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顆糖 [VIP]
——J君，你最近還好嗎，身體好些了嗎？我最近有了一件很煩惱的事——我暗戀很多年的男生回來了。
晚上十一點，舒淼淼坐在電腦前，給筆友J君發送了一封郵件。
上一次和他發郵件還是三天前，他說他感冒了，在醫院打點滴。
這麽多年，除了田繁，舒淼淼沒有幾個能交心的好友，J君是個例外，他是舒淼淼為數不多的信任的人。
說不出原因，就是覺得隔着一個屏幕，好像所有的心裏話都能說出來。
被他開導以後，又會豁然開朗。
J君似乎是個很忙的人，回複她郵件的速度很慢，盡管慢，但是從來沒有不回複過。
尤其在她上大學那段時間，情緒的最低點，J君一直在開導她，陪着她走出那片陰霾。
他也經常說一些自己的煩惱，無非就是工作學習忙，淼淼就會安慰他。
長達六年的慢慢時光裏，兩人通過郵件互相治愈着，已經成了心靈上不可或缺的伴侶。
通過這麽多年的郵件往來，舒淼淼知道他在國外工作，而且工作能力很強，好像還是一個領導級的人物。
他第一次跟舒淼淼說自己的煩惱時，舒淼淼說，原來領導也有煩惱啊。
那時，她還只是一個沒有踏出校園的小姑娘，總覺得坐到了領導的位置，就什麽煩惱也沒了。
J君沒有回複她，也許是在笑她天真。
“你是說周晉回來了，就你暗戀了九年的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
洗漱完，舒淼淼趴在床上跟田繁打電話，她把這件事打電話告訴田繁，田繁很吃驚，聲音大得震得她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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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淼淼把手機離耳朵遠了點，把臉埋進被子裏，悶悶的嗯了一聲。
“……他還去醫院了。”
“他去醫院找你了？帶着他的女朋友？”
淼淼回想下午見到他的時候，只是他一個人，“他沒有帶女朋友。”
“他還有女朋友嗎？會不會已經分手了？”
舒淼淼把頭埋進被子裏，聲音悶悶的，“我沒聽說，不太清楚。”
“我覺得肯定是沒有女朋友了，這麽多年了，要是有，肯定早就結婚了。就算沒結婚，他要回國了，不帶女朋友回來，難不成還要異國戀嗎？”
田繁分析得頭頭是道，舒淼淼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那你上啊！還猶豫什麽，這麽搶手的海龜鑽石周老五，你還不趕緊收入麾下，不少人可惦記着呢！”
淼淼：“……”
“我看得出來，你忘不掉這個鄰家哥哥，如果能放下，你也不會這麽多年不談戀愛。”
淼淼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我也不知道。”
他這次回國這麽突然，淼淼也沒有心理準備，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麽想的。
淩晨一點，J君給了回複，這是第一次他回複這麽快，【跟着自己的心走，對了，我來北城了，有時間我們見一面吧。】
看到回複的郵件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她值晚班，下午不用上班。
打開電腦，看到了J君的郵件，他說，跟着自己的心走，她自己已經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周晉于她而言，到底是求之不得的念念不忘還是自我感動。
還說他來北城了，是來出差嗎？舒淼淼很開心，能見到這麽多年的網友。
下午五點，淼淼打算早點去醫院，笨鳥先飛，身為一個剛剛入職還沒研究生畢業的實習醫生，在老師面前可不就要表現勤奮點嗎？
她換上裙子，背着通勤包下樓，剛出小區門口，就看到外面停着一輛黑色嶄新的奔馳。
淼淼剛走出去兩步，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男人，黑色西裝褲，白色襯衫，領口的扣子随意開了兩顆。
看到來人，她腳步頓了頓，周晉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要去醫院嗎？”
淼淼點點頭，開口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她心裏其實是有答案的。
“我是來接你的，本來想請你吃飯。”
他今天剛辦理入職，一下班就開車來了舒淼淼的小區，她的小區安保太好了，沒讓他進去。
說必須經過業主同意，可是他也沒有舒淼淼的聯系方式，只能在門口等着她下樓。
淼淼心直口快地拒絕：“我晚班，已經吃過飯了。”
直截了當的拒絕，周晉面上愣了一下，以為她還是當初那個只會說好的小女孩，轉而恢複原來的神态，走到車前，“那上車吧，我送你去醫院。”
有順風車，舒淼淼自然不會拒絕，省的擠地鐵了。
淼淼看着面前嶄新的車，擡腳走去後座。
還沒打開後座的車門，就聽見周晉嘆了一口氣，帶着些許無可奈何，緊接着副駕駛先被人打開了，“淼淼，坐前面。”
“........”
