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諾陶洛斯迷宮+游戲意志繼任者

第23章 章節

也是解脫。”

開箱子獲得的長度剛好的短刀比之前的獵刀更順手。短刀在吸吮別人的血和生命，笛捷爾在吸收死者的恐懼和靈魂。如果角色、技能和武器都像單機游戲裏一樣能顯示級別的話，笛捷爾和那把短刀一定都變成很高級的了。随着殺人的數量增多，短刀變了幾個形态，也更加鋒利。笛捷爾也以異常的速度變得更強。和他正面對上的人越來越少，又漸漸越來越多。随着他在變強，他的氣勢也由外放變得更加內斂——那是捕食者的姿态。

如同被濃稠的黑暗污染，他的身體無意識地搖晃着。很普通的居民樓，笛捷爾當時被傳送到一戶人家的門口，莫名覺得他來過這裏，想要調查卻發現那扇門鎖着進不去。樓道裏靠牆堆放着許多黑色垃圾袋，那種奇怪的熟悉感促使笛捷爾随便打開了一個。

血腥味撲面而來。

在黑色垃圾袋裏裝着一只人手，還有零零碎碎的肉片。笛捷爾差點吐出來，可是那種接近真相的緊迫感讓他忍住惡心繼續去打開其他的垃圾袋。骨頭、皮肉、血塊、內髒、殘肢……直到打開某個球形塑料袋之後他驚恐地看到裏面裝着自己被砍下來的頭——

如果游戲意志的目的是要逼瘋他的話，那麽它就要成功了。把“自己的人頭”砍成爛泥之後笛捷爾就陷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态，每次他這樣戰鬥都能回想起似乎曾有人對他說話。這回他記起來了，那是卡路狄亞的聲音……

【笛捷爾，你揮刀的角度不對，這樣刀容易脫手……要這樣用力，從這裏斜着劃過去】

在更早之前我見過你……我一定認識你……

【你真讓我驚喜！】

……你到底是誰？之前的我又是誰？！

笛捷爾痛苦地抓撓自己的臉和頭發，手上緊握的短刀在無意中給他自己留下一些傷痕。

“游戲意志就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是全知全能的？亦或他是我認識的、依賴的、相信的，甚至愛着的某個人？還是說最近的距離……那原本指的就是我自己嗎？

笛捷爾緊緊按着自己的頭，他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炸%了。想想看他從未真正見過游戲意志，就連“游戲意志降臨”也只是猜測而已。他确實失去了意識，卻無法證明那是游戲意志造成的。經過他長時間的觀察米羅和卡妙都很正常，卡路狄亞始終像個謎但至少他每次都能給出合理的解釋。他自己也很可疑。

既然我的記憶不完整、能感知游戲地圖、在游戲意志降臨的時候沒有意識，我憑什麽認定游戲意志不可能是“我”？還是我已經瘋了，缺失的記憶和腦海中的聲音都是我的妄想？

這是游戲地圖！已經不是進入懲罰地圖前的幻境了！我到底是不是還在懲罰地圖裏卻以為我已經走出來了！？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妄想？和卡路狄亞、米羅、卡妙一起戰鬥也是妄想麽！無謂的低咒變成虛弱的笑聲，笛捷爾的精神瀕臨崩潰。

游戲地圖裏的玩家沒有好人，即使是在現實世界中遵紀守法善良積極，進入游戲要想活下去也會變成匪徒、暴徒、狂徒、惡徒。

其中不乏狂信徒和亡命徒——後者占大多數，但是确實有一部分人把游戲當成神崇拜着。

“喂，你這家夥怎麽落單了？”一個曾經在懲罰地圖和笛捷爾他們并肩作戰還很幸運地活着回到游戲地圖裏的家夥手持撬棍，和其他好幾個玩家站在一起圍住了他。撬棍……物理學聖劍啊，笛捷爾昏亂地想着，沒有回應。

笛捷爾在一刻不停地吸吮着這個空間裏零碎的力量，他更傾向于認定自己是棋子而非下棋的人——這些零碎力量裏更細碎的記憶片段就是從前周目的“自己”留給現在的自己的。精神力的增強帶給他些許安全感。如果他不想再被拖進另一個幻境，他就不會被突然拖進去。補全。靈魂的質量。碎片。笛捷爾的眼珠顫動似的快速轉來轉去。他充耳不聞，神經質地咬自己的手指，咬得指尖鮮血淋漓。

“你的好隊友不來救你了麽？總是看着你的那個——”曾經并肩作戰顯然什麽都不是，果然只有在自己處于有利地位時才會話多麽？“那個長卷發，高挑，像地獄一樣恐怖的男人。”

