了兩個極具天賦和實力的選手，田逸春臉上籠罩了慘淡的烏雲，房間的煙灰缸上已經碾了數不清的煙頭。
田逸春不清楚具體原因，他只擔心WK俱樂部名譽受損，其他青訓隊隊員心思不穩，進而影響了江一澄和江寺元的競争，田逸春暗暗恨惱上了兩人。
“跳槽而已，有什麽好說的，咋們這兒殿小，哪容得下這兩尊大佛。”江一澄語氣諷刺，布了血絲的目光裏湧出幾分兇狠的情緒，他用力地碾滅了手裏吐着猩紅色的煙頭，然後起身。
“加時訓練，直接參加今年的秋季賽。”江一澄不想再談論這些事，他走出了談話室，滿身的煙味遇上了其他同隊的隊友，他們都得知了陳星喬和林可退隊的事，有人小心翼翼地詢問江一澄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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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澄眼皮子一擡，恐怖而壓抑的氣流頓時掐得其他人瞬間失聲。
“去訓練，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被江一澄氣息壓得瑟瑟發抖隊友，立馬拔腿就往訓練室跑。
暗無天日的地獄式魔鬼訓練，就這麽被江一澄提上了日程，他幾乎把自己投入了沒日沒夜的忙碌，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沒有空暇時間去疼痛。
他換了寝室，讓保潔阿姨收拾出林可的所有東西，放在了一個箱子裏，然後扔掉了所有替林可買的衣服。
“先生，這個保險櫃也要扔麽。”保潔阿姨在江一澄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個黑棕色的小型保險櫃，江一澄動作一頓，然後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了鑰匙來。
“随你處置。”江一澄本壓下的疼痛感又泛起，他不想再細想，拿了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用力地推開門。
保潔阿姨好奇裏面到底裝了什麽，于是在江一澄離開後，拿着江一澄抛在桌上的鑰匙去開保險箱。
箱子發出了咔嚓的一聲響，藏在黑暗裏的雜物便顯露在了她的視線裏。
保潔阿姨臉上的好奇逐漸被奇怪所替代，她拿出了其中一個東西，左看右看都只是個普通的塑料叉子而已，她嘟囔了一聲，越來越搞不懂現在這些小年輕的想法了：“怎麽會有人把塑料叉子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垃圾當作寶貝，收藏在保險箱裏。”
保潔阿姨嘟囔完，就将保險箱裏的東西全部倒進了垃圾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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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昨晚幾乎是通宵地直播，震驚了一些夜貓子的粉絲。
“想看我撩路人隊友？好，立馬安排一下。”
“乖，困了就不要守着我的直播了，快去睡覺寶貝。”
“笑死，你居然懷疑祖宗我鬼上身，換了個人？”
“妹妹，你想象力太強了，我什麽事都沒有。”
一反常态甚至完全颠覆林可平時直播風格的直播視頻，被一些人錄屏剪輯了下來，發在了她所不知道的粉絲群裏。
僅睡了一個小時的林可才清醒就收到了“風軟一江水”的好幾條消息。
[二二，你昨晚是喝酒了，還是真出什麽事了急需吸粉用錢了？？]
[真遇到事了就告訴我們，我們永遠是你的後盾的。]
[不要因為其他粉絲改變自己的直播風格，你原先的直播風格就是最棒的了！]
……
還有其他很多鼓勵與擔心的消息，林可沒有繼續翻下去。
林可的指尖碰了碰鍵盤，随後發送了消息。
[我沒事，謝謝軟軟一直的支持，最近是在嘗試換新的直播風格。]
正好處于大課間的阮洢水和季妍，收到了來自林可的那條消息後，頓時松了口氣。
