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好明顯
那句話落下去之時,池衍就感覺到了有些不妥。
畢竟女孩子本來天生就愛美，對體重多少也都有一些敏感，他還要這麽當面調侃她比之前重了些。
多少會讓她不開心吧。
想到此,池衍又不急不緩的解釋道：“其實我的意思是以前你也有差點摔倒的時候，但這一次比起之前，我是感覺到自己好像需要多用力一些。”
一番話解釋的很認真,可好像并沒有什麽用。
不就是換了另一個說法,說她長胖了麽。
還不如不說。
對面的阮枝桃本來正用唇刷戳着唇膏管，聽池衍那樣講，她不由得停了下來，而後就見着她很乖的點點頭：“嗯，我最近确實飯量比以前大了，上次一個半漢堡我竟然都不覺得撐。”
“……”原來她一點都沒生氣。
“這麽說來。”阮枝桃甜甜一笑，白桃般的清甜聲音再次響起,“你這邊的夥食确實不錯，我吃的都比以前多了。”
有些耀眼的陽光細細蓉蓉落下來,明明晃晃的落在阮枝桃純真明亮的笑臉上,她清澈的眼底似是泛着光,讓旁人禁不住淪陷下去。
恍然間，池衍只覺那一瞬,周邊的嘈雜聲在耳邊消失無影，天地間只剩下他跟阮枝桃兩個人。
腦袋幾乎一片空白，他都沒多加思考的斂聲問她：“那以後你要不要一直跟着我？”
“嗯？”
他這話比之剛才的話還要暧昧不明,阮枝桃到底是沒明白他在說什麽。
池衍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比他剛才的話還要不妥時，他清醒過來，微側身子換了個坐姿：“我的意思是往後的三個月,你可以一直跟着我，會吃到很多好吃的。”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不過。”阮枝桃伸手為池衍補了下唇膏，“就怕吃那麽多好吃的，三個月後我可能會胖上十斤。”
“沒事，胖一些也沒關系，健康就好。”這一次池衍的話倒是很貼心。
阮枝桃将唇刷收回唇膏裏：“那倒也是。”
池衍沒再說話，那邊攝影師已經準備好，就等他過去了，他也沒那個閑工夫再閑聊下去。
待肥仔和阿King幫他整理好造型，他才起身朝着吊橋那邊走去。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吊橋周邊的霧氣尤為濃烈，薄涼的氛圍感極好。
剛好适合拍照。
“池先生，等一下，我們先在吊橋的階梯上拍些照片。”
“好。”池衍停下腳步，轉身站到了階梯的中間。
攝影機舉起手裏的相機：“單手撐着扶杠，另一只手插兜，身子稍微朝我這邊側一下。”
池衍沒說話，只是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擺好姿勢。
“下巴再擡高一些，再高一些，OK，就要這個角度。”
聽着熟悉的要求，阮枝桃仿佛回到了那次在郊外的雜志拍攝，雖然工作類似，但卻各有各的新鮮感。
阮枝桃走到千薇身邊，轉身望了過去，那邊池衍已經擺好姿勢，薄霧缭繞中，他整個人松松散散的半倚着階梯的扶杠，眉眼低垂，沒什麽表情的望着鏡頭。
眼尾卻似是噙着薄冰片般的寒氣。
像是自骨子裏而生的淡漠疏離感越發濃厚了些，讓人親近不得半分。
好像剛才他還跟自己随意聊着天，是最平常的話題，吃的東西，還有吃多了會長胖的問題，而且。
他好像又壞壞的逗自己了吧。
但這會兒別說聊天了，池衍身上那股冷清傲人的氣場那麽強大，阮枝桃怕是半步都不敢走近他身邊。
