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競賽，你煩到我了，分手，謝謝……
這幾周, 林可的生活三點一線，練小號，開直播, 磨合三人團隊的默契度。
随着能量點的不斷積累, 林可的身形也從原來的圓滾逐漸抽條變瘦。
這一幢小洋房裏, 只剩下兄妹兩人, 林以因為生病的緣故休學在家，林靜明似乎加入了一個保密項目, 從她搬回家後，就大半個月見不到人。
因此, 受人所托的于初淮提前過上了奶孩子的生活。
清晨的朝陽初生，乳白色的湛藍天空被暈出玫瑰調的薄粉, 日光落下, 點點金粉在林可的視線裏竄動。于初淮剛好從聊天裏抽身擡頭, 沒有再戴口罩的少女, 好看得像是跌入人間的精靈，尤其是那一對點綴上細碎金粉的純黑色眼睛, 如夏日螢火, 令人沉迷。
“吱唔——”
林可感受到了于初淮的注視，她慢條斯理地喝着粥，聽到了桌面上一聲的震動。
“初淮哥哥，你的微信消息真多。”
回過神的于初淮溫柔地笑了笑。
“哥哥是大學生, 諸事繁雜, 消息自然多了。”他的屏幕上赫然出現的是一個軟萌妹妹的頭像，于初淮邊對林可笑邊盲點屏幕按鍵回複消息。
即使再隐蔽，林可也注意到了這一個小動作，從于初淮這裏, 她又學到了一個海王新技能。
早晨六點二十，林以還未起床，于初淮将桌上的早餐塞回保溫器裏，和林可一起出門。
寧市的區競賽，數千名考生中僅有十五人能作為市學生代表參加省賽，而市前三則是直接晉級進入全國賽區。
林可的目标就是前三。
天氣晴好，青川一中拉上了考生警戒線與助賽橫幅，各類校服湧動，一眼望過去都是洋溢的青春面容。
林可沒有跟校車來，她由于初淮親自送至考場外，各種氣味橫流，林可的口罩遮住口鼻，卻依舊在第一時間聞到了甜美清醇的山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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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八的陳寧，不算特別高，但少年出類的氣質與長相讓林可第一時間便看到了他。
少女走向集合點，肩膀卻被人攬住，清淺的栀子香從手心彌漫至她眼前。
“旗開得勝。”溫柔的男生輕輕壓住少女變得瘦薄的肩骨，他的發梢順着低頭的動作垂下，一支通身墨晶色，筆尖鍍金色的鋼筆被遞至了少女的眼前。
浙區魁首。
四個細小的字還镌刻着于初淮的名字，暗凹于筆帽之處。
“謝謝初淮哥哥。”林可拿過了筆，眉毛彎了彎，周圍的疏離融化成水，她眼底明明沒有什麽笑意，可彎彎的細眉讓于初淮想到了浸潤在春水裏的枝柳。
他合起了手心，卻沒有抓住那抽離的柔軟枝柳，少女已經沒入了人海之中。
于初淮眼裏的溫柔褪去，他看到了林可站到了一個少年的不遠處，這個人他見過。
事實上，林可根本沒有主動湊上陳寧的意思，她找不到校隊牌，而隊伍裏又只有陳寧最顯眼，林可自然而然就沖着鶴立雞群的少年擠過去。
自從林可說出了那句話後，陳寧對上林可就再也沒有過好臉色，他們唯一的言語交流只停留在雙休日的設計磨合期。
林可距離陳寧還有半米的距離，陳寧就已經下意識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七點半，青川一中的警戒線被剪斷，每個學校的考生都有序進場，細碎而小聲的交談中，林可聽到了一陣極為歡快的聲音，甜卻膩。
“陳寧！”少女開心地跑了過來，一把撲到了清清冷冷的小白楊身上，複習的學生紛紛擡起了頭。
其他學校的學生也紛紛側目。
少年下意識想推開人，但良好的教養讓他忍了忍：“做什麽。”
陳寧手上的文具袋被少女撞得晃了晃，長相甜美的少女眯着眼吸着少年身上獨有的清香甚至往他的懷裏蹭了蹭，她的手不小心摸到了少年敏感的腰線。
甜膩的黑鴉片香味讓夏日的早晨都變得粘稠一片，臉色已經有幾分沉下的陳寧驟然色變，惡心感瞬間湧上，他猛地推開了少女。
“專心考試。”少年拉開了自己和女孩的距離，終于從這一片黏膩的天地中掙脫，被推開的少女臉上的歡快明顯一白，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原本離開的各校老師們都各自歸隊。
