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和你在一起
耳邊吹來初秋的晚風,燥熱裏夾着少許的涼意。
還有池衍涼涼的聲音。
與她擦肩而過時，他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像是在她耳邊說悄悄話似的,聽得她耳膜發癢。
仿佛天地淪陷。
阮枝桃不由得頓在那裏，失了任何反應，腦袋也跟着一片空白。
手上的眉筆和眼線筆還未來得及放進化妝包裏,她卻恍然間忘了自己是剛拿出來,還是要放進去。
緩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要放進去，她拉開化妝包的拉鎖，将眉筆和眼線筆放了進去。
剛才的恍惚勁轟然過去，腳着了地，阮枝桃才終于意識到池衍馬上就要加她的微信了。
心裏莫名有些慌張。
還有少許忐忑。
明明這三個月她身為池衍的臨時化妝師，有一層老板與下屬的關系,加一下微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是整整三個月都沒見他有任何動靜，在工作群裏也很少跟她互動,偏偏在她快要離職時,卻要特意加她的微信。
所以。
池衍是要……
思緒到這裏戛然而止,阮枝桃沒再猜想下去，只覺得心慌不已,左胸口的心跳撲通撲通跳得很兇猛。
她站在原地，抱着懷裏的化妝包深呼吸了下，可并沒多大用處,腦袋裏的思緒依然亂如麻。
阮枝桃轉身朝着休息區那邊走去，一路上，她都控制不住的反複琢磨，等下加了池衍的微信,她要說什麽呢？
恍恍惚惚的走過去，直到落座，她都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好半天都靜不下心來。
她從包裏掏出手機，解鎖，打開了微信。
雖然知道池衍正在拍戲，這會兒沒那個工夫加她好友，但阮枝桃還是忍不住開始留意起微信的新信息。
通訊錄那邊果然沒有新加好友的提示。
阮枝桃望着屏幕發了會兒呆，她才指尖輕觸手機側鍵，黑了屏幕。
将手機放進了包包裏。
擡頭，那邊池衍還在拍戲當中，只是幾分鐘後，戲份突然中斷，需要重新調試下燈光。
阮枝桃的目光幾乎黏在了池衍的身上，看他慢慢走到監視器旁，跟導演聊了兩三句，才獨自走到一邊。
姜碩已走到他身邊，給他遞過去了一瓶水。
池衍喝了兩三口，又将那瓶水還了回去，而後他從姜碩手裏接過一個手機，就站在那裏看起了手機。
阮枝桃一見他拿過手機，她的心跳就開始撲通撲通亂跳起來，他不會正在用微信加自己為好友吧。
“……”
意識到自己這樣的猜想時，阮枝桃只覺心慌不已。
她低下頭，雙手握着包包的帶子。
明明很想從包裏拿出手機确認一下，可又突然緊張到不敢看，簡直快要別扭死了。
“各部門就位，我們再來一條，這真的是最後一個鏡頭了啊，童叟無欺。”
聽見導演的一句調侃，阮枝桃才擡頭看了一眼，那邊池衍果然已經站到了鏡頭前。
旁邊千薇他們還在閑聊中，阮枝桃卻完全注意不到他們聊天的內容，她的心思全在手機的微信上。
躊躇了些許，阮枝桃終于從包包裏拿出了手機，解鎖，剛才的微信她還沒退出，屏幕解鎖後，就直接看到了微信的頁面。
通訊錄那裏已經多了個小小的紅色标識，提醒她有新的好友添加。
阮枝桃幾乎屏住了呼吸，她指尖輕觸通訊錄，屏幕瞬時跳轉到新朋友添加的頁面。
新的朋友。
我是池衍。
“……”
阮枝桃壓抑住內心的喜悅，她指尖接連輕觸屏幕，前往驗證，而後點擊完成。
好友已添加。
阮枝桃随意看了一下池衍的賬號。
池衍的微信名字很簡單，沒有任何文字或者英文字母，只是一個藍色水滴的符號，但阮枝桃記得工作群裏池衍的微信名字明明是cy來着，這麽看着他好像并沒有用那個微信號加她。
而是。
用的他自己的私人號碼。
像是對她完全放下戒備心的一種偏袒。
坦蕩熾熱，明明白白的攤在她面前，沒有絲毫的敷衍。
