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縱容
◎“那就留給結婚。”◎
公關講究的是時效性, 當晚聲明就出現在了網上,但很多網友仍舊不買賬。畢竟明星都用爛了睜眼說瞎話然後改個公章的套路,現在聲明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信度。
但晏然川有的是手段去壓熱搜、去将所有的一切都掩藏, 只是他那樣的性格, 無論如何也不會靠示弱的方式引起別人的共情。
他不心疼自己,可岑煙心疼。
第二天。
晏然川一個沒看住岑煙,她就在那些鋪天蓋地的指責裏發了條微博——
“那天如果不是他秘書幫他擋了一下, 興許他這會兒已經躺醫院裏了。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為什麽最後受到指責的卻是他?
你們說他不顧及親情,可那些所謂的親情向來也沒有顧及過他, 其中的污穢, 我拿到臺面上說都嫌髒了地兒。
相信有理智判斷的人自會分辨出這件事誰是誰非, 他若是不擇手段, 那我更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這樣般配又有什麽分手的必要。”
發完後沈喬毫不意外地罵了她一頓, 這事兒就不像是成年人幹出來的事,“就你護短,顯得你護夫了是不是?我都不敢相信你能這麽戀愛腦。”
說到底, 沈喬想讓她幹幹淨淨, 不受一點影響,在微博弄出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可岑煙早就不在意得罪人了,有戲拍就拍沒戲拍大不了去演話劇。
以前争強好勝是想勝過晏然川, 可現在,她可以追求得再純粹一點兒。
更何況, 岑煙問她, “你覺得我說的哪裏錯了嗎?”
沈喬一時怔住, 竟有些無言以對, “可是……”
“有時候說真話好像成了罪,我是明星,可我也是人,假設今天是你被污蔑,我也會替你發聲。”
電話那頭長久地無言,沈喬的憤怒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眼眶有些紅,她怎麽忘了岑煙原本那樣純粹,她總逼岑煙去做一些迎合這個畸形的圈子的事。
她有時候做了,有時候不願意去做。
因為岑煙不夠聽話,所以好像她就算不上一個完美的藝人了。
可是……可是……
沈喬跟她相處了這麽多年,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她也不知道是被小妖精的鬼話迷暈了頭,一下子感動得稀裏嘩啦,“你這人……”
“其實有時候,你可以多相信我一點兒。”
沈喬回想這麽多年以來,她确實什麽事都做得很好,即使有些時候沖動了,喜歡搞一些事,但她從來不在拍戲這件事上掉鏈子。
沈喬嘆了口氣,“行吧行吧,我現在幫你去公關去。”
打完電話後不知道多久,沈喬給她發了條信息,“以後我不會再過多地幹涉你的自由,可以把我的免打擾關掉了。”
她怎麽知道自己開了免打擾。
岑煙打字,“沒事,你還是多唠叨唠叨吧,感覺沒你的罵聲,我的生活都缺失了幾分趣味。”
沈喬:“……”有病。
岑煙這條微博一發影響還是挺大的,有不少人理智了下來,當然還有不少人覺得她過于戀愛腦。畢竟衆所周知,娛樂圈裏的戀愛腦女明星基本上沒什麽好下場,什麽沒婚禮沒名分被出軌,數不勝數。
而此時的頂樓辦公室裏。
顧南岐看到這條微博愣了很久,感覺這是岑煙的風格,但又好像不是岑煙的風格,她居然這麽為晏然川說話,挺玄幻的,晏然川給她喂了什麽迷魂湯。
過了一會兒顧南岐又自戀地想,自己出事的時候岑煙肯定也會幫自己,想這些。
“然川,阿煙這……”
剛想問問怎麽辦,就聽見打火機“啪嗒“地一聲,火星順着煙卷燃了起來,煙霧擋住他深沉的眸色。
顧南岐以為他被網上那些事氣到了,“你沒事吧?”
“沒事。”
他擡起手,纖長的骨節一點點摁住領帶往下拉,晏然川看着屏幕上岑煙發的那些話,只覺得心口有什麽東西快要溢出來。
想對她做點過分的事,叫她這樣自作主張。
他原先以為在她心裏,其實他也沒那麽重要,原本他們的關系就更像是露水情緣,即便岑煙說以前喜歡他,但那樣的喜歡或許在別人那很珍貴,對岑煙來說卻不一樣。
她看起來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晏然川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愚蠢,因為陷入了某種情緒裏,怎麽突然忘了她是最愛裝飾自己的人,看起來似乎很灑脫,但其實那顆心比誰都良善和真誠。
晏然川熄滅煙,見顧南岐在他面前無所事事便打發他,“你沒事做的話幫我去看看沈言。”
“……”顧南岐無語,“不是我說他那麽點個傷還需要住院?還要我去看他,服了。你還給他搞個私人醫院病房住着,他那明顯是裝的。”
“我知道。”
“啊?”
他淡淡地問,“怎麽了?”
