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圖（SLAM DUNK同人，仙流）

第19章 (19)

着沒穿，是故意拿這身給他的。

笑了好一會兒，仙道強忍住，雙手提着那身滿是小紅櫻桃圖案的淺藍色睡衣，看看流川楓又看看睡衣，“這是女生的款式吧？哈哈，你果然是‘女朋友’。”

“！”果然沒琢磨好事！就算女氣了點，也不至于這麽笑吧！

“那個，就沒有其他的了？”仙道也不想穿。

“沒有。”流川楓堵在櫃子前面。

“呃，好吧，好吧。”他讪讪地搔搔後腦勺。“無所謂啊，穿就穿呗，我穿上一定好看！”

對于他這種自戀，流川楓不予評價。

結果看到一身櫻桃圖案睡衣，還用媽媽綁頭發的皮筋将本該垂在額前的碎發綁成洋蔥辮的他，實在忍俊不禁，差一點笑出聲。

“怎樣？”仙道還在特意在他面前轉了一圈。“除了袖子和褲腿短點，其他還好啦。”

“不過，這睡衣……你媽媽究竟在哪裏買的啊？難道買來不料，自己做的？”

“哼，白癡。”

“被褥鋪好沒？走吧，走吧，上去睡覺了。”關掉一樓的燈之前，仙道還不忘和小黃說晚安。

這個人似乎累壞了，往地鋪上一躺，頭剛挨着枕頭就昏昏欲睡了。本來還想親熱一下呢，唉……流川楓不禁有些失望，遂把手伸進他的睡衣裏。

“喂……”仙道迷迷糊糊地說，“不許拿我焐手哦。”翻了個身。

轉過來，轉過來！流川楓強把他扳過來，至少也得摟着睡。自己的睡衣也漸漸上來了。

他換好運動衣來到起居室，小黃早就醒了，正等着帶它去散步呢。他蹲下來，将牽繩拴在它身上。

走出家門，下意識擡頭望望，那家夥該起來了吧。

還在假期中呢，幹嗎起那麽早不是？睡地板不太習慣呀，仙道怔怔坐起來，發現旁邊沒人，迷迷瞪瞪爬上流川楓的單人床抱着白鯨公仔接着睡。

流川楓邊跑步邊想回去吃什麽早餐。媽媽在家，他回家時早飯已經端上桌。她出門之前已經把準備好的飯菜放進冰箱，囑咐他到時簡單熱熱什麽的就能吃了。今天，把土豆色拉吃了吧，熱熱米飯，再泡袋速食味增湯。

七點左右，他結束晨跑。

打開家門，他沖小黃做了個噤聲手勢，讓它別叫，會打擾別人休息。

一樓安安靜靜的，衛生間，起居室，都沒人影。那家夥居然還在睡懶覺！倒是一點不認生啊。他解下小黃的牽繩，抱起它，走進起居室，打開拉門，将它放到院子裏。

來到二樓，仙道正坐在床上發呆，可一見到他竟又倒下去了。

“喂！”流川楓上前掀開他的被子，他立即弓起背，蜷成一團。

“起來吃早點。”

“還早啊，這不是放假麽，”仙道換了個姿勢躺着，“那個，早餐午餐合二為一吧，早上的時間統統用來睡覺！”說着，他一把搶過被子，蒙上腦袋。

這算什麽習慣！流川楓實在詫異，他承認自己極愛睡覺，可從來不會一整天都賴床不起。“起來，起來！”他在“棉被卷”上捶了兩拳。

“哎！幹什麽，幹什麽啊？”仙道極不情願地坐起來，有點氣哼哼地鼓着臉頰。

“該吃早點了。”流川楓嚴肅地陳述完，轉身走出屋子。

哇！好嚴格的作息！如果他再不起來下樓，怕是下場不怎麽好啊。仙道短嘆一聲，用力搓搓臉，果斷站起來，光着腳走了出去。

“不是給你拿了拖鞋？”