感覺到池衍的用心時，阮枝桃只覺着那一刻天旋地轉，耳邊嘈雜的聲音越來越缥缈，天地間恍若只剩她一人。
還有她內心豐盈的喜悅。
阮枝桃呆坐在那裏，恍惚了一陣，她回神，盯着手機屏幕上的那句話。
——你已添加了[藍色水滴.jpg]，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阮枝桃微鼓了下腮幫子，她捧着手機，手指一下點開鍵盤，一下又将鍵盤隐藏起來。
反反複複幾次後，她始終不知道該怎麽打聲招呼。
你好太土，我加上你啦太吵，Hi又太浮誇。
救命。
到底第一句話要說什麽。
“枝桃？”
“嗯？”
聽見千薇的聲音，阮枝桃吓了一跳，像是個上課偷看手機被老師發現的學生一樣，緊忙慌裏慌張的收起了手機。
千薇見她這副模樣，也吓了一跳，問她：“怎麽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沒，是我走神了。”阮枝桃悶悶的将手機放入包裏。
這時，阮枝桃才意識到前方吵鬧一片，擡頭望過去時，原來池衍已經殺青了。
這會兒他抱着一束花，正在跟其他人紛紛合照中。
千薇拎起自己的包包，輕輕用肩膀撞了一下阮枝桃：“我們該走了，Boss殺青了。”
“嗯。”阮枝桃跟着站起了身。
已是淩晨時分，偏僻的郊外卻熱鬧非凡，池衍跟劇組的員工合照完，就一路穿過熙攘的人群，與姜碩他們彙合。
而後一行人朝着房車的位置走去。
這次大夜戲之後，郊外這邊沒了其他工作，倒也不用在房車裏呆上一夜，上車後，房車就徑直朝着酒店開去。
阮枝桃坐到位置上，她将化妝包刻意放在桌邊，擋着自己，這才拿出手機。
偷偷摸摸的樣子越發像個上課偷看手機的學生了。
旁邊的千薇，還有坐在對面的肥仔阿King，一上車就靠着座位昏昏欲睡。
阮枝桃趁着車裏昏暗的燈光，解鎖手機，打開了微信。
池衍依然還沒跟她打一聲招呼。
她擡頭，朝着斜前方望了一眼，池衍正坐在那裏，暗光漣漪中，他慵懶的靠在座位上，單肘撐窗，長指微抵額頭，淡然垂着眼眸望着另一只手上的手機，不知在看什麽。
手機屏幕發出的藍光映在他臉上，涼涼的光線裏，他的眼尾眉梢卻沒像往常一樣涼如水。
反倒多了些暧昧不清。
所以。
他是在看微信嗎？
想到這裏，阮枝桃整個人像觸了電般，回過神來，鬼使神差的又将手機放入了包包裏。
只覺有些緊張，本來盼着池衍會怎麽跟她招呼，可現在她竟然跟葉公好龍似的，龍來了，她卻想躲起來了。
可其實池衍并沒有給她發來任何消息。
跟他平常不怎麽愛說話一樣，他在社交軟件上也并不是那麽熱絡，那天直到臨睡前，阮枝桃都沒收到他的招呼聲。
她最後沒再等下去，抱着手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淩晨電影才殺完青，池衍卻沒任何疲憊感，也沒絲毫的睡意。
回到酒店洗了個澡，換上簡單的白T恤，睡褲，他就拿着一盒煙和打火機，走到了陽臺。
初秋的深夜，從酒店的陽臺俯瞰整座笕城，琉璃般的霓虹燈絢爛旖旎，看的人心情也大好。
在陽臺抽了半支煙，池衍才轉身拿起一邊的手機，解鎖，打開了微信。
點開新添加的阮枝桃賬號，聊天的頁面是系統自動發過來的那句。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看着那句話，池衍心裏頓生一股踏實感，加了微信，有了連結，也就有了羁絆，到底是沒那麽容易跟她走丢了。
但加完好友，池衍到現在都沒跟阮枝桃聊一下，其實邁出第一步之于他來說也有些難度。
不知道要跟人家女孩子聊什麽。
可怎麽說加上好友到底是要打聲招呼的，池衍其實從坐進房車那會兒就在思考，該說些什麽，只是琢磨到現在都還沒個頭緒。
他雙手托着手機，左手的指間還夾着半支煙，就那樣點出微信裏的鍵盤，試着打出了一行字。
——我加上你的微信了。
“……”
有點沒話找話再說廢話。
