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助攻
南岩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心目中完美無缺的女神,竟然長期遭受着來自原生家庭的壓迫,好不容易自己走了出來,卻依舊沒能擺脫那些吸血鬼般的所謂的家人。
蕭芸芸站在病房裏,居高臨下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以往還有些許期待的眼神,如今只剩下冰冷,她從包裏掏出文件,把正面轉過去,一字一字問:“這,就是你,所謂的原因嗎?”
“你,你怎麽?”,女人原本還躺在床上「哎呀哎呀」呻吟着,裝着可憐,過去蕭芸芸看到了,就會開始心軟,予取予求,可今日不知怎的,她從進來就用戲谑的眼神看着她,帶着嘲弄,但心疼是一點也沒有了。
“怎麽知道的?”
“還不是你的寶貝兒子,在你受傷住院後,開豪車帶美女兜風,酒吧尋事滋事,被逮了個正着。”
“我還在想,你醫藥費都交不起了,他哪來的錢買豪車……”
“原來,是因為這個?”
蕭芸芸晃了晃手上的保險單,人身意外險,投保人正是她的母親,而受益人則是她母親最寶貝的兒子。
可笑,多可笑,母親為了讓兒子有錢可以揮霍,讓女兒給她安排旅游,然後再設計在旅游過程中意外受傷,只因她在兩年前買了人身意外險,出事後就可以拿到巨額保費。
“芸芸,你相信媽,媽真是不小心的”,女人這下終于徹底慌亂,坐起身來,想要觸碰蕭芸芸的手。
蕭芸芸後退一步,看着曾經也溫柔環抱過自己的手,眼裏只剩下嫌惡。
就因為曾經被寵愛過,所以這些年她才沒能徹底擺脫他們,深深被傷害着,但如今,是該了斷了。
蕭芸芸把從保險公司那裏拿到的視頻點開,湊到女人的眼前。
視頻中旅游的人都小心翼翼站在峭壁上的安全地帶拍照,只有她的母親,站的地方與衆不同,像是踩過點般,剛好站在了有裂縫的一端,然後狠狠摔了下去。
期間有兩個人曾經把她往回拉,不讓她站在危險的地方,卻都被她不動聲色站了回去,最終如願以償,跌下山崖。
若是山崖下沒有工作人員以防萬一而裝上的網兜,把人給挂住了,她的母親或許就在她安排的旅游中,意外喪生了,到時候她的女兒會備受譴責,在自責中度過,她的兒子,則可以拿着巨額保費,繼續他曾經的富二代生活。
Advertisement
女人沒看完視頻,一心想着要解釋,只是剛開口,就被蕭芸芸給打斷了。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媽……”
“你總愛說你是不小心的,不小心在弟弟出生後差點把我抛棄,不小心忘記我的生日,不小心把爸的遺産全都給了弟弟。”
“這些,這些我都還能忍受,可是你不小心把放了藥的水端給我喝,想要我嫁給比爸爸都要大的老男人,不小心摔倒,睜開眼就要我答應在公司給弟弟安排職位,說是最後的遺言,媽,你做這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你的女兒,我也會心痛?”
“芸芸,媽,媽是愛你的……”
“愛我?”,蕭芸芸眼淚不斷滾落,又被她不斷擦掉,突然笑了。
「您的愛可真要命」,她說。
“你的醫療費我會付,養老費我也會付,但以後,別再來找我”,說完,蕭芸芸頭也不回地走了。
“芸芸、芸芸、媽是愛你的,媽是愛你的……”,女人從床上跑下來,不顧手上還紮針,光腿就往外跑,剛到門口,就暈了過去,嘭的一聲巨響。
不管是真暈還是假暈,這一次,蕭芸芸都沒有再回頭。
“我現在下去……”
到了樓下,蕭芸芸上了車,直接趕往機場,原本這次出差的不是她,可原定的管理層突然有事,就變成了她。
這次談事只需要一天,剩下的時間相當于旅游,而且游玩各地的門票都已經定了5天,意為為以後拍攝小團隊踩踩點。
合上調查文件,南岩看了眼時間,離開會還有十五分鐘,可僅僅是十五分鐘,他也無法再繼續等待。
助理剛拿會議資料,就看到南岩急匆匆從裏面跑出來,一下子就沒了身影,一頭霧水的他,拿着資料,不知該如何安排。不過好在任清修也在會議中,不用擔心後果。
然而南岩跑遍了蕭芸芸的家,公司、以及有可能去的醫院都找了個遍,都沒有看到蕭芸芸的身影,失魂落魄回到蕭芸芸的住處,想要守株待兔。
唐念施剛好要回來拿東西,就看到了坐在對門地上的南岩,像只被抛棄的大狗狗,垂頭喪氣。
“南岩?”,狐疑着叫了一聲,南岩才擡起頭來。
“嫂子,你怎麽在這?”,南岩疲憊的臉上充滿疑惑。
「我住這邊」,唐念施指了指自己正準備開的門。
“哦”,南岩聽完,又把頭低下,接着又猛擡起頭:“那嫂子,你知道芸芸去哪了嗎?”