這個男人真的像是有分身術似的讓人捉摸不透。
正于胡思亂想發呆時，阮枝桃感覺旁邊的千薇用手肘輕撞了一下她，她回神，轉頭望了過去：“怎麽了？”
“Boss要補妝。”
“哦。”阮枝桃想也沒想的拎着化妝包就要朝吊橋那邊走過去。
只是還沒走出一兩步，就被千薇又給拉了回來：“你還真去啊，我逗你的。”
“……”
阮枝桃擡頭看了過去，池衍已經走到吊橋的中間，還在那裏配合攝影師拍照片。
一點都沒有要補妝的跡象，果然被騙了。
阮枝桃默默的又走回了千薇的旁邊，剛站穩，千薇又輕輕用肩膀撞了一下她：“剛才望着Boss又發呆了？”
“沒，不是。”阮枝桃扭扭捏捏的回千薇道。
說這話時，她始終不敢擡頭跟千薇對視，有些心虛，怕千薇看穿她的心思，她剛才的确是在看着池衍發呆。
但她卻不想讓人知道，也不知在那裏別扭什麽，抑或想藏起什麽心事似的，就是不敢讓旁人知道她心裏的真實想法。
她就那樣悶着腦袋假裝收拾起了化妝包。
“哦，這樣。”
聽千薇的語氣好像是不再追究下去了，阮枝桃站在那裏輕輕的松了口氣，可很快就聽見千薇壓低聲音丢過來一句：“可你剛才的樣子，像極了那天在郊外看Boss的樣子，快發呆成一座石像了。”
“……”有麽？
阮枝桃的臉頰暈上一層紅暈，她站在那裏，怎麽都不敢再跟千薇對視，害怕自己的心事從眼睛裏跑出來，藏也藏不住。
沉默須臾，阮枝桃才支支吾吾道：“我其實，在看那邊的風景，然後在想接下來的妝容要怎麽弄，所以就有點走神了。”
她随便胡謅了這麽一句。
長這麽大阮枝桃還沒說過謊話，可這一次她竟然張口就來。
“哦。”千薇這次的哦就很意味深長。
好在千薇沒再繼續說下去，不然阮枝桃真的撐不住了，很怕自己會講出實話來。
雖然那句實話說出來也并沒什麽大不了的，其實在場的大不部分人剛才都有盯着池衍看，而且品牌商的那邊還有女工作人員驚呼的聲音，明明就很稀松平常的事。
可阮枝桃卻紅了臉，還撒了謊，那麽正常的事卻變成了她想藏起來的心事。
她自己都快搞不懂自己了。
晨風帶着熱氣從耳邊吹過，阮枝桃慢慢合上化妝包的拉鎖，剛才假裝收拾一番，其實也不過就是摸摸這個，摸摸那個，幾乎将包裏的化妝品都摸了個遍。
剛剛拉上拉鎖，就聽見旁邊的千薇又對她說道：“枝桃，Boss要補妝。”
“……”又騙她麽？
“我這次才不會上你的當。”說着，阮枝桃擡起了頭。
可這一次千薇并沒有騙她。
不遠處，池衍已經下了吊橋，正朝着阮枝桃這邊走來，離開鏡頭，先前的那些冷清傲人的氣質，仿佛也跟着離開他。
這會兒正慢慢走過來的他，整個人松松散散的，雖然依然板着臉，沒什麽表情，但不知是不是耀眼的日光落在他身上的緣由，他的眼神已經沒那麽冷，甚至。
望過來時，阮枝桃都能感覺到他眼眸裏淺淡的溫和。
“我這次可沒騙你，但你好像又發呆了。”
“……”
聽見千薇那樣說，阮枝桃緊忙垂下了眼，她微咬唇，沒再跟千薇說什麽，只是悶頭拎着化妝包朝池衍那邊走了過去。
她走過去時，池衍已經落坐了下來。
雖然剛才拍了那麽久，但他臉上的妝容沒怎麽花掉，就是天氣有些熱，底妝有些浮粉。
阮枝桃從化妝包裏拿出一片化妝棉，她将面片褶在指間，輕輕吸掉了池衍鼻梁上冒出的細密汗珠。
“你是不是很熱？”
“嗯？”
兩個人離的有些近，聽見池衍的聲音，阮枝桃應聲擡起了眼眸，剛好對上池衍漫不經心的視線，還有映在他眸子裏的她模糊的剪影。
“你臉有些紅，是熱的嗎？”
阮枝桃垂下長長的眼睫毛，她沒停下手裏的活，繼續為池衍補妝，表面雖然淡定如常，可她的餘光瞥到池衍腰間的牛油果色和淡紫色的絲巾時，左胸口的小心髒卻情不自禁的砰砰直跳。
