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璃王已經被擠到一邊,無處伸冤。嗚,不敢反抗七哥。
“出塵公子竟然會來百花盛會,真是令人意外啊。”禦及首先開口。
傅君疑惑地看了眼禦及,其實他很想說,我來不來關你什麽事?當然,只是想想而已,“想來便來了。”
“呵呵。”禦及輕笑兩聲,不再言語。
這個時候,人已經差不多都來齊了,什麽皇子王爺啊,世子侯爺啊,應有盡有,連皇帝帶着皇後都作為這場百花盛會的裁判出席了。而眼看着時辰已至,百花盛會的司儀敲響了銅鑼,宣布百花盛會正式開始,然後就是千金小姐們的争奇鬥豔,意外出現的兩個人(禦及和傅君)也讓她們使出了渾身解數,只為能脫穎而出。
對傅君來說,這些以前沒怎麽真正見過的玩意兒其實挺有吸引力的,但原諒他是個粗人,即使有了出塵公子的技能也不代表他真的出塵脫俗了,戲演得再入神也只是演戲,所以他真的有點欣賞不來。
于是很快,傅君就頂着無憂宮宮主的殼子開始神游了,至少他很敬業,外表氣場都妥妥的。
但……尊的是這樣嗎?
禦及靠在椅背上目光不時掃向身邊的白衣男子,眼中笑意一閃而逝。
作者有話要說:
☆、劇本一(四)
這裏的劇情是原想低調的女主被人挑釁,然後被迫上臺,結果技驚四座,最後拔得頭籌。而讓人驚訝的是,慕容婉兒竟然拒絕了應得的獎品,只為向皇帝求得一個允許——解除她和三皇子的婚約。
一語驚四座,皇帝當然是不同意的,不說這是早早定下的婚約,三皇子也無法接受自己被一個女人當衆退婚的事實,不過沒事,有男主。經過男主的三言兩語,皇帝最終同意了,至于男主為什麽幫女主?
既然是女主,大家都懂的。到這裏,這個主要劇情也差不多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男主女主的醬醬釀釀。
而這個時候,女主被挑釁的一幕正在上演,傅君拉回不知飄往哪兒的思緒,提起了點精神。
嗯,很好,成功一展風華驚訝衆人了,劇情沒偏。拔得頭籌後拒絕獎品了,劇情君你好樣的。喲,提出解除婚約了,嗯,皇帝拒絕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傅君邊看邊在心裏暗暗點頭,接下來就只有男主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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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大無畏的和皇帝對峙,皇後不時插兩句話,三皇子的臉色很難看,其他人或看好戲(炮灰們)或為女主擔憂(女主的親信),整個梨園頓時有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将一切收在眼底,傅君轉頭看向禦及,用眼睛示意:男主,該你上場了。只是很可惜,也不知是這個技能太過高端,還是傅君表達的不夠清晰,禦及完全沒能理解傅君的意圖,也完全沒有為女主出聲的打算。
相反,當黑眸與紅眸對上的那一刻,禦及只覺得這時的傅君,眼睛亮得各外好看,讓他有種對方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錯覺。
不由低低笑出聲,低沉的嗓音磁性性感極了。傅君莫名看着突然笑出聲的男人,心裏閃過幾絲感嘆。這個男人怪不得那麽多女人喜歡,不僅是外表功績,連聲音也好聽的不像話,幸好他不是聲控。
悄悄神游了下,傅君看了看劇情的發展,眼看着皇帝就要強硬拒絕,這個時候傅君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開口:“炎王。”他的聲音不似禦及那般性感,但也是極其悅耳的,一字一句中都似乎透露出一股清冷的感覺,和他的形象可謂是相得益彰。
“嗯?出塵公子有何事?”禦及勾勾唇角,笑問。
傅君看着紅衣男人,表情單調的面容讓人看出幾分認真,半晌後,傅君緩緩轉回頭,恢複淡然,“炎王不去嗎?”
