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廢物
江一澄和林可的氣氛明顯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從開始的矛盾而故意冷視，變成現在的黏糊糊，林可接受了江一澄的表白, 但是與他約法三章。
“不能在大庭廣衆下對我做太過于親密的事。”
“那不是在大庭廣衆下就可以, 你是這個意思麽弟弟。”
林可：……
“不能在私下對我做太于親密的事。”
林可立馬加上了第二點。
“哪種程度算是太過于親密, 是這樣——還是這樣。”
野玫瑰的氣味, 放肆而濃烈地入侵林可的世界，江一澄将人吻得喘不過氣來。
他見到了林可無聲的抗拒, 最後輕笑，退了一步：“你放心吧弟弟, 我會等你成年，現在只是親親你而已。”
林可別過了臉, 不去和這個春意泛濫的少年對視, 繼續說：“沒有我的允許下, 不可以公開我們的關系, 誰都不能說。”
江一澄眼裏的笑意逐漸淡了下去，他沒有第一時間同意林可的最後一個條件, 而是沉默了許久最後才緩慢點頭：“好, 我答應你，但是你需要給我一個期限。”
江一澄明白公開兩人的關系，要一步步來，但是他需要知道, 林以要多長準備時間才決定向全世界宣告他們兩人的關系。
“不超過三年。”林可給了江一澄一個大概時間。
“好, 我等你。”江一澄親了親林可的眉眼，有些愉悅地笑了出來，最多只是三年而已，他能忍。
江一澄給紀敏嘉發了一條消息, 讓他帶點燙傷藥過來，即将到餐廳的紀敏嘉眉頭一皺，就讓自己的司機改道去藥店。
江一澄牽着林可的手，打開了包房的門，本熱起來的場子，在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有了片刻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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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介紹一下，林以，我弟弟兼室友，別欺負他。”少年将人攬到懷裏，他笑得散漫而随意，冷白的燈光下，江一澄的語氣卻是無比的嚴肅而認真。
戴着眼鏡的黑發少年，在此刻松了一口氣。
林以對其餘人展開了友好的笑容，随後被江一澄領着去認人，在紀敏嘉未到場的情況下，她已先一步打入了江一澄的圈子。
有了江一澄的初步介紹與認可，那些一直沉默着未怎麽和林可搭過話的少年們，對她的态度都有了重要的轉變。
[敏哥，速來，那個弟弟已經打入敵人內部了。]
紀敏嘉正提了一袋子的藥，往着餐廳內走，便收到了這麽一條私發的消息，他的表情有些難看，對于林可的印象又差了一些。
“抱歉，今天有事，耽擱了。”紀敏嘉推開了門，臉上的笑容看不出異樣，他提着一袋子的藥，然後緩步而來。
“自罰，自罰。”已經逐漸熱起來的場子，在紀敏嘉進來的那一刻，就有少年開始起哄。
本安心吃着江一澄投喂食物的林可，突然渾身一僵，覆蓋着肌膚的所有敏感細胞頓時被危險的氣息激活，她感受到了，那一股最令她恐慌、惡心、害怕的尖銳感。
“怎麽了。”江一澄發現了林可的異樣，小聲低問。
“是不是被燙傷的地方不舒服，我讓紀敏嘉帶藥了，現在給你塗。”江一澄說着便喊了紀敏嘉過來，被這一股氣息壓制到喘不過氣的林可，甚至連阻止的話都說不出。
“不是你燙傷？”紀敏嘉一手晃着酒杯，一手提着藥袋子，往江一澄走來的腳步一頓，情緒十分地複雜。
“不是，是我弟弟燙傷了。”江一澄示意紀敏嘉将藥袋子放在桌上，讓他自己拿，哪知紀敏嘉笑了一下，拉開了林可旁邊空着的位置，就坐下。
“讓我看看，有多嚴重。”紀敏嘉說完，感受到了江一澄的不悅，言罷又加了一句。
“畢竟是我湊的這場宴會，我總得關心關心客人的身體安危吧。”紀敏嘉的話，挑不出錯處，讓皺了眉的江一澄也無法反駁。
