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未雨綢缪 當年父親出事,多半就是三皇……
慈寧宮。
太醫院開了新的養生茶, 薛姑姑趁熱給太後端了一杯過來。
太後用了兩口養生茶後,詢問起了四皇子出京時的情形。
薛姑姑道,四皇子離京之時, 五皇子、八皇子及其他幾個宗親都去送行了, 但太子并沒有去,也沒有派人去。
看來四皇子和太子當真是分道揚镳了。
蕭攸走得平靜,就連太後都覺得有些不真實感:“真走了?”
竟然沒有再作什麽妖。
薛姑姑道:“當真走了。聽說皇上倒是沒因着四皇子離京的事傷感什麽,想來也是可有可無的。倒是三皇子的身子如今變好了不少,皇上最近兩次三番傳召三殿下去乾清宮聊天下棋, 時常提起來都是誇贊的。”
三皇子和太子……
太後眯起了眼睛。
這兩人的倆宿怨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先皇後在的時候,兩方就已經交惡。
說起來, 皇帝近來對她這個太後的态度實在算不上好,太後思來想去, 覺得應該是大皇子出事,而自己之前幫了大皇子不少,皇帝不免對自己有遷怒的原因。
有了之前的教訓,這次太子和三皇子之争, 她不打算再出手參與其中,而是只管坐岸觀火就是。
反正将來不管誰上位, 她都是當之無愧的太皇太後, 誰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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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西氣候本就複雜多變, 陸想容一行到達褚西後,又是連着幾天的陰雨。
等到将箱籠和人員都安置完成後,陸想容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勁,第二天就病了。
陸想容開始以為這只是簡單的風寒,誰知吃了将近十天的藥後, 也沒見好。
這件事情很快引起了蕭攸的重視,他找了褚西城中所有有名望的醫者,過來給陸想容診治。
最終的結論還是風寒,這麽長時間不見好的原因,可能跟長途跋涉過度勞累,身體變得虛弱有關系,所以拖得時間格外的久。
蕭攸舉一反三,覺得陸想容近來還是有些操心太多了。
想起從前師母說過的陸想容的命格問題,蕭攸對陸想容的身體越發重視起來。
和岳父促膝長談後,蕭攸和陸臨就陸想容的事情觀點達成一致,連衡哥兒的教育問題都用不到她管了,只讓她潛心靜養便好。
慈母多敗兒原是講得母子關系這句話,但套在外祖父陸臨身上似乎同樣适用。
這次蕭攸夫婦請陸臨随行過來褚西,一是想着請他幫着褚西王室解決京城和地方的財稅問題,二是想讓他發揮出當年在上書房的授課水準,好好地給衡哥兒開蒙。
可誰知陸臨從前在上書房教書時候像模像樣,這會兒面對着自己的親外孫衡哥兒卻不是那麽回事——
舍不得說一個“不”字,舍不得說一句重話,不論衡哥兒做什麽都能誇出花兒來,完全沒有一個為人師長的基本修養。
蕭攸自從來了褚西後,基本也是閑來無事,于是便親自上陣教書,手把手教衡哥兒讀書寫字,看着倒也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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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攸在褚西過得逍遙,太子在京中就過得不是那麽順當了。
太子原以為,自己終于将大皇子鬥倒,會成為朝中話語權第一人。
卻不想在蕭攸離開後,皇帝就接着把三皇子提了起來,封了榮親王不說,就連從前一直被趙國公打壓的三皇子母族,都被皇帝提了起來。
三皇子這麽多年都在府中不問世事,太子覺得,自己和大皇子兩人雖然争鬥不少,但也為朝廷做了太多的事情,如今大皇子倒了,換了一個更不好相處的三皇子到了自己對立的位置上,他行事越發艱難起來。
