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紀輕輕身體就這麽虛？
一個月前。
“一杯熱的紅茶拿鐵。”
老板娘手裏頭搖着蒲扇，擡頭問了一句：“熱的？”
傅仲莛點點頭，篤定道：“熱的。”
老板娘瞅了吧臺外的人半晌，這人大熱天穿着西服襯衫，面上卻一點兒汗都不出。
收了錢，她慢吞吞地起身，拿着杯子去了裏面的房間裏折騰了半天才出來。
傅仲莛以為是在後頭加熱，并未在意。
沒讓她打包，直接打開拿在手裏出了門。
在外頭等秘書的功夫，他喝了一口。
入口的那一刻，傅仲莛就覺得不對，勉強咽下去，回頭看了看那店前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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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自己眼睛沒瞎，傅仲莛轉身進去。
“還要什麽？”
那老板娘搖着扇子眉頭緊鎖，顯然是不願意做他這生意，大熱天穿長袖喝熱茶，不是身體不好，就是腦子不好。
“你這飲料裏加了多少植脂末？”
老板娘面上一愣，随後聲音裏帶上了些許不耐煩，“鮮奶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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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了一聲，還沒說話，就聽見老板娘尖細的聲音，“哪家不加點子末末哦，大男人講究個撒子哦，就這麽幾個錢誰給你都用牛奶，要破産了嘞……”
傅仲莛不願意跟她多講，将杯子放到了吧臺就出了門。
出去等了不過兩分鐘，董春就到了。
他搖下車窗，叫了傅仲莛一聲，“傅總。”
傅仲莛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走吧。”
一會兒還有會，他輕輕按着肚子，希望它争點兒氣。
車剛開出去兩米，傅仲莛突然叫停。
他看着車窗外頭，報了一串電話號碼。
前頭的董春呆愣愣地盯着後視鏡，不知道他這老板又要作什麽妖。
“記下來沒有？回頭去租下來。”
“啊？哦……哦哦。”
董春連忙拿筆記下，“傅總，那我開車了？”
“嗯……”
董春從後視鏡裏看見傅仲莛的神情，就知道他這金貴的老總又胃疼了。
“傅總吃藥嗎？”
傅仲莛擺擺手，“沒事兒，開你的車。”
聽見他要租商品房的時候，說實話董春挺淡定的。
幾年前傅仲莛吃完一家養生餐廳的菜之後進了醫院，出院後就讓他立馬找人找鋪面，半年內就在黃金地段開了家餐廳。
餐廳叫“梵思”主打的就是純天然養生的菜色，價格死貴，卻偏偏還有一群缺心眼子的整天排號，就為了去吃那四五十一盤的青菜。
不過口味确實是好，他跟傅仲莛去吃過幾次，前提是看不見菜單的價格，要不然每一筷子下去都要肝兒疼，滿滿的金錢味兒。
“傅總您……又吃什麽了？”
傅仲莛從文件裏擡起了腦袋，“奶茶。”
董春：“……”
奶茶？
傅仲莛方才站的地方确實是個奶茶店門口，可董春萬萬沒想到他會進去，而且喝了。
那家店看起來開了許久了，門頭上的字兒都掉了幾個比劃，看名字也不像是正規的連鎖店。
那種聽起來就滿是添加劑的東西也虧他下得去口。
像是看穿了董春的心理活動，傅仲莛揉了揉眉心，解釋道：“招牌上寫了無添加我才進去的。”
董春：“我盡快辦……”
他邊開車邊感嘆自家BOSS的天真，上次那餐廳，不也寫了綠色自然無地溝油？
結果呢？
不還是住了幾天院。
……
秦茶結束M市幼兒園的實習後第一天回宿舍的時候，羅秋已經到了，其他兩個人估計這幾天也會回來。
羅秋一看見秦茶進來就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跑上去，“茶茶一會兒陪我去小吃街吃麻辣燙吧，我想死了！”
秦茶把東西放下，爬到床上鋪床單，“去啊，我也好幾天沒喝奶茶了。”
“你也少喝點兒奶茶，你自己這兩年胖了多少了？”羅秋說道。
秦茶捏了捏小肚子，答道：“五六斤……”