“本王為何要去?”禦及的表情有些困惑,反問道。
“……”傅君沒有開口。無語望天,他該怎麽說?同時也在考慮自己代替男主去說的可行性。
不知何時,禦及已經坐直了身體,“出塵公子希望本王去幫那個女人?”疑問的話說出來卻是肯定。
傅君依舊望天,對,我希望你去。
眼眸暗了暗,禦及突然站起身。墨發紅衣,唇角勾笑,輕聲道:“如果是出塵公子的希望的話。”随後,衆人就聽到一個聲音,“皇伯伯……”
……開口了。
男主不愧是男主,還沒等傅君搞清楚禦及話中的潛在意思,皇帝已頒布聖旨,慕容婉兒與三皇子的婚約就此作廢。
于是女主滿意了,男主說他也會滿意的。一切都似乎在正軌上,劇情大神也很給力的走完了,只是傅君始終覺得,果然還是有什麽不對!_(:з」∠)_
沒有理會慕容婉兒的‘謝炎王出手相助,我欠你一個人情’雲雲,禦及轉頭看向身旁的白衣男子,笑道:“本王幫了你,你要怎麽謝本王?”
大恩不言謝你造嗎。
默默咽下心裏話,傅君淡定的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炎王要什麽?”
“出塵公子有什麽?”
“只要我有。”土豪傅君表示他家財萬貫。
“只要你有啊……”禦及一手摸着下颌,意味深長。忽然,手上動作一頓,“再過幾日就是皇家圍獵,出塵公子也一起來吧,本王想皇伯伯是不會介意的。”後面一句顯然是對皇帝說的。
端坐在正位上的中年男子一身明黃色錦袍,自有一股威嚴霸氣。只見他将視線放到似乎永遠一身清傲,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男子身上,銳利的眸子幽深,“自然,無憂宮宮主既然願意前來,朕自當歡迎。”
就這麽簡單?雖然不知道男主的意圖,但這并不影響沒能顯示自己壕的傅君表示失望,不過看看時辰,嗯,差不多該退場了。
站起身,輕輕甩了下袖子,傅君微微颔首,端着一份屬于無憂宮宮主的高傲,第一次使用了曾讓他吐槽了好久的自稱,“本宮自然會來。”無憂宮和皇室從來不是上下從屬的關系,無憂宮只是無憂宮。
話說本宮本宮,我還臣妾嘞。
吐槽完畢,傅君再一颔首就準備帶着青石撤退,結果被一個女聲叫住。傅君默默停下,沒動。
慕容婉兒蓮步輕移,緩緩走至傅君身前,微微欠身。一舉一動都體現了大家閨秀的風範,優雅美麗,獨有一份灑脫,再加上那一張絕世容顏,說不讓人驚豔都是騙人的。
一雙美目不似一般女子嬌羞,慕容婉兒直視傅君的眼睛,不卑不亢,嗓音如玉珠落盤清脆悅耳,“出塵公子,我是慕容将軍府的慕容婉兒,前些日子在酒樓有勞公子相助,婉兒感激不盡。若以後有需要婉兒的地方,公子盡管開口,婉兒定傾盡全力。”沒想到那日會突然舊疾發作,這具身體果然還是太差。
傾城佳人、翩翩公子,這素來都是話本裏最寫不厭的故事。
梨園內,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女子擡首相望,男子眼眸微凝,一陣清風拂過,粉色花瓣紛紛揚揚,白色翩飛,青絲飄逸。即使很多女子不想承認,但有那麽一瞬,那個女人和出塵公子竟顯得那麽相配,是她們遠不可及的。
而早已打算好不和女主有過多接觸的傅君對此只說了兩個字,“無妨。”随後直接從女主身邊走過,潇灑決絕,徒留一地女子暗自傷神。
慕容婉兒轉身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而身為男主的禦及,掃了眼女主,暗忖:果然對這個女人不一般。
若是傅君知道,怕是又要暴躁了。摔!勞資和她講話都沒超過兩個字哪裏不一般了?!
