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虞袅睡得昏沉, 半夢半醒間,只覺得被窩裏又暖又熱,十分舒服。
冬日寒冷, 她貪戀溫暖,一時并不想起床, 只迷迷糊糊翻了個身, 打算過會兒再起。
翻身時, 虞袅的臉觸碰了到了有些硬的胸.膛, 一只手突然圈住了她的腰。
虞袅半夢半醒,覺得這種力度和膚感,明顯不是女子,應該是個男子才對。
這念頭一起,虞袅立即睜開眼睛, 猛地坐了起來。
不對!她怎麽會和一個男人睡在了一處?
陸子都被她的動作驚醒, 只好跟着她坐了起來, 半阖着眼問她:“袅袅怎麽了?難道是做惡夢驚醒了?”
為什麽陸先生可以如此平靜, 他居然還關懷的問她是否做了惡夢。
虞袅咬牙,立即裹緊了被褥:“我現在就在做惡夢, 好好的,陸先生不睡自己的床,怎麽睡到了我的床上?”
陸子都想, 當然是一刻也不想同她分開了。昨夜她一纏着, 他就更不想走了。
陸子都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故作煩惱的捏捏了眉心,柔聲道:“袅袅你先看看,這裏是不是我的寝宮?”
虞袅打量四周, 這裏果然是他的紫宸殿寝宮,之前他千秋宴時,她也曾在這裏睡過一晚。
是呀,她怎麽會睡在了這裏,還和陸先生同睡?明明她應該在偏殿睡的。
陸子都重新躺了下去,背對虞袅,幽幽道:“想來你忘了,昨日你喝醉了。”
“是,我想起來了,我昨日确實喝醉了。”虞袅想起自己喝的那一杯葡萄酒,以及她最後醉醺醺時的記憶。
越回憶就越覺得不可思議,最光怪陸離的是,為什麽她記得,自己好像在酒醉後撸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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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腦海裏閃過的,是一個巨大的貓貓頭,那顯然超過了普通貓頭的大小。
虞袅搖搖頭,暗香她是酒後醉得産生幻覺了。
陸子都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啊,你醉了之後,就撲到了我懷裏,賴着不走。素月和繁星将你拉都拉不開,只要誰想将你拉走,你就開始鬧騰,滿宮殿的人都見着了……”
虞袅臉色微紅,她沒想到,她酒醉後竟然這麽不安分。關鍵是這樣失态的場景,竟讓許多人都看到了。
陸子都轉過身來,瞧見她窘迫的表情,心裏不由暗笑。
他繼續編:“後來你想睡覺,卻要同我一起睡,我說這不合禮法,可是你一直纏着我不放,我也只好與你一同睡了。但袅袅放心,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什麽事都沒有。”
“你別說了。”虞袅聽完,自覺丢臉。
她擡手捂住了發紅的臉蛋,悶悶道:“以後我再也不喝酒了,真是酒後失德。”
陸子都暗想,不喝酒怎麽行呢?喝了酒的袅袅可愛極了,他可不想錯過。
他輕笑,眸光湛然:“怕什麽,以後我們大婚了,你只管醉,反正你我早晚也是同蓋一床被子,同睡一張床的。”
“陸先生不許再說了。”
虞袅被他直白的話擾得心緒萬千,她只好立即爬起身,順手拿了架子上挂着的衣裳,往屏風後快步走去。
陸子都看她動作慌慌張張,一臉心虛的樣子,不由跟着下了床,靠在屏風邊:“袅袅現在清醒了嗎?需不需要先生給你穿衣裳。”
虞袅剛穿好外衫,聽了這話,咬牙道:“不需要,我自己會穿,先生醒了就去穿你自己的衣裳。”
陸子都有些遺憾的走了,他也開始穿自己的衣裳。
殿外的王保卿聽到了聲音,只好貼近問:“皇上,小姐,老奴可以進來服侍嗎?”
陸子都:“進來罷!”
虞袅:“先別進來!”