“那我發一下澄清消息，讓其他人不要這麽擔心了。”季妍和阮洢水說完，就跑去了廁所。
發完了消息的林可，開始在直播平臺挂上了直播時間。
“我記得很早之前你告訴，就算是學校舉行的班級、年級考試，只要拿到名次就能獲得能量點，是麽。”
林可記得系統在剛和她綁定的那一會有提到過這個事，但是她起初因為克制不住吸血的沖動，于是選擇了放棄，後來又投身于能獲得更多能量點的攻略後，将蚊子腿大的獲得途徑直接忽略。
“是的宿主，校內比賽與考試，拿到前十便能獲得能量點，最高一百，最低十點。”
系統說這話時，林可已經開始穿鞋出門。
“知道了。”現在不管是多少能量點，只要能拿到，她就參加。
“林可！你的早飯！”出門的林可路過小區的警衛室，在房間裏坐着的警衛叔叔立馬喊住了要出門的少女。
“謝謝叔叔。”林可道了聲謝，猜到大概是于初淮替她點的，她吃了幾口，在身體的機能進入運轉狀态後，就丢進了垃圾桶。
林可穿上了很久都沒有穿過的校服，出現在了上陽高中的校門外，早已過了入校門的時間，林可被紀檢部的學生攔在了門口。
“同學，請你登記一下。”說話的女孩餘光瞄了林可好幾眼，語氣嚴肅，但掩不住眼裏的羨慕。
這個同學長得好好看啊！
林可嗯了一聲，拿着筆，在遲到名單登記本上寫下了自己的姓名。
她寫的一手行楷，潇灑而漂亮，讓書法協會的女孩眼睛又亮了幾分。
“高二一班，林可”女孩盯着這個名字看了好一會，瞳孔突然地震，她猛地擡頭，而這時候林可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距離。
卧槽！！卧槽！！！她她她——她竟然是學神的緋聞女友！
活的！她竟然近距離觀察了活着的林可！！！
女孩震驚激動得恨不得跑到自己的小姐妹面前分享這個八卦的消息。
早讀的聲音已經在每層樓裏傳出，林可順着身體原先就有的記憶路線，找到了自己的教室，她站在了門外，正好遇上了拿着出勤記錄本的陳寧歸班。
兩人對視，明顯都是一愣。
“你怎麽去一班？”
“今天上課？”
前一句是林可問的，後一句是陳寧問的。
他們站在教室的玻璃窗外，清晨的陽光正好落在了兩人的眉眼裏、校服上。
耳邊的書聲朗朗，似乎輕微地減弱，靠窗的同學眼裏閃爍着狂熱的八卦亮光，她戳了戳自己的前後同桌，幾顆青春明媚的烏黑腦袋就這麽轉了過來，隐蔽而小心地開始打量。
“換了目标專業，所以在前幾天轉班了。”
陳寧說這句話的時候耳根略燙，偏冷的音色裏帶了點暖，他将手裏的出勤本夾在身側，然後去夠林可的書包。
“身體好了？”
少年彎了腰，落下的金輝色皆漫至他純白的校服襯衫上，溫柔到令人失神沉淪。
陳寧脫下了林可的書包，細致而嚴謹地撫平了她襯衫上的皺痕。
他想當林可今後的藥，所以放棄了能完全拿到滿分的純文科選課，轉入生化地的懷抱，恰恰好，林可所在的高二一班，便是生物地理班。
林可嗯了一聲，兩人開始往教室裏走。
“我大概要上補習班了，進度拉下太多，光自學加看視頻，有點費力。”
兩人并肩進入教室，幾乎全部的學生，目光都落在了兩人靠近的距離上。
陳寧的腳步一頓，發現教室裏，那一張空座位已經被移到了最後面。
“學神——我和林可換換位置吧。”陳寧将林可的書包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同桌是班上最喜歡講話的一個男生，他一見林可來了，渾身蔫巴的細胞頓時散發了重獲新生的活力。
太好了，他終于可以遠離恐怖的學神，肆無忌憚地和其他前後桌聊天了！
“嗯，謝謝。”陳寧的嘴角微微抿出一個弧度，語氣依舊是淡漠而冷的，卻讓那個同學有種受寵若驚的錯覺。
“我給你補課。”陳寧拿出大包的濕巾與酒精棉片，很仔細地替林可擦拭了桌子的每一個角落，确定進行了完全的消毒，且沒有那個男生的味道後，才幫林可把書包放進了桌櫃。
“你剛換選課——”
選課和非選課有着明顯的知識斷層區別，林可考慮到陳寧才接觸這些教材不久，有些懷疑陳寧能否輔導自己，自己懂了和教導別人，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事。
陳寧替林可拉開座椅的動作一頓，本擡起的座椅在地板上劃開了略微刺耳的聲音。
“你覺得我不行？”
