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二十八顆糖 [VIP]
第二天的義診隊伍被分成了兩隊，一隊去學校，一隊為村裏的老人檢查身體，留守老人優先。
舒淼淼被分去了學校，村裏的學校只有一到六年級，都是小孩子，給幾顆糖就很聽話的來做檢查了。
今天仍然是李成全程跟過來的。
小孩子看見穿着制度的醫生都會有些害怕，他們過來的時候，那些低年級的小孩看到他們都有些無所适從。
小孩子怕醫生仿佛是天性。
李成過去和老師溝通，“這是昨天到的醫生，今天來免費給小孩子做檢查。”
老師笑眯眯地說道：“我知道的，李醫生，學校已經通知我們了。”
老師敲敲桌子，耐心的哄着：“小朋友們，大醫院來了幾個醫生來給我們檢查身體，不打針也不吃藥，就看看眼睛嘴巴健不健康，我們大家都配合一下好不好？”
班裏的小孩都不說話，舒淼淼拿出一盒巧克力，誘哄道：“聽話的小朋友檢查完都會有巧克力吃，不聽話的小朋友就沒有哦！”
年紀小都禁不住誘惑，有人帶頭上來做檢查，後面就順利很多了。
“姐姐，我可以要兩顆巧克力嗎？”
一個小男孩做完最後一項檢查，過來找舒淼淼，想多要一個巧克力。
舒淼淼疑惑：“為什麽想多要一個呢？”
小男孩低下頭，臉上帶着幾分自卑：“我還有一個妹妹，她沒在學校，我想給她也要一個。”
舒淼淼看着他，又從盒子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小男孩，“拿去吧。”
拿到巧克力的小男孩特別開心，沖着舒淼淼笑着說：“謝謝姐姐！”
Advertisement
然後一溜煙跑開了。
李成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走過來跟舒淼淼解釋，“這孩子挺可憐的，爸爸外出打工的時候去世了，當時媽媽懷着孕，生出來的妹妹智力低下，後來，孩子媽媽撇下兩個孩子，一走了之，家裏只剩下兩個老人，把孩子拉扯大。”
舒淼淼擡頭看去，後面排隊的一些小孩，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連校服都沒有。
村長昨天晚上就提過一次，有不少孩子去了縣城的私立學校，這所公辦學校的設施沒有她想象中的先進，在這裏上學的孩子大多都是家裏不怎麽富裕的。
她從小在北城長大，獨生女，生活優渥，不懂得從小家庭不圓滿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但是今天看到了，原生家庭、家境帶來的傷害，會讓一個孩子變得不自信，變得不敢直視一個人。
……
義診不是一件輕松的工作，比在醫院還要累，人員多是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是這裏的老人很不配合。
他們生活了大半輩子，幾乎沒有定期主動去醫院體檢過，身上有點不舒服，直接去診所拿藥，也不會考慮去醫院檢查清楚根源所在。
給他們檢查身體也是很困難，身體健康倒還好，如果有點問題，很難勸他們去醫院檢查。
中途，舒淼淼和同事回了趟宿舍拿東西，走過來的途中，在街道看到了幾位大嬸湊在一起閑聊。
離得遠并沒有聽清他們說什麽，直到走近——
“說得好聽，義診，檢查出來又不管治病，還是要我們去醫院檢查。”
“我看他們給了幾盒藥，那不是治病的嗎？”
“那就管個高血壓，小成本的藥能花幾個錢，他們大醫院又有錢，大病咋不幫我們治？”
“大醫院就是想着法的賺我們老百姓的錢，沒病也得給你說出點病來。”
“去醫院一檢查，就讓住院，一住院沒花個萬把塊錢能讓出院嗎？他們大城市的不缺這點錢，一個包都十幾萬，在咱們農村，那可是好幾個月才能掙回來的。”
“......”
其中一個大嬸看到了舒淼淼，朝她們擠眉弄眼，“小點聲，有人來了。”
幾位碎嘴的大嬸看到舒淼淼和她同事後，都默契的閉上了嘴，裝作沒看見。
惡語傷人六月寒，這種話聽在他們醫護耳朵裏，無疑是最傷人的。
這次義診本來就是義務活動，來這裏的資金也是醫院墊付，她們提供簡單的看診，平常的病可以給藥和意見，但是一些需要深入檢查的病情，他們只能建議去醫院檢查，看病也要對症下藥才對，卻被他們這樣讨論，這樣誤解。
舒淼淼和同事沒說話，從一旁走過，但是心裏都不開心。
走遠後，同事就忍不下去了，“什麽人啊，怎麽都這麽想我們？免費來給他們做檢查還是我們的不對了？”
本來這種義務活動都是自願報名，來的時候一身幹勁全被他們這幾句話澆滅了。
“想過他們會不把體檢當回事，沒想過心裏還會這麽想我們，我們也只是建議，又沒說逼着他們去，身體是他們自己的，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每天從早上八點出宿舍，一直到晚上十點才結束，來檢查身體的隊伍每天都是看不到尾，盡管這樣，還是在背後被人懷疑。
舒淼淼也心寒，但是這件事她們沒有對別的醫生說，以免大家都不開心，只能默默咽肚子裏。
......
