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孫悟空回到玄奘身邊,乖乖認了錯,繼續送他西去。
師徒兩個到了鷹愁澗,正在休憩之時,忽然從水中飛出一條白龍,吃了玄奘的白馬。
孫悟空與那白龍一番纏鬥,那白龍見戰他不過,潛入水底不出來了。
孫悟空幾番言語相激,白龍都不理會,他只好叫出土地,詢問這白龍的來歷。
土地道:“他本是西海龍王三太子,只因私闖天宮,被貶下鷹愁澗。他在此處安分守己,只是喜歡在夜晚浮出水面,看着天上的月亮。”
孫悟空聽完想道,私闖天宮,還每天晚上看月亮?怕不是當初就是為的月神闖了天宮吧?好,既然如此,看我請月神來降你!
孫悟空立刻駕起筋鬥雲,直奔廣寒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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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寒宮內,丹桂飄香,嫦娥仙子正在彈奏箜篌,她見遠處一道流雲飛了進來,放下素手,問道:“不知大聖來此所為何事?”
孫悟空道:“我與師傅行至鷹愁澗,忽然飛來一條白龍,吃了我師傅的白馬,我幾番激他,他就是躲在水裏不出來,故而來請月神幫忙降他。”
嫦娥道:“這卻奇了,我與你素無交情,你如何來請我?”
孫悟空笑道:“我聽聞那白龍夜夜望月,說不準認識仙子呢?”
驀然間,嫦娥想起五百年前挂在月桂樹上的那塊玉璧,那似乎是龍族之物,不會是他吧?
左右在月宮之中也沒什麽事,嫦娥便答應了孫悟空的請求,随他一同去往鷹愁澗。
江水之畔,嫦娥乘雲而至,剎那間夜幕降臨,無數星星倒映在水中。
她輕輕揮袖,月光穿透雲層,一輪月影出現在江水中,随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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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向水底墜落而去,拖出一條條光帶,漸漸地,一條白龍浮了上來,正在月影中央,仿佛被光囚禁了。
白龍游出月影,可是下一刻,它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白龍騰空而起,飛出江面,但月光無處不在,它怎麽也逃不脫。
這正是,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裏無雲萬裏天。
白龍認輸,化作一個錦衣玉帶的俊俏郎君,對嫦娥俯身一拜:“不知仙子乃是何方神聖?”
嫦娥道:“吾乃太陰星君。”
敖烈頓時錯愕,擡頭望向嫦娥:“什麽?”
那當初那位仙子究竟是誰?
他嘆了一口氣,目露失意之色,想不到他這幾百年竟都思念錯了人,難道這就是此生無緣嗎?
這時嫦娥拿出照心璧,問道:“這可是你的?”
敖烈道:“正是我的,當初只因一些誤會,才将這玉璧挂到了廣寒宮。”
嫦娥道:“既然如此,那就拿回去吧。”
說完,一松手,那玉璧便飛向敖烈。
敖烈接過玉璧,再拜嫦娥:“多謝仙子替我保管。”
嫦娥望向孫悟空,問道:“大聖預備如何處置他?”
孫悟空道:“這千山萬水,我師傅沒了白馬可走不得,正該叫他還我師傅一匹馬。”
敖烈道:“白馬已經讓我吃了,你要我如何還你?”
孫悟空想了想,道:“你這小龍有些法力,若是變做白馬護送我師傅,豈不正好?”
敖烈皺眉道:“我在此處,乃是奉了觀音菩薩法旨,讓我保取經人西去,如何護你師傅?你休要說了,我在水府之中有些金銀,你拿去再買一匹白馬就是。”
孫悟空聽完笑道:“原來如此,看來菩薩都安排好了,我師傅正是取經人!”
敖烈道:“你莫要诳我。”
這時土地鑽了出來,道:“殿下,那的确是取經人啊!我們土地消息最是靈通了!”
敖烈于是變做一匹神俊的白馬。
孫悟空對嫦娥道:“多謝仙子相助。”
嫦娥點了點頭,乘雲而去。
孫悟空将白龍馬牽到玄奘面前,告訴他小白龍乃是觀音點化,從此為他坐騎。
玄奘騎上白龍馬,師徒繼續西去,行了三日,見一觀音禪院,便去借宿。
那方丈喜愛袈裟,收藏了一千多件,有鑲寶石的,有挂珍珠的,有雲錦織的……件件都是珍品,他這裏難得有人來,便向玄奘師徒炫耀了一番。
孫悟空見了笑道:“你這一千多件,卻抵不了我師傅的一件。”
方丈聽聞他如此大話,央求要看,孫悟空便取出錦斓袈裟給他看。
袈裟一出,頓時霞光豔豔,彩氣盈庭,方丈起了貪念,于是趁玄奘師徒吃齋時把袈裟掉了包,然後讓幾個和尚半夜裏放了一把火,燒死他們。
孫悟空耳聰目明,聽見外面有動靜一下就醒了,他知道賊和尚起了歹念,本想出去把他們一棒打死,又不禁想起玉微的話,便使了個辟火決,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那火燒不到玄奘師徒所在的禪房,就往外燒,山風一起更是愈演愈烈,直燒得火光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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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裏外,黑風山
黑風洞中,一個玄衣男子正在打坐,他生得英俊威武,濃眉大眼,身上金光燦燦,竟是有一絲佛性。
這男子乃是千年修行的黑熊精,又號熊罴怪,平日裏最喜鑽研佛經,時常到觀音禪院去與方丈辯論。
忽然間,熊罴睜開眼睛,露出一雙金燦燦的眼眸,他看向遠方大火,道:“咦?好大火,這幫和尚忒不小心。”
熊罴騰雲而起,想去幫忙救火,結果落到方丈屋子上時,看見裏面有寶光,下去一找,竟然有一件霞光豔豔的袈裟,一看就是稀世珍寶。
熊罴喜不自勝,當下也不救火了,拿了寶貝就走。
第二天,玄奘醒來,見到整個寺廟幾乎化為烏有,不禁驚道:“這廟怎麽被燒了?”
孫悟空心中暗笑,面上卻假裝疑惑:“我也不知啊!”
那群賊和尚有燒死的,有燒傷的,他們見只有玄奘那間屋子完好無損,以為是觀音顯靈,懲罰他們,于是心中恐懼羞愧,一直對着觀音像磕頭,求菩薩恕罪,發誓再也不敢起歹念了。
孫悟空看見他們那個樣子,不禁又想起玉微的話,心中似乎有了一絲體悟。
也許有些人雖壞,但也并不是壞得無可救藥,如果稍加懲罰,能讓他們回歸到正道,倒也不錯。
方丈一輩子吃齋念佛,見到自己的寺廟化為烏有,心中接受不了,竟然就這樣死了。
和尚們見狀去他房裏取袈裟,想還給玄奘,結果發現袈裟不見了。
孫悟空這時候才發現袈裟被掉包了,氣憤不已,但人都死了,再計較也無益,于是叫出土地。
土地道:“昨夜有一黑熊精到此,想必是他拿了吧!”
孫悟空立刻飛去黑風山叫陣,和熊罴大戰一場,兩人從上午打到下午,也沒分出勝負。
熊罴道:“我累了,且去用膳,吃完了再與你打。”
說完,鑽進洞府裏不出來了,任孫悟空怎麽叫陣都沒用。
孫悟空擡棒就要打碎他的府門,忽然間又頓住,緩緩放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幹嘛這麽着急收拾這妖怪呢?已經很久沒見小月亮了,在取經路上也不好随便上天庭,理由這不就來了嗎?
想到這裏,孫悟空騰雲而去,直入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