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明天跟他們約一下,看能不能周一過去見一見。是什麽問題,摸着譜了再跟你聯系。”
放下手機,盧景航那一本正經的工作模式立刻散了架。
他仰頭望着天花板,又摸了一根煙點上。
煙慢慢燃着,盧景航叼着煙不吸,就這麽安靜看着那灰白的煙氣慢慢升起,又漸漸飄散。
一地雞毛,一團糟。
太失敗了。
昏天黑地地在家悶了一個周末,周一,盧景航草草把胡子刮了刮,套上襯衫皮鞋,出門去拜訪方田。
嗓子啞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有點發炎。盧景航在車裏對着空氣發了幾聲,實在聽不下去自己這破鑼嗓音,停車到路邊藥店買了盒喉片。
去見客戶,說話少不了,今天這嗓子估計得廢。
盧景航想着,正要開動汽車,這才發現前邊有一輛大貨擋了路。
他按了下喇叭,大貨上的人對他擡了擡手,示意馬上就走。
盧景航沒轍,只能按了P檔,拆開一顆喉片含着,百無聊賴地等。
六城搬家公司。
大貨的車廂上印着所屬公司的名字。盧景航目光落在那幾個字上,看着看着,突然腦袋裏電光一閃。
那天文樂搬來時,用的好像就是這家搬家公司!
就算沒人知道他搬去了哪兒,搬家公司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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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電光讓盧景航一下子振奮起來,他立刻拿起手機,按照大貨車廂上的電話點了一串數字,又努力鎮定了下心情,略略思考了一番,按下了撥出鍵。
“您好,六城搬家公司。”
“您好,上禮拜我搬家的時候,您家工人有東西落在我這了。”
有之前跑房産中介的經驗,盧景航這回撒了個小謊,并沒有直接讓搬家公司幫他查信息。
“您能幫我查一下那天搬家工人的電話嗎?我把東西還給他。”
“好,您提供一下姓名電話還有搬家時間。”謊話有用,對方果然沒有起疑。
“姓名文樂,電話136xxxx,搬家時間……上周二吧。”
盧景航也不知道文樂是哪天,就随便挑了一個比較可能的時間。
“您稍等我查一下……周二……周二沒有您的訂單啊……”客服遲疑地說。
“哦……是麽,那我記錯了……”
不是周二麽?還是文樂并沒有用這家公司?
盧景航有點失望。正在他盤算着要把北京這些搬家公司的電話挨個打一遍的時候,只聽客服的聲音又傳到了耳朵裏。
“啊,找到了,您是周三搬的。”
查到了!
盧景航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騰了起來。
這家公司的電腦裏有文樂的去向,他們知道文樂在哪兒!
我可以找到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
41、終于
盡管心裏火燒火燎地急,但方田的事還是得先辦。
到了方田,盧景航直接去了采購部,啞着嗓子和人聊了半天。
對方表示過一陣就會簽下這個訂單,聊的過程中看着也沒有什麽異常。
盧景航滿心惦記着去找文樂,沒太多心思琢磨方田這幾根老油條。
他這回沒提要請人吃飯喝酒,本該再去車間轉轉,他也沒有去轉,和采購聊完了訂單的事,就直奔六城搬家公司去了。
雖然在電話裏詐出了文樂确實是用這家公司搬的家,但具體到地址,就沒法再詐了。
畢竟客戶本人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搬去哪兒了呢。
“我确實是很着急找他,他電話打不通,我怕他會出點兒什麽事。”
搬家公司的辦公室裏,盧景航對負責人半真半假地軟磨硬泡。
“真的不行,您試試其他途徑吧,客戶信息我們真的不能随便透露。”
負責人一臉為難,這樣的事估計他也是頭一次遇到。
“這樣吧。”盧景航掏出錢包,把身份證抽出來推到負責人面前,“我把身份證給您押這兒,如果我是什麽不法分子,要了這個地址去違法犯罪,您就拿着身份證讓警察去抓我,身份證要是不夠我回去給您取戶口本,駕照,護照,醫保卡,房産證,您說吧,押什麽都行。”
“不是押什麽的問題。”負責人被他逼得都快哭了,“我們沒權力扣着您證件,也不能告訴您地址,您就別難為我了。”
盧景航實在沒轍,腦子一轉心一橫,又編出個瞎話吓唬負責人。
“您也別難為我了,實話跟您說了吧,他有抑郁症,重度的,搞不好就自殺了,我要不趕緊過去看着他,他回頭跳樓了您負責得了嗎?人命關天,您就別再計較那點規矩了!”