完全沒辦法靜下心來。
可現在她還在工作中，這樣不專心把池衍的妝容搞砸了，會耽誤很多人的時間，為了集中注意力，她開始去想池衍剛才問她的問題。
他問的什麽來着？
哦，對，問她是不是有些熱。
想到這裏，阮枝桃認認真真的回池衍道：“是有點熱，可能快接近中午了，氣溫越來越高，我也忘記脫外套了，然後就捂得有些臉紅了吧。”
她回答的很認真。
像是課堂上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學生一樣一本正經。
池衍到底是被她憨态可掬的樣子逗笑了，雖然他沒再說什麽，但眼底的笑意卻很久都未散去。
等池衍補完妝，在吊橋這邊又拍了數張照片後，一行人才又返回房車，換新的造型。
這一天基本都在換場景拍攝，也就中午那會兒跟品牌商的工作人員找了就近的餐館吃了頓飯，才短暫的休息了下，但很快就又返回郊外那邊開始餘下的拍攝工作。
一直拍到傍晚将近七點多才結束。
“哎喲，累劈了。”收工後，一踏進房車，肥仔就随身攤到了就近的座椅上。
其他人也跟着一一落座。
待所有人都落座後，房車才啓動，朝着酒店的方向駛去。
梁斌随手從桌上拿過一袋薯片，撕開了包裝：“同志們辛苦了啊，說吧，晚上想吃什麽，我請客。”
講完，他嘎吱嘎吱的吃起了薯片。
“我們回酒店吃自助餐，或者找家火鍋店涮火鍋？”阿King提議道。
一聽見吃的，肥仔立馬來了精神，他接過阿King抛出的選擇回道：“我選火鍋！”
“哥，你想吃啥？”姜碩在座位上轉頭問後面的池衍。
池衍将手機放到了桌子上：“我都行，看你們吧。”
他話剛落，花椒就跟着講道：“這樣吧，既然是兩個選擇，投票吧，在群裏各自打出想吃的，自助餐或者火鍋，選擇多的那個，我們就吃那個去。”
“行，這個辦法好。”梁斌表示同意。
“那我們就開始吧。”
花椒講完這句，車裏的所有人幾乎動作一致的開始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進入了他們的工作群。
阮枝桃也是同樣的操作，她打開群後，就輸入了火鍋兩個字。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火鍋了，尤其是這種一大群人一起涮火鍋，想想都覺得很熱鬧。
群裏的其他人也一一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阮枝桃默默數了數，發現自助火鍋和火鍋的票數竟然各一半，難分上下。
但仔細看過之後，就差池衍還沒做出選擇，不過想起剛才他說都行，也不知這麽投票的話，他到底會選哪一個。
或者會不會選擇棄權呢。
不止阮枝桃發現票數各一半的局面，其他人也有所察覺，但都沒說話，像是都在安靜的等待池衍的選擇。
除了梁斌。
梁斌選的是自助餐，而且他還覺得自助餐是穩贏了，因為火鍋太油膩，池衍正在拍劇，需要保持身材，再加上池衍一向自制力都很強，就不可能吃那麽油膩的東西。
車子裏突然安靜了下去。
那邊池衍清清落落的坐在位置上，一副慵懶自持的樣子，顯然不知道那幫小的們正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做出選擇。
他長指劃着屏幕，看到阮枝桃的選擇是火鍋時，他沒再繼續看，也沒多加猶豫的就在對話框中輸入“火鍋”兩個字。
