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掀腦殼
◎“醫療費應該不用我墊吧?”◎
季茉覺着,自己實在是個善變的女人。昨夜還覺着1號要直接挖腰子這事兒太極端,今天季茉又覺着2號的手段過于溫和。
都能生成幻覺了,那讓謝青霖以為自己亂入了夜X病棟副本,被人狠揍一頓然後又X又O,留下心理陰影再也站不起來多好。
轉念一想,2號還是個孩子,那種複雜的場景太為難它,還是算了。
轉過頭來,就見2號還在眼巴巴看着她。季茉下意識就想去摸點零食來分享,卻發現零食已經被她不知不覺中吃光了。
沒有物質,就只好給點精神食糧。
好在季茉的社恐對象并不包括非人類,她将2號一頓猛誇,随後意識到馬上就是交班時間,不能讓2號留在羅依依病房裏,便拽着它去了隔壁暫時無人使用的空病房。
她的想法很簡單,2號肯定也和1號一樣,是越獄出來的,而它這個類人的身軀又不似1號那麽神出鬼沒,目标太大,分分鐘會被秦粦抓回去。
而它剛給自己幫過忙,當然該給它打掩護,讓它能多享受一陣子自由的空氣才好。
2號顯然沒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在季茉即将出門之前,拽住了她的衣袖。
季茉轉頭,竟然從它空洞的雙目中品出一絲委屈來。
額……難道還是希望自己能陪着它?
倒是也行。
季茉這樣想着,如同大部分沒經驗的母親一樣,打算掏出手機給2號玩。
就見2號接過手機,打開記事本,纖細的手指飛快敲下一段文字。
季茉接過手機來看,才知道,原來坑羅依依這件事,也少不了2號的功勞,是它給羅依依的司機施加了幻覺,才有了後邊的車禍,也是它在救護車上讓醫護人員對1號熟視無睹,1號才能順利跟到醫院去都沒有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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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覺着自己應該對2號更好一些,剛想問它要不要跟自己回家,可一擡頭就不見了2號的蹤影,只留一地鱗粉。
實驗體們還真是神出鬼沒……
再找不到2號,季茉也沒多想,準備下班回家。
走之前她瞥了一眼羅依依的病房,心說她費盡心機搶到的男人,其實也不過如此。
在原文裏,哪怕是後來,謝青霖愛正牌女主愛的要死要活的階段,也仍舊不算是個好男人。
在打臉環節,他倒是有将愛人看的高于一切的狂熱。
但這狂熱是間歇性的,如果他真這麽在乎,壓根不會有這種憋屈的橋段産生,他會像完成一個重要項目一樣,提前考慮好一切負面因素并鏟除掉。
反正季茉覺着,如果她是個手裏閑置資源多的沒處用的霸總,她肯定不會每次都先讓愛人吃癟再去找場子。
這福氣羅依依願意要就好好留着,她選擇尊重祝福鎖死。
這一夜加班費是個很漂亮的數字,季茉樂得獎勵自己一下,決定用這筆錢把這個世界裏最新款的游戲機都買回來,享受無憂無慮的死宅生活。
至于畫畫?她早忘了,只有工作間隙摸魚時腦子裏才會一個接一個往外冒靈感,一旦有超過三天不愁存款的假期,就根本拿不動筆。
甚至也擰不動煤氣竈,虛弱到只能點外賣。
一轉眼三天過去。
這本是季茉的理想生活,一輩子不出門她都覺着沒問題。但考慮到這具身體零件缺失,她為了避免猝死,破天荒的決定出門去散步。
時鐘顯示此刻是夜間11點。
沒有陽光,也沒有熱情的鄰居大媽跟她搭話問她多大了在哪上班有沒有對象。
很完美。
走在路燈柔和的光暈下,季茉發現,除了随處可見的道旁花之外,這裏最有特點的,大概是在各處圍欄乃至路燈杆上,都爬滿的藤蔓。
藤條很細,葉子也稀疏,平日大概沒什麽存在感,所以直到今日開出了花,季茉才意識到它們的存在。
花朵呈現淡紫色,花瓣上有着細密的紋路,清香在黯夜之中靜谧的浮動。
然而,美好的靜谧并未持續太久,突然被女孩子的哭喊聲打破。
季茉辨別了一下方向就沖了過去。邊跑邊将手機掏出來準備報警。
陶然居的治安跟它的售價一樣好,對外來人員查的很嚴,這也是季茉敢夜裏出來溜達的倚仗。
所以這多半是家庭糾紛或者鄰裏之間臨時起意的犯罪,只要被撞破,施暴者多半就會有所收斂。
哪怕季茉是個戰五渣。
等跑到了哭聲的來源處,就見一個穿着運動衣的姑娘,正被一個足有她兩倍寬的男人死死按住,她半張臉在草皮下變了形,露出來的另外半張臉滿是絕望。
聽到腳步聲,施暴的男人擡起頭來看了一眼。
這人本來就胖,此刻整張臉都泛着豬肝色,眼神渾濁沒有焦距,活脫脫就是顆燒豬頭。
這人大約是卡在了一個酒壯慫人膽,卻沒失去作案能力的微妙狀态之中,被麻痹的神經讓他想不到犯罪進行時被人撞破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只認為不需要忌憚這樣一個瘦小的女人。
季茉可以選擇只報警不涉險,只是等警察過來也要一段時間。
還是得親自動手。
她心內大罵保安,分明該有人24小時盯着監控的,怎麽真出事反倒不見影子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四處找磚頭都找不到,而季茉臨時出門散步,當然也沒背足夠當兇器的四角包金的背包。
正心急如焚時,她剛好看到,在一個垃圾桶後邊,藤蔓上的小花開的比別處都要密集。在那些幾乎泛着熒光的花瓣下,有什麽東西閃着金屬光澤。
定睛一看,正是園藝工人随手放在灌木叢後邊的鐵鍬。
季茉幾乎沒思考,抄起鐵鍬就對着男人的後腦砸了下去。
随着野獸般的悶哼,男人徹底倒下去不動了。
被壓住的女人還愣着,季茉問了她一句“沒事吧,能爬起來嗎?”
