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線索
童嶼盯着小程的鑰匙圈, 鑰匙圈上挂着一串鑰匙,大概有五六把,什麽形狀的都有。
童嶼:“這個房子的鑰匙一直都是你在保管嗎?”
“吳總比較忙,如果有人想租房子, 都是我帶人過來看, 所以他就給了我一把。”小程說話的時候臉上透着不耐煩的情緒,似乎想立馬把事情解決了離開。
“你和吳總關系好嗎?”
盧青山遞上一支煙給小程, 小程接過煙:“一般。”
盧青山:“吳總是不是挺有錢?房子特別多?”
小程笑了一下, 笑容帶着幾分諷刺的意味:“也不多。”
他似乎不是很想透露太多關于吳總的信息, 但童嶼能從對方的表情裏看出來, 他并不是很喜歡吳總。
“吳總也就二十六七歲吧, 這麽年輕就開了公司, 事業有成, 還買了這麽多房子......“童嶼說:“這得年收入多少啊?”
小程吸了一大口煙, 仿佛內心極其煩躁:“他的事我不知道, 你要想知道直接問他!”
小程說完就像往門口走。
“等一下!”盧青山叫住了小程:“我看你印堂發黑, 有血光之災啊!”
小程的背影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印堂發黑?”
“對啊!”盧青山說:“你自己沒發現嗎?”
小程:“你還會看相?”
“略懂, 風水、八卦都略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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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青山和小程瞎扯的空隙, 童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信號是滿格的, 他給陸望發了一條信息:【在聊天。】
陸望立馬回複:【我剛剛差點就沖上去了。】
童嶼:【沒事,盧青山把人留下來聊會兒天, 問問吳志的情況。】
陸望:【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童嶼:【這裏有個大冰櫃,其他的還沒看,等人走了再說。】
陸望:【今天要不是碰巧遇到你們,你們就打算瞞着我幹這麽危險的事?】
童嶼沒回複, 陸望又說:【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
童嶼想了一會兒才說:【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陸望盯着手機上的八個字,心裏有些憋悶,他現在一閉上眼,眼前就浮現出童嶼穿女裝載着盧青山的畫面,兩個人親密的貼在一起,他煩躁得想揍人!
童嶼第一時間沒有把計劃告訴他也就算了,竟然還瞞着他......
對話框裏的字打了又删,陸望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想了很久才回複:【以後有事可不可以先告訴我?】
童嶼盯着陸望回複的微信,心裏莫名的有種奇怪的感覺,由于這種奇怪的感覺在身體裏悄無聲息的漫延,他回複了一個“好”字。
把手機揣進兜裏,見小程和盧青山坐在沙發上聊天,盧青山正兒八經的給小程看手相:“我這可不是胡說八道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出處的,你生命線看着不太長!”
盧青山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小程的面相:“雙目無神,面色無光...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小程抽回了自己的手:“別扯幾把蛋了,老子是天選之人!”
盧青山本來就是瞎說一通,半認真半扯淡,目的只是想把對方留下來聊會兒天:“要不這樣,我帶你去道觀,讓關道長給你看看,關道長在你頭上敲三下,啥事都沒了!”
童嶼沒忍住笑了一下,盧青山忽悠人的功夫真是日益增長!
讓他驚訝的不是盧青山忽悠人的功力,而是小程的反應,小程聽完這句話不但沒罵他瞎扯淡,反倒點了一根煙:“關道長?”
盧青山見對方感興趣,于是繼續說:“青秀區有個道觀,你沒聽說過?”
于是兩人又聊了起來。
童嶼溜達進了卧室,打開手機的防偷窺功能,把屋子裏每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閃着紅光的微型攝像頭,他松了口氣。
卧室的陳設很普通,正中央擺着一張床,左右兩邊分別有一個床頭櫃,側面是衣櫃。
飄窗上的窗簾是拉開的,陽光能透進來,窗戶關得死死的,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純白色的歐式大床看寬度應該有一米八,上面只有一張薄薄的床墊,邊緣有些起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床頭的床板是扇形的白色漆板,上面雕着歐式花紋,造型很經典。床板兩邊分別支着一根光滑的柱子,下面大上面小,頂端插入白色的小球。
床尾也橫着一塊白色漆板,兩頭也支着兩根柱子和小球。
他去法醫科上班的第一天,顧老師就給他模拟過兇手行兇的過程,當時顧老師說,這些女孩都是以“大”字型的姿勢,被兇手綁在床上侵害的。
也就是說,行兇的床上,有固定四肢的地方。
而面前這張歐式大床的四個床角上正好都有一根柱子,完全可以完成模拟的捆綁姿勢。
童嶼蹲下身,讓視線和床頭的柱子平行,注意到圓柱的縫隙裏有輕微的掉漆!