池衍彈掉将要掉落的煙灰，将餘下的半支煙含在嘴邊，開始删掉那句話，煙氣有些熏眼，他禁不住閉了下眼，指間的動作也未停，只是無意間删除時不小心點擊了發送。
等他意識到時，我加上你四個字已經發送了出去。
沒頭沒尾莫名奇妙的一句話。
“……”
池衍拿掉嘴邊的煙頭，直接摁滅到了煙灰缸裏，而後他才手忙腳亂的撤回了那條信息。
但已經于事無補，屏幕上還是留下了他發過信息的痕跡，是系統留下的那句話。
——你撤回了一條信息重新編輯
“……”
池衍後悔莫及。
看時間已是淩晨三點多鐘，只希望這條信息沒有打擾到阮枝桃，希望她早已熟睡。
那邊阮枝桃确實早已熟睡，雖然手機就擱在身旁，新信息來的時候，屏幕還亮了起來。
但她卻完全感覺不到。
幾乎一覺天亮。
早上醒來時，阮枝桃也不知道是幾點，因為今天池衍沒什麽行程，晚上他們才會聚在一起慶祝池衍殺青。
所以睡前她也沒定鬧鐘，就這麽睡到了自然醒。
房間裏還很暗，遮光窗簾将外面的光線遮得嚴嚴實實，沒有絲毫的光亮。
阮枝桃半起身，她伸手打開床頭的臺燈，也沒起床，就順手拿過手機，又躺回了床上。
她平躺在那裏，舉着手機，點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原來還不到早上九點。
指紋解鎖，進入手機主界面，屏幕瞬時現出她夜裏沒退出的微信，聊天記錄的頂端就是池衍的賬號。
看到那句[藍色水滴.jpg]撤回了一條信息，阮枝桃心裏咯噔一下，她迅速點開對話框，可其實什麽都沒有。
空白的頁面裏只有系統留下的幾句話。
——我是[藍色水滴.jpg]
——以上是打招呼的內容
——你已添加了[藍色水滴.jpg]，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藍色水滴.jpg]撤回了一條信息
“……”
竟然全部都是系統的自動回複。
所以。
他發的是什麽？
他夜裏淩晨三點多到底發的是什麽？
他夜裏淩晨三點多趁她熟睡時發過來但又撤回的信息究竟是什麽？！
瘋。掉。了。
阮枝桃憑空踢了下身上的薄被子，她這麽一沖動，手上的手機沒拿穩，突然從她手裏滑落。
“哐當——”一下，砸她鼻梁上了。
“……”
嗷！好痛！
阮枝桃捂着臉，側身趴到了床上，整張小臉都陷入了軟綿綿的枕頭裏，緩了好一會兒，鼻梁上的陣痛才消失。
她沒起身，依然閉着眼睛窩在枕頭裏，清空了下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思緒，沒讓自己再猜想下去。
如果池衍真的有什麽話想告訴她，應該會找個适當的時機告訴她。
雖然但是。
她還是好想知道他昨天晚上究！竟！給她發的是什麽？！
既然這麽糾結，不如直接問他一下好了，省得瞎猜個沒完。
阮枝桃“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身，她拿過手機，解鎖後直接進入跟池衍的對話框，而後又一鼓作氣在鍵盤上輸入一行字。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輸完字，她卻怎麽也點擊不了發送鍵，明明只是指尖輕觸一下的工夫，她卻突然辦不到了。
也不知是指頭太重，還是發送鍵上有刺，阮枝桃猶豫了半天，卻怎麽也點擊不下去。
僵持了半天，阮枝桃到底是沒發送出去，一個字一個字的又給删除了。
只是删到一半，她的指間不小心觸碰到了發送鍵，剩餘的你昨天晚上是，六個字，“嗖——”地一下，發送了出去。
“……”
阮枝桃吓得身子一僵，她倒也沒做任何停頓，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将那句話給撤了回來。
屏幕上只留下那句。
——你撤回了一條信息重新編輯
“……”