知道,她可太知道了,芸芸的行程還是她特意安排的呢。
“她出差了,六天六夜,還有小鮮肉作陪”,唐念施比劃着手指,眼裏皆是狡黠。
“什麽!”,原來還失魂落魄的人,瞬間從地上彈起來,由仰視變居高臨下,望着唐念施,那模樣別提多好笑了。
問清楚了地點,南岩像個炮仗一樣,沖了出去,期間鞋子還掉了兩次。
“你那個兄弟還挺有意思的!”
自從上次一起去複查後,任清修就經常來接唐念施,當然,是帶着他的司機。
唐念施拿了東西回到車上,一路都在說南岩的反應,任清修默默聽着,時不時點個頭,算是回應。但聽到這一句話,任清修卻忽然挑了挑眉。
下一秒,唐念施就看到任清修扯了扯領帶,湊近,輕輕擡起她的下巴,問她:“難道,我沒有意思嗎?”
從上車開始就嘴裏說的都是他的兄弟,這也就算了了,還誇上了,真當他不存在?
唐念施看着在面前放大的臉,盯着他的眼睛,裏面有她的影子,和濃濃的占有欲,唐念施往後退了退,又被任清修撈了回來,把她抱在腿上。
司機默默開着車,根本不敢看車內後視鏡,生怕看到些什麽不該看到的,明天就得卷鋪蓋走人。
唐念施被這變故弄得一愣,剛想掙紮。
“施施,我好累,能不能讓我抱抱。”
任清修的腦袋就擱在她的肩窩,聲音也悶悶在耳邊響起,唐念施思考了5秒,再次想要掙紮。
“南岩一大早就跑了,工作都丢給了我,我還替他挨了那群老頭子的罵。”
任清修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甚至還帶了點委屈。
南岩是因為自己的閨蜜才跑路的,算起來任清修那麽累也有自己的原因所在,唉!算了算了。
超過5秒了,任清修看唐念施沒再掙紮,唇角上揚,把環在唐念施腰間的手又緊了緊,依偎着,眼裏半分倦意也無,倒是帶着小算盤得逞後的得意。
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待着,也不覺得尴尬,反而莫名有點溫馨。
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唐念施總想伸展伸展,輕微動了動,結果任清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怎麽了?”,任清修收緊抱着唐念施的手,不讓她動,睜開眼,聲音比起之前竟然沙啞了不少,仿佛沉沉睡過了一覺。
還真累得睡着了?唐念施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一點點累……”
聽了唐念施的話,任清修默了默,然後把唐念施放回了原來的位置:“現在好些沒……”
“好,好了”,不愧是高級軟墊,那觸感自然不一般,舒服得很!
抱着她軟軟的身子,聞着她身上的味道,這本來就已經夠折磨人了,偏偏身上的小女人還扭來扭去,任清修嘆了口氣。
遺憾的單手把唐念施給放了後,自己也坐得稍遠了些,開窗透風。
“少奶奶,少爺呢?”
“他在外面打電話……”
這幾天唐念施任清修進出都是一起,這會兒看見唐念施一個人回來,蘇姨還有些不習慣,便開口問了句。
至于打電話的任清修,此時此刻,已經挂斷了電話,但還是待了一會兒才進去,期間無數次把自己挂在手上的外套移開後往下看了看,捏了捏眉。
後勁太大了,真的!
再這樣下去,他的隐疾都要成真了!