五日後,皇家圍場。鮮衣怒馬,側帽風流。
傅君騎在一匹雪白的馬兒上,依舊白衣華服,和身騎棕紅色寶馬的禦及并列而行。傅君認出這是陪着炎王南征北戰的戰馬,墨雲,不過他的也不差,無憂宮宮主的馬,名踏雪。
這個時候,禦及一拉缰繩,側頭對傅君道:“出塵公子,可敢和本王一比?”
“有何不敢。”傅君睨了他一眼。
“好。”禦及大喝一聲,“我們就比一個時辰內誰的獵物多,既然是比試也該有彩頭,若是本王輸了任憑出塵公子處置,若是出塵公子輸了,只需告訴本王你的名字便可。”世人都道無憂宮宮主乃出塵公子,卻無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傅君拉緊缰繩,白皙的耳尖動了動。最近男主越來越奇怪了,竟然會下這樣的賭注……不過算了,與他無關。
“好。”淡淡應了一聲,傅君兩腿一夾馬肚子,“駕”,率先沖出,禦及也不甘示弱,揮鞭趕上。白與紅兩道身影疾馳而去,衣袍鼓動,傅君看了眼禦及,嘴角難得勾起一抹笑,信心十足。
若只是他傅君,騎馬溜兩圈還可以,騎射就是渣了,但他還是出塵公子,說起來,這樣的劇本裏,出彩的男主男配都似乎有點無所不能。
一手拉着缰繩,一手高高舉起,啪一鞭子,“駕,”馬兒跑得更快,噠噠的馬蹄濺起塵土飛揚,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沖進密林,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奔去。
“唰”,箭矢破空而去,正中獵物。每一箭都幹淨利落,準頭精準,羽筒裏的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相對的,馬匹上已經挂了不少獵物。兔子、獐子、狐貍、狍子、鹿甚至還有一頭狼。将獵物交給青石先帶回去,傅君換了羽筒繼續向密林深入。
樹林裏不少上了年紀的大樹枝繁葉茂,樹冠參天,遮住大片陽光,只留下些許斑駁從樹縫裏灑落,帶來幾絲暖意。
越往裏走越是安靜,一開始還偶有小鳥叫聲叽叽喳喳,但越到後面越是安靜,樹林裏只剩下踏雪不時的嘶鳴和腳步聲,寂靜得讓人懷疑這世界是否只有他,連空氣都有股不尋常的味道。
忽然,踏雪停下,噴着鼻息,蹄子不斷在地上刨土,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傅君安撫性的摸摸踏雪的鬃毛,皺起眉。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傅君向着一個方向而去,味道更重。隐隐感到了不對勁,傅君心裏慎重起來,就算是獵到不少獵物血腥味也不會這麽濃。想到這裏是皇家獵場,除了他就是禦及,傅君心裏一個咯噔,難道是男主出事了?
