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愛人
◎【正文完】夏天永不凋零,岑煙和晏然川永遠熱戀。◎
大概愛人就是, 即便降雨的概率不是百分之百,仍舊會因為擔心為你送一把傘。
走着走着到了熟悉的墓碑前,晏然川同她一起鞠了一躬, 為了不打擾母女倆, 他往外走了一些。
“好久沒來看你了。”岑煙講了一會最近工作的情況,而後接着說,“你在那邊放心, 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你也要好好的。”
說了會兒悄悄話,岑煙仰頭望了一眼, 晏然川挺拔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讓人覺得很安心。
“媽, 我要走了。”她想了想, 又說, “下次再帶他來看你。”
初夏的風帶着微微的燥熱, 她柔和的嗓音沒在風裏——
“你放心,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已經有第二個人教我如何去愛了。”
臨走前, 晏然川又回來鞠了一躬, 他眉眼凜冽,像是落了一層淺淡的霜。
初夏的天氣變得快,原本刺眼的陽光被厚厚的雲朵遮擋了起來。
岑煙和晏然川上了一艘木船, 穿過小橋順着流水看兩邊的樹木和古宅,偶爾有戲曲的聲音傳過來。
江南和京州不同, 它到處都是纏繞的流水, 總給人一種濕潤溫柔的感覺。好像一瞬間, 心裏所有的嘈雜和喧嚣都在這兒落入塵埃。
剛想再逛會兒, 工作人員的電話打過來,讓他們去拍攝。原本按照岑煙的敬業程度,別人安排好的事她怎麽也不會推,但現在她突然起了點兒叛逆的心思。
她看了眼四周,頗有些自導自演的意味,“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
岑煙說等會兒就回去,接着下了船後就拽着晏然川去路邊買東西,時不時有眸光落在她身上,還有人拉着同伴拍照。
被圍觀的感覺,大概是跟被送進動物園是一樣的。
岑煙眨眨眼,出神的時候晏然川已經拿了幾個糕點點心過來,莫名要投喂她。
她笑,暗示他,“這些都是甜食。”
晏然川垂眼,“甜食可以讓心情變好。”
岑煙原本要生氣,看了眼他手裏的東西,接了一塊點心過來,“我試試。”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岑煙剛想換個地方,這時候突然下起了雨。細而密的綿綿小雨往下墜着,将空氣裏的塵埃都清洗了個幹淨。
雨落得越來越大,人群也就自然地散開了。
晏然川摟着她,但因為沒帶外套的緣故,連半點兒擋雨的都沒有,他們只能躲在屋檐下,看着清涼的雨珠兒從眼前落下。
岑煙的頭發濕了幾縷,可憐兮兮地粘在脖子上,衣服也濕了,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楚楚動人的味道。
一直等到雨停,岑煙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突然迎面裝上了顧霏那對情侶,後面跟着節目組的攝影。
岑煙手裏還拿着吃的,明顯在這附近逛,根本就沒有迷路的跡象。
她收到節目組的眼神,“要不然,你們聽我狡辯一下?”
最後當然還是逃不開節目組的魔爪。
最後剪輯出來時誰也不知道這兩人明明可以公費戀愛,卻偏偏跑去私會去了。觀衆只看見兩人在水鄉裏生活了幾天,看起來環境是如此悠閑安靜,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
尤其在長橋上,岑煙穿着旗袍浸在一片黃昏的光暈裏,然後不經意地朝鏡頭遞過來一眼。
他們要離開的前一天在河面上觀賞了一場宋制水上婚禮表演,大片的紅将河邊和四周的房子裝飾着,看起來聲勢浩大。
穿着主綠色的喜服的新娘用團扇擋住一半的臉,嬌羞地看向新郎,兩人朝對方行禮,接着船只相接,新娘小心翼翼地和新郎同乘一只船。
船是花轎,而十裏水路便是十裏紅妝。
拍照的圍觀的人數不勝數,大部分人眼裏都流露出驚豔的羨慕的眼神,“我婚禮的時候也要這樣,太浪漫了吧。”
而觀衆們更是激動地恨不得兩人現在也和婚禮表演上的人一樣穿上喜服結婚。
他們表示:再不結婚就不禮貌了。
晏然川問她,“你喜歡什麽樣的婚禮?”
似乎只是随口一問,但怎麽都覺得有些暗示的意思,連彈幕都被一片“啊啊啊”劃過。
【他問了他問了他問了,快告訴他!】
【喜歡什麽樣的婚禮立馬給你辦。】
【民政局還開着,要不然你們先去領證吧,我替你們急了。】
岑煙聽出了其中的意味,偏頭對上他深邃的眉眼,“你這算不算考試提前找老師要答案?”
晏然川沒否認,“那岑老師願意給我答案嗎?”
岑煙被很多後輩叫過老師,但一聽到他帶着點兒戲谑的意味喊這個稱呼,總讓人聽了以後覺得耳朵酥麻。
不過即便好聽,岑煙也沒答應這件事,她表情帶着點兒俏皮,“晏學霸,你成績那麽好,相信老師不給你答案你也能給出滿分的。”
晏然川大概懂了,她大概是更想得到一份驚喜。
“好,總不能辜負岑老師的信任。”
【嗑,我看誰不嗑,這都已經談到結婚了。】
【啊啊啊他們想到的結婚對象就只有對方啊,站在未來裏的那個人除了你沒有第二個可能性。】
【讓我來造謠,其實岑老師想說的是,她想要的婚禮只要是那個人什麽樣都可以。】
【什麽都嗑只會讓我營養均衡。】
第二天差不多結束拍攝要離開的時候,那條河已經沒有昨日那般熱鬧了。岑煙昨天晚上沒休息好,正對着鏡子一邊犯困一邊化妝。
晏然川似乎已經起來了,卻不知道這麽早去了哪兒。
岑煙腦子還沒開機,也沒空想這些,她化妝的時候走了會兒神,差點趴在桌子上睡着。
但最後岑煙還是打起精神将這個妝化好。
她換了身綠色的旗袍,出來在院子裏找了會兒,見晏然川不在給他打了個電話。
“你在哪兒?”
