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任重道遠
虎爺走後，陳陽在廢棄工廠等了許久，也沒遇見個出租車，最後花了一百多塊錢搭載了一輛貨車才回到診所。
“我靠，早知道應該讓虎爺送自己一程！”
開車的司機是個老煙槍，一路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陳陽被煙味熏得不行，只得搖開玻璃，欣賞沿途的景色。
“我說小夥子，你怎麽跑到這個廢棄工廠來了？”司機笑着，露出布滿煙漬的一口黃牙。
“啊，我陪朋友來玩。”陳陽說道。
“小夥子，這工廠以後可不能來玩了，邪乎啊！”司機說道。
“嗯？邪乎？怎麽個邪乎法？”路途無聊，陳陽來了興趣。
“呼。”司機吐出一口煙霧，吐掉了嘴裏的煙蒂。
“不知道吧？那我告訴你啊，之前這個工廠是生産冰塊的，後來傳聞廠裏一個孕婦連夜加班，猝死當場，那個嬰兒陰魂不散，廠裏的人啊，每晚都能聽見怪異的哭聲，無奈之下，工廠搬遷了。”
“假的吧，大叔。”
對于鬼神之說，陳陽向來不信。
司機聽陳陽一說，頓時急了：“你看，你咋不信呢！之前那個工廠有人打更的，後來總聽見哭聲，還看見了那個嬰兒，還是藍色的，當時就吓跑了。”
嬰兒，哭聲，藍色的，生産冰塊。
想着，陳陽心裏突然一動，莫不是嬰泣草？
這嬰泣草五行屬木，與水相生，所以大多生長在潮濕陰冷的環境，整體呈藍色，可入藥，有清心順氣的功效，因為每次開花，都會産生類似嬰兒哭泣的聲音，所以稱為嬰泣草。
不過這味藥自五胡亂華以後就消失了，除卻始皇帝的臣子李斯曾有過記載，早已無蹤跡可循，如今怎麽會出現在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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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隐隐有返回去的沖動，後來一想，還是算了吧，嬰泣草只在雨後可見，有機會再回來看看吧。
陳陽不想答話，假意昏睡，司機讨了個沒趣，也就不再理會。
仔細想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本來只想買一部手機，卻遇見了梁東茂，本想回家，卻又遇見了江憐心，本想送江憐心去地下停車場，卻提前接觸到了虎爺，最後獨戰刀山火海迫使虎爺臣服。
從遇見江憐心開始，發生的一切，如夢似幻一般。
“紅顏禍水啊！”陳陽感嘆。
回到診所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落日的餘晖将陳陽的影子拉扯的很長。
唐氏中醫診所，大門敞開。
“嗯？走的時候明明鎖門了，遭賊了嗎？”陳陽一愣，走進診所。
卻一個老人端坐在診桌前，惬意的喝着茶水。
“唐老？”陳陽快步走了上去，說道：“唐老，您回來了？”
唐老一摸胡子，爽朗的笑道：“你小子，出去野了一天，跑哪去了？再不回來，我這小店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雖是訓斥，卻滿是寵溺的意味。
“哈哈哈。”陳陽笑道：“老爺子，我只是去買個手機，是有病人來看病嗎？”
唐老拎着茶壺站起來，拍了拍陳陽的肩膀，說道：“義診三天，街坊鄰裏的病都被你治好，哪還有病人了？”
陳陽憨厚一笑，提起水壺，給唐老的茶壺填滿：“哈哈，老爺子，您都知道了？”
唐老抿了一口茶水：“我剛到家，街坊鄰居們就圍了過來，當時給我吓了一跳，還以為你惹了禍了，結果倒好，人家都是來表示謝意的。”
陳陽點頭：“鄰居們特別熱情，每天的瓜果蔬菜不重樣的送來。”
“好小子！好啊，好啊！你可知道給你送肉的老張，那可是出了名的摳門。”說着，唐老大笑起來。
“這次回來，一時半會兒不走了吧？”陳陽問道。
“暫時不走了，那面的事都差不多了。”唐老頓了頓又說道：“對了，明天下午的時候你有事嗎？”
陳陽一愣，而後說道：“沒事，唐老有什麽差遣？”
“差遣倒是不至于，是我們那幾個老骨頭，想請你吃個飯。”
“唐老的朋友都是中醫泰鬥，請我吃飯我可不敢當！不過我倒是願意安排酒店，請各位老爺子一敘。”陳陽态度誠懇的說道。
這些老人，都是中醫最後的砥柱，若非他們在支撐着，中國的醫道怕是早已斷絕，對于他們，陳陽發自肺腑的尊重着。
“沒事，說了我們安排，就是我們安排，那幾個老頑固可是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唐老笑道。
“哈哈，那就卻之不恭！诶，都是哪些老爺子啊？”陳陽問道。
“嗯，有王懷遠，常森，袁鴻，老李，還有一些他們家的後生，其實這次相聚，主要目的就是想讓你提攜一下這些後輩。”唐老一臉笑意。
“提攜不敢當，交流一下還是可以的。”陳陽謙虛的說道。
唐老卻搖了搖頭：“不好，這樣不好。”
“嗯？唐老為什麽這麽說？”陳陽不解。
“尊師重道是好事，但不要一味的謙虛，要知道，憑你的醫術，我們這幾個老骨頭加起來都不如你！還有，放眼整個江州，論醫術誰是你的對手？恐怕就顧家那幾個老怪，想贏了你也要頗費周折！”唐老說着，就提高了聲音的分貝。
“陳陽，你可知道老李為何對你青睐有加？”唐老轉過身問道。
陳陽被這突然一問，也頓時陷入了沉思。
是啊，李老為何對自己青睐有加？僅僅是因為賞識，就會力排衆議的想替自己洗刷冤屈嗎？僅僅因為好奇，就會引薦自己來到唐老這嗎？
陳陽不解，疑惑的看着唐老。
“那是因為，老李把你當成了拯救中醫的希望！”唐老朗聲說道。
“什麽！”陳陽震驚。
老一輩人，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流失一直都是痛心疾首，所以一直在盡心盡力的付出，不顧一切的抛頭顱，灑熱血。
然而李老，竟然把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中醫，寄希望于陳陽。
“你還記得那張銀行卡嗎？”
陳陽點點頭，心裏很酸。
“唉。”唐老嘆了口氣：“那是我們幾個老家夥一起湊的錢，老王他們可是貢獻出了自己一生的積蓄。”
那麽一瞬間，陳陽心裏最柔弱的一個點被擊碎。
他想起了那幾個發鬓斑白的老人，所有人都以為幹中醫的都有錢，其實他們不知道，真正做中醫的，有幾個攢下了積蓄？賺錢的，都是借着中醫名聲的商人！
人前風光，人後凄涼，中醫沒落，獨木難支，是他們聚沙成山，力挽狂瀾，如今，他們又把這沉甸甸的希望，寄托給自己！
陳陽不說話，心裏很酸楚，滿腦子都是那些個慈祥的老人。
原來，不光李老是中醫的脊梁，每一個堅持中醫的老人都是！
“是不是覺得壓力很大？”李老拍着陳陽的肩膀關切問道。
陳陽搖了搖頭，他下定了決心，壓力再大，他也要拯救中醫！
唐老表情嚴肅，說的很鄭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