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舅舅來啦
但是單靠兩個女人種田,是不夠支撐這個四口之家的。于是忙完田裏地裏的,老太太就和陳氏做些縫縫補補的針線活兒貼補家用,雖然苦了點,總算也勉強能養活一家子。
只是香菜光喂些米湯迷糊,營養跟不上,有些面黃肌瘦的,不像劉嫂的女兒桂花養的又白又胖。桂花也不是真是傻子,只是眼神有點呆滞,頭腦比較遲鈍而已。陳氏見香菜瘦黃,心裏着急,就把劉嫂送來的那些個雞蛋,偷偷兒的每日做一碗雞蛋羹,給小香菜加餐。陳氏把一個雞蛋磕入碗中,用筷子攪勻調散成稠稠的蛋液,抓一點細鹽一撒,加水調勻,滴上幾滴香油,放進鍋裏蒸,末了再撒上一些蔥花,金黃翠綠,誘的小香菜口水“吧嗒吧嗒”的掉。
陳氏自己倒一個也沒舍得吃,自打那以後,小香菜就喜歡上了吃香軟滑嫩的雞蛋羹,面色也紅潤起來。
這日傍晚,陳氏正在西屋裏頭用一個小木盆給香菜洗澡,就聽到院子裏有了說話聲。
“哎,是陳柱啊!你咋來啦?”老太太正坐在小木凳上縫補一件衣裳,瞧見陳氏的弟弟陳柱進了院門,左手還拎了一網兜活蹦亂跳的鮮魚,右手腋窩下還夾了匹花布,眼神一亮,忙堆着笑,熱情的起身相迎。
“聽說我阿姐生了個女兒,我娘可高興哩,她身體不好,就叫我來看看我阿姐。”
“喔,屋裏頭呢。等着。我去給你喊去。”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站起身颠着小腳,走到西屋窗下,喊了聲,“汝賢媳婦,你娘家來人啦!”
“等會,馬上出來。”陳氏聽到弟弟陳柱熟悉的的聲音,心情一陣激動,在家裏沒出嫁時,她向來與這個弟弟感情親厚,陳柱雖然有點不務正業,偷懶耍滑,對陳鳳這個姐姐的感情卻是十分要好的。
陳氏急急忙忙的幫香菜拿粗布巾子幫香菜擦幹身子,裹在襁褓裏就抱了出去。
“姐!”
“柱子!”
看到久違的弟弟,陳氏激動不已。
“姐--你咋瘦了。”陳柱看到姐姐瘦了,鼻頭一酸。
“不礙,還不是生香菜折騰的喲,俗話說,兒奔生,娘奔死。”陳氏聽弟弟話語親切,也是眼眶一熱。
老太太有些不滿的拿眼瞟了一眼陳柱,拉了臉子坐下繼續縫補。心裏頭卻想,啥叫瘦了,這話啥意思,還不是說給我老太太聽的,怨怪我海家虧了她不成?本就是個沒福的,身無二兩肉,嫁過來就跟個竹竿子似的。哪像人劉嫂,一看就是個福相的,準能旺夫,沒看人小日子過得風風火火的?
“香菜?姐,這就是我小外甥女?”陳柱瞧瞧陳氏懷中的香菜,雖然不白胖,但是那雙大眼滴溜溜的,格外神氣。
“恩。咋樣,喜歡不。”陳氏笑盈盈的點頭。
“嗯。阿姐生的能不喜歡麽。來,香菜,舅舅抱抱。”陳柱放下網兜,把布匹靠在門邊,笑着去抱香菜,香菜“咯咯”的伸出小手就撲到他懷裏,陳柱笑眯了眼,“哎呦,阿姐 ̄這小丫頭眼神可神,好像能聽懂咱們說啥呢!”
“是呢,香菜可乖巧了。”陳氏在自家弟弟面前,連話都多了些,她笑道,“就是生她的時候,遭罪兒呢!”
“嗳,姐,以後就甭生了,你看你瘦的,遭罪!叫娘見了,還不知怎麽心疼。”陳柱大喇喇道,“反正都有香菜了!”
“咳……咳咳……”老太太面色一變,重重的咳嗽一聲。
陳氏心裏頭一驚,忙使眼色白了陳柱一眼。老太太一直想要兒子,本來生了香菜就不樂意,這一說不接着生兒子了,就更氣惱自己了,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陳氏心裏頭暗暗叫苦,這個傻弟弟,一點沒變,還是個直腸子口無遮攔。
陳柱雖然直卻不傻,瞧瞧姐姐,再瞧一眼老太太的臉色,咋回事兒就猜到七八分了,無非是嫌姐姐沒生個小子。他年青氣盛,當下哼了一聲就要發作,陳氏忙拉住他,胳膊肘子暗地裏搗他一下,親熱道,“好弟弟,你來看姐姐,渴了吧?去姐姐屋裏頭坐坐,喝碗茶再走。”
陳柱也不是魯莽的人,知道鬧起來,只是讓阿姐夾在當中難做,于是也就應了。
“喔對了,阿姐!我從咱村的河裏釣了幾條魚,帶過來給你炖鮮魚湯喝,可補身子叻!還有娘讓我捎你的一匹花布,說是給你和娃兒扯件衣裳,我都給你一并帶過來了。你看這魚養在哪裏?”
“就養在水缸裏頭吧。”陳氏把香菜抱過來,朝竈房外地大水缸努努嘴。
陳柱提起那一網兜魚,走到水缸邊,打開水缸上的木板蓋子,網兜一抖,七八條一寸多長的鲫魚就歡快的躍進水裏,撲騰起清涼涼的水花。
香菜“咿呀呀”的在陳氏懷裏竄着,朝水缸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哇……野生鲫魚 ̄好想喝鮮魚湯嗳。
香菜可愛的小模樣逗的陳氏和陳柱都樂起來。
“阿姐,這小家夥跟你一樣,愛吃魚呢!”陳柱笑着刮刮香菜的鼻尖,香菜咧嘴沖他甜笑。
“可不是,進屋吧,柱子。”陳氏抱了香菜進屋,陳柱瞥一眼老太太,見她只管低頭縫補,眼皮子也不擡一下,拿起靠門的那匹花布,就随着陳氏進屋去了。
“哎呦。”老太太心頭有氣,一不小心叫針紮了拇指,一滴血珠子冒了出來,她胡亂在褲子上蹭掉,擡起頭,朝着西屋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口。
陳氏把香菜放到床上,端了碗茶水,放到陳柱面前的木桌子上。
“喝吧,姐這可沒啥好東西招呼你。你就将就着些吧。”陳氏說着有些心酸。
“瞧你說的,姐。”陳柱在屋裏唯一的一張長條凳上坐了,笑呵呵道,“這話多見外,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親弟嗳。”
“這花布的色真好。料子也好。”陳氏坐了,因常年勞作而粗糙皲裂的手掌,輕輕撫過擱在床沿上的那匹子花布。花布是白花藍底子,瞧着素雅大方,摸上去又滑又軟,比陳氏身上穿的粗麻布衣不知好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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