記下好不容易騙來的地址,盧景航一刻也等不了,跳上車就朝着文樂的新住處飛馳而去。
文樂看起來是真的不願見他了,搬去的地方在緊南邊,和順興隔了足有一整個北京城。
盧景航急着見文樂,無奈卻正趕上晚高峰時間,全城都在擁堵,盧景航剛飛馳了不到一條街,就被夾在擁擠的車流裏動彈不得。
心裏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盧景航煩躁地敲着方向盤,只恨自己不能飛,不能瞬移,不能靈魂出竅,瞬間飄到文樂身邊,把自己的心自己的魂都捧出來給他看。
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麽。
看見我去,一定會很驚訝吧。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你要是還不想理我,沒關系,我等着。
一直等到你原諒我,等到你願意再回頭看看我。
多久都行。
就像你一直等着我一樣。
文樂沒幹什麽特別的,除了換了個房子住,他的生活還跟以前差不多。
吃飯,睡覺,工作。
唯一一點不一樣的,就是他的生活裏徹徹底底地,只剩下了他自己。
不再有人觍着臉來求投喂,不再有人有事沒事就要睡他家的沙發,不再有人成天給他發些沒多大意義的微信。
不再有人需要他等。
他的播放列表裏,也再沒有了那首《搬心》。
天已經黑了,文樂伸伸懶腰,在電腦上點了保存。
喝點什麽吧。不知道蘇打水還有沒有冰的。
文樂起身,準備打開冰箱看看,忽然聽見好像有人敲門。
快遞?
這麽晚了,會有快遞來麽。
或者是物業?
門又被敲了幾聲,文樂沒再多想,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樓道裏黑乎乎的,房中的燈光随着開門的動作傾瀉出去,照亮了站在門口的那個人。
那個人不是快遞,也不是物業。
文樂登時愣在當場,手扶着半開的門,不知該作何反應。門外的人也不等他反應,直接邁進屋來,回手把門關上,一把将一臉懵然的文樂抱進懷裏。
“樂。”
盧景航把臉深深埋進文樂的頸窩。
“我們在一起吧。”
文樂就這麽被盧景航抱着,大腦一片空白,幾乎要分不清看到的人,聽到的話,究竟是現實,還是幻覺。
“景航……”過了好半天,文樂才試探着叫了一聲。
“我在。”
“你……嗓子怎麽了?”
“沒事。”盧景航在他的頸間輕輕蹭了蹭。
文樂的體溫就像冬夜裏蓄滿浴缸的溫水,将他的身體一分一分地浸沒其中。
凍僵的神經慢慢複蘇,四肢百骸,筋骨血肉,都漸漸酥軟在這氤氤氲氲的溫熱裏。
一動也不想動,一寸也不想分開。
“樂,我錯了。”盧景航雙手将文樂緊緊圈着,“原諒我,別離開我了,好不好。”
大概……不是做夢吧。
他是怎麽找來的……
他說……要和我在一起……
懷抱太真實了,撲面而來的,都是那個人的氣息。文樂從怔愣中回過了點神,想去看看他的臉,怎奈被抱得太緊,想轉頭都有點費勁。
“景航……你剛才說,我們……”
“嗯。我們在一起吧。”
什麽心結,什麽糾結,此刻全都不再重要,盧景航再沒有半點遲疑,對文樂掏出了藏在心裏好久的那句話。
“和我在一起吧,樂,我愛你。”
仿佛被一雙溫暖的手握起了僵冷的心髒,胸口漸漸有溫度彌漫開來。
鼻子突然酸脹,喉嚨堵得發哽。
太習慣麻木自己了,一顆心上橫七豎八,新新舊舊,滿滿貼的都是封印。
如今這些封印不意間被這溫暖融化,強行忽略了許久的情緒從心房之中汨汨流淌出來,細細品去,竟全都是委屈。
文樂忍下喉頭的哽咽,将手攀上他的後背,攥起拳頭,狠狠給了他一拳。
“混蛋。”
“我混蛋。”挨了一拳,盧景航反而抱他抱得更緊。
“渣男。”
“嗯,我渣男。”
“你不是人。”
文樂每罵一句,就捶他一拳。盧景航挨着文樂的拳頭,心裏卻一絲絲地泛起了甜。他在他的頸間埋着頭,輕輕笑了一下。
“我不是人,我大猩猩。”
這句久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