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後娘娘
“如果給你重新開啓人生的機會，你會選擇什麽樣的劇本？”
劇烈的碰撞讓雲以容整個身體險些甩飛出去，車輪在馬路上摩擦出一道尖銳的聲音，緊跟其後的反應是耳鳴、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原本能感受到的心跳似乎也逐漸變得微弱。四周有尖叫聲，有警笛響起，而她沒能張口說出一句話，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大腦比身體先一步蘇醒過來的時候，那個聲音還在毫無感情且堅持不懈地重複着：“如果給你重新開啓人生的機會，你會選擇什麽樣的劇本？”
雲以容還沒從車禍中緩過神來，只覺得全身都疼，連一呼一吸都要花費好大力氣。她緩緩坐起身，咳了好幾下。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刺眼的白，更讓人頓覺煩躁不安。
雲以容試着活動了一下胳膊，痛感瞬間蔓延全身。雖然有安全氣囊擋着，但看這情況應該是骨折了。她眉頭緊鎖，開口問道：“這是哪兒？”
那聲音快速答道：“不能說。”
雲以容繼續問：“你是誰？”
“不能說。”
雲以容沉默片刻，問道：“人工客服在嗎？”
對方說：“在的，親親，很高興為您服務。”
雲以容：“……”
事已至此不懷疑這是什麽惡搞節目都不行了，在短視頻盛行的當下，保不準是哪個惡趣味主播随機開路人玩笑的。雲以容目視前方，翻了個大白眼，冷冷地說：“人命關天，能先送我去醫院嗎？”
“可你已經死了呀，親。”
這聲音帶着五分賤五分俏皮，雲以容十分來火，還沒開口回應，對方又說：“你早就沒有心跳了。”
伴随着雲以容撫摸上心髒的動作，它繼續道：“所以我才問你想挑什麽劇本。”
“我死了？”
Advertisement
“是的。”它語氣輕快，“當場身亡，沒有遭受很多痛苦，都是因為您的命格比尋常人好呢。”
雲以容微笑道：“可我今年才二十五歲。”
它咳了一聲，說道：“不重要。現在我來了，我是您的守護神，請問您想選什麽樣的劇本重新開啓人生？”
“我為什麽要選？”雲以容重新躺平，說：“死了就死了，該把我送到哪兒就送哪兒去，謝謝。”
她是孤兒，在這個世界沒什麽可留戀的地方，目前也沒有特別大的遺憾。活在世間的二十五年裏，艱苦占大半，實在沒有興趣再活一次。
只是骨折的右臂仍在隐隐作痛，雲以容納悶道：“我都死了怎麽還會感覺到疼？”
“不好意思親親，我忘記給您關掉痛覺系統了。現在您試試呢。”它迅速說完，又游說道：“您真的沒有什麽願望嗎？比如一夜暴富？比如一手遮天？”
雲以容擺擺手，“不用不用。”
它嘆了口氣，說道：“那沒辦法了，你只能和我在這裏一直待下去，直到上頭再發新任務給我。”
“這什麽意思？我死也死不成？”
“是的。我與您目前處于綁定狀态，類似于手機和系統之間的關系。每個人從生下來就有自己的系統，也有既定的劇本。我們平時處于沉睡狀态，千年蘇醒一次，随機接受總部派來的任務。我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總部抽中了我。”
“那你的任務是？”
“讓您重新開啓一次人生，平安健康，壽終正寝。”
“四舍五入，這不就是我得帶着你折騰一輩子嗎？”
“是的。不過您不用擔心，只有在您召喚我的時候，我才會出現哦～”
雲以容若有所思道：“相當于我下載的那些讀取所有權限的app，平時假裝自己沒有在後臺運行，實則無時無刻不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很不要臉。”
系統：“……”
“算了，這輩子洩漏的隐私還少嗎。”她坐起身揉揉眉心，說：“我挑個劇本就行是吧？什麽要求你都能滿足？”
“是呢。”
雲以容豎起食指，“第一，不要模仿淘寶客服說話。”
“第二，我想要大富大貴，最好能只手遮天。”
“好的。”系統問：“還有什麽嗎？”
“既然是這樣的話……”雲以容露出神秘微笑，說：“我還要嫁給蕭朔。”
蕭朔是雲以容粉了五年的偶像。他是素人通過選秀節目進了娛樂圈，出道即巅峰，有顏值有作品人品好。她如果沒有出車禍的話，現在人已經在蕭朔演唱會現場了。
系統有些遲疑，重複道：“嫁給蕭朔……您确定？”
“當然。”
“好的主人。已為您挑選最符合條件的時空，時空隧道一旦開啓就不能返回，請您閉好眼睛。”
似乎只是午睡時做了個短暫又離奇的夢，白光閃過，雲以容再次睜眼，面前的世界已經變了模樣。
入眼的是大理石瓷磚上跪着的一地人，都是古裝打扮。其中有幾個人正在低頭小聲啜泣。雲以容用內心獨白與系統對話：“這什麽朝代？我以為我在21世紀當個總裁什麽的就夠了？”
系統答道：“主人，區區總裁而已，不滿足您只手遮天的要求。此朝代并沒有被歷史記載，但蕭姓皇族掌權百餘年，一直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很适合您。”
雲以容接話道：“适合我養老。”