“這是紀敏嘉，哥哥的發小。”江一澄發現，似乎從紀敏嘉逐漸靠近這個小家夥的時候，她的情緒狀況似乎就開始變得不大好，眉眼精致的男生，在這時候多了幾分脆弱的顫抖，似乎在恐懼來自天敵的威脅。
江一澄開始擔心，他的餘光睨了過去，果然發現，在紀敏嘉的手越靠近林以，這個小家夥的顫抖與蒼白便會加重一分。
他擡了手，就拽住了紀敏嘉的即将快要貼上林可的手。
“不用了，藥給我，你可以走了。”
被阻止了的紀敏嘉臉上的笑容微凝，随即又恢複正常，他不在意地聳聳肩，掙脫了江一澄拽住他的手。
“好吧，你随意。”
臨走前，紀敏嘉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可一眼：“澄哥，上次你脫我辦的事，結合你現在的行為，真的很難不讓我誤解哎。”
他話剛說完，就受到了江一澄砸過去的一包紙巾，紀敏嘉笑嘻嘻地躲了過去，對上了江一澄帶着幾分寒與危險的視線。
“閉上你口花花的嘴。”
“我閉嘴，不說。”
紀敏嘉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然後若無其事地往自己原先的位置走，藏在手中的藥粉包，被他随意地揣進了口袋。
“宿主，宿主，你還好麽。”系統感受到了林可細胞活動的大幅度降低，開始焦急地詢問。
危險逐漸遠離了林可的範圍，她的呼吸逐漸平穩，語氣發冷：“紀敏嘉，到底什麽身份。”
系統焦急的聲音，突然卡住了，它欲哭無淚：“宿主，這是設計的主人設置的程序，我不是故意隐瞞的。紀敏嘉是當地教堂的牧師。”
“那他是不是還剛舉行完浸水禮。”林可的問題，得到了系統瑟瑟發抖地肯定。
浸水禮，避免不了和聖水接觸，這也是為什麽林可恐懼而害怕的原因。對聖經、聖水以及十字架的恐懼，是刻在吸血鬼的骨子裏的。
江一澄從藥袋子裏找出了能給林可塗上的藥，他撕開了包裝，然後蘸取了一點點。
“伸手，一會就不疼了。”江一澄小聲安撫着林可，然後抹上了她發紅的地方。
尖銳的刺痛感與燒灼的疼痛，從皮膚處直刺林可的手骨，她的後背頓時被疼到沁出了汗來。
“不用了，我出去一下。”林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把這一句話說完的，許久都未體驗過的鑽心疼痛，讓她連從位置上站起的力氣都幾乎喪失。
林可費力地揮開了江一澄的手，頓時又被他手上殘存着的聖水氣息灼燒到發疼，江一澄緊接着跟着站起。
林可不敢再開口，怕自己會發出痛苦的聲音，她只能忍着強烈的劇痛，催動自己的肢體，快速離開這個房間。
“升級，趕緊給我升級。”林可打開了門，一頭撞上了幾個要進門的女孩，她聽不到耳邊傳來嗔怒而罵的聲音，開始和系統進行交涉。
再不升級，她會被紀敏嘉那個東西搞死的。
“宿主，你确定現在立刻升級？”
“确定，改善我怕聖水的基因毛病，多花費三分之二的能量點，立刻升級。”身體上的疼痛感，快要将林可折磨到崩潰，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正在被侵蝕，若有若無的黑氣，從她的皮膚上冒出。
[身體難受，暫時不回去了，別擔心，不要來找我。]
林可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藏進了廁所，她幾乎是蜷縮着身體用手機給江一澄打字，林可現在根本沒法用更好的邏輯為自己的這種行為進行解釋。
“正在進行升級，請宿主做好沉睡準備。”
林可在意識陷入黑暗之前，聽到了系統進行升級的倒計時聲音。
她最後是被身上的燥熱感給熱醒的，林可渾身無力，視線被水霧朦胧。
“宿主，宿主，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快說，随便哪個。”林可緩慢得站起，她渾身熱得要命，平日冰涼的血液都在此刻開始攀升上不正常的溫度。
“好消息是系統這次升級僅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壞消息是——紀敏嘉給宿主下的藥和宿主的體質摻雜在一起刺激了系統修複宿主基因的速度後，提純了宿主身體內血族的血液，宿主現在必須進行大面積的進食。”
