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後遺症發作
為了防止自己再跑到任淸修的懷裏,這次睡前唐念施給自己做了心理暗示,告訴自己:注意影響注意影響。以前蕭芸芸看了恐怖片就會跑來和自己睡覺,她怕踢到她,就會使用這一招,每次都很管用,所以她放心的睡了。
然而,這一次,居然失效了。
唐念施再次從任清修的懷裏醒來,依舊是自己像八爪魚一樣趴在他的身上。
唐念施無語凝噎,重複前一天的動作起床,麻溜跑進了衛生間。
而任淸修,依舊是嘴角上揚,滿意極了。
連續幾天,都是同樣的結果,唐念施很苦惱。
蕭芸芸推開門走進來,就看到唐念施趴在桌子上一副恹恹的樣子,她走過去摸了摸唐念施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
沒發燒啊!
“幹嘛呢幹嘛呢,帶薪發呆啊你”,蕭芸芸用手中的資料戳了戳唐念施,唐念施從桌子上坐起來,像橡皮人似的,又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問蕭芸芸。
“你覺得我睡相差嗎?”
蕭芸芸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唐念施一起睡的時候不少,如果是兩人睡同一個床上,她能安安靜靜縮在一個角落一整晚,如果一個人睡一個床,她絕對就是橫着睡豎着醒。
“不算太差吧”,好和差取個中間數,應該就是這個了,于是蕭芸芸十分爽快給了答案。
但是這回答,還不如不給呢!
唐念施又陷入了苦惱,蕭芸芸也沒管她,自顧自抱着抱枕躺在沙發上刷小視頻,時不時傳出「鵝鵝鵝」的笑聲。
她這笑聲太魔性,唐念施吐槽了她一下,她吐吐舌頭,低頭手指翻飛幾下,唐念施微信就來了消息,正是蕭芸芸剛剛看的小視頻。
唐念施打開後,看着兩個大肚便便的男人反串飾演的妖精,也忍不住笑得直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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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芸芸看着唐念施捂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随手扔了個抱枕過去,算是報剛剛的嘲笑之仇,唐念施一把接住抱枕,突然腦袋就閃過一個念頭,她總是抱任淸修睡覺,也許是懷裏缺了個抱的!
說幹就幹,當晚唐念施就沒回家吃飯,約着蕭芸芸去了商場買了兩只可愛的毛絨娃娃,一只是綠色的恐龍,一只是黃色的小雞,都是長款的,抱起來軟乎乎的,舒服極了。
“你平時不是都不抱東西睡的嗎……”
蕭芸芸單手抱着黃色的小雞,與唐念施并排站着從電梯下來,看着斜眼笑的小雞,怎麽看怎麽猥瑣,沒忍住用手遮住它的眼神。
“我現在覺得抱着東西睡挺舒服的……”
唐念施捏了捏自己懷裏的小恐龍,看着它的無辜臉,心情不錯。
回到家時,蘇姨依舊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只是沒想到,任淸修竟然也在那坐着。
“哎喲我的少奶奶,你買這兩個娃娃幹什麽”,聽到玄關有響動,蘇姨一轉頭就看見兩只娃娃,唐念施一手抱着一只。
任淸修拿着杯子的手一滞,沒有說話。
唐念施把娃娃給了奔她而來的蘇姨,彎腰換鞋子,一邊換一邊解釋:“我覺得睡覺抱着娃娃睡挺舒服的,就買了……”
“你們小姑娘,就喜歡這種玩意兒”,蘇姨這裏捏捏,那裏捏捏,覺得沒趣,沒一會兒就又投入到電視裏去了。
唐念施換了鞋,在沙發上坐了會兒,轉過頭,發現任淸修正喝着水,他的手指很修長,拿着簡單的玻璃杯,杯子看起來都像是個藝術品。
他喝水吞咽時,喉嚨滾動,莫名性感,唐念施跟着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也口渴了。
“你要喝茶嗎……”
任淸修像是看穿了一般,把杯子放下,轉向唐念施,問她。
“不喝,我不渴……”
唐念施佯裝鎮定,語氣平常,起身準備上樓,經過任清修的旁邊時,卻被他給拉住了。
唐念施低頭,大手抓着她的手腕,表情不解,但也沒有抽回來。
「一起」,任淸修很快把手放下,也站了起來。
“好……”
唐念施牽着他的衣角,走到沙發後,拿起恐龍娃娃,塞進了任淸修的懷裏,而自己則拿着小雞娃娃,高大的男人抱着娃娃,怎麽看怎麽違和,但任清修還是沒有說話,乖乖抱着。
兩個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抱着娃娃上了樓,一集電視劇完畢進入廣告,蘇姨轉身時就剛好看到了這個畫面,瞬間露出了姨母笑。
“你手上的娃娃是給你的,是只霸氣的小恐龍哦”,唐念施邊走邊說,眼中帶淚的小恐龍,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形象是威武的。
“我不習慣抱着東西睡……”
“那給你當靠背?”