“您目前的肉身為蕭朔的皇後，雲丞相的嫡女。五歲時入宮給蕭朔的親妹妹五公主蕭芙伴讀，與蕭朔是青梅竹馬。”系統飛快介紹道：“中間跪着的是劉太醫，太醫院之首。左邊是您的乳娘蘇嬷嬷，第二排從左到右分別是青煙、青玉、青寧、青若，都是您的陪嫁丫鬟。”
蘇嬷嬷等一幹人原本在默默流淚，只因雲皇後是從約二層樓高的臺階滾落下來的，劉太醫又道其頭部遭受重創情況并不樂觀。這時不知道誰說了句“娘娘醒了”，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擡頭看向了雲以容。
蘇嬷嬷離得最近，立馬上前為雲以容擦汗，吩咐青玉上茶，又喊劉太醫再來把脈，系統說：“雲皇後冒雨前往天星閣，因為樓梯積水而不慎滑倒，有點腦震蕩，主要傷處在腿部，右邊小腿骨折，此外身上還有多處擦傷。”
劉太醫為雲以容把完脈，道：“娘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眼下已蘇醒過來，之後按照微臣的方子按時服藥即可，還請娘娘差人随微臣去禦藥局拿藥。”
話音剛落，名叫“青煙”的宮女便起身跟着走了。蘇嬷嬷将雲以容小心翼翼地扶起，拿來軟枕墊在她腰間，說道：“娘娘可讓奴婢擔心壞了。您若是真想去找天師，也該挑個好的時候。今天若是有什麽閃失，奴婢有何顏面再見老爺夫人啊……”
她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哭了起來，雲以容忙開口說：“是我不好，下次出門……”
一定看天氣預報。
青玉上前遞上一盞茶，安慰道：“嬷嬷別哭了，主子這不是好好的麽。皇上聽聞主子受傷，已經在回宮的路上了。”
“回宮？”雲以容問系統，“我老公去哪兒了？”
“原本在和錦衣衛微服出巡，查一樁販賣私鹽的案子。”
“聽說我受傷就趕回來了？”
“呃……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雲以容還沒問完，只聽門口小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皇上到——”
蘇嬷嬷等一幹人轉過身行了跪拜禮，蕭朔目光一掃，正與發愣的雲以容對視上。後者打了個寒顫心想不愧是天子，正琢磨着怎麽行禮，就聽他說：“愛妃還是好生躺着吧。你們都先下去。”
外頭的雨一直沒停，蕭朔走得匆忙，衣擺處都是濕的，鬓邊的發絲也有幾縷濕噠噠地貼在臉上。他生得一雙狹長桃花眼，眼角略彎一彎就是萬種風情。鼻梁高挺，弧度堪稱完美，嘴唇卻薄而泛白，令人聯想到希臘脆弱又英俊的神。憑這一副溫柔好皮相，輕而易舉地成為多少少女的春閨夢裏人。
二人相顧無言，本來應該是含情脈脈互訴衷腸的場面，雲以容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眉宇之中的一絲戾氣。她勉強地對蕭朔笑了笑，開始和系統對話，“我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
“按我行走江湖這些年的經驗來看……他好像在生氣。”
“這個皇上他該不會打老婆吧？”
系統說：“這倒沒有，我能保證。他就是有點兒，呃，怎麽說呢，ptsd。”
“什麽？”
“雲皇後雖然和蕭朔青梅竹馬長大，但她天性//愛自由，本心并不願意嫁進皇宮，是蕭朔登基那年拿着太後臨死之前的懿旨逼雲家嫁女。雲皇後嫁進來之後并不開心，外人看着她是備受寵愛，實則蕭朔召侍寝的每個晚上都不太愉快。”
雲以容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要說rap，講重點，謝謝。”
“就是兩個人一直沒發生過什麽關系，為了離開皇宮雲皇後甚至以死相逼。最近她趁蕭朔不在宮裏，開始付諸行動了，要不然您也不會這麽輕易就穿越過來。”
“我能理解。”雲以容說：“我拿的是巧取豪奪劇本，霸道皇帝愛上我。後宮佳麗三千人，他就寵我一個人。”
“沒錯。是不是覺得很激動很開心？”
“我……”雲以容悄悄觀察蕭朔的表情，說：“我還是覺得不怎麽對勁。”
這時，蕭朔似笑非笑道：“愛妃盯着朕這麽久，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眼前的蕭朔雖然和雲以容的愛豆同齡，但畢竟代表着權力的實體化身，他的一舉一動無一不彰顯出屬于一個國家最高統治者的威嚴。在這種情況下，雲以容實在是沒有辦法不慫。
系統說道：“首先排除一個錯誤答案，你不能誇他很帥。人設會崩。”
雲以容：“……你的建議真是太有用了。”
在蕭朔的注視下，她不自在地低下了頭，說：“沒有。”
似乎料到了這個回答，他輕笑一聲，說：“是嗎？我有話要說。”
蕭朔捏起她的下巴，将額頭抵了上來。兩個人呼吸交纏在一塊兒，他蹭着雲以容的鼻尖，嘴角微微上揚。
“容容，嫔妃自戕是要抄九族的。你乖點兒。”
作者有話要說：改完之後的蕭朔有點變态，我好愛！
“區區總裁而已”，系統可以更名為凡爾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