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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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的按摩手法很好, 淺野樹裏在那雙冷冰冰的小手按摩下感覺自己的痛苦被削弱了不少。
他閉上眼睛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示意小鬼神停手。
“差不多了。”
無論是源賴光還是淺野樹裏,都不太習慣被人近身。
哪怕髭切是源賴光唯一信任的下屬。
“鶴丸回去之後下次來的就指不定是誰了。”
淺野樹裏看着不再發出光芒的日晷,忍不住長嘆口氣。
不知道怎麽的, 他總有種莫名的擔憂:鶴丸回到本丸之後該不會亂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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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淺野樹裏的預感并沒有出錯, 鶴丸國永和撲簌簌掉毛的狐之助一起回到本丸的時候就開始了放飛自我。
之前在現世的時候一方面是在審神者的眼皮子底下另一方面是他還希望在老前輩髭切面前保持形象所以還算克制, 等到回了本丸,大家又都是熟人, 于是他就徹底釋放了天性,開始一本正經地對着所有關注髭切的刀劍付喪神們開始胡編亂造起來。
包括但不限于“新來的刀子是個和螢丸殿下很能玩得來的漂亮娃娃”、“我有理由懷疑我們家的審神者是個紳士”、“審神者喜歡嬌小東西的愛好一點沒變”等等之類讓淺野樹裏知道了絕不會露出寬容笑容的言論讓本丸內不明所以的刀劍付喪神們發出陣陣驚呼。
最後,在老前輩三日月宗近一臉“我就看着你編”的微笑下, 鶴丸國永終于不再皮皮蝦,而是說出了自己這次去現世觀察到的情況。
“那位大人的身份沒問題,他的眼睛裏有源氏的家紋,而且我也不太認為他會認錯人, 所以……”鶴丸國永說道最後一句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看三日月宗近安靜地等着他說話的微笑模樣,不太确定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 只能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了口。
“我确認……審神者大人應該就是那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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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這句話一落下,剛才還安靜一片的刀劍付喪神們議論紛紛, 其中有不少和源氏淵源頗深的刀劍付喪神在隊伍裏互相對視,臉上的表情不能說難看,但也并不輕松。
源賴光在歷史上不大不小也是個名人, 自然有很多後續的傳說流傳至今,刀劍付喪神們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将各自聽說的源賴光的性格安在淺野樹裏的身上。
“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主君依舊是主君,只不過多了一個沒什麽記憶的前世而已, 你們那是什麽表情?”注意到在場的幾位源氏刀劍付喪神表情為妙,鶴丸國永不明所以。
“……他們的表情複雜,恐怕是因為猜到了什麽。”聽到鶴丸國永的問題,在場的幾位刀劍付喪神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聽到剛才還擺着笑臉的三日月宗近的解釋。
“如果是我所知曉的那位賴光大人,那麽……如今的審神者很有可能……”
盛着一輪新月的眸子眯起,輕聲吐露着讓鶴丸國永驚訝不已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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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隐約窺探到了這個世界的一角之後淺野樹裏痛苦得很,他老老實實休息了好多天才回去工作,然後得到了搭檔的愛心咖啡。
“謝了。”
經過深度烘焙的咖啡豆帶着濃郁醇厚的香味,還有些淡淡的苦澀,光是聞着味道就能讓淺野樹裏打起精神來。
他舉着咖啡向搭檔道了聲謝。
“舉手之勞。”五條鳴朝着他舉起手上的美式,手邊還放着一塊奶白色的小蛋糕,這就是他的下午茶了。
“話說回來,之前那邊傳來的消息你知道了吧?”看着淺野樹裏緊皺的眉放松了些許,松了口氣的五條鳴終于忍不住提起了這件事。
“啊,我聽說了,也接到了他發的消息。”原本臉色放松了些的淺野樹裏在聽到五條鳴的話之後臉色當即就黑了,他不自覺地去摸自己腰側的佩劍。
“一開始嘴上還說得好好的,果不其然很快就鬧亂子了。”
“這個臭小子。”
淺野樹裏說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毛遂自薦來代替織田作之助要給他們傳遞情報的太宰治。
既坂口安吾、織田作之助之後,那個臭小子也跑了!
跑就跑了還嚣張地發消息給他,生怕他們不知道他的新靠山是某異能特務科的官員。
“這個臭小子,如果被我逮到……”
看他不打斷他的腿!
然而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消息傳上去之後,青王那邊親自發消息過來詢問了,為什麽橫濱市裏找到的線人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脫離港口mafia,到底是那邊的人員流動性太快還是他們存了什麽其他的主意。
“別的不說,室長那邊應該還蠻好奇的,說不定會把我們兩個叫回去解釋這件事。”
五條鳴猜得沒錯,宗像禮司的通知很快下達,要求兩人就“第三位發展的線人也脫離港口mafia”這件事情向本部提交相關書面報告并親自到總部進行彙報。
“真麻煩,那個臭小子。”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淺野樹裏表情猙獰,他覺得拳頭開始有些癢了。
“找那小子算賬的事情晚點再說,東京那邊好像出了點問題。”五條鳴雖然對于太宰治也沒太多好感,但他還是勸說友人留下了太宰治的狗命,轉而說起了自己新得知的另一個消息。
“什麽?”