“不要提起他。”翻湧的負面情緒已經快失去控制，笛捷爾自暴自棄地沒有試圖平息它，而是把負面情緒一股腦的激發出來。或者說，是把它們隔離出來，然後當成食物吃掉。咯咯咯，說不定他還可以吃吃身份牌呢。

胃裏難受地攪動着，他存在的理由是最後可以面對游戲意志時放在賭桌上的籌碼了。笛捷爾閉上眼睛，有溫熱的液體慢慢滑出眼眶，他咬緊牙關阻止要溢出喉嚨的嗚咽，他不會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即使現在也一樣。于是嗚咽慢慢扭曲成一個可怖的笑容。

“不要提起他！”游戲意志已經感覺到了麽？

平靜的聲音比黑暗深處的惡鬼更令人膽寒，米羅原本只是狐疑才會用血族的隐藏技能跟随。懲罰地圖結束剛剛熟悉血族魔法，因為感覺到不正常的能量波動而隐藏自己跟過來看，卻沒想到見到這令他汗毛倒豎的場景。

看起來像一群玩家圍在一起狩獵笛捷爾。

這個情景讓米羅有點犯怵，他遠遠地就從笛捷爾身上嗅到了黑暗的氣息。能嗎？能做到嗎？能為了活命不擇手段地殺掉任何人嗎？

笛捷爾沒有猶豫，狠狠在每個敵人身上撕出傷口之後，他所有的攻擊都是沖着那些傷口去的。傷口撕裂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像是垂死的魚在砧板上猛地一跳，為首那個男人發出讓人心顫的慘叫，而笛捷爾則惡劣地大笑起來。米羅從未聽他那麽笑過，“哈哈——”

但是，不，他不喜歡瘋癫狀态，或許卡路狄亞喜歡（雙關語）。現在做自己最拿手的。

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高明的騙子。

可惡的游戲意志在看，那麽就繼續看吧——

聽到勝利女神的哭聲了嗎（2）

“趁現在逃走吧——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笛捷爾不是血族，他品不出血味的美好。嘴裏的血腥味約等于混合的金屬、鏽和鹽，惡心得他想吐。這厭惡讓笛捷爾欣慰地覺得自己的某處還有一點點像人——不是看到有人死就覺得舒坦的怪物，起碼現在還不是。

不，他即使餓死也不願把腥甜的血咽下肚。

“你最好有多遠跑多遠，別再讓我看見。”笛捷爾啐了一口血水，眼神狠戾，“否則你就只能祈禱了——我還沒吃過人肉，可以試試。”

男人慘叫着推開笛捷爾跑了。

事實上笛捷爾沒做什麽。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強化方向是精神力，而且他确信無論第幾周目、無論“自己”抽到哪張身份牌最終都會強化精神力！因為精神力是最接近靈魂的存在，當它增強到某個水平的時候甚至能穿過時間和空間，沿着“自己”留下的痕跡回到現在。

原來如此……去找卡路狄亞。是的，他就是媒介！之前“游戲意志”降臨時他是有記憶的！

卡路狄亞在撒謊！

撒謊的理由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什麽嘛，只不過是個複制體而已。笛捷爾忍了又忍，但沒忍住，笑出了聲。大笑跟咳嗽一樣，一旦起了頭就很難停下來。他笑得死去活來。

“你還好嗎？”米羅顯出身形，沒來得及理會那些逃竄的玩家先用血族魔法治療笛捷爾。

笛捷爾根本沒有思考，他的手憑借本能抱住了正試圖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的米羅。米羅會的一種血族魔法能讓他恢複體力，停滞的大腦終于緩緩動起來時流血已經止住了。

“你怎麽了？”米羅皺眉問。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和現在的游戲意志面對面聊聊。在游戲地圖裏吸收了記憶碎片，有些事挺有意思的。比如游戲意志的立場。

沒有游戲意志的默許，他什麽都做不了。

“……不。”這可不能告訴米羅。

笛捷爾還記得剛進入游戲世界的時候卡路狄亞的存在對米羅來說有多特殊，他不能在米羅有倒戈的可能時對他透露這個重要信息。

“你還沒在這個地圖見到過我。”笛捷爾用精神力修改了米羅的記憶，挺簡單的，“離開這裏之後你也不想找卡路狄亞，去找卡妙吧。”

“抱歉，還是要謝謝你，米羅。”目送米羅走遠，笛捷爾在簡短的自言自語後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那個方向，卡路狄亞在那裏。

暫且不提卡妙面對突然冒出來的米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