“駕。”立即騎着馬向那個方向而去。
空氣裏的味道已經濃重得要令人作嘔。漸漸的,大片紅色映入眼簾,一地狼藉,傅君瞳孔猛地收縮,拉住缰繩。
竟然是,狼群。
作者有話要說:
☆、劇本一(五)
深褐的土地幾乎要被血色染紅。樹幹上、枝葉上、那人的紅色衣袍上,到處沾染着猩紅,而比它更紅的,是那人的雙眸,宛如戰場上肆虐的殺伐之氣,令人戰栗。
這個時候,傅君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了所謂的鐵血王爺到底是什麽樣子,不是往日的肆意張狂,不是偶爾的玩世不恭,而是此時此刻,宛如從地獄裏走出來的煞神,僅一眼,就讓人仿佛看見了死亡。
默默深吸一口氣,傅君凝神看向戰況。地上已有不少死去的狼屍,但更多的狼還在前赴後繼。不遠處的狼群中,有一頭格外高大的銀狼,呲着牙,眼神兇狠,似泛着紅光。銀狼沒有加入戰局,更像一個領導者被簇擁着,保護着,指揮着。
傅君不由皺起眉,視線移到那個火紅的身影上。狼的屍體還在不斷增加,禦及俊美的臉面無表情,不斷揮舞手中利劍,一身紅衣襯得他膚白如玉,但傅君卻始終覺得禦及此時的白并不正常。
受傷了?四處掃了一圈,傅君跳下馬,拍拍踏雪,踏雪噴着鼻息蹭蹭傅君的頸脖,原路返回。傅君抽出腰間系着的軟劍,看了眼逐漸圍過來的狼群,男主不像是受傷了,但不管怎樣,男主完蛋了他也得玩完。眼神瞬間淩厲起來,傅君腳尖一點,很快加入戰局。
禦及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頓時壓力大減。男子白衣墨發飛揚,動作好看得讓人賞心悅目,但也異常幹淨利落,一擊即中。禦及幾乎是下意識地勾起嘴角,手上的動作更加狠戾。他不是沒發現這人的到來,只是他沒想到素來冷淡的他會出手相助。
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交織翩飛,如果說光禦及是一,那麽再加上個傅君絕對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戰鬥力,所以很快,兩人面前的狼群就被清了大片,終于有了可以喘息的空間。
傅君反手甩掉劍上的血跡,不着痕跡地皺皺眉,“你怎麽會惹上狼群?”群居什麽的可真夠難纏的。
禦及苦笑一聲,“大概是獵了一只小狼吧。”手上動作不停。
傅君默。他也獵了一只,怎麽沒遇到這種事?眼看着銀狼突然嚎叫一聲,傅君更加賣力地揮舞手中之劍,果然是人品問題吧,說起來,剛才銀狼不會是在召喚同伴吧。
果然沒過多久,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從四面八方亮起,伴随着粗重的喘息聲向他們逼近。傅君看了眼禦及,那雙紅色的眸子裏也帶上了凝重,傅君握緊手中的劍,看來是又是一場硬仗。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蹲守在一邊的銀狼猛然躍起,與此同時,狼群再次襲上。銀狼高大的身軀向禦及撲去,傅君忙着對付四面而來的群狼并未在意,在他的認知裏,就算是狼王在禦及手下也是不夠看的。
只是不經意轉頭,傅君的餘光卻掃到原本準備迎戰的禦及突然一個踉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傅君臉色一變,一劍掃開身前的狼,下一刻已到達禦及身前,銳利的劍鋒一揮成功逼退銀狼,同時,肩膀處傳來一陣撕裂的痛,被抓傷了。
傅君立刻白了臉,下意識地咬着下唇卻是沒有耽擱半分,拉着禦及就往密林裏沖。後路已經被堵死了,只有拼一把了。死死皺着眉,該死,他沒想到禦及竟然帶着內傷,卧槽槽槽槽!好痛!傅君簡直欲哭無淚,他最怕疼了啊,痛shi他了!男主你要怎麽賠我!
恢複了些的禦及只看到拉着他的那個人臉色蒼白,額前已冒出不少虛汗,白色衣服上侵染出的紅色讓他感到刺眼。感受着手心裏的溫度,禦及眼眸沉了沉,從衣襟裏掏出幾個黑色彈丸,猛地向後擲去,随後一把将傅君撲倒在地,護住。
被突然撲倒在地,還未回過神來的傅君就聽到“轟”一聲巨響,地都仿佛震了三震。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男聲:“你沒事吧?”