“你留着自己用就行……”
“好吧……”
可能男生都不太喜歡娃娃吧,唐念施也不強人所難,便沒有再說服他。
回到了房間,唐念施把恐龍娃娃收起來,把小雞娃娃放進被窩裏,她就不信,自己抱着娃娃睡還能亂跑!
又是夜裏,任淸修雖然側着身,但是一直注意着唐念施的動靜,沉默着,直到唐念施均勻的呼吸聲響起,才又故技重施,把她摟進懷裏,親昵蹭着她的頭發,懷裏的小姑娘,和多年前一樣,軟乎乎的。
而此時的唐念施,已經酣睡不自知。
早上醒來時,唐念施發現自己懷裏的小雞已經在地上滾老遠了,這畫面出現次數多了,她感覺自己好像也有點免疫了,剛想把任清修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挪開起床,沒想到卻被抱得更緊。
唐念施擡了下頭,發現任清修根本沒醒,他皺着眉,很難受的樣子。
這時候唐念施也顧不得什麽了,把身子往上蹭了蹭,摸摸他的額頭,很是滾燙。
“任淸修……”
唐念施叫了幾聲,任清修還是沒有清醒的症狀,她急了,用力掰任清修的手,可對方卻越抱越緊。
“任淸修……”
唐念施又叫了幾聲,任淸修這才睜開了眼,雖然沒有看到唐念施焦急又害怕的眼神,通過聲音也能了解,他松了松抱着唐念施細腰的手,安慰似的撫了撫,說了句:“我沒事……”
聲音幹澀無比,好像是走在沙漠中缺了水的孤獨旅人。
“你發燒了……”
“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唐念施用睡衣袖子幫他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輕聲哄着。
“好……”
說完這一句,任淸修又陷入了昏睡。
“任老不必擔心,這是任總之前手術留下的後遺症,目前燒已經退了,再觀察兩天,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任爺爺點點頭,這個問題在手術之前醫生有說過,只是修兒好像一直都沒有,他以為是修兒幸運,沒想到卻還是……
“爺爺,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清修我會照顧的”,從早上到現在,任爺爺一直都在醫院待着,人瞧着又累又憔悴,唐念施只好哄着道。
“好孩子,爺爺不累,等淸修醒了再說吧”,他不醒,自己的心終究難安。
“那您在沙發上歇一會兒……”
“好……”
“施施?”,任淸修醒來的時候,周圍都很安靜,他嘗試着輕輕喊了一聲。
“施施下樓接蘇姨去了”,任爺爺就坐在沙發上,任清修一有動靜他就走了過來,話才剛說完,唐念施和蘇姨就走了進來,兩人手上都拿着保溫盒。
“你醒了”,唐念施把保溫盒放在桌子上,走到任淸修的旁邊,探了探他的額頭,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動作娴熟自然,連她自己的都沒有發現。
“嗯,真的不熱了……”
“有哪裏難受的嗎?”