“啊，嗯……”仙道摸着下巴想想。“噢！昨晚留在浴室忘穿了，哈哈。”

“蠢材。”流川楓白他一眼。

“嗳，”仙道親切地将胳膊挂在他脖子上，“親愛的‘女朋友’，準備了什麽愛心早餐啊？”

“诶，怎麽住在一起反而這麽冷淡了？平常你可熱情呢！難道是……因為緊張還放不開？嗯，這倒是可以理解。”

流川楓默默扒掉他的胳膊，仙道卻嬉皮笑臉，“好歹給個早安吻呗。”

“傻瓜。”閃過他朝廚房走去。

嘿，鬧點小別扭時的樣子最可愛啦……仙道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對方卻倏地轉過身，沖上來再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随即馬上快步走掉了。原來是成心的啊！他摸着剛被親過的地方，微笑起來。

早上有點冷啊。“嗨，小黃，早啊！”仙道探頭到拉門外，小黃馬上湊過來，兩只前爪扒在檐廊上，讨好似的沖他吐舌頭。“嗯，嗯，真乖。”他親昵地摸了小狗的頭一番。

流川楓将開水壺和兩袋味增湯粉末放到矮桌上，等下一沏就能喝了。見他趴在榻榻米上逗狗，催促他去洗漱。

“就吃這？”

“還有土豆色拉和米飯。”

“其他的配菜呢？”

“有小魚幹。”

“還有呢？”

“……煎蛋卷。”不過得現做。

“OK！就要那個！”仙道一拍手，“煎蛋卷我最喜歡了。”

“去刷牙。”

“遵命，遵命！”仙道一忽彈起來，跑去衛生間。

“唔，唔……他倚着廚房門框，拿出叼在嘴裏的牙刷，“想不到你還挺賢惠嘛，會做飯的男生可是少之又少啊，而且你還不是一個人住。”

這算哪家子會做飯！早就說過，這不過是和泡方便面差不多的手藝罷了。

仙道刷了幾下牙又想起了什麽。“不過魚住學長是例外，我想他做飯的手藝應該不差，畢竟是料理店的繼承人嘛。”

見流川楓不理他，他轉轉眼珠，又道：“這以後都不用特意學習了，直接可以當媳婦了！”然後轉身就跑。

這混蛋！有事沒事總愛說胡話。流川楓吐了口氣，繼續攪拌雞蛋和其他作料混在一起的液體。

早餐端上了桌，兩個人圍着矮桌對面而坐，仙道打開了電視機。

“好懷念啊！起來就有現成的熱騰騰早餐的日子，自打來了神奈川，還是頭一回呢！”他趴在桌前深深嗅了一下，一副陶醉的表情。“而且啊！還是這麽傳統的早餐。”

“早餐很重要。”這家夥卻總是湊合，老是用面包火腿什麽的應付。

“是啊，是啊，我知道。”仙道點着頭，“可平時又沒人管，沒辦法啊。”

“你自己學。”流川楓想，要是能一直住在一起不久解決了！他也不能保證天天都親手做早餐，但至少一周能做上三四天吧。

“不是那塊料兒！”仙道大口喝着味增湯。明明就是用超市買來的半成品泡成的，為何味道就這麽獨特呢，呵呵。

“要不這樣，你每天來給我送愛心便當吧！”放下湯碗，他很沒神經地說道。“呃，不現實啊，不同校是不方便，跑來跑去的上學會遲到诶。”他夾起一塊煎蛋卷，“先嘗嘗‘女朋友’的手藝！”

“唔，有點鹹啊。”他咀嚼道。

流川楓忙夾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裏，的确是。好久沒做了，糖和鹽放多少把握得不是很好。

“配上米飯吃就剛好啦。”仙道笑着又夾了一塊。

“流川寶貝兒，今天有啥計劃安排？嗯，吃過早飯這一天算是開始了吧，我們……幹什麽呢？”