傅君愣愣點了點頭,直到被拉起來看到後方大片燒焦的狼屍和正在燃着火焰的樹林才似乎明白了什麽,驚疑地看向作俑者。
禦及對傅君笑了笑,舉手示意了下手中的黑色彈丸,“這是火彈,很有用。”
不由瞪大了眼,傅君幾乎想要咆哮出口,既然有這種東西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看勞資受傷很開心嘛?當然,這僅僅是傅君的心理活動,出塵公子神馬的必須得喜怒不與人前啊。然還沒等傅君調整好,禦及突然抓住他的手,提氣向前飛去。
傅君回頭看了一眼,下一刻,內心小人已驚成阿呆。樹林呢?小草呢?為什麽是一片火海?這就是傳說中的森林大火是吧是吧?等等,火勢還在向這邊蔓延啊喂!
逃命要緊,傅君看了眼禦及一副強撐着的樣子,果斷反手拉住對方,他是受傷了,但胳膊上的總比內傷要好。傅君施展內功向前急縱而去。
禦及緩緩松了一口氣,微微眯了眼眸。眼底處,一身白衣的男子緊抿雙唇,眼神漆黑深邃,即使在這種時候也絲毫沒有狼狽之感。陽光灑在他身上,一身清冷似乎在這一刻消失殆盡,讓他有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突然感覺對方的動作一頓,禦及眼裏升起一抹難以察覺的擔憂和緊張,道:“怎麽了?”
傅君抿抿唇,他感覺自己很艱難才吐出這兩個字,“懸崖。”
為什麽皇家獵場邊緣會是懸崖/(ㄒoㄒ)/~~
禦及一愣,轉頭看去才發現他們正站在懸崖邊,前有虎後有狼,即便是他也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果然還是不該用火彈嗎?但天知道在看到那人受傷的時候他只想把那群狼碎屍萬段。
眼看着前方火勢越來越近,傅君努力鼓起勇氣,想到以往看過的各種雜七雜八的小說,無一不是主角掉落懸崖都會有一番奇遇,希望所謂的劇情會靠譜點吧。傅君做好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面癱着臉轉過身,端的一副好架子,“炎王可敢跳?”懸崖處,藍天白雲,衣袂飄飄,怎麽看都是一個字——仙。
傅君簡直要被自己的敬業精神萌哭,受到生命威脅還不忘角色扮演,有比他更拼的演員嗎?菊花金杯獎的得主不是他這絕壁不科學。
似乎是被傅君的話驚到,禦及頓了一下才有所反應。蒼白的臉露出了一個傅君熟悉的笑,禦及勾起嘴角笑得肆意,“有何不敢。”說罷,沒等傅君有何回答,禦及一把攬住傅君的腰,一甩袖,縱身一躍。
傅君的一顆心跳到嗓子口,想要閉上眼但所謂的出塵公子風格又讓他把眼睛睜得坦然無懼,出塵公子會怕區區一個跳崖?笑話!
