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阿加索醫院探靈7
◎我很貴的。◎
封辛和明彥一邊行走, 一邊談論着如何處置抓到的兩個鬼怪。
聽見對話的直播間觀衆全都樂了，狂刷彈幕。
【鬼：我不是人，但你們兩個是真的魔鬼。】
【長得這麽好看, 心卻這麽惡毒~】
【呃，“面由心生”這句話有時候很不可信呢。】
玩家們的心情也很複雜。
王淺一手捂住臉, 沉痛道：
“……我從來不知道, 副本還能這樣玩。”
“只有大佬才能這麽玩。”
楚茵茵拍了拍王淺的背, 說道,
“我們這種普通玩家如果這樣浪, 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
申中走在最後面，他時不時地擡頭，看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明彥。
他目光專注, 神情陰暗，步速也很緩慢，似乎正在認真地思考一些事情。
成功牽到羊駝的明彥, 也時不時地回頭看他一眼。
明彥臉上是帶着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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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每次回頭的時候, 笑容都顯得有些晦暗, 目光也鋒利如刀，似乎想要直接把自己在看的人刺穿。
封辛一邊牽着鬼魂往前走, 一邊說：
“你對亡魂不怎麽友好。”
“我也不是對所有的亡魂都不友好。”
明彥摸了摸走在身邊的羊駝, 回答道，
“剛剛抓到的這兩個亡魂, 都不是那種值得被‘友好對待’的凄苦可憐的亡魂。”
“嗯？”
封辛露出了感興趣的模樣。
明彥說道：
“剛剛的鏡仙, 他穿白大褂, 胸口的位置有血跡……你能猜他是怎麽死的嗎？”
【什麽白大褂？什麽血跡？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
【嗚嗚嗚嗚我也看不見！】
【我們都是麻瓜QwQ】
【話說, 胸口位置帶血跡的醫生, 那不就是阿加索醫院那個……】
封辛問：“被捅死的？”
“是的, 他被一把剖魚刀刺穿了心髒。”
明彥平靜地敘說鬼魂死亡的過往，
“那把刀的主人，是一位目睹喝下農藥的女兒不斷衰竭、最終痛苦死去的父親。”
封辛點點頭：
“他就是那個搞錯了血樣，把高中生誤診為白血病的蠢貨醫生？”
明彥肯定了封辛的猜測：
“對，就是他。”
封辛扯了扯手中的繩子：
“那這個碟仙呢？他是怎麽死的？”
“聚衆持械鬥毆。”
明彥說道，
“一群社會青年在某個中學門口的小吃店裏鬥毆，帶了刀，見人就捅。死了至少二十個人，其中有六個初中生。”
“這個碟仙就是參與鬥毆的社會青年，在鬥毆過程中被捅穿肺部，送到醫院後搶救無效死亡了。”
【不是在編故事吧？】
【呃，我同學是青邬市人，他給我講過這件事。他說他初中的時候，某個中午去上學，在學校門口看見很多警車和救護車，還有很多血。】
【……是我母校的事。】
【這碟仙真甜美的是個人渣啊！】
【這小哥哥什麽來頭啊？怎麽什麽都能看出來？】
“這種生前事跡十足惡劣的亡魂，打散魂魄也不足惜。”
明彥平靜道，
“但魂飛魄散太輕松了，鬼域也沒有讓鬼受苦受難的十八層地獄。所以還是把他們挂到路燈上吧，起碼能多嘗一嘗吊死的滋味。”
封辛沒有意見。
不過，比起來怎麽處理抓到的兩個亡魂，封辛對明彥比較感興趣——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封辛問他，
“用眼睛看到的？”
明彥指了指心髒的位置，說道：
“用這裏看見的。”
玄學界的很多玄學世家，在培養後輩時，都會注重“心明眼亮”。內心足夠澄澈通透，眼睛才會明亮，能夠看見表象之下的真實。
也有另外一種說法——
人的眼睛原本就是明亮的，但內心不夠通透時，人很容易被所見之物迷惑。所以，為了保護自己，在心靈通透之前，人的眼睛會蒙上霧。
玄學界的年輕一代中，明彥的眼睛是最好使的。
他的心性也是最好的。
溫和、善良……
圈子裏的人常常會感慨，要是時聞一的性情有明彥一半好，他們對“玄學界未來由時聞一做主”一事也不會有那麽大的意見。
但這事也不太好說。
明彥是明家這一代的獨子，長輩疼愛卻不溺愛，教導有方。這樣長大的明彥，性情自然是好的。
可時聞一呢？
他父親是個懦弱膽小但利欲熏心的小人，他母親是個拎不清的糊塗人。
時家出了事，他母親拿他威脅他父親，帶着他一起跳江；母親死了之後，他父親終于勇敢了一次，拉着他在密閉的屋子裏燒炭。
時聞一兩次都僥幸活下來了，但從那之後，他就無父無母了。
聞家不肯認他，說他姓時，是時家的，跟聞家沒有關系。
時家也沒認——
時家沒了，沒法認他。
最後還是洛老爺子将這沒人要的小孩帶了回去。
時聞一活下來了，不斷地長大。