晏然川穩重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但內容卻十分不靠譜,“我迷路了,不知道這是哪兒。”
“……?”等會兒,這個借口聽起來怎麽那麽耳熟?
岑煙原本想說哪有人那麽笨在這兒都能迷路,但話剛組織好就被她咽了下去,她總不能罵自己吧。
沒等到回應,他問,“阿煙,來接我嗎?”
原本岑煙不想管他,但聽到這聲略微帶着點兒笑意的聲音,還是心軟了。岑煙發現她似乎也有一點兒聲控,晏然川用那樣蘇的聲音說話,她就有些拒絕不了。
就像每個暧昧至極的夜晚,他也總是那樣——
“阿煙,幫我。”
她認命地跟晏然川打開位置共享,順着街道往前走,她離他越來越近。
這麽簡單的路一個成年人怎麽可能迷路,岑煙到了河邊給晏然川打了個電話,接通後她聽到他的聲音,然後她打趣道,“晏總,你在哪兒?”
剛在心裏盤算着,這事不得發個朋友圈讓他丢臉丢臉,耳邊那個悅耳的嗓音說,“回頭。”
她轉過身,看到綠水上飄來一只紅色的船只,上面還挂着紅綢,身後還有兩塊寫着“囍”的牌匾,看上去十分喜慶。
而船頭穿着的人身着黑色長衫,身上似乎籠着清冷矜貴,遠遠地看向她。
她從不知道他穿這樣的衣服也好看,黑色襯得人禁欲氣質更顯。
船只靠在她面前,晏然川朝她伸出手。
岑煙放下手機,有些遲疑地看着這艘船,這明顯是新人結婚用的,她下意識地問,“我們穿這樣上去嗎?”
“不然呢,你想穿喜服的話我也可以去買。”他嗓音淡淡的,但明顯能看出他眼底的興味。
“……”她被噎了一下,這話聽起來好像她想嫁給他似的。
岑煙上了船,旗袍和長衫的搭配也別有另一種感覺,站在這條船上也很有感覺。
她站上來,身旁的手穩穩扶住她的腰。
劃船的船夫用方言說了句話,晏然川問岑煙他在說什麽,岑煙應他,“百年修得同船渡。”
“那我們豈不是千年的緣分。”
岑煙煞有其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應該更久吧,畢竟跟你緣分的不是一般人,你這樣能跟我這樣的美女修得共枕眠的人一般被大家稱為,上輩子拯救過銀河系。”
晏然川眼底泛着淺淺的春意,倒是沒否認這個觀點。
船只穿過拱橋,沒一會兒會又下起了雨,雨絲一根根落入春水裏,四周多了朦胧的氣息。
幸好船上有油紙傘。
晏然川撐着白色的傘,将懷裏的人罩在傘下,那只傘朝她傾斜着,連他的手臂被雨水淋濕了一些也渾然不覺。
岑煙擡眼,覺得傘似乎有些太偏向她了,于是她離他近了些,不由分說地接過他手裏的傘。
那雙漂亮的眼睛似乎也蒙了一層霧,他一垂眼便看見她胸口的起伏,眼底也浮上暗湧的潮。
他擡手,微涼的手指碰到她的鎖骨,岑煙心尖發顫,問他做什麽。
“耳環掉了。”
晏然川垂着眼細心地幫她戴上,結束的時候微微粗糙的指腹揉過她的耳垂。
氣息灼熱又潮濕。
在油紙傘的遮擋下,唇齒相依,他借着鏡頭只拍到他們交纏的身影,舌尖抵着她上颚一點一點地索取她的呼吸和愛意。
他想,上輩子大概确實如她所言,否則哪兒來那麽多運氣遇見她。
那個吻最後播出基本上只看得到他們緊貼的身體,好像連弧度都那樣契合。可即便如此隐晦,仍然讓人覺得張力十足,恨不得搬張床過來讓他們立刻就do。
戀綜最後一集播出那天,晏然川去了岑煙劇組探班,她拍戲的地方很偏,住在一個很小的房間裏。
以至于他們擁抱在一起就好像有些伸展不開,雖然小,但狹窄的空間也讓他們貼得比平時更近。
晏然川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岑煙也在一個很偏的劇組裏當配角,那地兒本來就條件不好,更別說她當時還不是主角。
那天晚上他住在她對面的房間裏,幾乎徹夜難眠。
可現在,曾經連觸碰都不敢的人終于躺在他身邊,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床頭,映在她胸口。
晏然川沉下眸子,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岑煙被動靜鬧醒,意識到剛剛他們在看之前拍的綜藝不小心睡着了。
“播完了?”
“嗯。”
彈幕上全是惋惜和不舍,在最後的煙雨江南裏,戀綜劃上了句號。這時候彈幕上劃過一句話——
“夏天永不凋零,岑煙和晏然川永遠熱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