兩道身影急速向崖下墜去,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其實說是跳崖但也不是傻乎乎真的直愣愣跳,那樣就真的在等死了。
劍鋒在懸崖石壁上劃出深深的刻痕,借着摩擦阻力,傅君和禦及下落的趨勢漸緩,但想要安全還是遠遠不夠。禦及的手已被震的虎口迸裂,鮮血滴滴答答。
瞧見不遠處蕩着一根藤蔓,傅君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堅定,軟劍一甩已堅硬削鐵如泥。對禦及說了聲松開我,借着軟劍在石壁上停頓的片刻,傅君猛地一提氣抓住藤蔓,卻也因慣性順勢向下滑了幾分,柔嫩的手心頓時鮮血淋漓。
但傅君根本來不及顧忌這些,直到一把拉住同樣下落的禦及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氣。但很顯然,藤蔓的韌性并不足以長時間支撐兩人的重量。
兩人借着藤蔓一邊向下滑一邊尋視着崖下是否有落腳之地。傅君目光突然一凝,那正是一處凸出的石臺,雖然不大,但站他們兩人還是綽綽有餘了。簡直是瞌睡送枕頭,面癱的傅君也忍不住勾勾唇角,危機解除了嗎?不說百分百也有六七十了。
雖然無憂宮宮主內功深厚,但也經不起如此消耗,更何況,他的肩膀還是好痛好嗎?提氣最後一絲內力,傅君帶着禦及成功落上石臺。
剛一落上地,傅君就聽“噗”一聲,白衣被濺了點點血花。轉頭看向被他扶着的禦及,傅君退後一步,将人放到地上,道:“你內傷不輕。”
禦及擦擦嘴邊的血,笑道:“無事,修養便可。”從衣襟裏掏出丹藥吃下。
傅君沒有說話,轉身走到石臺邊席地而坐,擡頭望向崖頂,目光悠遠。以禦及的角度看,擡頭仰望的男子就那樣坐着,卻像極了冷清到不可一世的谪仙,仿若随時會化羽而去。
事實上,傅君只是為了避免被男主看到扭曲的表情,在心裏默默哀嚎。嗷,手好痛,肩膀好痛,全身酸痛,嘤,他要不行了~~~
禦及的目光落到對方斑駁的手心和肩膀,豔麗色彩為他更增添了幾分生氣,卻也,足夠刺眼。閉眼調整內息,片刻後,禦及睜開眼,站起身走到傅君身旁,在傅君有所動作前執起他的手,掏出一個白玉瓶,依舊是那個戲谑的笑,“想必出塵公子也是要上藥的吧。”
傅君默默打消想要收回手的決定,繼續擡首望天。
上藥啊,恩,上藥好,上藥就不痛了o(*≧▽≦)ツ
作者有話要說:
☆、劇本一(六)
許是常年出征在外,受傷已成了家常便飯,禦及處理起傷口來得心應手,而那一舉一動中都帶着輕柔的小心,似乎怕弄疼了他,這讓察覺到的傅君不免感到有些詫異。
堂堂麟陽國炎王原來是那麽細心的一個人?
傅君不由收回視線看向紅衣如火的男子,低着頭的禦及看起來很是專注,柔和了表情,竟是意外的溫柔。
不過,大概是錯覺吧。
傅君默默恢複成擡頭四十五度憂郁狀,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被套上溫柔一詞傅君就有種不好了的感覺。鐵血王爺化身溫柔男?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不,完全想象不能。
傅君下意識地的反應讓禦及以為自己弄疼了他,或是有什麽更嚴重的傷他并未發現。不由蹙了蹙眉,禦及停下手上的動作,抿緊了唇,“很嚴重?”
是啊,很嚴重,流辣麽多血他要吃多少才能補回來?好憂桑。外表上,傅君繃着臉一副高人之姿,半晌,薄薄的粉色唇瓣輕啓,吐出兩個字,“并無。”
得到滿意的答案,禦及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低下頭繼續上藥。
而欣賞着崖下景色的傅君此時正處于嚴肅的自我檢讨中。劇情崩了就算了,女主變打醬油也算了,因為他有權懷疑不靠譜系統存在極大的BUG,所以這絕壁不是他的問題╮( ̄▽ ̄”)╭
但是,突然有種自己在面癱的路上越走越遠的感覺怎麽破?他好懷疑他已經點亮一秒化身面癱小能手的技能了,這真是個令人十分淡疼的故事。唉,其實他也不想面癱,但君不見那些個這類的人設仿佛永遠都表情欠奉,一看就拒人于千裏之外嘛,說到底,都是他太過敬業的錯!