這倒真沒想過，一心只想着和這個人在一起就好，沒計劃過具體幹些什麽……流川楓的眼睛忽然亮了亮，“打球去。”

“哦……”這家夥的表情，怎麽看起來有點失望似的？不過仙道還是笑着點點頭，“好呀，我們是有日子沒一起打球了。”

電視畫面上突然插播一條新聞，某交通公司的夜間巴士今日淩晨在國道上出了事故，所幸傷亡不嚴重，目前事故路段已封鎖……

仙道邊望着電視機邊拾掇着自己的碗筷。“近幾年，巴士事故好像挺多啊，出行還是選擇電車和新幹線安全啊。”

流川楓點點頭，他一次都沒坐過夜間巴士，這則新聞中出現的現場畫面對他來說缺乏現實感。

收拾幹淨矮桌，仙道将盛着食物的食盆端到院子給小黃吃。

“走吧。”流川楓手裏捧着籃球。

仙道拍拍小黃的頭。“等等，我頭發還沒弄呢！不整理發型沒心情出門！”他鼓起腮幫，表情像個任性的小孩兒。

“你家有吹風機？昨天我沒瞅見，快拿來借我用用。”

“……”麻煩死了！

那個帶籃架的小公園周圍來往的行人不多，裏面也沒有人。平時常來的那群喜歡街頭籃球的少年，打門球的老公公們，此時都不見蹤影。也是，早上九點，恢複工作的差不多該到公司了，還沉浸在假期中的多半懶散地在家裏打着哈欠。若不是被流川楓拉來，仙道也屬于後者。

這個地方，十天前那場不愉快正是在這裏發生的。雖然已和解，經過新年的休整不太在意了……仙道不知流川楓怎麽想的，反正來到這個公園多少勾起了他對那場争執的記憶，心情略微轉陰。啊，這裏明明還有不少美好的回憶啊，為什麽人總是對不愉快的記憶耿耿于懷呢？

“開始吧。”流川楓已經等不及了。

今天是個幹燥的晴天，氣溫不高，可一活動起來就開始出汗了，仙道脫下外衣挂到旁邊的單杠上。

這個人就喜歡用這招！流川楓對他打球時廢話多這點十分不滿，打球就打球，哪兒來那麽多話說！當然，對仙道而言這是攪亂對手心态的一種手段，球場上一兩句挑釁的話又不算犯規，若是比賽期間不允許說話那每場比賽都大喊大叫的櫻木豈不是要被禁賽喽。

哎呀……這小子的技術又精湛了啊。仙道也有所感嘆，是不認為會輸給流川，但承認流川确實有比自己強的地方，無論是投球前晃人的假動作，還是蠻幹時的強硬動作……不太會形容，總之就是身體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能做到一絲不茍，非常細致，除非在之前打斷他，不然連貫起來幾乎很難找到破綻，即便使用同樣的招數同樣的動作，比較而言，自己就做不了這麽細，破綻只能通過其他方法彌補——這是他的長處了，依靠隊友或是不按牌理出牌，他就是能做出對方意料之外的舉動，田岡教練的評價沒錯，他悟性比球技好，頭腦靈活。

流川可執拗了，不分出勝負怕是不肯輕易罷休吧。仙道故意不去防守，閃到一邊，趁流川上籃的時候在下面托了他一把。

“喂！”流川楓可不樂意了，怎麽能做出這種犯規舉動呢！就算是打着玩，這也是比賽呢。事關籃球他就異常認真。

“累了嘛。”仙道聳聳肩。他指指公園中央那長杆上方的鐘表。“快中午了，午休時間到了啊。”

“哼！”流川楓喘着氣，用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不吃不喝打一天球身體可吃不消哦，訓練時還有休息時間呢。”仙道拿過外衣披上，剛出了一身汗若被冷風吹到很容易發燒。“趕緊找個地方歇會兒，別着涼了。”他撿起籃球，攬着流川楓的肩将他帶出公園。