兩人同時開口,說的卻是相反的答案。
王保卿在門口猶猶豫豫,不知道到底是應該進,還是不應該進。
陸子都瞧見虞袅一直呆在屏風後不出來,只好問道:“袅袅不肯出來,你是害羞了?怕甚,昨夜我吩咐過,他們今日誰也不敢提你醉酒時候的事,不如你也當自己忘了,怎麽樣?”
“我哪有害羞,我是還沒穿好衣裳。”虞袅的确尴尬,但想到她不可能一直躲在這裏,才硬着頭皮走了出去。
于是,王保卿得以讓人端着水進來服侍。
虞袅洗完漱後,素月和繁星幫着虞袅梳妝,陸子都也忙着打理自己。
陸子都打理好後,坐在一旁看虞袅那兒忙碌,看着人來來去去,她與旁人輕聲說笑,他心裏竟覺得無比寧靜平和。
他這紫宸宮,只有他一個男主人,往日都是沉悶的梳洗。等他練完劍或者射完箭後,便去用早膳批折子,處理公務。
整個過程沉沉悶悶,無人敢說笑,也無人懈怠一分。殿中氣氛雖不至于冷凝無比,但卻似一潭死水。
虞袅在這兒就大不同了,她在時,連平靜黯淡的早晨也染上了溫柔的色彩。
她會在梳妝時偷看他,會朝他笑,也會同一旁伺候的宮女說笑。
她像是早晨池子邊沾了露水的花朵,輕飄飄落入水中,将平靜的湖面打破,以美好鮮豔的顏色妝點湖面,又與黯沉的湖面融為一體。
陸子都瞧着虞袅的眉眼,只覺得每一處都比昨日更加可愛。
素月将一支扇子樣的步搖簪到虞袅發髻中,這才停手:“奴婢已經替您梳好妝了,小姐可與皇上去用早膳。”
虞袅點頭,陸子都走到她旁邊,依然遞手給她。
虞袅看向周圍,雖知她和陸子都的關系,整個殿裏的人都快知道了,可是她還是不習慣大庭廣衆下牽手。
昨日牽手也只是因為林芳苑路滑,她害怕才牽的。
虞袅還記着酒醉後的窘迫,便避開了陸子都的手,只道:“先生,還是快些去外殿用膳吧,我餓了。”
陸子都收回手,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胡說了,她一害羞,連手也不給牽了。
虞袅聽到他嘆氣,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總之是不打快活的。
她下意識環顧四周,心頭微跳的靠近陸子都,然後借着寬大衣袖的遮擋,用她的手指勾住了他的手。
陸子都察覺到細膩纖柔的手指,悄悄握住了他的半個手掌。這下他都明白了,袅袅是不忍心他失望,這才忍着害羞主動牽他。
陸子都心裏發甜得不行,于是便不着痕跡靠近虞袅,瞧她故作自然的神态,以及微紅的耳根,随即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裏。
虞袅故作冷靜的清咳一聲:“快去用膳,不要磨磨蹭蹭的。”
陸子都點頭就走:“好,剛巧朕餓了,咱們快走。”
他們兩個人拉個小手都偷偷摸摸的,只是憑衣袖遮擋又怎能遮擋得住?光是他們走動間,他們相扣的手指就露了出來。
侍立在一旁的太監和宮女見狀,也偷偷摸摸翹了翹嘴角,跟着兩位主子前往外殿用早膳。
今夜便是除夕夜了,吃完早膳,陸子都同虞袅拉着手一塊走在宮廊裏散步。
宮鈴叮叮當當,偶有炮竹聲隐隐傳來,帶着春節特有的滋味。
陸子都揮退了其餘人,将虞袅微涼雙手握在掌心,輕輕搓熱。
“之前答應過你,除夕時我會親手做河燈,然後一起與你去放,還記得嗎?”
虞袅點頭自然記得,這是中秋時的事情。
陸子都放下茶杯:“今夜除夕宮外定然好玩,到時我将河燈做好,與你一同出宮游玩如何?”
