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肖阮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 除了那天見過一面,程倦至今都沒機會和肖阮說上一句話。
回到基地,手機被肖阮沒收, 其它電子産品也都被秦攬搜刮幹淨, 想知道外界消息只能去訓練室。
秦攬24小時貼身跟随,完全沒機會點開任何外界消息。
因為秦攬會在他打開浏覽頁的瞬間按住他的手,或者捂住他眼睛。
知道是為他好,但是... ...
程倦忍不住了, 拿胳膊撞隔壁機位上的秦攬, 秦攬摘下耳機,側頭問:“要喝水?”一副随時準備起身給他拿的架勢。
怕拿水空隙程倦搜當下事态,秦攬把自己房間的冰箱搬進訓練室,全戰隊一起杜絕程倦接觸網絡消息。
“不是。我想知道現在網上是什麽情況。”江修遠是什麽情況。
程倦聲音不帶起伏。
秦攬坐直, 耳機戴回去,冷硬地回答:“等我打完這局。”知道程倦早晚會問這件事, 他應付的不慌不忙。
秦攬目不斜視地看回屏幕,程倦也不好說什麽, 那就只能等, 他滿腹忐忑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秦攬的操作。
seckill第一視角的槍法是真絕,槍槍爆頭, 有幾槍是一秒完成開鏡、瞄準、開槍、收槍,快得跟開挂一樣。
難怪賽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職業選手都對不贏秦攬。
兩人對狙, 對方開鏡瞄準可能沒秦攬快, 開槍可能沒秦攬快, 收槍可能也沒秦攬快, 這就是地獄級別碾壓。
程倦看得心血澎湃, 小火苗蹭蹭高, 想跟秦攬對一場狙。
可餘光掃到林眉和封季同,程倦對游戲的熱血,就跟一盆兜頭倒下來的冰水一樣,全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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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月底,大家本應該被按頭直播補時長,但沒人開播補過一秒,集體‘違約’。
——因為他。
前兩天林眉和封季同路人局四排,碰見有人罵程倦。
林眉和封啞巴默契十足,一人槍殺一名‘隊友’,結果兩人遭到路人舉報。
視頻被挂到網絡上,兩人被IF官博挂了處罰,各罰兩萬。
肖阮當時就下通知,這段時間IF一隊、二隊、青訓生,所有人都不準開四排賽。太多路人‘隊友’在游戲裏‘文明問候’程倦,全程踩着他祖宗罵。
大家要麽單排、要麽雙排,日韓歐美澳服務器輪着玩,就是不上國服。
在葉常的賽前強壓下,大家都在積極備戰。
單獨給程倦的訓練內容不降反增,休息時間被壓縮了三個小時。
他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附加的針對性專項訓練、複盤講習,程倦忙得頭暈眼花,沾床就倒。
秦攬這局打完,吃雞頁面還挂着,擡手把耳機放在桌面上,舒展地伸了個懶腰。
捏住程倦的胳膊往茶水間小吧臺走,“陪我休息會兒,大半天了,累死。”
程倦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半步遠,亦步亦趨。
秦攬回頭,“這兩天你加訓辛苦,我讓阿姨給你炖了湯,晚飯補補。還熬得住嗎?熬不住我讓老葉給你放半天假。”
葉常是真的心狠,一天24小時,程倦加起來訓練時間有16小時,吃喝拉撒都恨不得都在電腦面前解決。
程倦眉眼微恙,正要張口,秦攬突然滿臉疲憊,神色都在顫。
“你想問什麽,事情到哪一步了?”秦攬閉上眼睛。
這幾天最累的除了肖阮就是他。
他要盯着程倦不能上網,要盯着聲紋對比那邊進展,聯盟動向和俱樂部高層風向全要注意,因為所有東西暫時性對程倦都是不利的。
“手機還我,我可以處理的,不需要你幫我扛太多。”程倦蹙眉,有種積壓下要爆發的苗頭。
可主要多的還是心疼秦攬幫他扛太多。
秦攬捏捏程倦的手,傳遞給他一種放心的溫度。
“你在IF,那些就已經不是私事了,現在你的一舉一動都和IF密切相關。我身為隊長、兼你男朋友,義務處理。”
明白嗎!
這種蠻橫霸道的語氣,是對程倦毋庸置疑的做主。
程倦挑眉看了一眼秦攬,心髒被撞得稀爛。
因為一直沒有程倦不是‘三’的證據,聯盟那邊都要扛不住了,拖得十分辛苦。
程倦哪裏會不知道肖阮和秦攬這兩天有多辛苦?掌心掐起肉,心裏一陣陣泛酸。
他眼睑往下掃,淡淡問,“江修遠現在怎麽樣?”
秦攬沒想到程倦會問他,音調猝不及防地一拐,“他?DXO把他的選手信息注銷,官方和他有關的集錦全删除,現在整個PUBG都查無此人。”
意料之中。
江修遠今天在賽途對選手下迷|藥,明天會怎麽樣?會不會重複操作?
那麽多國際比賽,這要是在國外被抓住,中國賽區可不是簡單的整頓,而是海嘯地震,國家出面級別的上下動搖。
電子競技這麽多年好不容發展成這樣,怎麽能因為一個江修遠去冒險。
那些東西只要上交,聯盟肯定會對江修遠查無此人,就是速度快得程倦沒想到。
程倦倏然笑笑,眼中格外冷,薄唇掀動,“我給肖阮的東西,聯盟是不是警告不許往外發,全都壓在聯盟了?”