而後他輕觸發送鍵，将自己的選擇發送了出去。
“诶，Boss選的是火鍋，這麽說最後那一票火鍋贏了！”一看到池衍的選擇，肥仔就激動的歡呼了一聲。
阮枝桃也偷偷松了一口氣，看來晚上可以如願吃到火鍋了。
梁斌卻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向池衍，質問道：“火鍋那麽油膩，你吃啊？”
池衍擡眸，對上梁斌的視線，涼涼道：“辣鍋确實油膩，清湯還不錯。”
“……”那倒也是。
梁斌沒再說話，将手機丢到一邊，繼續拿過薯片的袋子，又嘎吱嘎吱的吃了起來。
池衍轉頭望向花椒：“花椒，搜一下附近的火鍋店，找一家方便我們去吃的。”
“明白。”花椒退出微信，開始搜索附近的火鍋店。
直到找到了一家帶有貴賓區包間的火鍋店，花椒才對司機說道：“老周，附近有家碧螺堂火鍋店，我們就去這家吧，你直接用導航搜索一下地址，我看着反正不太遠。”
“好嘞，我搜一下。”說着，司機老周打開了導航，看到路線後才對花椒說道，“确實不太遠，所以确定是這家了嗎？”
“對，就這家。”
老周沒再說話，直接轉動方向盤，改道，朝着碧螺堂火鍋店的方向駛去。
大概行駛了二十多分鐘才抵達，下車時剛過八點的樣子，外面天色已将黑，晚風微涼，卻沒絲毫的寒意。
剛剛好的溫度，吹在身上非常的舒服。
下車後，戴着漁夫帽的池衍在工作人員的包圍之下，匆匆走進了碧螺堂的火鍋店。
穿過火鍋店的大堂，一行人腳步匆匆的一路走進了店裏的包間。
“各位，請坐，麻煩先問一下你們想要什麽鍋底，菜單上有選擇，我們先給你們開鍋。”店員将菜單遞給了就近的小D手裏，接着道，“然後菜可以慢慢選。”
有些社恐的小D默默的将菜單遞給了旁邊的阮枝桃。
阮枝桃接過菜單微微一怔，她一個新來的不好意思做主，于是就将菜單又傳給了一旁的花椒：“還是花椒你來選吧，我其實什麽都行。”
花椒打開菜單看了下，還以為就只有普通的辣鍋，清湯，番茄湯這些常見的選擇，但看了菜單才發現這家店竟然有十幾種湯鍋。
好家夥，選擇困難症看得要暈過去了。
“不行，我頭疼，十幾種鍋底，還是Boss你來選吧。”花椒将菜單遞給了池衍。
池衍還沒顧得上翻開菜單，就聽見旁邊的店員推薦道：“其實我們這邊有個十二宮格的湯底，一般人多的話，我們比較建議選擇這個鍋底。”
“那就這個吧。”池衍直截了當的回道。
“好的，我們這就給各位準備湯鍋去，那就請格外勾選一下你們喜歡吃的菜吧。”講完，店員就轉身離開了包間。
阿King擺擺手：“來來來，我們先坐下，大家一起選菜。”
池衍率先轉身朝着圓桌走去，他還未落坐，就看到肥仔擠了過來，想挨着他坐下來，卻被千薇扯到了一邊。
“肥仔，你坐那邊去，我要跟枝桃挨着。”說着，千薇就将阮枝桃拉了過來。
讓她坐到了自己和池衍的中間。
阮枝桃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喂，先說好，我請客，但是要适量，不能浪費。”梁斌囑托了一句。
“明白，那咱們就一人先說一道涮火鍋時最喜歡的一道菜吧，不準重複，我先來啊。”肥仔用鉛筆在菜單紙上勾選了一道菜，“毛肚！”
阿King随後跟上：“金針菇。”
“鮮蝦。”
“海帶。”
“蟹棒。”
“……”
半圈之後，就輪到了阮枝桃。
肥仔抓着鉛筆，擡頭望向阮枝桃：“小桃，該你了。”
“那我要一份豆腐皮吧。”
“好嘞。”肥仔用鉛筆順着菜單找到豆腐皮，勾選完，他又擡頭望向了池衍，“哥，你呢？”
