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節
第35章節
示意小謝出去,也沒再說其他的話。饒是小謝是訓練有素的資深秘書,也最終忍不住開口。
“安總,還有什麽事嗎?”
安旭似是這才清醒過來,朝她揮了揮手,“沒什麽了,你先出去吧。”
等到她走到門口,卻又聽見高背椅上的那個人說:“對了,一會兒讓小王去給我買條煙。”
“您車上應該還有。本周一小王按您的吩咐買了一件‘中華’,應該還沒用完。”小謝有些疑惑地轉身。
“不是那個。你告訴他,是我想要。再讓他幫忙想想,哪一種煙能讓人快速地喜歡上它就買哪一種。”
縱使心頭閃過千百種疑惑,作為資深秘書,小謝還是忍住了提問的沖動。一個好秘書需要的是執行,不是麽?不論理由,不論老板的要求是多麽不可思議。
接到夏文丹的時候,禁不住她左磨右泡,蕭慕風最終還是直接把她拉回了雜志社。
在雜志社裏,夏文丹其實并沒有單獨的辦公室。剛開始的時候,蕭慕風就沒想過他這個沒有長性的妹妹會真的在他這裏呆下來,再加之他平時很少過雜志社這邊來。所以,就讓秘書簡單地把自己的辦公室收拾了下,給了夏文丹。
當然,他想不到的是,這個無意間的安排卻讓他的妹妹曾一度心花怒放。每天早早地就到了辦公室,有事沒事也會在那裏呆到很晚。蕭慕風一度很是疑惑,他不知道,自己一貫貪玩好耍做事沒有長性的妹妹什麽時候變成了“敬業楷模”。
現在,這個“敬業楷模”就已經成功地打發掉她還一直蒙在鼓中的二哥,輕輕敲響了她隔壁辦公室的門。
室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夏文丹不死心,使了點勁再敲。
還是沒有聲音。
轉動了下門鎖,門紋絲不動。她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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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聲輕響。
那樣輕,如果不是她貼在門上的耳朵還不曾離開,一定不會聽到。
一切盡在那一瞬之間。
她的頭腦其實還在空白之間,可手已經先于大腦作出了反應。那只手狠狠地落在門上,發出急促而清脆的聲音。
“程亦鳴,我知道你在裏面,開門!”
她的聲音比敲門聲更大。
這層樓只有他們倆的辦公室。所以,盡管她把門擂得震天響,也沒有第三個人出來看熱鬧。
因着這一層,夏文丹越發放縱了自己的聲音和手,在寂寂的走道中歇斯底裏。
“程,亦,鳴……”
在不知第幾十遍呼號這個名字之後,門,終于從裏面緩緩地打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注意,這章很重要,請反複閱讀 。呵呵……
44表白(1)
程亦鳴扶着門框立在那裏,臉頰出奇地蒼白。不知是不是因為瘦,那雙眼睛越發地深邃幽明。
夏文丹忽地想起了那個夏日的午後,他們初見的那個午後。那時,他對她笑,明明是很燦爛的笑,卻總讓她覺得少了些什麽。這麽多年以來,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終于明白少了什麽。
少的,是那份親密無間;至親至愛之間應該有的親密無間。那些年,即使他們如此的親近,那份陌生人之間才有的疏離卻始終都在。
這份疏離,就是他的目光,現在這樣的目光。
她竟然瑟縮了下,支吾了好久,才說了兩個字:“你……在?”
他依然撐着門站着,并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她不知怎麽就發了狠,拔開他的手,就往裏面沖。
多年以後,每當有人誇贊夏文丹賢淑文靜的時候,程亦鳴總喜歡把當年這一幕拿出來說。
“你們不知道,她啊,那時就像進門去找小三的正房。那眼睛,瞪得……足有雞蛋那麽大!”
不過在當時,程亦鳴卻是這樣說的。
“丹丹,別任性!”