秦攬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些東西已經足夠引起社會媒體的關注度,事件太大,完全不能把控。又是在PGI.S全球邀請賽前夕,聯盟自然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是不成文的規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程倦揉揉脖子,臉上頓時輕松很多,“看來江修遠沒發東西出來,那就行了——”
他舒心地放松雙肩,脖子前傾幾度,鎖骨從衣領裏滑出來。
聽到這裏,秦攬垂下眼睑,眼下掃出一圈幽暗陰影。
原來程倦想看消息,只是想知道江修遠有沒有發,他動手的相關信息... ...
秦攬掌心揉揉,程倦分明的指節順着他指縫交錯疊合,十指緊扣住。
程倦垂眸看着握在一起的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來。
“你那天說的聲紋比對,差不多要出結果了吧?交給肖阮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也有東西給肖阮。之後... ...應該就結束了吧!”
秦攬眉尾一塌,嗯?什麽東西能直接結束?
他雙眼如炬,跟掃描儀一樣,嚴謹地掃視程倦每一寸皮膚,想從程倦冷峻的臉上摳出些他想要的信息。
程倦面上為難,觸動很明顯,極力自控了會兒才慢吞吞說,“這個東西我不想你知道,你別找肖阮要行嗎?讓肖阮直接交給聯盟就行,別放在網上。我... ...一定不要放上網。”
顫音裏帶着祈求,程倦臉色已經是可視的慘白下去,瞬間血色全無。
秦攬掌心裏的手冰涼,毫不誇張地能說跟死人差不多。
秦攬恍惚了幾秒,抿嘴,聲音跟着程倦的體溫一起低下去。
“好,我不找肖阮要。”聲音不堅定,帶着違心,程倦跟着揪起心。
秦攬思忖,這個東西程倦一定想了很久才願意拿出來的。
是什麽和江修遠有關,又讓程倦不想公之于衆?
江修遠劈腿的證據?
秦攬覺得自己想不出其它東西來。
如果是這個——
那程倦就是把自己的傷口撕開給衆人看,那些人看完清楚後,再拿東西随意蓋上。
看過這個東西的人,永遠都會記得這道傷疤是什麽樣子,橫的、豎的、幾寸長短... ...
秦攬慢慢擰起眉頭。
都TM是江修遠逼的!
這該死的畜|牲!
字典那麽厚,罵他的話組織起來還是太少。
看着秦攬沉思神情,程倦兩只手捧住他臉,“不許去猜!”聲音抑揚頓挫,還有點兇狠,跟下通牒一樣。
秦攬望着眼前的程倦,這幾天好像瘦了點,眼神都沒以前那麽亮了。
他和煦地點頭,“我不猜,也不找肖阮看。”
這是在給程倦的體面和尊重。
秦攬把程倦的手放到唇邊親親,眉目閃光,“我有預感,再過幾天這件事就能解決,聯盟會解除你的禁賽通告。網上雖然還會有風言風語,但等我們從德國回來,一切都會沒事了。”
程倦跟着笑起來:那是自然。
這次網上所有東西立得不是特別穩,真假參雜,很容易被推翻。
要麽是準備不足,要麽就是準備連殺帶打,他和江修遠一個都跑不掉。
目的... ...暫時還不知道,想不明白。
就這幾天發生的過程來看,根本推測不出背後人為什麽這樣做。
程倦視線往冰箱上掃,秦攬立馬會意去給他拿水,動作娴熟且自覺。
他撐着下颚看着秦攬的背影,啧啧啧,這腰線,流暢得讓人心癢。
果然第一眼看中的東西就是會一直喜歡,即便錯過,還是會掉頭喜歡。
程倦揚着嗓子問:“和經理申請了嘛?”
秦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申請什麽?”發愣回想的神情極其認真。
水擰開放在他手邊,程倦推開水。兩手撐起桌面,俯身湊到秦攬臉前,就差兩厘米撞上。
“打他呀!”
秦攬恍然大悟,笑着擠擠眼睛。
“等這陣風聲過了,我們從德國回來,我動手你錄像。你爽快了,也抓住我了的把柄。”
秦攬湊近,從他的唇角蹭過去,潮熱的氣息停在他耳廓附近,一股電流讓程倦脊背僵直。
“我餘下的在役期間全被你拿捏,你指東我絕不走西,你說一我絕不說二。”
秦攬頸子微微一擡,含住他耳垂,“好不好?”
程倦腰直接松軟,撐着桌面的雙臂力道漸失。
隔着半臂的吧臺,秦攬勾着他的腰,細碎的吻從耳垂順着下颚線游走到唇角。
唇峰抵着唇峰時,秦攬松開些距離。
咬着混亂迷離的氣息,“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帶你出去辦件事,再好好吃頓飯慶祝。”
這個腔有點奇怪,像秦攬在把一件寶貝藏起來的那種感覺。
程倦摩擦了下他的唇峰,點到即止,“什麽事兒?”
“程倦,你做我的意定監護人吧。以後我手術臺上的字你能簽,我人身權利、財産權利以及其他合法權益你全都能做主。我整個人,整個人生都給你。”
我會把你的家人找回來。
也會做你的家人。
程倦,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12點前發,一直在改,拖延了兩個小時。
謝謝各位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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