支棱起耳朵的一些同學，內心頓時奔過千萬頭恐怖的動物，居然有人在質疑學神的能力！
“沒有。”林可拍了拍陳寧摁在椅背上的手，示意他讓讓。
“嗯，那就說好了。”被林可觸碰過的陳寧，聲音一時間又軟化了下來，他們分別入座，然後就各自拿起了書本，進行複習，安靜到不言一個字的兩人，澆滅了那些支棱着耳朵要繼續聽下去的同學的熱情。
早讀結束鈴聲響起，陳寧向李淩秀報備了林可回班的消息，然後抱來了一疊的試卷。
“美術老師請假，生物老師代班，随堂測驗。”
一些本興沖沖拿好了水粉顏料和畫箱的學生，在陳寧冷冰冰地宣布了這一殘酷的消息後，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試卷一份份傳了下去，陳寧回到了座位，然後輕聲。
“你可以只當成作業練習，我已經和老師打過招呼了。”
不多話的陳寧順帶還透露了另外的消息：“今天副課老師集體請假，班主任已經安排了今天每節課的随堂測驗試卷。你都當做作業寫就好，可以不參加本次排名。”
豎着耳朵的前後桌：？？？？
“好像不是很難，我參加排名。”
林可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麽好，一回來就遇上了難得一遇的全天考試，并且試卷看起來還不是特別難，她拿出了筆，掃了掃試卷題目，嘴角翹了幾分弧度。
在第一道遺傳題就無從下手的前後桌：？？？
果然和學神傳緋聞的林可也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人類的範圍麽？？
放學鈴聲響起，部分學生立馬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出教室門，沒過多久，教室裏只剩下了林可和陳寧兩人。
“不去吃飯？”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陳寧覺得食堂的人潮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才将文具與課本整齊地擺好，問道。
“嗯，不餓。”林可根本不需要吃飯，她專心地看着陳寧借給她的筆記，回道。
陳寧皺了眉。
他見林可真的沒有要去吃飯的意思，反而用着十二分的注意力瘋狂地汲取知識時，輕微地嘆氣，而後走出了教室門。
蟬聲噪大的教室裏，最後僅剩林可一人，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可開始翻開陳寧的錯題本，錯題本上只摘了題目，與之相對的是錯題本的答案集。
少年的字跡如他的人一般嚴正而秀氣，本子的邊緣略微地發卷，看樣子是陳寧時常翻閱。
學神，也只是個光鮮亮麗的稱呼而已，他的智商的确比旁人高了許多，但也比旁人更努力。
林可一題題地掃了下去，在心裏開始默寫解答過程，最後，她的目光在其中一道題目上停住，林可拿起了筆，開始在草稿紙列出限定條件與重點信息，林可有了大致的解題方向，而更為具體思路卻突然戛然而止，林可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再進行下去。
“标紅的是涉及大學的數學。”少年淺淡如雪的山茶花，在林可的鼻尖蔓延，他拿着食盒，坐到了位置上，瞥了一眼林可正寫着的題目，提醒道。
“吃點。”陳寧在點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林可究竟喜歡吃什麽，于是只能打了上次她點過的菜。
“你喜歡吃什麽，以後我幫你打。”陳寧問這句話的時候，林可擡起了頭。
“你真想知道？”林可放下了筆，微微向陳寧的方向側身，她嘴角含笑，眼神幹淨。
“嗯。”不知道怎麽的，陳寧的心跳在這時候開始加快，他看到少女擡起了細細而白的臂，少年動作自然而熟練地彎了背脊，帶着點酸澀的橘子味，開始入侵陳寧的世界。
“我喜歡——吃你。”明明幹淨的音色卻勾了暧昧的尾音，陳寧墨色的瞳孔不自主放大而渙散，水色與歡愉的熱潮瞬間蔓延，比以往的更為洶湧強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