“否則——系統會跟着宿主一起完蛋。”
說白了就是林可返族，為了控制自己的力量，必須大量補充食物。
林可捂着自己逐漸變得滾燙的主血管，瞳裏的黑色即将被猩紅色完全吞沒。
“知道了。”林可舔了舔幹澀的嘴角，她聽到了外面傳來的一陣交談聲，一堆刺鼻的味道中，淺淡的栀子味就如各位甘甜的清泉。
聽覺與嗅覺都不斷地在林可寂靜的世界裏放大。
三、二、一。
林可壓抑着自己捕獵地獸性，默數着獵物逼近的腳步，突然間，她打開了門，以恐怖的力量将人猛地拽進了她的世界。
“嘭咚”的聲音，格外地響，驚到了廁所外的其他人。
“可可——”于初淮的聲音錯愕而遲疑，直到他聞到了那一股子淺淡的橘子味時，才終于确定眼前這個短發“少年”的身份。
“初淮，你沒事吧，摔倒了麽。”方才廁所裏的聲響實在是太過于巨大，與他同行的一個青年走近了廁所，出聲詢問。
“沒事。”于初淮剛回答完，還來不及教訓林可，他的手便猛地被人咬住，奇異的刺激感，頓時沖上了他的天靈蓋。
于初淮呼吸一亂，擡手便壓上了林可瘦薄的肩骨。
“可可，松口，你在做什麽。”
已經被食物激發出了完全獸性的林可，哪還有理智可言，返族的意識，只催着她快速進食。
不夠，遠遠不夠。
只是指尖的那一丁點血液純度，怎麽比得上獵物脖頸的那一塊食物，林可擡手，去夠于初淮的脖頸，卻被人用力地按下了動作。
“林可，你是不是發病了。”他手下的少女，溫度燙得吓人，就連那一雙映照得萬物失色的雙眼也堕入了不見天日的暗紅，于初淮的語氣遲疑，松開了摁着她肩膀的手，慌忙就去摸自己的口袋。
他記得從實驗室出來，那一瓶剛通過了試藥志願者的新藥正好還在身上。
“彎下來。”少女的聲音冰冷而沒有情緒的波動，三個字裏，是居高臨下地命令。
于初淮不敢刺激發病中的林可，只能緩慢地彎下了腰，他手裏的藥瓶也摸了出來。
“啪嗒——”刺痛感忽然紮入了于初淮的皮肉裏，不可抵擋的歡愉感頓時将他猛拽入欲望的深海，青年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軟，他幾乎是喪失力氣、無力支撐，本攥在了五指裏的藥瓶就此摔落在地。
于初淮溫柔的眼裏逐漸失去了目光的焦距，煙雨朦胧上了他的眼睫，他無力地軟倒在木制的隔間上，紅潮從他的眼尾而泛，直至蔓延他的臉頰、耳側、脖頸。
大量流失的血液，令于初淮的意識逐漸模糊，抵死纏綿的歡愉感卻刺激得他無法昏睡過去。
在系統瘋狂地提示和禁止下，返族的林可終于撿回了些自己的理智，她松開了牙，目光冷漠地注視着眼前這個面色蒼白卻泛着不正常紅暈的青年，撤開了自己進食的姿态。
“廢物，這麽不經吸。”林可擦幹了嘴角的血跡，聲音裏聽不出一絲的情緒，她轉身便離開，像是丢棄了一次性的餐具般，将被幾乎被吸到透支的于初淮抛在了原地。
她的鞋踩過了摔出來的藥粒，甚至還用力地一碾。
提不起絲毫力氣的于初淮，朦胧的視線裏，只能看到一個身影離去，餘韻使得他沒有擡手去阻止，直到時間流逝了将近一個小時，不放心他的一些同學才又從預訂的房間裏出來找他。
“初淮——”
那些人進來時，正巧看到了唇色面色皆蒼白的于初淮，頓時吓了一跳。
“嗯。”于初淮回應他們時音色沙啞，帶着幾分的疲憊。
“濟安，我記得你小組的課題是專攻異食症方向的，對麽。”
于初淮因為家學淵源就讀的方向是精神醫學，他比在場的人都小幾歲，但是在專業領域已經小有成就，但凡他加入的課題研究，基本沒有不取得進展的，因此當他這麽一詢問，葉濟安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是的，初淮，你是要加入我們這個課題麽。”
“是。”于初淮摸了摸還殘留着幾分牙印的後脖頸，點了點頭。
這是醫學領域能解釋的狀況吧。于初淮斂了心思，沉默地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