池衍未加思索，清清涼涼丢過去三個字：“豆腐皮。”
“……”不是，人小桃就在你旁邊剛說完豆腐皮，你怎麽還點一樣的，記性沒這麽差吧。
肥仔眨巴了下眼睛，“哥，不準重複，你換一個。”
“豆腐。”
“……”
好家夥，跟豆腐杠上了是吧。
不大一會兒工夫，整張圓桌就點了一圈菜，而後肥仔又勾了些店裏特供的雪花牛肉，飲料，還有主食後，選菜才結束。
剛好這時，店員為他們端來了剛才點的十二宮格湯底。
肥仔順手将菜單遞給了一名店員：“您好，我們已經點完了。”
“好的，請稍等，這就給你們上菜。”那名店員接過菜單，轉身走出了包間。
其他店員也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菜上齊，店員不會再進來包間時，池衍才摘下漁夫帽。
“哥，你想吃什麽樣的麻醬，我幫你調一碗。”姜碩起身對他說道。
池衍将帽子随手放到一邊：“我等下自己來吧，你弄自己的那份就好。”
“哦，行。”回完，姜碩就轉身朝着後面放調料的小方桌走了過去。
小方桌那邊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調麻醬，怕有些擁擠，其他人就在原位置等待。
阮枝桃從包包裏拿出手機，擱到桌子上，她微轉身将包包挂到了椅子的後背。
那麽轉身的工夫，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座椅跟池衍的挨得很近，幾乎只有一拳的距離，想來是因為圓桌不算太大，他們十幾個人坐在一起難免會有些擠吧。
心思有些晃神，阮枝桃都沒意識到其他人已經端着調好的麻醬回來，小方桌已經空出了很多位置，直到耳邊傳來的千薇的聲音：“枝桃，我們去弄麻醬吧。”
阮枝桃回過神兒來：“好。”
看千薇離開時，将椅子擠到了她的這邊，阮枝桃幾乎是下意識的起身準備從另一邊走出去，她晃神的那麽會兒工夫，都忘記了另一邊還坐着池衍。
而且椅子離得她還很近。
就那麽一下子轉身時，阮枝桃剛好撞上也跟着起身的池衍，兩個人出去的方向相對，她的小腦袋就那麽直接磕到了他的懷裏，更糗的是撞上去之後，她沒站穩，身子重心朝後仰去，差一點就要坐回椅子上時，好在池衍及時抓住了她。
只是不知是不是慌亂中池衍有些顧不上其他，這次他抓住的竟然不是她的手腕，而是她的手。
池衍扶起阮枝桃後，他才松開手，而後就朝旁邊撤了一步：“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會從那邊出去。”
阮枝桃擡眸，只是剛對上池衍的視線，她就又垂下了眼眸，小聲回他：“沒事，是我不好意思才對，不小心撞到你了。”
講完，也沒再聽池衍說什麽，她就轉身扶着桌子，從椅子的縫隙中走了出去。
“枝桃。”
還沒走出兩步，忽聽得有人喚她的名字，阮枝桃心不在焉的又轉過身，她還以為是池衍喚她。
“你剛才有叫我嗎？”
不遠處，池衍雙手插兜，他已經換上平常的裝扮，簡單的T恤牛仔褲帆布鞋，清清涼涼朝着她這邊走過來時，很像是上學那會兒高年級的帥氣學長，好看到讓人心神恍惚。
淺白的日光燈下，他眼眸中似是含着笑意，起初他沒說什麽，但很快就見他淡然微揚下巴：“是千薇在叫你，她在你前面。”
“……”
阮枝桃垂下眼眸，原地轉了個身，假裝鎮定的繼續朝前走去，可心裏頭只覺自己好丢人，沒聽出是千薇喚她名字也就算了，可男女聲怎麽還聽不出來呢。
她剛才走神是有多嚴重。
