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怕黑
信息素交換過後, Alpha和Omega都會對對方産生短暫依賴,會為對方着迷,會恨不得全天同對方粘在一起。
顯然,傅異聞現在受到信息素交換的影響, 不願意他離開。
他同樣也是。
盛雪河在傅異聞家吃了晚飯, 和父母說今夜不回家的時候, 父母沒有絲毫意外, 只是祝他與朋友玩得開心。
他們是分房睡的,進入房間後, 房間內滿是風鈴花彌漫的濃郁氣息。
傅異聞提前來過這個房間,釋放過信息素。
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一向條理清晰的大腦陷入短暫的混亂。
白日裏親密無間的親吻,纏綿不放的擁抱, 以及圍繞着他的信息素味道, 都如夢境般不真實。
但他比誰都要清楚, 他們的反常是受信息素支配影響,而非其他。
次日。
盛雪河洗漱完畢,傭人替送來衣服,他微怔, 下意識拒絕:“我穿昨天的就——”
“您昨天的衣服,已經被洗了。”傭人說得比較委婉, 衣服分明是被傅異聞撕得沒辦法再穿。她露出甜美微笑, “這是少爺特地命人送來的。”
傅異聞命人送來的服飾,與他先前的衣服品牌一致、款式一致。
就仿佛,昨天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最讓盛雪河驚訝的是,衣服尺寸極其貼合, 顯然是經過單獨裁剪處理。
收腰勾勒出纖韌的線條,襯得他整個人身姿挺拔,宛若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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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完最後的臺階,傅異聞已在餐桌邊上,餐桌上是豐盛的早點,以及各式各樣的精美擺盤。
在傅異聞的注視下入座,聽到傅異聞問他:“昨晚睡得怎麽樣?”
盛雪河:“還好。”
“我失眠了。”傅異聞說這話時語氣輕松,不帶目的性,仿佛只是在講述自己失眠的事實。
他下意識擡起眼眸,對上傅異聞慵懶含笑的眼,居家的傅異聞比平常少了一份端莊,多了幾分随意。
盛雪河沒有告訴傅異聞,他也是。
電影院被提前包場,裏頭座位任君選擇,傅異聞和盛雪河是一同來的,惹來不少人懷疑的視線。
段相惟異常淡定,他們倆家同路,在路上碰到也很正常,犯不着大驚小怪。
臨時标記讓雙方都希望能盡可能靠近對方,他們坐在正中央,盛雪河右方坐着段相惟,傅異聞左方坐着顧浪。
電影還沒開場,場內還很明亮,燈光暗下的剎那響起電影開場前的廣告聲,猝不及防又驚人,讓盛雪河下意識将手放在左側扶手上。
盛雪河和傅異聞同時身軀一僵,兩平方厘米不到的面積觸碰,有奇異的電流迅速在兩個人身上蔓延。
氣氛黑暗而又壓抑,微弱的燈光不足以照亮這邊的光景。然而讓好友起疑心的,是二人短暫的啞聲。
顧浪:“怎麽不說話了?我哪裏說錯了?”
傅異聞這才回神,若無其事地同顧浪言語:“沒,你繼續說。”
盛雪河想要将手伸回,卻被對方先一步察覺意圖,兩平方米不到的觸碰面積逐漸增大,他的手背被緩慢包裹,指縫的間隙被寸寸侵占,直到與對方手指貼合至嚴絲合縫。
過于親密的距離讓盛雪河有些緊張,一方面是害怕被別人看到,一方面是無意識的迷茫。
傅異聞在緩慢地揉捏他的手指,仿佛這是一件極其有趣的惡作劇,縱使盛雪河有些癢,更多的卻是滿足。
若是別人做出這樣的舉動,他會認為這是耍流氓,可這是傅異聞。
他将這一切歸于信息素的影響,因為,他也不讨厭他們牽手。
“聽說這個電影很有意思,”段相惟說,“新上映的。”
盛雪河繼續同段相惟說話。
顧浪在和傅異聞說話,段相惟在同盛雪河找話題,他們像是泾渭分明的兩個派別,沒有同對方說一句話,只是在和自己的身邊人講着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誰都不知道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他們成功暗度陳倉,進行着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
電影進行到一半,盛雪河上廁所遲遲未歸,傅異聞看了眼時間,也說自己要上廁所。
剛剛靠近廁所,傅異聞就聽到有人在低笑。
“你去喊你的朋友們來啊,正好,讓他們都知道你的嘴臉。他們把你當朋友,你卻一直在騙他們。”
“連坦白性別都無法做到的騙子。”
這個聲音很熟悉,傅異聞聽到過,在他推開門的同時,盛雪河淺淡且冷靜的聲音傳來:“你要怎麽樣。”
“很簡單,先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蔡楚文伸手想去撫摸盛雪河的面頰,卻被厭惡地躲開,他也不生氣,反而在笑,“然後,不要躲我,相反,你還要主動來見我。”
他瘋了?
