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緩過來之後,鶴希看着眼前陡然之間切換了角色的女人,百無聊賴的心情終于生出了幾分趣味。
感受到她細長白嫩的手指卡在自己的喉間,還帶着一點被水浸潤過的濕意。那濕意順着胸口向下,漫入池中。
鶴希眨了眨眼,全然不像一個被禁锢的對象,她依舊是一派輕松自如的模樣,仿若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
“如果是勾引的話,這一招對我沒用。”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看着柔和,實則冰冷。
“我不是受-虐-狂。”鶴希輕笑一聲,“比起這種勾引,我更喜歡這樣——”
她柔且淡的聲音落下,飄散在水面上,浮出波紋來。在一陣水聲中,她幾乎是以一種詭異且靈巧的角度擺脫了鄀梨的控制,反攻為主,衣服上的帶子被她扯了下來,繞在鄀梨的手上。那綢帶在水中浸泡太久,又潤又重,捆在鄀梨的手腕上時,勒出一道紅痕。
鄀梨的皮膚很細膩,像是初雪。而那紅痕,輕而易舉生出來的時刻,便叫人有些觸目驚心了。
鄀梨完全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她覺得鶴希像是一條無骨的蛇,逃脫獵人的控制後,又重新纏繞而上。這種窒息感和無法逃脫的感覺撲面而來,被壓制的瞬間,她忽然明白了系統為何給予鶴希以【地獄】難度的稱號了。
被束縛的不滿讓鄀梨感到憤怒,她的兩腿在水下亂蹬,卻被鶴希用手扳開。
“艹你媽。”鄀梨大罵,“你放開我!”
旗袍本就是開叉的,水更是無形,進入得沒有阻攔。
恥辱感充斥着全身,鄀梨滿臉通紅,雙目狠狠地看着鶴希。
鶴希的臉色有些病态的蒼白,但這蒼白之上,又染上了幾分興奮的粉色。她像是一個盡職的老師,手指就是她的教棍,充滿耐心地教導着鄀梨,什麽才是真正的封喉技巧。
“像這樣,拇指往後挪一分,食指再用力些,才能徹底阻斷我的呼吸道,讓我有足夠的窒息感。”
鶴希的手指因為觸碰了水,所以帶着蛇的粘膩冰涼的觸覺。
狠狠地壓在鄀梨的脖頸上的時刻,真叫她有些無法呼吸,疼痛來得突如其來,但這痛意叫她清醒。
是她輕敵了,所以才讓鶴希占據了上風。
再來一次的話——
鄀梨雙眸锃亮,如暗夜獵豹,
就在她準備反擊的時刻,一陣電流卻忽然傳遞至了她的全身。
“嗯啊。”鄀梨意識到自己不對,很快咬住了唇,但這音流露了出去,落入水中,變成了她身體上不受控胭色。
鄀梨一下癱軟。
鶴希放開她,眼睜睜看着她跌入水中,又倔強地想要撐着池壁的站起來的模樣。
電流陣陣觸發,鄀梨就連指尖都是白色,那張好看的充滿了怒火的臉,已經被另外一種神情所替代。
鶴希低頭看着她,很是有些震驚。
“這就爽了?”
鄀梨想罵人,可是她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腦海中系統的聲音在提醒着她,這是懲罰。
由于她對攻略對象實施了其自身非自願的攻擊行為,違反了盛世花瓶金絲雀培養手冊的原則,故而施以電流控制,以作警告。
天殺的系統。
夭壽的鶴希。
鄀梨瞪着鶴希,這樣子卻叫鶴希舔了舔嘴角。
“你知道嗎?”鶴希強迫鄀梨擡頭,四目相對,“如果這是你的勾引,那麽我很喜歡。”
那電流的不适感終于消失。
鄀梨推開鶴希,反手翻身上了岸。她的裙子早就狼狽不堪,脖頸和手腕都是紅色。
鄀梨開口說話前,狠狠地揉了揉嗓子。“鶴希,你他媽下手真狠。”
鶴希慢悠悠地從池邊的小樓梯走上來,她順手兜着那條被輕而易舉解開的綢帶,慢條斯理地系在自己的衣服上。她攏了攏長發,沒有掩蓋自己語氣裏的自得,“謝謝。”
鄀梨覺得自己如果再跟這個女人共處一室,遲早會被氣得甲狀腺腫大一時發作當場猝死。
她一屁股坐在鶴希剛剛坐過的軟墊上,伸手拿起鶴希放在桌上的茶杯,往自己嘴裏灌了一口。
那茶香很清淡,帶着些微的澀,像是雨季。
鄀梨那幹辣發疼的嗓子終于舒服了些。
她像個大爺,兩腿一蹬,再也不想裝美女。
“直說吧。”鄀梨自暴自棄了,“我想讓你包養我,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長得不錯,還挺好看的。”
“脾氣不太行,但是長得好看。”
“對,就主要是好看。”
鄀梨很真誠地看着鶴希,“再看看我的臉,考慮考慮?”