“哼，活該。”和那個少女穿着同一件校服的季妍解氣地罵了一聲，她身邊面容甜嫩的女孩反過來捋順季妍的脾氣。
“沒事的妍妍，反正她在陳寧身邊也呆不了多久。”
季妍厭惡地瞪着那個人群中清冷亮眼的小白楊，替好友不滿：“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麽和這樣的人談。”
好脾氣的阮洢水又再次糾正季妍話裏的錯誤：“沒有談噢妍妍，我們只是在5.21那天組了個日抛cp，提前面了基而已。”
日抛cp而已，大家玩完了就拜拜了，阮洢水對陳寧秒換女友的速度并無什麽感覺，只是有點不爽那個同班同學通過她泡上了陳寧。
這是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林可在陳寧身邊見到的第二個女生，她啧地笑了出來。
襯衣略亂的陳寧聽到了細微而熟悉的笑，他摁着清新劑的動作更用力了，細膩而濃的海鹽檸檬霧頓時揚了滿天，被風悉數撲攜到林可的臉上，後味的酸澀感嗆了她滿鼻。
“自己受不了甜膩味還逼着周圍人都聞酸，你可真能耐。”林可被嗆得咳了起來，酸味如硫酸般入侵了她的喉鼻，她手上的文具袋“啪”地一甩，直接排到了隊伍末尾。
海風的鹹味淡去，酸澀檸檬湧上，陳寧懷裏和襯衣上的味道終于被覆蓋，他聽着林可冷笑離開，透明的文具袋被他捏得發響。
“嘭——”撞擊的鐵罐聲發出了暴力的聲響，像是少年在發洩自己的負面情緒，吓了周圍的同學一跳。
“陳寧，你幹嘛呢。”和他關系較好的一個學霸，小心又小聲地問了句，心裏發毛。
學神的氣息怎麽這麽恐怖。
“丢噴劑。”陳寧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是沒有溫度的冷，問話的學霸頓時瑟縮如雞，閉上了嘴。
八點整，考場開放，林可兜裏的手機震動，一條消息彈出。
“可可，擡頭看一下。”
林可随即擡頭，隔着遠遠的人群，她率先注意到了一個紅色鮮豔的護額少年擠着人群向她奔來。
少年冷白的皮膚被金粉色的日光柔和，他淺褐色的眼瞳裏帶着微冷，但注視着你的時候，如雪遇溫熱般化開，溺人于其中。
是季秋。
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帶隊老師氣勢洶洶地跟在少年的身後跑來，勢必要抓住偷跑的學生仔。
“祝你，出手得盧。”少年的體溫微熱，帶着冰薄荷的清涼從他的指尖遞來，聽得“咔”的拉鏈脆響，一個祈來的符便被季秋裝入了她的文具袋。
“等你考完，和我談。”大概是林可把他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了，也偶而會和他打游戲，少年原先的孤冷已經軟化了幾分。
“行。”林可答應得爽快，季秋已經被追過來的老師逮了回去，臨走前還瞪了兩人好幾眼。
“林可，他找你談什麽。”全程圍觀的阮靜姝好奇而禮貌地提問，少年的聲音并不小，即使在嘈雜的環境裏也清亮矚目，陳寧盯着林可文具袋裏的符，目光發寒。
“不清楚。”林可回答，堵住了阮靜姝接下來的話，她邁開腿，開始搜尋自己的考場。
八點四十開考，她們需要提前十五分鐘到場，但是很不巧，沒有地圖的林可依照自己的記憶尋找時再次迷路。
“33041。”濃郁而氣息和少年偏冷的語調同時停頓于林可的後側，陳寧從她的身邊繞過，準考證的編號就在林可眼前晃過。
找不到方向的林可立馬跟在少年的後面，人群攢動，肩與肩擠過了他們，小白楊般的少年和他身後的小尾巴頓時被人流沖散。
“陳寧！”不足一米六五的林可被許多高大的少年淹沒在了人群裏，她一見小白楊要走遠，焦急地喊出了聲。
少年聞音而停，沐浴着光的短發微旋，亮金色的暖調和淺淡的陰影同時落在少年的面容上，只襯得他單薄清冷的五官愈發孤高。
他冷白的眼皮垂下，腕上的時間指向8：06，距離33041考場還有十四分鐘的距離。
“快點。”陳寧冷着音催促，一片牛奶色映入了他的視線，是少女抽條了而顯得細長的手，少年的目光微滞。