在外人看來，他們俨然一對好球友。

午餐是漢堡。仙道的提議。

流川楓的媽媽常說這種垃圾食品既不容易消化吸收還那麽高的熱量，對身體可沒有好處，要吃的話不如吃自制漢堡呢。不過他覺得無所謂，又不是很喜歡吃，偶爾吃一次兩次是不礙事的，這不就和泡面一樣，誰都知道長期吃泡面對身體不利，但來不及做飯的時候很多人都喜歡用泡面将就一頓。

仙道倒是很喜歡，一口薯條蘸番茄醬，一口可樂，吃得可高興了。

“下午做什麽呢？”他用餐巾紙擦着手，略略歪着腦袋。

流川楓吃漢堡的動作挺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咬，慢慢咀嚼。

“打球。”

噗——仙道險些将可樂噴出來。這恐怕是“女朋友”理想的日程安排吧——早上訓練，午休，下午繼續訓練，傍晚回家吃飯，洗澡睡覺，一天結束。太無趣了！他歪着臉抗議。

“那你說，幹什麽？”流川楓不動聲色地繼續吃他的漢堡。

“啊——不知道！”仙道往後靠住椅背。“想釣魚去，可是有點冷啊。”

“睡覺。”流川楓左邊的眉毛稍稍挑了挑。他只是随口一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仙道挾着肩膀竊笑起來。

又笑！這個人自打昨晚莫名其妙怪笑好多次了，以前沒這麽神經質啊，肯定是在東京受此刺激了，哼。但還是看得出，他和自己一樣，因能共同生活幾天而滿心悸動。

“大白天的說這種話題……”仙道神經兮兮左右瞅瞅，嘴邊仍挂着賊笑。“啊呀，‘女朋友’大白天就不想好事。”

想哪裏去了！流川楓翻了翻眼球，不過這提議不錯，他是挺想親熱的，想摸摸碰碰了。“那就回去吧。”喝了一大口可樂，空紙杯“啪”放在桌上。

“嘿！”仙道沖他擠了下右眼。“你果然想‘壞事兒’了。”

“白癡。”

兩個人趕回流川楓家，怎料家裏出了點事。

起居室矮桌上的熱水瓶翻倒在地，裏面的熱水全灑了，榻榻米上濕了一大片。此外，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一只又醜又肥的大花貓窩在拉門右側的旮旯裏舔着前爪，見人影出現在門口，倏地擡起頭，發出一聲低啞的吼叫，若不是因為爪子受傷，恐怕早已跳出院牆了。它不同于周圍的任何一只流浪貓，盯着人的那雙貓眼中除了過度的警惕還栖息着不屑和對人類的無比憎惡，從它被切去一半的尾巴和前額一塊斑禿似的傷疤看來，定是在人類社會飽受磨難。

小黃側卧在大花貓斜對面，低聲哀嚎着，它們定是惡戰了一場。

“呀呀呀！”仙道幾步跨進屋，蹲下查看小黃的傷勢。不少地方滲着血，但看來都是些皮外傷，應該不算太嚴重。“喂喂，你好歹也是只狗啊，被貓咬得站不起來可不像話哦，就算對方——”他擡頭看向大花貓，那家夥也毫不畏懼地瞪着他。“呃，我收回剛才的話，體積上不占優勢，經驗上更是劣勢。”大花貓的身子可能比小黃還大些，一身的滄桑，必是常年争戰的家夥。

推想事件的經過應該是：這只花貓溜進院子搗蛋，也可能是想搶小黃食盆裏的食物，小黃當然不幹，哪能放任這種家夥在家裏亂來不是？打鬥過程中，花貓靈巧地從拉門縫隙鑽機起居室，小黃也跟進來，花貓跳到桌上時不慎碰倒了熱水壺，開水潑在身上，一下子狂性大發，連撓帶咬，把小黃弄成這副德行，若不是燙傷太嚴重它恐怕早已吃光小黃的食物逃之夭夭了。

