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2. 最後的決斷 鹿死誰手
無慘慢慢走向沉睡中的藍堂。
“你給他下藥了?”
“不然我怎麽确保能把他帶來這兒?”
“呵,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用啊。”
無慘笑着嗤之以鼻,暗地卻對耀哉的示弱很是受用。畢竟他不需要另一個玖蘭李土來畏首畏尾。
他用锃亮的黑皮鞋尖踢了踢藍堂的膝蓋。
“醒醒。”
不一會兒,藍堂皺着眉不情願地睜眼。他環顧四周, 視線定格在床沿白發如瀑的耀哉身上。
“桧绮先生, 這裏是哪兒?”
耳畔掠過稍縱即逝的冷嗤:“是我的別墅。”
藍堂一怔,循聲擡頭, 引入眼簾的是籠罩在陰影裏一張慘白的臉。
“……月彥制作人,你……”
他嘗試動了動,後知後覺發現四肢被紮帶緊緊捆着,臉色驟變:
“你們想幹什麽!”
“還不太笨,知道我們是一夥兒的。”無慘低頭睨他, 像看一只臭蟲,“怎麽,吸血鬼也有信仰嗎?”
說的是跑極樂教咨詢那件事。
“可能是病急亂投醫吧, 聽說他被自己的家族抛棄了。”
耀哉事不關己地聳了聳肩, 語氣和童磨一樣虛僞的憐憫。
無慘眼眸微斂,對他的插嘴感到不悅,還沒開口……
“趕緊言歸正傳吧, 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問他嗎?”
“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伴随落下的話音,令人窒息的威壓轉瞬暴走于房間, 填滿每個空氣分子的間隙。
耀哉攥着胸前的衣服,喘粗氣。
兩鬼正對峙,突然—
極易被忽略的“咔嚓“一聲,捆綁藍堂的繩子猛地爆裂,尖銳冰晶猶如離弦利箭沖向無慘的側臉, 眼看分毫之差。
“哼,雕蟲小技。”
無慘輕慢道, 看也沒看,手臂風馳電掣地伸長,精準扼住藍堂的脖子,将他提離地面。
片刻前針對耀哉的威壓,調轉方向,像塊重達千斤的鐵板死死壓在他的胸口。
“噗—”
藍堂偏頭吐出一口鮮血。
耀哉松開自己的衣服,低垂的眼裏閃過算計的光芒。
如果情報來得太輕而易舉,不免讓鬼舞辻無慘懷疑。
但也不能讓藍堂真的搭上性命。
他彎腰猛咳兩下,劫後餘生似地長舒口氣,走到無慘身邊,故意壓着嗓子說:
“別殺了他,否則誰告訴我們解決玖蘭李土的辦法?”
“什麽,你們要殺……咳咳,你們要殺玖蘭李土?”
藍堂一聲低喝,脖頸軟骨嘎吱嘎吱作響。
無慘置若罔聞,轉頭看向耀哉搭在自己胳臂,微微泛紫的指甲前端似笑非笑:
“非常有道理,如果藍堂先生肯配合的話。”
“呸,想得倒美。我怎麽可能……告訴你們殺害吸血鬼帝王的……”
随着無慘的手越收越緊,藍堂的面色呈現将死的青紫,別說是操縱冰晶,連話都說不清了。
“……”
這藍堂還說自己從沒演過戲,可真是浪費了一身的天賦。
耀哉嘆了口氣,面對他嗓音嘶啞地循循善誘:
“藍堂先生,你想要什麽,我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
“……滾。”
嘎吱—
無慘的手背因用力而骨節短暫錯位,“好好跟他說話。”
“不如讓月彥先生幫你洗脫罪名怎麽樣呢?”耀哉給無慘使了個眼色,“月彥先生的影響力非常大,由他出面的話,你很可能就不再是人人喊打的逃犯了。”
[你可真看得起我。]
無慘對着他,咬牙切齒地用唇語說。
耀哉祈求地笑了笑,望向藍堂的目光充滿真摯。
“這樣的話,想必你也會被家人重新接納吧?”
“……”
一陣沉默。
須臾,藍堂睜着覆蓋陰翳的冰藍色眼眸,“……真的嗎?”
耀哉快速捏了捏無慘冰冷的胳膊,後者瞪了他一眼。
“真的,前提是你不騙我。”
“……知道了。”
交易達成。
無慘松開桎梏,任由藍堂像自由落體狼狽地摔在地上。
剔透的窗戶映照出吸血鬼脖子上觸目驚心的掐痕,“咳咳咳,咳咳咳……”
他擦了擦唇邊早就幹涸的血跡。
“說,怎麽才能殺了玖蘭李土?”
藍堂又掙紮了小半會兒,低着頭細弱蚊蠅地回答:
“只要……捏碎他的心髒。”
“噢?真是殘忍的方法呢?”
甚至比讓他們鬼在陽光底下灰飛煙滅還要殘忍。
無慘想象着自己手裏攥着玖蘭李土血淋淋的心髒,欣賞他痛苦不堪的模樣,不由笑了。
還沒等仔細品味這等極致的美好,藍堂擡着頭惡聲惡氣:
“我可以走了吧?”