三天下來，好多人都吵着說太累，平時在醫院，八點半上班，下午六點就下班了。但是現在，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一直在忙碌。
由于這幾天的工作量太大，晚上大家開了一個小會議，商議一下剩餘兩天的日程安排，盡量減少每天工作的時間。
每天繁忙的工作量，以至于舒淼淼晚上倒頭就睡，三天和周晉說的話沒超過十句。
第四天中午，這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舒淼淼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周晉的十個未接來電。
看到周晉的電話時，舒淼淼有幾秒的吃驚，然後立刻回了一個電話。
對面的人仿佛一直在等着這個電話，剛撥通的下一秒就接了。
電話接通後，沒有人說話，周晉似乎也在等着她先開口，舒淼淼猶豫兩秒，然後開口：“喂？”
“怎麽才回電話？”
他似乎有些不太開心，但語氣裏更多的是擔憂。
舒淼淼有些小自責，剛确定關系，就出差，還好幾天沒聯系，好像把他冷落了。
她小聲回道：“上午一直在忙，剛看到手機就給你打來電話了。”
“吃飯還習慣嗎？有沒有水土不服？”
舒淼淼看了看屋裏的人，不太方便打電話，于是拿着手機去了外面。
一出門，熱氣撲面而來，她找了一個陰涼地，“沒有，還挺習慣的，以前跟着裴教授天南地北的跑，習慣了。”
在她說完，周晉嗯了一聲，“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舒淼淼認真想了好一會：“想吃肉，想吃烤鴨了。”
周晉笑了一聲，恐怕這幾天，舒淼淼都沒怎麽吃肉，不然也不會這麽想吃肉。
“好，我知道了。”
舒淼淼撒了一個嬌：“等我回家，你買給我吃。”
“好。”
她說完，周晉就打方向盤轉向，開去那家烤鴨店。
擔心她還沒吃完晚飯，周晉打算挂斷電話，讓她先去吃飯。
結束的話還沒說出口，周晉就在電話的另一頭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舒醫生，你怎麽沒去吃飯？”
很清晰的一個男聲傳進周晉耳朵裏，他頓時警覺起來，支着耳朵聽。
舒淼淼回頭，看到李成站在她身後不遠：“我來打電話，等下就去吃。”
李成看了看舒淼淼的手機，眼神不經意間瞥到了備注：哥哥。
然後他笑道：“噢，快去吃吧，等下飯就涼了，你們下午還有很忙的工作。”
看似有意無意的關心，都被周晉聽了過去，李成走後，周晉正好找到停車位。
這家烤鴨店每天人滿為患，大多數情況都是需要提前預定，他停好車，拿着手機邊走邊說，“剛剛和誰說話呢？”
舒淼淼：“噢，是當地的一個醫生，你吃午飯了嗎？”
“已經吃完了，”他說着推開門進了烤鴨店，“我去買點東西，你先去吃飯。”
“噢，我知道啦，那我先挂啦！”
舒淼淼慢吞吞地挂斷電話，看了一眼已經走進餐廳的李成，才擡腳過去。
下午天氣悶熱，出來排隊的人少了很多，得了店空閑，一旁的小楠戳戳舒淼淼的肩膀，“舒醫生，我怎麽覺得，李成好像對你有點什麽意思？”
舒淼淼對她作了一個“噓”的動作，“小點聲，能有什麽意思。”
小楠搬着椅子朝她靠近點：“本來就是嘛，不止我看出來了，我昨天還聽到別人讨論呢，剛剛吃飯的時候，我還偷偷觀察了一下呢，你去外面打電話時，李成離着老遠看你很久了，你回餐廳吃飯時，他隔幾秒就看你一眼。”
舒淼淼：“......”
“不過也是，你行情好，在醫院都快成網紅醫生了，每天咱們科室都那麽多你的迷弟們。”
舒淼淼：“你別亂說，讓人聽見了不好。”
“好啦好啦，我知道，不過你和姐夫在一起了沒？”
舒淼淼點點頭。
“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就來義診的兩天前。”
小楠：“剛在一起就出差啊，你比我還慘呢”
剛說完這句，外面就進來一個小護士，找舒淼淼：“舒醫生，外面有個人找你呢。”
舒淼淼邊往外走邊問，“誰啊？”
一旁的小護士還沒回答，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不遠處的談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