內心小人搖着頭嘆了一口氣,同時伸出手不住摩挲着下颌,一副思索模樣。傅君看似也仿若在思考什麽嚴峻的事,只是從那空曠的眼神中還是能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神游了一圈回來,突然感覺到手上沒有了動作,傅君轉過頭,正好對上那雙紅色眼眸。
狹長好看的丹鳳眼,顏色比血更深的瞳孔,膚如最上好的白玉,沒有一絲瑕疵。見傅君望過來,禦及眼眸閃了閃,放開上完藥的手,“好了。”
傅君沒動,直直看着禦及的黑眸中寫着:好了還有肩膀,酷愛來給我上藥。他都要痛得麻木了好嗎?
傅君注定是要失望的,傳說中的眼神一動對方立刻心神領會小技能傅君并未能順利點亮,所以這個時候禦及只揚起唇角,很多餘的問道:“出塵公子肩上可也要上藥?”不管是聲音還語氣都有種似笑非笑的難捉摸感,神情卻是極其認真。
世人都道出塵公子不喜與人近身,更別說是寬衣解帶了,就算以上藥的名字。不過,也許他是一個例外?
想起之前兩人相逃時的掌心相握,禦及不由加大了嘴角的弧度,他現在還記得那時柔軟的觸感。
對于禦及的問話,傅君并沒有多想,輕飄飄甩過去一個眼神:廢話。随後站起身,面向禦及展開雙臂,意思很明顯——寬衣。
他能說至今為止他還不知道這繁複的衣服怎麽穿嗎?至于脫,好吧,一切都是條件反射,有青石小夥伴在的日子真是萌萌噠。
禦及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是嘴角抿不住的笑意,同樣站起身,禦及很自然的開始替傅君寬衣解帶,一件一件飛快下落。
傅君嘴角抽了抽,肩膀上上個藥需要脫到腰部以下嗎?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眼看着料子越來越少,傅君深吸一口氣,本就清冷的聲音幾乎要凍成渣渣,“夠了。”
禦及這才頗為不舍的放緩了動作,看着傅君一臉無辜,“哎呀,一不小心動作太快,想必出塵公子不會怪本王上藥心切吧。”指尖不經意地在那瑩潤肌膚上劃過,“來,快坐下,本王給你上藥。”禦及臉上的笑足夠讓任何女人瘋狂,可惜在傅君眼裏完全是賤賤的代名詞。
……他怎麽有種被吃豆腐的即視感!
傅君冷冷看着他,,在禦及惋惜的目光中慢慢攏好衣服只露出肩部背對禦及坐下,白衣鋪滿一地,“炎王到是熟練。”平淡的語氣讓人探不出什麽,卻令禦及身體一僵。
眼中懊惱一閃而過,他該不會是懷疑本王有很多女人吧?
視線定在眼前白皙的肌膚上。宛如最上等的絲綢引人想要觸摸,光滑潤白,而肩胛處有着大片猩紅血色,猙獰的傷口還能清晰看出是爪印,皮肉外翻,讓禦及一下子就皺起了眉。
臉上帶上凝重之色,禦及抽出一把匕首。并未能立即得到處理的傷口已經開始惡化,比他想象的要更嚴重。
如果說手上的傷口處理起來只是毛毛細雨,那肩上的絕對是狂風暴雨。臉色蒼白得吓人,鼻尖沁出細小的汗水,死死咬着牙,抿得嘴唇發白,可偏偏為了保持無憂宮宮主的姿态,他還得硬撐着一動不動,就算內心小人已經疼得滿地打滾了,傅君最起碼在禦及看來是巍然不動。
眼中閃過一絲激賞,禦及垂下眼加快了動作。削肉之痛,雖然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但連一絲悶哼都沒有可見出塵公子心智之堅,不愧是無憂宮宮主。
但其實,傅君已經有種想要去SHI一SHI的沖動,忍痛什麽的,真的好痛嗷。但好在,禦及的動作很快,刷刷幾下就将壞死的肉削掉,傷口處理幹淨後敷上藥物,再仔細的包紮好。
能被炎王随身攜帶的藥物自然不會是凡品,藥物清涼的感覺一下子覆蓋了疼痛,讓傅君硬憋着的一口氣瞬間緩解,然在放松的那一刻,傅君身子不穩地晃了晃,被禦及扶住。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禦及開口。傅君的臉色只比之前難看了幾分。