這時，流川楓進屋了，手裏拿着一條床單。他慢慢靠近大花貓，似乎要将它活捉。

“喵——”伴随着一聲低啞凄厲的叫聲，大花貓突地往前蹿了一步，弓起背，一副備戰姿态。可它的四肢在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疼痛。它清楚自己的狀态不好，幹脆放棄抵抗，調轉身子，改為逃跑。

“喵——”一聲慘叫，沒想到跳上院牆時跌落了，可見身上的燙傷一定不輕，結結實實摔在地上。這回它動彈不了了，一聲接一聲，發出不甘心的叫聲——沒想到啊，周旋了一輩子，到頭來竟還是栽在人類手裏了！

流川楓輕易用床單罩住它，不顧它掙紮，牢牢把它兜在床單裏。

“你捉它幹嗎啊？”仙道撫着小黃的頭問它。

“去看獸醫。”

“噢、噢，我差點都忘了！小黃也得去。有那個嗎？”仙道用手比劃着四方形，“專門帶寵物外出的那種盒子，你有嗎？”

流川楓搖搖頭。

“那就只好抱着它了。我們得快點吧，寵物醫院幾點關門來着？”仙道稍稍打開床單一角，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這位“悍将”，“啊——”食指被咬破了，流血了。

哼！流川楓結結實實在床單上打了個結，這家夥忒可惡了，先是咬傷他家的小黃，又把他的仙道給咬了，這下子跑不出來了吧，讓你不老實！

“你也得去醫院打針。”他提醒仙道。

“啊？這點傷……”

“會感染。”流川楓板着臉，毫不退讓。

“好吧，呃，我知道了。那快點走吧，先去找獸醫。”

流川楓提着裹有大花貓的床單，仙道抱着裹在毯子裏的小黃，一起來到給小黃打疫苗的醫院。

還是獸醫有辦法，幾下就讓那只大花貓安靜地睡在診療床上了。這只貓，醫生有所耳聞，看外表應該是那家夥沒錯——有名的搗蛋鬼，破壞人家庭院，特別狡猾，好多次想捉拿它都被它成功逃走了，沒想到今天竟會栽到你們手裏啊。

仙道說是碰巧而已，若不是被開水燙了，他們也沒奈何的。接着有點擔心地問，它該不會被治罪，受到什麽懲罰吧？醫生回答先為它療傷，治好後送到收容所或貓島那樣全是貓的地界，只要它不能在居民區搗亂就行了。

小黃身上多處傷口，有幾次蠻深，醫生說得縫幾針，然後留院觀察一下，沒什麽問題的話，後天來接它好了。

離開給動物看病的醫院，流川楓拉着仙道去給人看病的地方。

“說真的，我最煩去醫院了。”路上，仙道噘嘴說。“找個藥房清洗一下，消消毒還不行麽？”

“……你不是最喜歡黑傑克？”

“啊……這和那不是一回事啊！那個是漫畫，現實裏……我喜歡黑傑克那樣的人，現實裏就算他從事其他職業我也照樣仰慕，但漫畫裏就給他設定的是醫生，反正……現實裏我就是不喜歡去醫院。”

“扯！”聽不懂這家夥說什麽，流川楓輕輕推了下他的背，而後攔了輛出租車。

“去最近的醫院。”上車後，他說。司機點了下頭。

這回，流川楓家徹底只剩他們兩個活物了。

榻榻米上的水漬幹了一些，流川楓将水壺拿去廚房。

仙道俯身擦拭榻榻米上的污痕，滲進去的血跡真難擦，得用點專門的藥水什麽的吧？

“流川寶貝兒，晚上有啥好菜？”見對方進屋，他撂下抹布。

醫生讓這家夥忌口，那就不給他肉吃了。

“你媽媽究竟留了多少好菜啊？快讓我見識一下。”