她進校的時候剛剛不到一百斤，這三年奶茶喝下來，體重已經一百出頭了。
不過她胖先胖肚子，穿衣服遮得好一般也看不出來。
宿舍的四個人都“赤誠相見”過，所以自然看到了她日漸膨脹的小肚子。
兩人說着實習的時候遇到的趣事，笑笑鬧鬧走到熟悉的小吃街，發現原本的奶茶店沒了，租出去變成了打印店。
倒是不遠處開了家新店，叫“思茶”。
兩個人停在路邊，沒動。
秦茶看了看前後，确定沒走錯地方，聲音裏帶着絕望，“什麽情況？”
羅秋聳了聳肩，司空見慣，“拼市拼敗了，沒生意做，不開了呗。”
她家裏是做水果生意的，看多了這種事情。
光是這幾年在她家店附近開了又關的水果店，就不下十個。
秦茶一聽，哭喪着臉，“啊……”
羅秋指了指旁邊那家新開的店，窗明幾淨，從外頭看是妥妥的北歐簡約風，裏間還有整面的落地書架。
“要不去那家試試？看起來裝修挺好看的。”
她瞪圓了眼睛，沒好氣兒道：“不去。”
“我要戒奶茶了，不喝不喝。”
秦茶拖着羅秋走遠了之後，傅仲莛從旁邊的車裏出來，往裏頭走。
現在的大學生，好像品味不怎麽樣啊……
秦茶做夢都沒有想到，打臉來得這麽快。
奶茶這個東西哪裏是說戒就戒的，就像男人說戒煙一樣……
随口說說罷了。
兩個人吃完麻辣燙以後，她站在奶茶店門口，雙腳蠢蠢欲動。
“走吧……我知道你戒不掉。”羅秋一把将人拽進店裏。
好朋友的作用就是，當你立的FLAG搖搖欲墜的時候，将它徹底推到。
“你好，兩杯珍珠奶茶，冰的。”
營業員小哥笑了笑，回身指着牆上的黑板，“不好意思，我們店裏沒有珍珠奶茶，您可以看一下菜單。”
秦茶擡頭看見小黑板上寫的菜單，沒幾樣飲品，但是那些個名字……都挺奇怪的，跟一般的奶茶店套路不一樣。
“那個……木薯圓子奶茶是什麽？”
營業員：“就是用木薯澱粉做的小圓子，每天現揉的，跟珍珠口感差不多。”
秦茶點點頭，“就這個吧。”
交了錢，兩個人在角落裏找了位置坐下。
“這老板也真夠矯情的……”
搞那麽些花樣，還不就是老黃瓜刷新漆。
旁邊看文件的傅仲莛仿佛膝蓋中了一箭，還沒回過神，那桌又聊起了他的餐廳。
羅秋揚了揚手裏的手機，桌面上是學校裏的□□群，“我聽他們說是梵思的老板開的，就那個養生餐廳。”
秦茶想到了上次路過的時候看到了情景，餐廳裏外裏坐滿了人。
她好奇看了一眼餐單，一盤有機小油菜要賣39，真的是……
“吃飽了撐的，四十塊錢去吃一盤青菜。”
羅秋表示同意，還不如四十塊錢去吃一頓麻辣燙，吃不完還能打包。
“您的飲料。”
奶茶盛在玻璃杯裏，杯底是淺白色半透明的珍……木薯圓子，比外面奶茶店的珍珠要小一個號。
最講究的是，那吸管都是玻璃的。
秦茶用吸管攪了攪奶茶，吸管碰在杯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吓得她立馬放緩了動作，生怕一會兒破了嚼一口玻璃渣子。
“這老板有點騷氣啊……”羅秋低着頭老老實實地喝着奶茶，她怕是從此要戒掉咬吸管的愛好了。
不過說實話，味道是真的好。
如果忽略它比市面上貴幾塊錢的價格，和少一小半的量的話……
傅仲莛聽到這兒已經坐不住了，收了電腦起身準備離開。
擡頭看見對面的人，一身嫩黃色的收腰連衣裙，頭發松松地紮了個丸子頭，一邊吸着奶茶，一雙杏眼還到處亂看。
那分明就是早前在他車旁邊說要戒奶茶的人。
秦茶喝了幾口，覺得不對，她似乎要的是冰奶茶……
叫了服務員過來，“我點單的時候要的是冰的。”
可上來的這杯，雖說不熱，可至多是個常溫，和冰的還是差了幾塊無色無味的透明固體的。
她倒不是想找茬，只想讓服務員再添幾塊冰塊就行。
“不好意思，忘了告訴您，我們店裏只做常溫和熱的。”
秦茶愣了愣，嘴裏還不忘吸着奶茶，“你們老板……貴庚啊？”
這年頭還有奶茶店不做冰飲？
制冰機很貴嗎？
還是這家是專程為了女孩子的那幾天開的？
服務員實誠地看着後面的傅仲莛，眼神裏帶着探究。
“二十九。”
聲音從身後傳來，秦茶卻沒發現異樣。
她嫌棄地皺了皺眉毛，“我還以為九十二呢，年紀輕輕地怎麽身體就這麽虛……”
服務員幹笑了兩聲，站在秦茶那桌後面的傅仲莛臉色已經肉眼可見地變黑。
快步從秦茶那桌走過，公文包似乎是碰到了什麽東西，微微感到了阻力。
下一秒，空氣中充斥着玻璃杯落地的聲音，還有……秦茶心碎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