傅君緩緩平息着氣息,沉默地搖頭。幸好禦及的藥很給力,敷上之後連後續疼痛也不會有。
感覺身體恢複了些力氣,內力也有所恢複,傅君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轉身對禦及道:“謝過炎王。”随後走至石臺邊,目光遙遙向上望去,暗忖:算算發送信號的時間,青石也該到了,只是不知道樹林裏的火滅了沒有。
看着站在石臺邊的身影,身下就是萬丈深淵,禦及的眼神有些複雜。
第一次見面,酒樓內,他對他只是興趣,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無憂宮宮主,四國十大公子之首的出塵公子,每一個身份都是一個神秘面紗,而他也确實好奇傳聞中那不似凡人的出塵公子究竟是何模樣,然見面,他并沒有失望,也更多了期待,所以當看到出塵公子不合常理的救了一個女人,他的興趣更濃了。
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見面對他的興趣都在不斷增加,他似乎總能看到那樣一個出塵的人兒不為人知的一面。好奇、探究、興趣,就宛如一個惡性循壞,他的興趣越來越濃,直到現在,他已搞不清自己的心思,到底是興趣還是什麽,只是隐隐覺得,有了不同。
閉起眼,禦及靠着石壁坐下,現在該考慮接下來的事。他的內傷并未痊愈,只能說傷勢緩和了點,若是全盛時期憑借他的內力回到崖頂并不是難事,只是現在……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信號已發,卻無法保證暗衛能順利找到他們,還有那場大火。禦及睜開眼看了傅君一眼,随後又很快閉上,他的傷也……
很顯然,傅君也在考慮這個事情。他的內力在恢複,可惜受了傷,他可沒法保證能登上頂,更何況還是兩人。
臉色依舊有些發白,傅君轉身步回禦及身側,微微嘆了口氣,看來只有等了。靠着石壁坐着,許是耗費了太多精力,傅君只覺得異常疲憊,情不自禁地阖了眼簾,沉沉睡去。
天色漸漸昏暗,懸崖間黑得更是快。禦及看向閉着眼熟睡的傅君,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後同樣合上眼。
懸崖間夜間的氣溫并不高,甚至說很低。禦及中途醒了幾次,看到傅君在微微顫抖,人卻沒有醒來,禦及伸手碰了碰傅君,入手處一片冰涼。皺緊了眉将人擁入自己的懷抱,禦及才吐出一口濁氣再次閉目。
待傅君醒來天已經蒙蒙亮,青石正恭敬站在他身前,不遠處是禦及和他的護衛。
看到宮主睜眼,青石單膝跪在傅君面前,垂下頭:“屬下來遲,請宮主贖罪。”
站起身揮袖掃落身上塵土,傅君颔首,“起來吧。”青石退居傅君身後。沒有看一旁的禦及,傅君又對青石道:“走。”
“是,屬下逾越了。”青石上前帶着小心意味地攬住傅君的腰,不由屏住了呼吸,心裏是只有他自己清楚的波動。
青石的武功亦是不俗,帶着傅君幾個翩飛急速向崖頂而去,禦及和他的護衛緊跟在後。
風聲呼呼而過,看着上方一黑一白相擁的兩個身影,禦及漸漸眯起眼睛,沉了眸子。
作者有話要說:
☆、劇本一(七)
未來的日子傅君過得很是悠閑。整天窩在無憂宮裏,宮中事物被他以修養為由扔給了紅玉。平時除了在侍衛手下面前端個架子,私下裏怎麽舒爽怎麽來,而作為和傅君最貼近的青石,幾天後在傅君沒有絲毫的掩飾下終于看清了他們宮主的真面目,他從沒有想過,清逸出塵的宮主大人原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