先前池衍撤回了一條信息，這會兒又輪到阮枝桃撤了一條，倒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可好笑的是從昨天加上池衍的微信，兩個人的對話就一直都是系統匹配的留言。
誰都沒朝前邁那麽一小步。
晚上團隊的殺青宴沒去別的地方，就聚在池衍的房間叫了些外賣。
阮枝桃落座的位置，對面剛好是池衍，兩個視線相觸碰時，只覺有些尴尬，似是都很默契的知道對方在微信裏撤回了一條信息。
“不瞞你們說，同志們，今天我一覺睡到了下午，好家夥，竟然睡那麽長時間都不覺得餓。”肥仔一坐下來就感嘆道。
阿King在旁搭話道：“早午餐兩頓都沒吃，那今天晚上你不得放開肚子吃了？”
“那可不。”
梁斌問花椒：“菜齊了嗎？”
“還沒，就差個烤鴨了。”花椒移動了下桌上的其他菜，“我們把中間的位置空出來吧。”
“對了。”梁斌似是想起了什麽，遂轉向旁邊的池衍問道，“下部電影的劇本看好了嗎？”
池衍微點頭：“嗯，差不多了。”
“怎麽樣，雖然下個月就要進組，無縫進組會有些累，不過這個電影我跟你說實話，你真的不能錯過。”梁斌接着道，“我反正跟那邊已經打好招呼了，你也別怪我先斬後奏，這個電影可是圈裏最具有票房號召力的阮導的新作，而且可是阮導欽點你作為他新電影的男主，這我可真拒絕不了。”
說話間，點的烤鴨剛好上桌，被酒店的服務生放到了桌子的中間。
池衍望了一眼剛上桌的烤鴨，餘光的視線卻不動聲色的攬住了對面阮枝桃的身影，下次進組她就不能日夜陪伴自己了。
為了多留她幾日，已經刻意給芥末延長了七天假期，但不可能再一直拖下去了。
一旦進組，忙起來就顧不上其他，到時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就更別說發展感情了。
池衍垂下眼眸，低聲回了梁斌一句：“我再考慮下。”
梁斌見他這般遲疑，雖則好奇，但也沒多探究，只是繼續勸說道：“這部電影拍好了，你不但能直接轉型成實力派，還能順利打入阮導的圈子裏，不誇張的說只要拍了阮導的作品，基本就能在電影圈裏站穩了，以後好的電影劇本會接到手軟，我不懂你有什麽好考慮的。”
“就是，Boss，這有什麽好猶豫的，阮導可千萬不能得罪，一旦得罪，那以後在電影圈就是寸步難行。”花椒也在旁勸說道。
池衍安靜地坐在那裏，思忖片刻，他才終于下了決定：“你們看着辦吧。”
話落，那邊肥仔即刻歡呼道：“那這麽一來，今天不止是慶祝殺青，也要慶祝哥又接了個重磅電影，對不對？！”
“當然，所以今天我們一定要喝個痛快。”梁斌舉起了一杯香槟。
其他人也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香槟。
阮枝桃跟着舉起一杯果汁，碰杯時，她看到池衍的情緒并沒有那麽高漲，在其他人的襯托下，反倒有些低迷。
但想想他好像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冷冷清清的淡如水，情緒沒太多波動，看不出大悲，也看不出大喜。
那天晚上的慶祝宴一直持續到深夜都未盡興，吃完飯，千薇跟着姜碩他們照例打游戲去了，阮枝桃無所事事的坐在一邊玩手機。
梁斌已經提前離席，池衍也不知去向，猜他應該又去陽臺抽煙了吧。
阮枝桃百無聊賴的打開微博，只是還沒來得及看，一條微信新消息就突然從屏幕上方冒了出來。
是池衍發過來的。
——來陽臺這邊
本來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裏的阮枝桃，一看到這條信息，就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可整個人卻有些恍然，都忘記回複池衍，只是擡頭看了下周邊。
看姜碩他們玩得正盡興，個個悶着腦袋專注于游戲，于是她獨自起身，趁他們不注意時，朝着陽臺走了過去。
夜深人靜，陽臺那邊依然燈光昏暗，只有房間裏些微的餘光籠亮了小半個陽臺。