“吃飯團好了。”記得有梅幹餡的。

“诶？”仙道盤上腿坐下。“就這？我不幹，不樂意。”雙手托腮，表示不滿。

“那你可以吃泡面。”流川楓挑了挑眉毛。為他的健康着想，只能殘忍一點了。

“太過分了！我出去吃，不理你了。”他賭氣似的別過臉去。

什麽啊！這根本是小鬼的姿态吧，小宏都比他懂事哩！

仙道只是想和小戀人耍耍性子，并沒想和他吵架，兩人沉默地僵持了一陣，他笑着妥協了，吃飯團也行，不過呢，流川得親自熬個湯。

麻煩！流川楓撇撇嘴，弄個蔬菜湯也不是不可以，難度不大。

“你真好哩！”仙道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擦你的地板吧。”流川楓轉身去廚房了。

這愉快的第一天，即将落下帷幕。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了這就是篇種田文嘛~~

☆、二十九、碎片之各自的心境

晚上八點半左右，媽媽從老家打來電話，詢問家裏的情況，是否一切都好？再過兩三天他們就回去了。

流川楓想了想，就把小黃和流浪貓打架的事告訴她了，她好像記得那只花貓，有那麽一次趁她不留意竄進院子扒掉了晾衣杆，上面的衣服都掉在地上了白洗了，當時她挺生氣的，不過既然已經交給獸醫了，它以後應該不會來搗亂了吧？他點點頭，醫生确實也是那麽說的。之後媽媽又說了幾句家常就要挂斷了，鄉下人睡得早，外公家九點差不多就要熄燈了。

榻榻米上的血跡還是沒能完全擦下去，滲進紋理了，留了那麽一點點印兒。仙道建議找便利屋吧，山下大叔一定有辦法！

“對了，下半個月，開學前這段時間我決定去找個兼職啦，反正你也要去集訓。”

“還在山下便利屋打下手？”流川楓問。

“那邊只能偶爾啊，”仙道歪了歪頭，“山下大叔也不是總要請人幫忙，我想找個每周都有活的兼職，一來可以長期做下去，二來也能多賺點生活費嘛。”

“唉，這幾天得抓緊把作業寫了，一直都沒看功課呢，開學得交啊。”

老師确實布置了寒假作業，流川楓也沒動筆呢，期末考試結束後他幾乎沒打開過書包。

“明天我回公寓一趟，把書包還有參考書什麽的拿來。”仙道說。

“我也去？”

“啊，不用，拿完我就回來，順便看看有誰給我打電話了，打回去。”

仙道擺弄着電視遙控器，“這個時段，除了新聞什麽的，就沒有其他好看的節目了嗎？”他是不怎麽看電視的人，對各頻道節目安排不甚清楚。

流川楓平時也不大看電視，好看的節目是指那些連續劇？他走到壁櫥旁，打開拉門，媽媽錄電視劇的帶子都在整齊排放在上面第一次層。

“哇！不少啊！”仙道上上下下打量那些帶子，封套側面用圓珠筆寫着劇名和第幾集，一時不知所措，“好多我都沒看過，連名字都沒聽過诶，哪一部好看呀？”

“……”流川楓搖搖頭。他對這些偶像劇還是肥皂劇什麽的沒興趣，只看過一點《寫給春天的歌》，還是被媽媽逼着看的。“這個，”他指着帶子側面，“裏面有個家夥和你挺像。”

“哦？”仙道來了些興趣，“那快讓我看看。”

流川楓找出第一集，拿掉封套，将帶子放進錄像機。盡管他看過，對情節毫不感興趣，但願意滿足仙道的好奇心。

“開始啦！”仙道挪到電視機正前方坐正。

看了大約二十分鐘。

“我說……”