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得救了,慌手慌腳推開死豬一樣的男人,爬起來的時候一個趔趄,疼的龇牙咧嘴,這才發現腳腕腫了一圈。
季茉沒什麽醫學知識,也不敢貿然扶她起來,只拍了拍她肩膀道:“要不,咱們先報警吧。”
女人抹了把眼淚點頭,卻在季茉已然掏出手機之後,又驚呼了一聲:“等等,你看……那個畜生,他是不是……死了?”
季茉心說不至于吧,她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死宅,還能一下就把人敲死了?
然而順着女人的目光,她看到那個胖子的鼻孔中,有灰白而粘稠的東西流了出來。
原身天天被人騙,仍舊相信世間還是好人多,并沒想過去學習法律知識來武裝自己。連帶着季茉對于這個書中世界的法律也知之甚少,只能憑借着上輩子的法律知識安慰別人也安慰自己:“這算見義勇為,正當防衛,沒事的……”
雖然腿肚子在褲管裏轉着筋,但季茉還是快速的報警,叫救護車,随後又打了物業電話,把屍祿素餐的保安一頓臭罵。
幾分鐘後,幾個穿制服的保安喘着粗氣跑過來。
他們看到屍體也是臉色驟變。
保安隊長一個勁跟兩人道歉,并試圖解釋:“這一段的監控攝像頭壞了,我們還以為是園丁弄壞了線路,等着明天修,沒想到竟然是被人蓄意破壞的。”
他說完見季茉臉色難看,急忙閉了嘴。
再怎麽解釋也是他們疏忽大意才導致了這起案件,越描越黑,不如不說了。
季茉确實覺着這事不大對勁。
那男人是耍酒瘋,怎麽會心思缜密的提前弄壞了整段路的監控?
這樣想着,她下意識就往胖子倒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就被吓了一大跳。
那具“屍體”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了起來,他擡手抹了把臉,将灰白之物擦幹淨。
仍舊不似活人,神情空洞呆滞,只是遺容好了些。
保安們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去制住他。
這胖子如今倒是沒了先前的混賬樣子,沒像喪屍片裏那樣撲活人,也沒逃走,只是撿起公文包在道邊坐着。
季茉竟然一瞬間覺着他有點乖巧。
僵持了幾分鐘後,警察趕來,給胖子戴上手铐,他也不掙紮。
警察少見這麽配合的犯人,轉頭打算把不需要就醫的當事人季茉,以及滿臉懵逼的保安帶回去做筆錄。
直等走到了燈光明亮處,衆人才注意到,胖子後腦鮮血淋漓,頭發全濕了,還浸染了一大片衣服。放着不管恐怕得死在警察局裏,只好将他也送醫院去。
季茉有點緊張,她低聲問旁邊的小警察:“那個……醫療費應該不用我墊吧?”
警察沒料到她在乎的竟然是這個,有點好笑的安慰她:“不用,你是見義勇為……”
然後話說到一半,被胖子打斷了。
“沒事,我可以自付醫藥費。”
季茉詫異的轉頭看他,就見他那張死灰色的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不用緊張,都有第一次,多練習幾回就能掌握好力道了。”
季茉:?
練習鐵鍬掀腦殼嗎?
而這時,她注意到,這人的耳朵裏露出了一截非常纖細的,叫人很難注意到的黑色絲線,在随風飄搖着。
季茉艱難的移開目光。
作者有話說:
2號仗着1號不會說話也不會打字,暗搓搓的告狀
1號:(憤怒扭曲)(陰暗爬行)(尋找屍體)(迅速鑽入)(支棱起來)麻麻,我會說話啦!
季茉:1號你清醒一點,不要什麽地方都鑽!這麽不講衛生就別想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1號: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