他滿身豐沛靈力，悟性也高，是玄學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聞家這一代的少爺聞澤，天賦雖然不差，但與時聞一相比起來相差太多，後面的十幾年裏，聞家也沒有再生出個有天賦的孩子。
于是聞家的老頭動了心思，想要把時聞一認回去，聞家開始不斷地在他們曾抛棄的孩子面前晃來晃去。
在某一次玄學界的晚宴上。
時聞一在一群聞家人的包圍中，坐在椅子上，翹着腿，嚣張又略帶嘲諷地說道：
[回家？說得好像我有家一樣。]
[沒教養……]
時聞一問，
[你們想從被你們扔掉、沒教也沒養的孩子身上找什麽教養？]
性格差、記仇、滿身是刺、攻擊性很強——
這就是時聞一留給玄學界的印象。
明彥在遠處看着他，想：
這個人，說不定在哪一天會變成惡鬼。
那次晚宴的氛圍很差。
明彥找借口逃了，他坐在花園裏，和一只貓貓亡魂玩。
玩着玩着，他就看到了時聞一。
這個躲出來的宴會主角站在明彥面前，看向明彥在撫摸亡魂的手，随口問他：
[是貓還是狗？]
明彥：[……你看不見？]
時聞一坦然地回答道：
[沒開眼。]
[……]
明彥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說道，
[是貓。]
[走的時候把它帶出去吧。]
時聞一對他說，
[這個地方的氣場不适合亡魂活動，留下來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了。]
那個時候的時聞一，比身處宴會中心時要平和得多。
……
明彥的思緒漸漸從記憶裏回籠。
他問封辛：
“你也能看到這些東西，對嗎？你不是靠‘心眼’看到的，你是用了什麽方法？”
封辛回答道：
“用眼睛看。”
她的雙眼能夠看見一切——
宏大的、磅礴的、壯闊的、卑微的、渺小的……就算是一粒沙，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真理之眼。
生靈們是這樣稱呼她的雙眼的。
明彥：“……”
後方傳來喊叫聲：
“等等——！”
明彥和封辛同時停住腳步，他們回過頭。楚茵茵站在樓梯口，表情有些慌亂：
“王淺和申中不見了！”
明彥：“……？”
他一直有關注後面的動靜，只有剛剛回憶的時候走神了，就那麽一小會兒的功夫，那兩個人就不見了？
明彥環視周圍，視野裏的玩家就只剩下他們三人。
他判斷道：
“不是鬼怪做的。”
他的靈感很好，如果是鬼怪造成玩家們分散，他肯定會察覺到。
明彥遲疑了片刻，問道：
“王淺在積分排行榜多少位？”
“我記得是四十多……”
楚茵茵疑惑道，
“為什麽問這個？難道……”
“申中是[狩獵者]。”
明彥說道，
“通過殺死玩家的方式，奪取積分的狩獵者。”
楚茵茵臉色有些蒼白，她說道：
“可我記得公開的[狩獵者名單]上沒有‘申中’這個名字，他……”
明彥沉默了片刻，說道：
“申中是個假名字，和我們排進同一個副本的[狩獵者]的真名叫‘關曜’。”
楚茵茵捂住嘴。
她沒聽過“申中”，但是她知道“關曜”——
鬼域玩家積分排行榜第二位，進入鬼域短短兩年，就靠“狩獵玩家”的方式爬到了第二的位置。
明彥說道：
“我以為他的目标只有我，所以沒有提醒你們。但現在看來，大概是因為我太防備他了，他不好下手，所以換了個目标。”
關曜每進一個副本，都會換一張臉。
明彥上次見他是在一年前，當時的關曜用的是另外一副面孔。關曜的面具做的很好，貼在臉上完全看不出是假的。
但很可惜。
明彥認人不全靠看臉——臉可以變，但氣息卻很難改變。明彥只要見過一個玩家一次，之後無論那個玩家怎麽僞裝，他也能把對方揪出來。
楚茵茵有些着急：
“那王淺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對，所以要快點找到她。”
明彥把羊駝的牽引繩還給封辛，他從包裏拿出羅盤，動作迅速地下樓，
“他們走在最後面，突然消失肯定是往下走了。”
楚茵茵連忙跟上去：
“大佬，等等我！”
封辛聳了聳肩膀，手裏拎着三根繩子，拿着手機拍明彥和楚茵茵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她提出了問題：
“我的隊友丢了，現在我有兩個選擇——一，去找隊友；二，繼續探靈。”
“該怎麽選呢？”
【……】
【這有什麽好選的！當然是找隊友了！】
【但是我好想看探靈……】
【找隊友也很靈異刺激吧？】
【但是隊友丢失好像是團隊矛盾，不是因為靈異事件？】
【[笑面書生維修工]向您送上[九色鳳尾翎]x1。】
九色鳳尾翎，價值1298元。
笑面書生維修工：
【繼續探靈。】
“可以，不過……”
封辛直接坐在樓梯上了，她一手捧着臉，優哉游哉地對直播間的觀衆提要求，
“作為買命錢而言，1298是不是太少了？”
她笑了起來，說道：
“我很貴的。”
作者有話說：
芯芯：我超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