“哪個像我啊？我可沒看出來。”

“就那個，”流川楓用下巴指指屏幕，“男配角。”

“嗯？稻尾君？诶——”仙道不勝驚訝。“哪、哪裏像啦？長相？一點也不像啊！性格，嗯？真的是性格？你這麽覺得？我才不會這麽窩囊呢，明知對方心裏沒有自己的位置……呃，的确不可能馬上轉移目标，這個不得手立刻換那個——豈不是輕浮的花心蘿蔔？畢竟之前那麽用心愛慕着，就算要死心也只能慢慢來，一點一點放棄吧。這樣才合情合理，我能體會稻尾君的心情，可是不贊同他的做法哦，繼續和對方保持朋友關系沒錯，但要有個限度吧，那種失去自我似的讨好就算了吧，而且很容易讓對方的男朋友誤會，導致矛盾，如果他心裏多少抱有這種僥幸……”他挑了下一邊的嘴角。“嘿，換做是我，絕對不會這樣哩。”

“不過畢竟是電視劇嘛，表現得誇張一點也正常，為了增加搞笑情節嘛。”

他發表評論的工夫，流川楓一直斜睨着他，等他說完輕輕哼了一聲。好像有點不屑。

“幹嗎啊？在你心裏我還真就這形象啊？哎呀，我傷心喽。”仙道笑着抗議道。

“是神似。”流川楓仍堅持己見。“表情神态什麽的。”

仙道狐疑地轉向屏幕，又看了差不多五分鐘。

“我的表情，哪有這麽誇張啊！”

“就是有。”又不是随時随地都能照到鏡子，你自己當然注意不到。

“呃……”仙道撚着豎立在頭頂的發絲，思忖道：“看來我以後得注意點了，平時要多保持嚴肅哈。要嚴肅。”

夠戗，估計你做不到的。

“我好心這個女生的心理了，照理說稻尾君已經表現得那麽明顯了，即便沒有說出來，她也能感覺到吧？不過，畢竟是配角，大概不能如願以償……诶，你知道結局嗎？”

“不知道。”流川楓果斷搖頭，他只看過這一集。

仙道望向壁櫥，“這個故事看來還挺長的，差不多二十集？啊，今晚肯定是看不完了。先洗澡睡覺吧。”

“你不想看了？”

“也就解解悶消遣一下，再說，你一臉了無興趣的樣子，我們還是上樓睡覺吧。”

流川楓點點頭，關上錄像機，取出的帶子放回封套，重新擺進壁櫥裏。提醒仙道洗澡時手指別沾水。

被褥鋪好後，仙道關上白熾燈，打開書桌上的臺燈，故意把光線調暗。

他要求流川楓跪坐在褥子上，自己相對而坐，然後俯身趴在他腿上，把臉埋進他大腿中間，來回磨蹭。早就想這麽做了，體溫透過純棉睡衣傳到臉上，這觸感妙極了。

“……”流川楓表情木讷了，被他這舉動搞得有點懵，不過這個人總會做點怪異動作就是了。

鳴着警笛的消防車呼嘯而過。

仙道一愣，擡起頭，連忙撩開窗簾一角，往外面巴望。流川楓也跟了過來。除了樓下安靜馬路什麽都沒看到。

“這附近哪裏失火了嗎？”

流川楓聯想到關于縱火的那些新聞。

“只聽見一輛消防車過去，看來火災并不太嚴重吧。應該不會造成重大損失诶。”