太子覺得委屈極了,明明這麽多年都是他帶着趙國公等人為皇帝出力,若是沒有他,斷沒有如今的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如今大皇子都倒了,自己卻還是過得這麽憋屈,按理說是不應該的。
三皇子的确沒辦法和自己抗衡,可如今皇帝一顆心都偏向了他,太子也占不到好處。
太子開始漸漸明白,只要自己沒有坐上那個最後的位置,父皇就一定會給自己予以新的牽制。
如今大皇子出事,自己沒了目标,而對手也從大皇子直接變為了皇帝,
那個封了親王以後,身體奇跡般的變好了的三弟,也不過只是個傀儡。
太子靜下心來,開始找皇帝的破綻。
大皇子倒得猝不及防,皇帝急于找人替自己分擔壓力,想都沒想就把三皇子扶了起來。
可三皇子這麽多年都在家中養病,在朝中毫無存在感和影響力,在朝臣心中的分量甚至遠遠不如四皇子和六皇子。
皇帝把三皇子提得太急太快,恨不能一步到位,讓他頂了大皇子的位置。
可三皇子不論經驗還是眼界同大皇子比起來都差了一大截,這樣揠苗助長對于三皇子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
即便是皇帝,也要考慮宗親和朝臣們的想法,不能一意孤行。
如今這個困局,他未必不能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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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年終之時,陸臨接到皇帝旨意,同戶部一道兒到冀北巡查鹽稅,為期半年。
陸想容和蕭攸、陸清一起去給陸臨送行。
剛出了褚西沒多久,幾人就遇上了一隊客商,看裝束似乎是南邊來的。
陸臨看了為首者一眼,覺得十分眼熟,而蕭攸則示意身邊衛士長直接上前去,同杜英傑打招呼。
杜英傑有些心虛,眼神也有些躲閃,卻意外和陸臨撞了個正着。
這次的杜英傑還是上次和陸臨相遇的打扮,只是在蕭攸面前,再不好用之前糊弄陸臨的說辭糊弄他們。
杜英傑想來還是有任務在身的,并沒有在這邊逗留太久。
等到一行人急急離開之後,陸臨對着蕭攸和陸想容說起了上次遇見杜英傑的事情。
蕭攸蹙眉:“這麽說,岳父上次遇到杜英傑,是在宮變前夕,大哥起兵圍困宮城之前?”
陸臨道:“正是。”
陸想容道:“當初父親是在青州府遇上杜将軍的。青州府正處在京城和濟南府的中間處,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三皇子在當時的宮變中做了什麽。”
比如在大皇子在出手與不出手搖擺不定之時,以知情人的身份對着大皇子透露了什麽,從而堅定了大皇子想要策劃這一場宮變的信心。
而大皇子并非那麽不嚴謹的人,三皇子能夠說動了大皇子這樣做,說明兩人很可能在許久之前就達成了什麽默契,或者說,三皇子曾經投身過大皇子的麾下,只是在關鍵時候坑了大皇子一把。
幾人一通分析,得出了以上結論,陸想容心底藏了多年的疑惑也終于揭開。
當年父親出事,多半就是三皇子派人下得狠手。
既然如今的事情都已經明朗,陸想容便順勢對陸臨道:“杜将軍的事情被父親撞破了,咱們能想到的事情,門下食客衆多的三皇子也能想得到,父親出行之時可萬萬小心。”
蕭攸也同意陸想容的觀點:“三哥雖然沉寂多年,但一向深不可測,絕非等閑之輩,容兒的擔憂不無道理。此去冀北不可大意,還是多帶上一些護衛為好,到時我讓鄭、陶将軍随岳父同去便是。”
“這可如何使得?”陸臨推辭道,“兩位将軍都是殿下的衛士長,負責保衛殿下的褚西的安危,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得好。”
陸清等了這麽許久,終于找到了插嘴的機會:“褚西王城中有沈記、蔣記兩家武館,都是習武多年的講究人家,家中弟子入朝為将的不在少數。那兩家武館館主同我關系都還不算差……護衛二哥出行這事不必殿下和容兒操心,只管交了我便是。”
看着三叔胸有成竹的樣子,陸想容大大地松下一口氣來。
看着妻子明顯放松的神情,蕭攸也覺得心頭一舒,對着陸清點頭笑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