一連好幾天,任清修都沒再敢太靠近唐念施,不是不想,是真的不敢!
談完了事情,蕭芸芸就開啓了愉快的度假之旅,她站在海邊,手裏拿着一塊面包,撕下一小塊,放在手上等着鳥兒來吃。
鳥兒才剛飛過來,正要飽餐一頓,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大鵬」,一下就把蕭芸芸手上的面包吃了個幹淨。
“你你你!”,蕭芸芸看着眼前絲巾包着腦袋的男人,第一次慌了!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手也依舊是伸着的狀态,剛剛,她甚至還能感受到男人的舌頭把面包卷走時,舔過她手心濕濡的感覺。
惡心!太惡心了!
如果可以,蕭芸芸此時此刻連自己的手都不太想要了!
「大鵬」本來還想吓一吓蕭芸芸,看見她驚恐的表情後就慌了,忙摘下眼鏡扯下絲巾,露出了他的臉。
“是我啊,芸芸”,嘴裏的面包都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南岩剛出口,一陣風吹過來,面包屑也飛了起來,有一些甚至被吹到了蕭芸芸的臉上。
看着女神因為沾上面包屑而越來越冷的臉,南岩的嘴越張越大。
就在這時,原本被搶食後在空中盤旋的鳥兒中,有一只膽子比較大的俯沖了下來,生生從南岩的嘴裏叼走了一塊面包,還報仇似的,狠狠啄了他一口!
蕭芸芸擦去落在臉上的面包屑,剛想罵人,就看到南岩捂着嘴,哭着往下蹲,委屈可憐且無助,蕭芸芸的芬芳話語瞬間就咽了回去,已經到半空的手也改為拍了拍南岩的背。
“芸芸,我好、好想你啊嘶——”,血已經止住了,南岩大着舌頭,看着眼前的蕭芸芸,傾訴着自己的思念,如果可以,他還想抱抱她。
“少說廢話吧你,嘴都傷成那樣了”,蕭芸芸把手裏的棉簽扔掉,蓋上藥水蓋子。
南岩搖搖頭,一直跟在蕭芸芸的後面,像是怕她消失不見。
「我真的好想你」,他想像一個英雄一樣出現在她的身邊,告訴她她可以依靠自己,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摸了摸被啄後腫得老高的唇,南岩有些洩氣,蕭芸芸轉過身來,看見他那模樣,嘆了口氣,推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
蕭芸芸坐在沙發邊上,從上往下看南岩的眼睛:“你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因為想你,很想你……”
“你罵我我想你,你拒絕我我想你,你走了我也想你,知道了你的事情後,更加想你,想你想得一刻都呆不住,只想來到你的身邊,想要給你依靠,可是……唔……”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南岩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被欣喜所替代,他反客為主,更加深入,蕭芸芸也不甘示弱,很快找回主場。
等兩人都氣喘籲籲停下來的時候,蕭芸芸看着南岩,終于抑制不住笑出聲,南岩以為蕭芸芸是為親吻高興,也跟着笑了起來,只是笑出聲時,竟然感覺到自己的唇像挂了根香腸一樣,帶起微風。
再看蕭芸芸,正戲谑看着他的唇,拿出手機一看,果然下唇已經變成了香腸!帥氣的他變成了一個鴨嘴怪!
這下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蕭芸芸南岩這邊雞飛狗跳,任清修和唐念施卻是歲月靜好,白天晚上都一起上下班,晚上任清修偶爾還會給她帶點吃的墊墊肚子,作為回報,唐念施也會請他喝一兩杯自己喜歡的奶茶。
無風無浪,甚是溫馨,是她想要的生活。
今天回去的有點早,兩人又吃得有點撐,此時此刻正一人拿着一個花灑,熱情澆花中。
原本是一人澆一頭,但慢慢慢,任清修就挪到了唐念施的身邊,兩人共同澆着同一簇花:“施施,過兩天你有時間嗎?”
「晚上應該有」,唐念施看着幹涸的泥頭變潮濕,花朵枝葉也開始翠綠起來,心情似乎也跟着愉快了。
“那你到時候陪我去見幾個人吧?”,任清修停止了澆花,把工具放在地上,轉過身來,看女孩子的側臉,黃色燈光下,女孩專注澆花,臉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見誰?”
“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