“程亦鳴,你幾十年都只會說同一句話,你不煩我都煩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今天,還就任一回性了,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把我怎麽樣。”
程亦鳴依然撐着門站在那裏,不笑不動不說話。甚至,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程亦鳴,你知不知道,我最煩最煩的,就是你現在這副模樣。有什麽話,我們可以攤開來說。你什麽都不說,要我怎麽猜。我笨,從小到大,最煩的就是猜。你不喜歡我進來,你可以讓我走……”鼻子驀地一酸,夏文丹差點接不下去,可她那狠勁一上來,這後面的話再怎麽着也哽了出來,“不過,我現在不想走!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喜歡你啊。你說我臉皮厚也好,說我不淑女也好,我就受不了那些言情小說當中,明明愛着一個人,卻顧着臉皮死撐的那些人。你說生命多短啊,就那麽幾十年,不懂事啥也不知道的時候占了那麽幾分之一,老得不清醒什麽都說不了的時候又占了那麽幾分之一,這剩下的幾分之一還那麽藏着掖着,你說這一輩子還有什麽意義。我不要這樣活,所以……”她猛地轉身,沖到程亦鳴面前,一把抓起他的一只手,“現在我要對你說。你聽好了,上次在咖啡館,你不讓我說,你說完了我都沒機會。那不公平。現在,你不準說,一個字也不準說,你只能聽我說。”她望着他,眼睛裏宛若要噴出火來,“程亦鳴,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好多年了!程,亦……”
夏文丹從不知道自己的口才是這樣好的。讀小學的時候,老師讓她代表小朋友在其他學校領導參觀訪問她們學校時上臺講話。饒是夏秀君專門請了電視臺的主持人來給她輔導,饒是她在家裏發那篇400字不到的發言稿背了個滾瓜爛熟,真正到了那一刻,她還是差點砸了場。
可是,現在,沒有人輔導,沒有事先準備好的發言稿,甚至,連一點點思想上的準備都沒有,這段比電影臺詞都還要多還要難背的話就這麽順暢地說出來,連一點停頓都不曾有。
當然,最後打了一個頓。不是她激動得接不下去,而是,她忽然發現,她握着的那只手,比雪還要冷。不僅冷,還發着抖,連續不斷地,越來越猛地。
夏文丹順着這只手向上看,才發現,不僅手,程亦鳴整個人都在發着抖,如同深秋挂在樹上的最後一片枯葉,被凜冽的秋風吹着,雖死死撐了,但仍免不了落地的最終結果。
“三哥,你怎麽了?三哥,你別吓我,你到底怎麽了?”夏文丹緊攥着那只手,仿佛想把自己所有溫暖都輸送到這只手上去。
程亦鳴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憑着最後一點清明,他只是死命地搖着他的頭。
他沒事,一點都沒有。他要好好的,他不要他的丹丹擔心。可是,的确太痛了,頭、胸、胃、膝蓋……許許多多說得出說不出名字的部位,爆發般的痛,痛得他禁不住的抖。好冷,好痛……
他下意識地抓着那只手,溫暖的柔軟的手。也許,再多一會兒,他就會緩過來,借着這份暖緩過來,然後,然後,抱着他的丹丹走。如同,那些年一樣。
丹丹在哭。有暖暖的水珠砸下來,砸在他的手背上,砸在他的心上。
為什麽,為什麽,他總是讓他的丹丹哭?
他覺得自己在笑,嘴角努力向上彎出很好看的弧度。
“我……沒……事……”
他終于聽見自己的聲音,他終于說出來了。
他擡起手,他要去擦那滴淚,挂在丹丹腮邊的晶瑩剔透的淚。
可是,手臂好沉,他擡不起來。他要擡,他要努力地擡,他要給丹丹擦眼淚……
醒過來的時候,他在醫院。
除了能睜眼,身體各處的反應跟剛剛并沒有分別。
剛剛?!他努力地轉動着自己的頭,想看看窗外的天。
“三哥,你醒了?”
耳畔有熟悉的聲音。剎那間,讓他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清醒還是仍在做夢。
或者說,他一直不知道,自己這一天是不是都在做夢。從丹丹強行進入他的辦公室到現在,她說了那麽多的話,那麽多,那麽真實,多到他不相信那份甜蜜,真實到他開心得心痛。這麽多年來,胸腔中那個東西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發病,唯一沒有過的原因,是開心。
“三哥,三哥……”或許是沒有預想中的回應,夏文丹的聲音又焦急了許多。
“丹……丹……”程亦鳴有些困難地轉過頭來,嘴角努力向上彎起很好的弧度。
“你別動,我去叫醫生。”夏文丹掙紮着起身,手卻被一只手拉住。
那樣輕,與其說是拉,不如說是觸碰。
“別……走……”他說,繼續很困難地笑,“留……下……”
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