“悟告訴我說,前不久,無色之王好像隕落了。”五條鳴翻開手機扒拉開五條悟發來的垃圾短信,好不容易才從其中尋找到了關鍵信息。
“無色之王?”聽到五條鳴提起這個名字,淺野樹裏回想了一下王權者中最低調的那一位,傳說中早早就歸隐山林的三輪一言。
“因病逝世,葬禮也辦得很低調,不過悟關注的倒還不是這個,前任的無色之王既然過世,那麽新一任的王權者應該很快就會被選出了吧?”
想起歷屆無色之王的事跡,五條鳴忍不住垮下臉來,“希望這一代的無色之王會好相處一些……不要再來個瘋子就好。”
哪知他一語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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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麽?”淺野樹裏回了東京沒多久忽然接到了幾乎不太可能會接到的電話。
他從床上坐起來,用手作梳子梳理了一下自己那一頭睡得淩亂的白發。
“抱歉深夜了,淺野君。”電話那頭的聲音清朗,哪怕此刻的語氣稍有些急促也掩飾不了本音的柔軟。
“是我,十束多多良。”
聽到電話那頭來電人的自稱,淺野樹裏眨了眨那雙猩紅的眸子,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麽來一樣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赫然是“織田作之助”。
“你們這是?”十束多多良用的是織田作之助的電話聯系他,那麽這會兒他們兩個應該在一起?
淺野樹裏又看了一眼時間,将近淩晨,這兩個人是有什麽活動嗎?
“啊,今天有流星雨,所以我和織田作就相約出來看流星了。”十束多多良抓了抓頭發,然後又皺着一張臉看着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織田作之助,對方此刻正冷靜地從不知哪兒摸出來的手帕摁着手臂,另一只手握着一支小巧的手木倉。
“發生了什麽事?”淺野樹裏趕到十束多多良提到的比良阪大廈天臺的時候就看到織田作之助表情平淡地朝着他揮了揮左手,右手則垂在身側。
十束多多良單手用手帕托着一支手木倉,神色很是凝重。
“我們都沒什麽處理經驗,所以就聯系你了。”織田作之助示意淺野樹裏去看還有一個倒在地上的少年,那少年的臉頰有着明顯的擦傷,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特意擊昏的。
“……你們先給我說下什麽情況吧。”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陌生少年,以及兩位一看就不無辜的參與者,淺野樹裏昏昏沉沉的腦子被風一吹清醒了不少,他撓了撓頭,頗有些疲憊地問。
十束多多良大晚上來到這裏是為了觀星的,他早早地就架設好了望遠鏡,還約好了正苦于小說無處取材的織田作之助一同去散心。
兩人到達比良阪大廈的時候整個天臺都沒什麽人,正和織田作之助開玩笑說包場的十束多多良之後就看到了天臺又出現一個淺色短發的少年。
天生性格開朗喜愛交朋友的十束多多良就和那少年搭讪了一句,結果卻沒想到差一點被那少年襲擊了。
幸好織田作之助突然伸手拉了他一把。
再然後十束多多良就看着那少年猙獰着臉握着手上的手木倉向兩人不斷射擊,而織田作之助這時展現出了自己曾經身為港口mafia人士的優秀身手,拖着一個十束多多良還能飛檐走步躲避子彈。
十束多多良還沒來得及驚心動魄,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就結束了。
被迫反擊的織田作之助腳踩着被那個陌生的少年握在手上的木倉支,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塊手牌蓋在手臂上,然後示意十束多多良打電話。
率先找的并不是他所屬的組織“吠舞羅”的成員,而是隸屬于scepter 4 的成員之一的淺野樹裏。
老實說找五條鳴和淺野樹裏哪一個都沒差,但因為姓氏排在最開頭,所以淺野樹裏就直接被cue了。
“這個具體是什麽情況?”淺野樹裏點點頭,走到那失去意識的少年身邊,低下頭審視着他。
“照理說遇到這種危險人士直接報警就好了吧,為什麽會想到要讓我出面?”
“直覺吧,而且那少年之前說的話也很讓我在意。”織田作之助處理好了手臂上的擦傷之後語氣淡定地回答,“那少年自稱‘無色之王’,因為來到這裏之後被科普了一下王權者相關的事情,所以我就想到你了。”
他這麽說着,一臉無辜地看着淺野樹裏,“按照我了解到的情況,你們應該正好是處理這方面事情的機構吧?”
答對了。
淺野樹裏點點頭,心裏一方面感慨自己終于知道為什麽即使性格淤泥如太宰治也會這麽喜歡織田作之助,另一方面卻也有些小小的頭疼。
如果來接手這個麻煩的不是自己就好了。
他這麽想着,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少年,恰好對上了那雙突然睜開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