“你……沒有騙我們吧?”耀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我還不想死呢。”
沒想到這個蠢貨還有自知之明,非常好。
無慘心曠神怡,眼神示意耀哉打開房間的門。
啪嗒—
心地善良的神之子試圖扶起倚在牆邊,渾身癱軟的藍堂。
“別碰我!”
被對方狠狠地拍開了手。
不知是體內的麻醉效果沒過,還是被他的力量吓破了膽,藍堂一路踉踉跄跄,好半會兒才走到門邊。
耀哉站在不遠處側對他,殷切地囑咐:
“藍堂先生,希望今晚的事你能保密,再見。”
無慘笑眯眯地緊随其後:“很感謝你的幫助,藍堂,先生。”
藍堂見鬼似地打量他幾秒,提步準備離去。
無慘梅紅色的豎瞳驀地迸發出嗜血的光芒,裹挾腥臭的狂風平地而起,他立于風暴中心笑容鬼魅:
“啊~我果然還是想先看看效果。”
說話間,無慘垂在褲縫邊的右手驀地變成長滿倒刺的荊棘,沖向藍堂毫不提防的後背,差一秒貫穿他的胸膛。
無慘眼前一花。
“撲哧—”
滾燙的鮮血濺濕純白的西裝,透過猩紅的視野,無慘看見耀哉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為什麽要……”
藍堂手忙腳亂地接住他。
耀哉不合時宜笑了笑,因失血而暗淡的眼眸隔空望來。
“因為我猜,你一定會,過河拆橋。”
多麽深刻的剖析。
無慘面不改色收回了荊棘,當尖刺和曾經親密無間的血肉分離,撲哧—
伴随耀哉身體不由自主的痙攣,一顆活蹦亂跳的心髒出現在他的掌心。
有什麽比握着戀人的心髒更能血脈贲張呢?
潔癖如無慘都不由面色和緩。
“你,放了,他吧。”
沒人離了心髒還能活,但鬼不一樣。
耀哉平躺在床上,鬼舞辻無慘把玩自己心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居然沒了心還能活,可真是個怪物。
他用餘光打量床頭櫃澄澈的紅色液體,內心一陣陣作嘔。
思索間,洗完澡煥然一新的無慘重新出現在眼前。
他瞥了眼耀哉手邊原封不動的杯子,冷哼一聲:
“別不識好歹,要不是為了讓你的傷口複原得更快。”
“……你對別人也這麽慷慨嗎?”
“你說什麽?”
“我是說,除了我之外,你還把其他人變成過鬼嗎?”
無慘走近耀哉,嫌惡地看看床單上的血跡,拖把椅子就近坐下。
“有,但他們承受不住我的力量都死了。”
想起廢物們凄慘的死狀,無慘眼裏閃爍興味的光。
“那就好。”耀哉輕聲輕氣地說。
“好什麽?”
耀哉兀自笑了笑:“只有你跟我相依為命的感覺。”
無慘看着他鋪滿枕頭的銀發,和身上的血污形成極致的反差,不由心頭一動。
“巧言令色……別浪費了我的血。”
“不要。”
……
過了一會兒,無慘拗不過他,往本就溢滿的杯子裏又留了點血,自顧自走了。
耀哉手腳并用,從床上爬起,手指攀着窗戶遙望天際。
綴滿夜幕的繁星是那麽安逸,仿佛所有危機都不足一提。
耀冗長地嘆口濁氣,對床頭櫃的馬克杯不屑一顧。
真希望将會是個晴天,既然知道了無慘沒有制造其他的受害者,那麽—
明天就是他的死期。
翌日清晨
無慘上班前查看了下耀哉的情況。
他胸前的傷口遠未完全愈合,究其原因—馬克杯裏的血液一滴未少。
真是個固執的家夥。
無慘準備推醒他強行喂血,想了想卻打開窗,随手把杯子裏血灑向空地。
那就讓産屋敷耀哉慢慢受苦去吧!
他義憤填膺準備離開,袖子卻出乎意料地被扯住了。
半睡半醒的耀哉帶着些許鼻音說:“別走,我傷口痛。”
“那也是你自找的。”
無慘望向窗外,陰雲密布,是他喜歡的天氣。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去登門造訪一下那位尊貴的玖蘭李土大人吧?
他在心裏思忖,要不要帶上産屋敷耀哉。
雖然是不值一提的廢物,搞不好會派上什麽用途,比如瞬移協助他逃跑。
無慘絕不是貪生怕死之徒,只是凡事要做好萬全準備。
正想着,房間裏驀地地動山搖,背後的門無風自開,強者的氣息穿牆透壁。
踢踏踢踏—
透過玻璃的反射,走廊裏靠近的身影逐漸清晰。
不速之客先聲奪人,“早上好,我昨晚得到了個假消息想和你求證一下呢。”
少頃,一雙冷冽的異色雙瞳現于兩人視野,玖蘭李土背着手,帶一臉虛僞的笑意:
“聽說你想殺了我是嗎,月彥?”
作者有話要說:還剩1-2章完結~
從無慘和李土身上體現出了難(nao)能(zi)可(you)貴(bing)的品質:打架就要正面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