“可以走了。”她的聲音自然而随意，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勁。
“嗯。”被扯上了衣角的少年冷淡地應了一聲，他面上神情依舊冷漠，卻在轉身時耳後略微地發燙。
這時林可一百多年後第一次參加考試，時間是兩個小時整，題目綜合了各科，且皆遠超出高中課本上的知識。
物理生物方面，林可答得還算得心應手，但涉及化學之時，三十分的題目，她只能寫出來不足十分。林可警鈴大作，她的前三危矣！
但偏偏天無絕人之路，這次的出卷人竟然額外出了一道附加題，題目簡單粗暴，直接在考卷上印了一張金石圖片，與之相配的文字更是一目了然：看圖識字。
這道簡單的送分題直接點燃了林可本已放棄的念頭。
金石啊，那是她的家還未亡破之時，父親日夜研究的東西，識金文之字，對從小被熏陶的林可來說并不困難。
考試結束，競賽附加題的題目直接被頂上了熱搜，參賽的考生在評論區裏一片哀嚎。
林可交卷而出的時候，一時間目光放空地站在考場外，陌生的建築，讓她想起來，自己是個路癡的事實。
“這裏。”陰影的轉角處，窸窣的襯衣聲響起，陳寧聲音淺淡，光與影在他皓白的腕上融開，少年的文具袋裏發出清脆的幾分響。
他似乎等在這裏多時了。
距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多小時，兩人都是提前交卷，人煙寂靜的廊道，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響，一路無言。
“陳寧！”在他們走出考場之樓時，甜膩的黑鴉片入侵了淺淡的氣味世界，短裙少女親昵地撲了上來，沒有防備的少年被撞得往後退幾步，挺直的後背碰到了正回着消息的林可。
氣氛一時間僵硬。
“你是誰。”陳寧身軀僵硬，他的懷裏還鑽出來一個別着粉嫩發卡的小腦袋，長相甜美的少女一臉防備地看着身後的林可。
質問和發沖的語氣打翻了醋罐，林可瞥了那個少女一眼，自顧自地走了出去，豁然開朗的校園空地，一時讓林可停住。
“三秋哥哥，我找不到路了，你來接一下我，好嘛。”林可發完，季秋立馬就回複。
“田恬。”陳寧看到了林可走了出去，他推開了懷裏黏膩着自己的少女，墨色的眼瞳如死寂的深潭不見底。
“我在！”不知趣的少女又像牛皮糖一樣黏了回來，這次，陳寧直接用文具袋擋住了兩人的距離。
“你煩到我了，分了吧。”少年的神情冷漠，單方面宣判着兩人關系的終結。
少女臉上的歡快僵硬，她甚至不知道做出什麽反應，眼裏已經啪嗒嗒地掉下淚。
“我不分！什麽叫煩到了！你是不是又喜歡上別人了！是哪個不要臉的女生，是不是剛剛那個！”田恬情緒崩潰，她哭着要去拉眼前的少年，卻被人躲了過去。
陳寧最不耐煩女生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如果是平時，他還能夠平淡地安慰幾句，但是現在他實在是沒有心情。
林可是個路癡，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走了，要是她迷路了，又要耽誤返校的行程。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田恬立馬追了出去，她看見自己喜歡的少年往一個女生那裏走，本來就崩潰了的情緒于此刻更是全面爆發。
“小三！不要臉！搶我男朋友。”滿臉都是眼淚的少女已經撲了上去，她的襲擊來得太過突然，站在林可面前的陳寧拽住田恬的手時，林可的手上的手機已經被人撞掉。
“鬧夠了沒有。”陳寧的臉上是山雨欲來的暗沉。
“啪——”在田恬的手落到林可臉上時，林可先發制人，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抽得滿臉都是眼淚的田恬腦袋發懵。
這邊的響動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道歉，賠錢。”林可松開了少女的另一只手，她語氣沒有情緒的起伏，撿起了地上屏幕摔得粉碎的手機，眼裏的冷漠與語氣如出一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