阮枝桃握着手機，踏進了陽臺，不遠處，池衍側身倚在那裏，并沒有抽煙，似是專門在等她。
見她進來，池衍将手邊的一盒草莓牛奶順着陽臺的欄杆，推給了她：“喝牛奶嗎，你喜歡的草莓牛奶。”
“謝謝。”
阮枝桃伸過去了手，只是陽臺裏面燈光偏昏暗，她沒看清，池衍還沒松手時，她就直接伸手抓住了那盒草莓牛奶。
兩個人指尖相觸碰的那一瞬，仿佛如過電般麻滋滋的，阮枝桃幾乎下意識的縮回了手，牛奶沒拿到，卻一把扯下了盒子上的吸管。
“……”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尴尬。
池衍沒說話，只是将牛奶放到阮枝桃的面前，他才收回手，但唇邊的笑意卻不自覺漾了起來。
阮枝桃站在那裏，她将手機随手插進口袋裏，而後她才默默的撕開手上吸管的包裝，插進了牛奶的盒子裏，等了些許都不見池衍開口說話，于是她主動挑了個話題。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池衍微點頭，拿過手邊的另一盒草莓牛奶：“嗯，我加上你的微信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昨晚在微信上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不過又撤了回去。
“就是剛才那句話，我加上你的微信了。”
“……”
“你呢？”池衍長指撕開吸管上的塑料包裝，接着問道，“今天早上你是不是也有話想對我說？”
阮枝桃喝了一兩口草莓牛奶，才微點頭：“對，就是我剛才問你的。”
她頓了一下，雙手捧着草莓牛奶，又小聲回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
話題到這裏戛然而止。
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陽臺那裏突然就安靜了下去。
阮枝桃乖乖的站在欄杆前，她雙手捧着那盒草莓牛奶，就着吸管小口喝着牛奶。
快見底時，她越發小心起來，怕像上次一樣吸空牛奶，發出奇怪的聲響。
牛奶喝到一半，那邊才終于響起池衍的聲音：“我下個月就要進組了。”
阮枝桃将吸管拿離嘴邊，微轉頭望向池衍：“嗯，剛才在餐桌前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恭喜你接到了個好電影。”
池衍沒再說話，只是淡然垂下了眼眸。
昏黃的燈光下，他單肘撐着欄杆，慵慵懶懶的側身站在那裏，長指似是無意識的摩挲着牛奶盒的邊緣。
不知是不是錯覺，亦或光線過于黯淡的緣由，阮枝桃總覺得他看起來像是有很多心事的樣子。
哪怕她恭喜他接到了個好電影，他也沒太多的喜悅。
見池衍不說話了，阮枝桃遂又捧起手裏的牛奶，繼續喝了起來，只是剛喝了兩三口，就聽見池衍突然問她：“你有空的話，會來探我的班嗎？”
“嗯？”阮枝桃轉頭，剛好對上池衍望過來的視線，她好像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反問了回去，“探班？”那。
以什麽身份呢？
曾經的代班臨時化妝師，還是好朋友的身份？
“嗯，如果我忙起來，沒時間見你，總讓你過來看我的話，會不會很麻煩？”池衍的眼眸清淡如水。
但眼底的微光漣漪又似是藏着萬千深情。
帶着些撩人的灼熱。
阮枝桃悶下腦袋，避開了他的視線：“那你想見我嗎？”
池衍眼眸如煙的望着她乖巧的側臉，斂聲回她：“很想見，但我更想。”
他的聲音如常般涼若清泉，但低低的傳來時，恍若兩顆玉石在耳邊摩擦，摩得人耳鼓發癢。
心思也跟着混沌起來。
阮枝桃幾乎屏住了呼吸，她安靜的站在那裏，繼續等他接下來的話。
“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