“沒有,我很好……”
任淸修微微扯出一個笑容,幹裂的嘴皮滲出了一點血,唐念施看見了,拿棉簽沾濕後,給他倒了一杯水。說什麽不難受,他就會騙人!
趁着任清修喝水的時候,唐念施把爺爺扶到沙發邊上:“爺爺,你先吃點東西,吃完了,跟蘇姨回去休息一下,清修這裏我先看着好嗎。”
「好好」,任爺爺拍拍唐念施的手,不再拒絕,滿臉欣慰。
任淸修則是坐在病床上,用沒有紮針的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粥,過程有好幾次勺子都沒有伸對。唐念施注意到了這一點,快速吃完了自己碗裏的東西。
“我來喂你吧……”
不容拒絕,唐念施從任淸修的手中接過勺子,開始她的投喂工作。
發燒之後,嘴裏幹澀,吃什麽東西都覺得淡淡的。可此時此刻,任淸修卻覺得粥很甜,在唐念施的投喂下吃了不少,胃裏心裏都是暖洋洋的。
吃過了東西,任淸修又睡着了,唐念施出去給蕭芸芸打了個電話,交代一些事情。
挂斷後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一男一女推開任清修病房的門。
唐念施進去的時候,任清修還在睡,而進去的兩人,一個在沙發上随意坐着,一個站在任清修的病床前,深情款款。
“嫂子?”
南岩放下手中的水果,擦了擦手,走到唐念施的身邊自我介紹:“嫂子好,我是隊長的小弟,我叫南岩……”
“你好,我叫唐念施”,唐念施與他握了握手,滿臉疑惑,她和任清修結婚只是領了證,根本沒有見過對方的親朋好友,南岩竟然能夠一眼認出她。
“嫂子,我見過你,隊長……”
“咳咳……”
話才剛說到一半,任清修就醒了,唐念施對南岩歉意一笑,小跑到他的身邊,那女子卻先于她半蹲着身子開了口。
“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好家夥,這話和她想要問的一模一樣,索性,唐念施就站在一邊不出聲了。
結果任清修根本沒有理會趙明瑜,而是喊了一聲唐念施,趙明瑜瞬間臉色發白。
“嗯?”
唐念施有點替人尴尬,但還是出聲回應了。
“我想喝水……”
“好……”
唐念施給任淸修倒了水,杯子湊到他的嘴邊,讓他小口喝着,剩下2個人在旁邊跟圍觀動物表演似的看着他喝,偏偏對方悠然自得,絲毫沒有感受到這一點。
“隊長,你這次病的還挺兇猛哈”,他記得隊長以前生病的時候還挺自立自強的啊,怎麽現在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看來這個病多少有點牛逼。
“你來幹嘛”,任淸修總算注意到南岩的存在,喝完之後,開了金口問他一句。
“職場潛規則第十八條,上司生病,下屬送禮,方能節節高升”,南岩一本正經瞎侃。
任淸修輕呲一聲,沒理他的耍寶,反倒是唐念施,沒忍住笑了一下,正好被南岩給捕捉到,南岩瞬間更加飄飄然了。
“你看,嫂子都同意了……”
“南先生很有趣……”
唐念施把杯子放回桌上,點評道,實在是想不到任清修這樣清冷的性子,身邊的朋友會是這樣的畫風。
“我也這麽覺得,當初在隊裏,大家都說他和任隊是歡喜冤家呢。”
趙明瑜像是想起了什麽美好的往事,臉上都是回憶的神情,微笑着,順着唐念施的話說了句。
“嗯?有這麽回事嗎”,南岩撓撓頭,他雖然經常在任隊面前放肆,但是好像也沒有傳出過這麽娘的名號啊。
“是啊,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是醫院的小姑娘都是這麽說的”,趙明瑜沒有了開始的局促,一邊說着話,一邊觀察任淸修的神情。
“哈哈哈……小姑娘腦洞就是大”,南岩忍不住大笑,他和隊長居然也有CP粉。