能把這種事說得如此直白且光明正大而且對未來金主毫無敬佩之心且仿佛在談生意的人,大概也只有鄀梨了。
不按規則出牌。
鶴希當真聽話地走過來,在她面前半蹲,和她平視,手指像是撫摸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模型,一點一點地觸碰過她面龐的所有線條。
從鄀梨進來那個瞬間,鶴希就知道,鄀梨是個美人。
她見過不少美人,長輩身邊更是缺不了投靠而來的美人。她的父母,都是美色收藏家。但是鄀梨,第一眼見到她,仍舊會被驚豔。
鶴希喜歡好看的東西。小時候喜歡最好看的芭比,長大後喜歡最精簡的代碼。
所以她一開始,給了鄀梨對她來說很大的寬容度。
現在卻才有時間,認認真真地觀察她。
鶴希的指尖先碰上鄀梨的雙眸。輕輕的,冰涼的。
鄀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雙媚眼,但難得的是,她又不是全然的狐貍似的眼型。她有一種介于純粹和妩媚之間的尺度,多一分則膩,少一分則淡。楚楚動人,媚者天成。生氣的時候,這雙眼睛最好看,充滿了生命力,帶着原始的火焰。帶着一點淚水,盈盈時分,也很美妙。
鶴希的指尖繼續往下,劃過小巧精致的鼻尖,落在了鄀梨的唇上。
她的唇是帶着厚度的,就算是現在自然的狀态,也是微微上揚的模樣。手感很舒服,柔軟的,帶着一點溫度。
這是一張完美的,且過于完美的臉。沒有特色。
所以鶴希說她俗氣。
但當鄀梨綻放自己的情緒的時刻,這張臉即刻會變得生動起來。不再像是模版化的存在,仿佛有一種不可抵抗的張揚的生命力量,正在準備爆裂而發。
看得認真了,鶴希對于女人的提議,确實有幾分心動了。
她沒養過金絲雀,但是身邊的長輩、那些所謂的當權者,總是或多或少有這樣的癖好。
鶴希知道自己沒什麽欲望。對于把控別人的人生,也沒有什麽興趣。
靠錢權堆砌出城堡,圈養一個女孩,然後呢?
叫她完全聽話、聽之任之、猶如寵物。
對于鶴希來說,這是一件沒有挑戰的事情。
可是現在,看着鄀梨,鶴希忽然覺得,将這樣的瓷娃娃放在櫥櫃裏,不做什麽,只是欣賞,想來也是一種樂趣。更別提她的性格,定然會給她的生活帶來一些少有的樂趣。
鶴希的指尖遲疑了。
“為什麽是我?”鶴希問。
以鄀梨的臉和條件,要被包養,實在是輕而易舉。
鄀梨笑了笑,坦蕩地說:“就想要是你。”
系統逼的,也沒辦法。
但凡是當時多有個女的選項,鄀梨也不會選了鶴希。
鶴希卻似乎被她這句話給弄得迷糊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過了水汽以後的病秧子身體的壞處顯現了出來。指尖更涼了,像死人的溫度。
“你喜歡我?”鶴希困惑道。
鄀梨覺得這個瞬間的鶴希,有一種孩童的天真。她似乎真切地問出了這個問題,黝黑的眼眸中是純粹的好奇和懵懂。
然而鄀梨一向是殘忍的。
“不。”她說,“我只是需要你。”
而這個答案似乎讓鶴希松了口氣。
她并不失望,撩起鄀梨散下來的濕潤的發,在指尖纏繞了下,聞到她發上的茶香。
來見她的女孩,都會用茶香。
但只有鄀梨,似乎最适合這味道。
“以後就跟我吧。”鶴希又輕輕地撥了下她的發,如此下了決定。
聽到這話,鄀梨眨了眨眼,高興了起來。
就在鶴希以為她要說出什麽好聽的話來哄自己開心,分享喜悅的時候,就叫鄀梨頗有些猖獗地大笑了幾聲。
“鶴希啊鶴希。”她傾身過來,湊在她的耳邊,用最甜蜜粘稠的姿态,說着最冷酷的話,“你也不過是個凡人。”
“在美色面前,無所遁形。”
鄀梨拍了拍鶴希的臉蛋,笑得肆意。
“一個小時前,我的确需要你。”
“但是現在,我想,我沒必要待在你的身邊。”
女人做作地擺了個宮廷禮的姿勢,“謝謝您的認可,但是我不需要了。”
鄀梨喜歡這種玩弄別人的快感。她哼着小曲兒,扭着腰肢,赤腳走了出去。每一步,地面上都留下濕漉漉的痕跡。那痕跡落在鶴希的眼底,如此刺目。
鶴希看着女人的背影,知道自己淪為了她的玩具。
她的思考、她的猶豫、她的決定、都成為了對方自得的武器。
有意思。
鶴希的胸口悶悶的,原本不過平平的欲望,現在轟然燃燒起來。
總有一天,她要讓這個女人,乖乖臣服在自己面前。——不管使用什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