虞袅略微沉吟,閨閣女兒去不了太遠的地方,不能随意出去玩耍,所以只要能出門,她是一定要去的看看的。
可惜的是,如今她與皇上關系親密,若是路上碰到朝堂裏的人,不慎露了餡兒,那又該怎麽辦呢?
陸子都一看就知道虞袅在想什麽,他握住她的手:“這些事你無須操心的,旁人看到了就看到了,沒人敢說些什麽。”
“若你實在不會放心,我們就去京都周邊的牡丹鎮。那裏民風淳樸,年味甚濃,百姓也十分和善,我曾去過那裏,覺得還不錯。”
虞袅早想去看看了,她想到河燈制作不易,便道:“我怕好好的節日裏,先生不小心傷了手,所以河燈還是別做了,不過我卻有一個東西要送給先生。”
陸子都好奇:“袅袅要送我什麽?”
虞袅朝素月看了一眼,素月立即拿出了一個荷包,遞給她。
虞袅接過來,細細摸了摸:“就是這個荷包,這是我親自繡的,如今打算用它将先生腰上那個陳舊的荷包換了。”
她目光不自覺移到陸子都腰間,就見他腰上日常戴着的那個舊荷包。
其實虞袅不愛女工這類技藝,她反而更愛看書和制香。
平日裏,她的繼母劉氏除了打壓她外,也不會請人來教她這些東西。
虞袅刺繡确實不太好,一年當中,送給長輩的禮物她都用了別的東西替代,所以她繡的東西特別少,當然這其中也有她不喜的緣故。
不過陸子都腰上的舊荷包,卻是她幾年前所繡。
這個青竹荷包,用了上好的白色絲綢做底子,上面繡着針腳粗疏,走針淩亂的四叢青竹。
戴的日子久了,荷包現在的繡線褪色,絲綢也陳舊微微發黃,可陸子都依然佩戴着。
礙着陸子都的身份,官員和旁人也只猜測誇贊,說皇上重情念舊,才不舍丢棄舊物。
虞袅日日看着那個舊荷包,勸陸先生更換,他也不換。所以她縱然不太喜歡刺繡,也想要給陸先生重新繡個新的。
只是她刺繡技藝實在不行,所以繡了好久,才重新繡得了一個荷包。
虞袅有些喟嘆:“本來是想要在陸先生生辰那日送給你,但今年我在那日進宮參加千秋宴,這才發現你您是皇上,于是只能擱置了,如今才有送出的機會,可惜時間有點晚了。”
陸先生和皇上的生辰在一日,她原先就知道。
只是因為要避諱尊者,所以她都是悄悄和陸先生慶祝,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同一個人。
陸子都是知道虞袅與旁的閨閣女子不同,她刺繡不太好,早時被他帶看書,下棋,看邸報,甚至将男子科舉的書他也教了,也給她看了,她對這些才比較有興趣。
所以見她繡了一個荷包來,他已經欣喜萬分。
虞袅将新荷包遞給陸子都,眉眼間有些緊張:“這荷包斷沒有一些心靈手巧的小姐繡得好看,先生若是不喜歡,我以後再不繡了。”
陸子都接過新的荷包,又解下舊的荷包。
他不舍的摸了摸,随即放到一邊,打算等會兒放在自己的多寶閣裏好生存放起來,若是想念了,還能在拿出來佩戴。
然後,他才細細看新的荷包。
這是用湖水藍色柔軟布料為底色,上面用銀線白絲、黑線相交織,繡了一只意蘊潇灑,姿态悠然的丹頂鶴。
這丹頂鶴針法比不得宮裏的複雜,但那一抹仙逸悠然的神韻讓人心生歡喜。
陸子都看得出來,這荷包恐怕是花費了虞袅好多心力。
他珍愛的戴好:“還以為再也收不到你的繡品了,沒想到現在又收到了一個。我很驚喜,也很喜愛。”
他确實是滿眼喜愛的模樣,虞袅看了也覺得歡愉:“陸先生喜歡的話,等日後我再給你繡。”
陸子都卻拒絕了,他眼裏含着疼惜:“還是別繡了,你便是送我你用過的荷包,我也是歡喜的。萬一那針戳到手,可怎麽辦呢?”