隽秀的眉頭皺起,是覺得很麻煩的意思。
“他不會去見你的。”
富有質感的聲響緩緩傳來,讓蔡楚文驚愕地轉過頭,他看到着身量極好的Alpha一步步逼近,原本的勢在必得正在消失。
傅異聞舉起自己的手機,亮出屏幕:“我錄音了,這位喜歡性騷擾的先生。”
“那又怎麽樣?去告我啊。”蔡楚文料定盛雪河不會說出自己是Omega的事實,因此有恃無恐,“最好把我弄進Alpha監管局,讓我的腳戴上電子鐐铐,讓我再也不能靠近他。”
就連蔡楚文都不明白盛雪河的想法。
那麽多Beta希望自己是Omega,享受Omega的福利政策,可他偏偏背道而馳,巴不得沒人知道自己是稀有的Omega。
傅異聞攔在盛雪河身前,他身形高大,帶有Alpha與生俱來的體格優勢,以至于在蔡楚文面對他時,本能升起敬畏之心。
在對上這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寒噤遍布蔡楚文的脊背,明明對方是在笑,卻令他膽寒。
傅異聞笑着告訴他:“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會不會這麽做。”
蔡楚文失聲,被對方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但他确實難以出聲,屬于Alpha的壓力在周遭蔓延,空氣仿佛是浸過水的海綿,正沉甸甸壓在他的身上,令他喘不過氣。
蔡楚文咬了咬牙,對着盛雪河說:“我下次再來找你。”
“下次看到你,我會報警。”傅異聞替盛雪河回答。
“你——”
蔡楚文終究沒有說什麽,他确定盛雪河不會報警,但他不敢确定眼前的Alpha會怎麽做。
尤其是這個Alpha看起來身份不凡,擁有上位者主宰一切的壓迫感,讓他不得不謹慎對待。
蔡楚文離開了這裏,盛雪河垂着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
也許是覺得自己丢人的一幕被看見,很是窘迫。
傅異聞靠近他,像是剛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那般輕松:“他有碰你嗎?”
“沒有。”盛雪河說。
回答的速度很快,但傅異聞依舊不滿意,空氣中飄蕩着屬于另一個Alpha的味道,這并不是釋放出來的信息素,而是同類的味道。
也許剛剛蔡楚文情急之下,離得盛雪河有些近,以至于盛雪河的身上有了其他Alpha的味道。
原本滿是自己氣息的Omega,突然被外來侵入的竊賊留下了第三者的痕跡,就仿佛,他們之間純粹而又獨一無二的體驗,變得不再幹淨。
濃烈的占有欲,喧嚣的妒火,混合着領地被入侵的不滿,讓此刻的傅異聞極其不悅。
臨時标記期間的Alpha極其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反複咀嚼,他垂眸注視着盛雪河。
盛雪河的皮膚很白,在暖光色的衛浴燈光下呈現十分溫柔的黃色調。他整個人都是淺淺的,頭發、瞳孔,以及一切。
他很少會臉紅,好像只有在信息素交換時,被歡愉逼得無法忍受後,面上才會遇紅。
傅異聞斂下那些躁動的、陰暗的想法,骨骼分明的手指撫着盛雪河額前的碎發,幫他整理儀容。
“不要讓別的Alpha在你身上留下味道。”傅異聞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無禮,所以他補充,“在臨時标記消失之前。”
盛雪河想說自己沒有,蔡楚文根本沒有靠近自己,可能是Alpha的嗅覺比較敏銳,聞到的是空氣中的屬于另一個Alpha的味道。
抽紙聲逐漸傳來,傅異聞低頭幫他擦着手指,他剛剛洗過手,來不及擦幹,就撞見了蔡楚文。
傅異聞手上的動作緩慢而又專注,認真到不像是在伺候人,更像是對待精密的儀器。
之前去傅異聞實驗室的時候,盛雪河曾撞見過傅異聞處理機甲時的畫面,也是同樣的投入,仿佛在那個時候,再也沒有什麽能奪走他的注意力。
就好像,他面對的不是冰冷的機械,而是活生生的擁有靈魂的情人。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電影已經結束了。王子銀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視線狐疑地在二人間流轉,倒也沒多說什麽。
“你們去哪兒了?電影都放完了,結尾反轉挺有意思的。”顧浪和傅異聞說着電影結尾。
傅異聞時不時迎合兩聲,另外一群人商量着前往下一個地點。
說好只來看電影的,這已經是傅異聞的底線,他該回去了。
當他聽到他們要去酒吧玩,并很有可能要大喝一場的時候,他皺起了眉頭。
盛雪河會喝酒嗎?
他們的酒吧還是沒去成,因為段相惟還差一個月成,他們包下個KTV大包廂,又點了最頂級的套餐,當作是去酒吧了。
雖說KTV不允許外帶酒水,但KTV裏的價格貴得驚人,一群小夥子想方設法從外頭帶點零嘴。
盛雪河要去外頭接應,傅異聞跟随一同,顧浪的外套裏包着奶茶,急匆匆地遞給二人,忙着去運下一趟。
在顧浪轉身的剎那,走廊天花板的燈泡突然滋啦了一聲,迸出細碎的花火,像是随時要燃起來似的。
傅異聞下意識伸手去抓,抓住盛雪河的口袋一角,帶得盛雪河身子往旁傾了傾,好在他穩住重心,才沒有摔倒。
“老板,走廊燈泡壞了。”顧浪吼着,手忙腳亂拿出手機,想打開手電筒照明。
盛雪河雙手抱有奶茶,無法去拿手機,只是奇怪地問着:“你怕黑?”
傅異聞的指尖微頓,“嗯”了一聲。
“那我們走近一些,”盛雪河憑借感覺朝傅異聞走近,“你可以一直拉着我。”
老板與工作人員帶着工具匆匆而來,準備維修,他們在一旁等待。
口袋的拉扯感依舊存在,傅異聞卻是如他所說,一直拉着他。
傅異聞居然怕黑,真是新奇。
燈泡亮起的那一刻,傅異聞就松開了手,沒有讓任何人察覺端倪。
包廂內有人嚷嚷着渴,盛雪河準備去送奶茶:“我過去一下。”
剛剛這倆人說的話,顧浪可都聽見了,這會兒人走了,他忍不住吐槽:“你還怕黑啊?”
顧浪認識傅異聞這麽多,怎麽從來不知道傅異聞怕黑?
傅異聞側頭看着他,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笑意,慢條斯理道:“現在不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1-31 21:42:50~2022-02-01 23:14: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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