“可能有人故意放火。”現在都這麽晚了，不太可能是做飯時不慎把煤氣引燃了吧，不過也許是不小心香煙點着了報紙什麽的。

“那肯定是在人多的地方。”仙道還在朝外面張望。“這個縱火犯吧，嗯，單純的縱火犯只是為了放火而放火，怎麽說呢，他們心理不正常，目的在于制造騷亂。混在人群中圍觀混亂場面然後能得到極大的滿足，趕來現場看的人越多越好，雖說他們并不想弄出人命，可是火一旦燒起來難保不會有人不幸遇難。這些人中有的是生活失意，比如失業破産什麽的，出于洩憤目的，也有些是純粹找刺激，這種人最可惡，要是有同類碰巧把他家燒了他絕對不會認為‘好玩’‘刺激’了！在東京，也常聽到縱火案，尤其是晚上的新宿和澀谷，高發地段。”

“你家在哪兒？”

“在品川呢，離鬧市區挺遠的。”

下面再沒有消防車經過了。明天的新聞應該會報道這件事。

仙道關上臺燈，一骨碌鑽進被窩。“來，來！”

“除了集訓，我很少和別人同住呢。”他摟住流川楓的腰，手從睡衣下擺伸進去。“女朋友”的皮膚很光滑呢，啊，有的人就是天生毛發少，除了個別部位其他地方都滑溜溜的。反正他喜歡他身上的一切，恐怕再不會有誰能像他這樣令他着迷了。但是好像有些人認為濃密的胸毛和絡腮胡也是男性魅力的一種象征诶。人的審美觀還是真是五花八門啊。

如果如果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好了，流川楓想，今天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下去，一定不會有什麽不愉快和争吵。兩次摩擦都是因為別人，讨厭的家夥，哼！

“十六歲，十六歲……”仙道嚅嗫着在他鼻尖上親了一下。“女孩子的話，這個歲數可以結婚啦，可我的‘女朋友’還得再等兩年，唉。”

“白癡。”除了這個，流川楓還真不知能說什麽。

“怎麽啦？我想快點把‘女朋友’變成‘媳婦’诶。還想弄到戶籍上呢，呵呵。”仙道喜歡“媳婦”這個稱呼，無論是常用的“太太”“老婆”還是文雅範兒的“內子”“夫人”他就是青睐“媳婦”，質樸而親切。

“反過來也成立。”流川楓手伸進他的睡衣捏了一把。

“不成吧，你看，我比你高點。”

這算什麽，誰說他以後就不能再長高了！流川楓又掐了他幾下。

兩人湊在一起沒一會兒就出汗了，索性脫掉了睡衣。年輕真好啊。流川楓還是惦記除了用手以外更為親密的動作，仙道用吻阻止了他。

睡前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小聲閑聊。

“嗯……”仙道調整一下呼吸。“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哦。下個月。”

流川楓點點頭，他記得，這個人說過那天正好是情人節。

“在開學，我就是高三生了，學校的很多活動估計不能參加了，好無聊啊。”

“一樣可以打比賽。”又沒規定高三年紀不能參加各種大賽。

“我是說其他有意思的活動啦。只剩下訓練和念書的日子，怎麽吃得消啊。”他無奈地笑笑。“不過我也不會忙到哪裏去，就打算報一般的大學，嗯，不用玩命做習題、複習。”

“要上哪所學校？”

“這個，還不到提交申請的時候啊，反正不考慮私立的，橫濱國立大學門檻有點高啊，等開學以後就要逐步着手查資料了，到時再定吧。”

“畢業以後，上班？”

“畢業了還不工作呀！”仙道的口氣有點驚訝。“啊，那是好幾年以後的事了，眼下高中還沒畢業不是。不說這些了，睡吧。”他揉了揉對方的頭發，幫他掖液被子。

流川楓攤開左臂墊在他脖子下面，指肚輕輕觸摸他的背部，心裏也有所觸動，沒能馬上入睡。年齡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跨入十六歲的那一刻，外表上同十五歲根本沒有任何差別，但心智上确實是有所成長的，去年十二月自己還在為見不到這個人而苦惱，甚至發瘋似的疑慮，如今一月頓時清醒了很多，當時的自己真是不理智。

再開學，他升入二年級，仙道三年級；明年仙道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