顧南岐一想,這确實躺着就躺着呗,“沒事沒事,我去陪他唠唠嗑,行了吧。”
誰讓他一游手好閑富二代呢。
晏然川這邊動用了法律程序,壓下了大部分想要帶節奏的人。接着網絡上爆出了晏然川父親有私生子的事,這一下,所有輿論風向全都倒向了晏然川。
畢竟同情弱智是很多人的共性。
至于岑煙維護晏然川這件事,那些廣場上的微博底下評論還有岑煙微博底下的全都是一水的——
【晏然川是什麽禍水,居然能讓岑煙這麽護着,我好嫉妒我好嫉妒我好嫉妒。】
【肯定是下蠱了,要不然就是喝迷魂湯了。】
【岑煙是戀愛腦岑煙是戀愛腦岑煙是戀愛腦,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真的讨厭這種戀愛腦,讨厭就讨厭在,她的戀愛腦對象為什麽不是我。】
事情結束後,戀綜還需要接着錄制。岑煙上網的時候總覺得哪兒不對勁,那些晏然川家裏的醜事都寫得很詳細,如果不是他允許……
她突然反應過來,他好像為了解決這件事,為了不讓她受牽連,主動将自己傷疤揭開。
岑煙和他是一類的人,因而她比誰都清楚這對于一個驕傲的人來說有多難。
她眼眶有些發紅,走到洗手間前洗了把臉。
岑煙突然想起前段時間他們玩狼人殺游戲,她滿心想着怎麽贏,晏然川的眼神好像什麽都知道,最後仍舊保她的身份。
如果她要做勝者,那麽,他永遠不會讓她輸。
而她從前,怎麽會那麽想要贏,就硬生生地将他推得更遠呢。贏,重要嗎?比愛人還要重要嗎?
如果不是晏然川這樣毫無保留地愛她,她大概,這輩子都不知道愛一個人,那就甘願輸得徹徹底底,甘願拿自己所有的家當來當賭注,哪怕最後一無所有。
……
第九期的錄制是要男嘉賓和女嘉賓互相為對方準備一次完美約會。
岑煙準備的約會地點是照相館,其實也不算什麽很浪漫或者說很讓人驚喜的場地,但晏然川也沒覺得哪兒不好。
“我們拍情侶寫真吧。”
工作人員遞了個冊子過來,岑煙翻看着,從上面找一些造型。翻着翻着,有旗袍有校園,後面竟然是婚紗的頁面。
岑煙故意問他,“要不要拍這個?”
晏然川知道她說的話意味着什麽,她大概不知道,他曾經無數次幻想她穿上聖潔的婚紗。他眼底暗潮湧動,但還是将決定權交給了她,“你決定就好。”
她決定?
岑煙忍着笑,“那就不拍了吧,留給以後結婚。”
後來這一段播出來後成了名場面,觀衆跪求岑煙出撩人秘籍,這也太戳了吧。
她明明說得那麽平常,卻又好像很自然地将他列入自己的未來計劃裏。
如果是以前,晏然川大概會覺得她怎麽敢那樣輕易說這些話去給他希望。
但他現在怎麽能不懂,這也是她策劃的完美約會中的一環。
晏然川的世界變得寂靜,好像一瞬間只能聽得見她的聲音,他幾乎是強忍才将情緒按下去。
想結束拍攝,想和她……旁若無人地相愛。
“嗯。”他聽見自己陌生的嗓音,“那就留給結婚。”
那天他們拍了很多張照片,攝影師很高興地問那張兩人對視的最有氛圍感的照片,能不能放店裏展示。
岑煙向來不在乎別人欣賞自己的美貌,于是問晏然川的意見,而他的意見一向是以她的意見為主。
回去後,岑煙正整理着那些照片,想着發兩張給紀聆雪,她覺得旗袍這套拍得不錯,剛準備發,面前落下一片陰影。
晏然川站在燈前看她,整個人陷在明暗交界處,有些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他問她,“知道今天說的那些話代表着什麽嗎?”
岑煙哪兒能不知道,她故意說,“你還當真了?”
晏然川果然臉色沉了幾分,看起來似乎想要對她做些什麽,她趕緊找補,“別以為我說結婚就結婚,到時候你求婚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一句話讓人心情能上下好幾個起伏。
他站在那兒對她有些無可奈何,怎麽會有人能那樣輕易地左右他的情緒。
好像突然之間這具身體,從內到外都不屬于自己。
欠……
岑煙覺得什麽事兒都沒有,毫無防備地晃着纖細的腿,白到發光的腿根從睡裙裏露出來,還沒反應過來,某人還算斯文地拽過她的腳踝。
“做什麽?”她慵懶地靠着,看上去是挑釁,其實更是一種勾引,“你要是虐待我,信不信我曝光?”
“嗯,你去。”他手指上戴的那枚裝飾用的銀戒微涼,猝不及防地冰了她一下,男人的嗓音很啞,“如果……這也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