任淸修聽完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好像趙明瑜口中所說的與他無關。
唐念施看看任清修,再看看南岩,确實有那麽點味道,兩個人一個高冷一個逗比。
回憶是促進感情的最佳方式,病房裏原本奇妙的氛圍開始向着暖洋洋的方向發展。
趙明瑜和南岩有說有笑,任清修靜靜聽着。唐念施在旁邊陪着,偶爾笑笑,回應南岩。
“你們先聊一會兒,我給你們切點水果”,他們三個人都是舊識,說話的時候自己在場應該不太方便,在他們敘舊停頓的間隙,唐念施很善解人意的說。
「誰吃誰洗」,唐念施還沒轉身,就被任淸修抓住了手。
“是啊嫂子,我們要吃自己會洗的”,南岩也跟着附和,以前他們出任務的時候,別說洗了,有什麽吃什麽,根本不挑。
正好這時候唐念施的手機響起,是葉玄宴的電話,他出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都是銷聲匿跡的狀态,追妻之路估計十分艱難,這次居然舍得給自己打電話了,唐念施說了句「好,那我去接個電話,你們聊」,然後把任淸修的手放回被子裏蓋好,就匆匆趕了出來接上。
任清修聽着聲音,眼神一直跟随唐念施離開的方向。
“隊長,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你就像是女兒國的國王,平時男人沒見過,突然來了個唐僧,就想賴着人家不撒手了。”
唐念施走後任淸修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病房裏的空氣好像變冷了不少,南岩看着他從溫柔到清冷的轉變,忍不住出口調侃。
任淸修沒心情聽他耍寶,微微後仰,躺着沒有說話。南岩已經習慣了他這幅姿态,依舊自顧自說着。
“南岩,任隊現在是病人,需要靜養……”
趙明瑜從進來開始眼神就幾乎沒有離開過任淸修,近乎貪婪地看着他,就像是失而複得的寶貝,生怕一眨眼,就丢了。
她的眼神熾熱且瘋狂,一察覺到他的不耐,換了副口吻開口,仿佛剛剛與南岩侃侃而談的不是她。
任清修聽到趙明瑜的聲音後,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句:“趙醫生,我們很熟嗎?”
除了上次見面趙明瑜說過的那件事情,任清修記得自己和她并沒有什麽交集,更沒有什麽關系,到病房探望,更是沒有必要。
簡短的一句話,讓原本還臉色潮紅的趙明瑜臉色變得蒼白,她深呼了口氣,手指頭揪着身上的白大褂,擠出一絲微笑,剛要說話,又被南岩打斷,他的聲音有點驚訝,兩人剛才敘舊說了這麽多,隊長此刻居然沒有一點印象了?
“隊長,你不記得了,趙醫生以前是我們部隊的軍醫,她可是隊裏好多人的女神呢,你中槍那次,還是她給你處理的呢。”
“救命恩人,你怎麽說忘就忘了……”
南岩的這一番介紹,趙明瑜臉上終于恢複了一點血色。
“哦,那我救命恩人還挺多”,任淸修摩擦着剛剛牽過唐念施的那只手,漫不經心說了句。
“醫者救人,這是應該的,沒有像南岩你說的那麽誇張……”
“我還有病人,先去忙了……”
在任清修那一句話後,趙明瑜落荒而逃。
好巧不巧,唐念施打完電話回來的路上又遇見了趙明瑜,她招了招手微微笑作為打招呼,對方卻看了她一眼,然後委屈跑開了,仿佛唐念施的招手,給了她十級的傷害。
唐念施無語聳了聳肩,也沒有管。
随着趙明瑜捂臉離開,病房內安靜了一會兒,南岩總算是發現了問題,他指着剛才趙明瑜站着的位置,又指着任清修,捂嘴尖叫。
“隊長,我發現了什麽……”
“趙醫生喜歡的竟然是你?”
話剛落音,唐念施推門的聲音就剛好響起。于是任清修接在後面回複了句:“我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