下班時間，小區業主的車一輛接着一輛地回來，周晉的車在小區門口，多少有些不方便，舒淼淼走去駕駛座。
她今天穿了一條裙子，不算長，大概到大腿中間位置。
一坐下，裙擺自然而然的上滑到大腿上方。
周晉一上車，就看到舒淼淼往下拽裙擺，試圖遮住白皙光滑的大腿肌膚。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幾眼，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淼淼，系上安全帶。”
“哦。”
車子在高架橋上行駛着，速度比蝸牛都慢，電瓶車的速度都能超過它了。
短短二十分鐘的路程，硬是被他走成了四十多分鐘。
車上沉默，周晉沒說話，舒淼淼也沒開口，想起昨天田繁的話，他還有沒有女朋友？
現在都沒見到，是沒跟着他一起回來嗎？
她很想開口問一句。
“在想什麽？”周晉忽然間開口說話，打斷了她的思路。
正在神游太虛的淼淼瞬間回神，“在想病人。”
“嗯，”趁着紅燈，他拿了一件外套放在她腿上，“車上涼，小心着涼。”
輕飄飄的一句話，掩飾了她之前的尴尬。
“今年研究生畢業？”
“嗯，馬上要答辯了，答辯以後還會有一個畢業典禮。”
“我能去參加嗎？”
“什麽？”她不是沒聽清，只是沒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能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嗎？開學沒能送你，畢業典禮能不能參加？”
他小心翼翼地問，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怕她不同意。
淼淼回頭看他，他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開學錯過了，畢業不想再錯過，想彌補遺憾嗎？
剛想了幾秒，她忽然回神，這麽自戀幹什麽，他又沒說是為了你。
“你想來就來啊，又沒人攔你。”
周晉的回國，對于舒淼淼來說喜憂參半，她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的人回來了，應該是高興的。
可是那種忽遠忽近若即若離的疏離感又出來了，她本來想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了，他的出現又打破了她的生活計劃甚至情緒。
六年前的那場表白對他來說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不值一提。可對于淼淼來說，卻是這麽多年以來唯一的鼓足勇氣做的一件事。
孤注一擲卻又被他的一句話打得一敗塗地。
而現在，就算舒淼淼喜歡，也不會再鼓起勇氣表白第二次了。
就在車裏安靜得可怕時，一段音樂響了起來，聽着格外熟悉。
淼淼看着他，“這首曲子……是我的那首嗎？”
周晉專注前面的路，沒有回頭看她，“嗯，是你第一次比賽的曲子。”
路遇紅燈。
周晉踩下剎車，轉頭看他，聲音很輕，像從前一樣，“淼淼，哥哥沒及時跟你說，它很好聽。”
她第一次參加大提琴比賽，是在大學時期，那個時候，周晉已經離開了。
當舒淼淼聽說他和江妃在一起以後，就把他拉黑了，從那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
舒淼淼比賽得獎那一次，周晉在手機上看的直播，替她開心也為自己的嘴硬感到心酸和煩躁。
周晉的音樂收藏夾裏，全是她這幾年比賽的曲子和視頻。
中途，他給她發過消息，也加過她，每一次都是沒有任何回應。
他不止一次想，小姑娘不會是忘了他了吧，還是離開那天機場的話對她打擊太大了？
如今回國，他們好像都變了不少，唯獨許楠楓還是從前的樣子。
舒淼淼身上的疏離感讓他覺得心慌難受，這六年，似乎只有她變得最多。
他不止一次想過，是不是不應該出國，現在回來到底還來不來得及，他知道自己晚了，可是還想再奮力掙紮試一試。
試試她對他還有沒有感覺。
可是他不會後悔那年在機場說的話，假如重來一次，他還是會說那句話，那個時候的舒淼淼才十七歲，他不能變态到去喜歡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更何況還是從小跟着自己長大的妹妹。
他以為等他離開，淼淼自然而然的就忘了這件事，可事實上呢，這件事纏了他六年。
獨處異鄉，他格外想念舒淼淼，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身影總是在他腦海裏萦繞，揮之不去。
後來，再給他發消息，已經變成了紅色感嘆號。
看着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舒淼淼，周晉心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終于，車停到了醫院停車場，舒淼淼松了一口氣，再慢點，她都喘不過來氣了。
下了車，她回頭，“謝謝你今天送我過來，我先進去了。”
“你幾點下班？”
淼淼沒太理解，“？”
“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值晚班，醫院有休息的地方，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她轉身要走，轉身的瞬間，聽到了車門猛地被關上的聲音，緊接着手腕暮得被人牽住。
她回頭，周晉站在她後面，眼睛下垂，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開口的聲音有點沙啞，“淼淼，是不是哥哥讓你不開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