緊接着,他發現四根柱子上都有輕微的掉漆!
按理來說,這幾個位置很少有人去碰,就算碰到了,也應該是膨出的球體先掉漆,縫隙這種連打掃都很難打掃到的死角怎麽會掉漆呢?而且不是一個掉漆,是四個都掉漆!
難道,這裏真的是案發現場?!
想到這裏,童嶼的頭皮都緊了!
緊接着,他又檢查了地板、衣櫃和飄窗,都沒有發現明顯的血跡和其他印記。
如果這裏真的是案發現場,那兇手一定做過很徹底的清理,肉眼已經沒辦法看出端倪了,必須借助痕檢組的儀器了。
盧青山忽然在客廳裏喊了一句:“我帶小程去一趟觀裏!”
所以這兩個人這麽快就達成一致了?
童嶼走出卧室,和盧青山使了個眼色:“快去快回!”
五分鐘後,門鈴響了。
童嶼透過貓眼看到了等在門外的陸望,他拉開門,見陸望低頭發微信。
緊接着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陸望:【別說話,房間裏可能有監控。】
童嶼看完之後把手機揣進兜裏:“我用手機檢查過了,沒發現監控。”
陸望進屋後直接朝陽臺走去,兩人檢查了陽臺上的冰櫃,打開冰櫃的蓋子,裏面除了積水什麽也沒有。
這些水應該是冰化了之後形成的積水。
冰櫃的電線早已經拔了,由于長時間密閉,飄出來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麽味道,就是冰箱用久了,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
其餘地方沒有發現明顯的端倪,廚房明顯很久沒有人用過了,竈臺上極了厚厚一層灰,放在竈臺上的鍋已經生了厚厚一層鏽。
所有櫃子陸望都打開檢查了一遍,裏面空空如也,連一瓶調料也沒有。
浴室裏沒有留下私人物品,蹲坑的地方水位線已經幹了,說明這裏已經有段時間沒人住了。
陽臺上的衣服看着像男裝,陸望把衣服全裝進了塑料袋裏。
童嶼:“還有什麽地方沒檢查?”
陸望徑直走向浴室旁的洗衣機。
童嶼:“洗衣機不是檢查過了嗎?”
陸望伸手在洗衣機裏掏了一下,掏出一個污物收集網:“還有這裏沒有檢查。”
童嶼不得不朝陸望豎了一根大拇指,這個地方他直接忽略了。
洗衣機裏的污物收集網應該很久沒有清理過了,裏面裹了一大坨黑色的東西。
把東西全部裝進一次性塑料袋裏,陸望說:“我們先回物證科。”
兩人退出公寓,童嶼帶上茶幾上的鑰匙,關上了門。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童嶼朝天臺的方向望了一眼。
陸望:“上去看看!”
天臺上的風很大,手裏的塑料袋吹得嘩嘩作響,上面有挺多人晾被子的,不過看天氣一會兒得下雨,有個大媽正在收床單。
陽臺上沒什麽特別的,除了橫七豎八的晾衣線外,就只剩一個長得像三棱柱的小房間,房頂是傾斜的斜面,外牆上有個窗戶,還有一道生鏽的鐵門,鐵門沒發打開,得有鑰匙才行。
他們嘗試去推窗戶,窗戶也上了鎖。
沒什麽特別的發現,兩人決定回警局,走進樓梯口的時候,風把天臺的鐵門帶上了,發出一聲巨響,童嶼被吓了一跳,朝身後看了一眼。
光線很暗,但随着門慢慢自動打開後,樓道又逐漸亮了起來,以至于陸望那張不怎麽看得清的臉也越來越清晰。
風把對方的頭發吹得很沒有章法,陰影中的輪廓仿佛變得更深邃了,逆光站在樓道口的陸望每走一步,陽光就在他的肩膀上移動一寸。
陸望笑着說:“膽子怎麽這麽小?”
童嶼回過頭:“正常反應,你沒被吓到,說明你反應太慢!”
童嶼剛說完,腳下就踩空了,他的身體剛剛向前傾斜,就被人拉了回去。
陸望:“當心,有兩個臺階高度不一樣。”
童嶼手裏擰着四個塑料袋,好不容易站穩了身體,擡起頭卻對上了陸望的目光。
陸望垂着眼簾看着他,眼睛似笑非笑,唇角微微勾着:“還覺得我反應慢嗎?”
童嶼的心忽然緊了一下,擰着塑料袋的手也跟着緊了一下,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陸望的一只手正貼在他的後背上用力托着他,手心很燙,他的後背忽然變得很敏感,整個背都繃直了。
他腦門一熱忽然就失去了語言能力。
童嶼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陸望,卻沒辦法讓自己的視線對焦,他的腦子一陣發懵。
陸望低下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