這時，千薇已經端着一個小碗沖着阮枝桃走了過來，看她有些晃神，千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你怎麽了？”
“嗯，沒事啊。”阮枝桃停下腳步，她回過神來，“你已經調好麻醬了嗎？”
“對啊，你怎麽這麽慢？”千薇反問了一句。
阮枝桃突然支支吾吾道：“那邊椅子，不太方便走出來，所以就慢了些。”
“這樣啊，快去吧，調完回來就可以吃了。”千薇倒是沒問那麽多。
阮枝桃微點頭：“哦，好。”
小方桌那邊只剩下兩三個人，等阮枝桃走過去時，其他人也都弄好了麻醬，很快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阮枝桃拿過一個小碗，她走到麻醬罐那邊先盛了一勺麻醬，然後才開始加一些她喜歡的小料。
這家火鍋店配備的調料很豐富，蒜汁，油辣椒，韭菜花，白芝麻，小蔥段，香菜等等各種調味小料。
阮枝桃看了一圈後，她拿起蒜汁的小銅勺，先加了一小勺蒜汁，加完，她剛放下勺子，餘光中就看到池衍從她身後走過，去拿小碗了。
而後就看到他走到麻醬罐那邊盛了一小碗麻醬。
阮枝桃收回心思，她拿起白芝麻的小銅勺，又往自己麻醬碗裏加了一勺白芝麻。
剛加完，她就感覺到池衍走近她身邊，還學着她加了蒜汁，還有白芝麻。
然後就站在那裏不動了，好像再等着她加第三個小料。
阮枝桃随後又給自己加了一小勺香菜，旁邊的池衍也有模有樣的跟着她加了一勺。
果然。
這個男人又開啓了學人精的模式。
想起那天他說沒怎麽逛過便利店，不清楚什麽好吃，所以才學着自己點了關東煮，還有草莓牛奶，那這次又跟自己一樣，所以。
他以前是沒吃過火鍋麽？
跟着加了些白糖，小蔥段之後，阮枝桃停在了油辣椒的小罐前，她拿着小銅勺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擡頭問了池衍一句：“請問你可以吃油辣椒嗎？”
“嗯？”聽她這麽客氣的語氣，池衍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阮枝桃微鼓了下半邊的腮幫子：“就是，我要放油辣椒了，你不是要跟我一樣麽，所以你能吃辣椒麽？”
被她看穿自己的小動作，池衍忽地一下笑了：“你都看出來了？”
“嗯，好明顯，還以為你以前沒吃過火鍋呢。”說完這句話，阮枝桃就有點後悔了。
她那樣講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好像有些不太禮貌。
好在池衍沒在意，他的語氣依然平淡清涼：“沒，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他的話聽起來有些暧昧，但當着他的面，阮枝桃沒好意思想那麽多，她垂下長長的眼睫，悶聲問他：“是因為我是剛來的新員工嗎？”
池衍望着阮枝桃的側臉，但也只是那麽清涼的一眼，他就收回視線，垂眸望向了自己手裏的那碗麻醬。
他謹慎斟酌着要怎麽回她，怕說少言辭冷漠，會讓她有距離感，可更怕說多會洩露那些想了解她，還有不由自主就想靠近她的心事。
像是小心翼翼的呵護着手心裏的小火苗似的，生怕稍有不慎，那簇剛燃起的小火苗，就會被指間漏出的涼風吹滅。
沉默須臾，他才簡單的回了她一句。
語氣如常的清涼，卻多了些克制。
“嗯，對，因為你是新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