他自然喜歡虞袅送的禮物,可是繡活本就傷眼傷手,他哪裏舍得虞袅做這些。
除夕就是熱鬧,這一天裏,遠走的游子也有好多會回家團圓。
才是黃昏,陸子都和虞袅就坐着馬車,出宮去了。
雖然要去牡丹鎮,可是京城裏已經十分熱鬧了。集市上賣吃食的,賣糖人的,江湖行走賣藝的,到處人聲喧嘩。
半途中,他們還是沒忍住誘.惑下了馬車。
虞袅穿着蜻蜓紅色的鬥篷,臉上帶了素色的面紗,只将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露在外面。
她忍不住朝四周看去,陸子都怕有人沖撞了她,只好時不時擡手護着。
路過一旁賣喜餅的地方,因人多熱鬧,他們不約而同站定了一下。
聽了一會兒喧鬧的談話,他們才明白,原來是京城裏一座月老祠的女住持,領着祠裏的弟子賣喜餅。
那位女主持神色柔和,眼中帶笑,虞袅聽到周遭的人都喚她月姥姥。
那些夫妻或是心有所屬的男女,經過此攤子,都會忍不住買上兩塊喜餅吃了,以求一個有情人終成眷屬。
陸子都突然拉着虞袅的手,向那攤子走去:“我們也該買兩塊喜餅嘗嘗。”
虞袅被他不由分說的帶進了人群之中。
陸子都身形修長,如同一杆翠竹,走動之間如同玉山逼近。更何況他長得面如冠玉,眉目清朗,眼中含了笑時,也仿佛有溫柔的情意撲面而來。
他牽着的虞袅也身姿袅娜,雖只露出一雙眼睛,但也能看出是個美人。
如此天造地設一般的有情人,走過來時就吸引了別人的目光。
賣喜餅的月姥姥朝他們眨眨眼,笑了起來。
“真是神仙一樣的眷侶,二位也是來買喜餅的嗎?我們的喜餅做好以後,便在月老面前供奉了半個時辰,吃了以後月老定然保佑二位甜甜蜜蜜,恩愛不疑的。”
陸子都看了下垂頭不語的虞袅,笑道:“我與我家夫人要兩塊喜餅,這是銀錢。”
他将手中的碎銀子,遞給一旁的小道童。
聽到夫人這個稱呼,虞袅更不敢擡頭了,心裏卻沒什麽不喜,反而隐隐甜絲絲的,讓人回味。
月姥姥看了,連忙替他們用油紙分別包了兩個喜餅。
她遞給陸子都還時還說:“老爺與夫人如此般配,便是沒有喜餅也能恩愛無比。吃了喜餅,你們一輩子更能和和順順,甜甜蜜蜜了!”
陸子都心情大好,他笑着分了一個喜餅給虞袅,囑咐她:“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喜餅吃幹淨。”
他站在萬千燈火裏,虞袅擡頭,就見陸子都殷殷切切的眼神,以及他眼中的她。
猝不及防的心跳加速,虞袅臉頰微紅,害羞又別扭道:“我自會吃完了的,哪裏需要你來提醒了?”
她說話像在同他撒嬌,陸子都輕笑:“夫人能吃完就好,如此為夫就不用擔心了。”
虞袅仔細觀察,見那喜餅只有孩童巴掌大小,表面微黃,正面有一個“喜”字,背面精巧的做了四個小字,虞袅看了一眼,是“白頭到老”。
這樣美好的祝福,恐怕是天下有情人共同的美好心願了。
她咬了一口喜餅,那餅中竟用豆沙做了餡兒,吃起來甜滋滋的。于是,她又不經意間想起那位月姥姥說的甜甜蜜蜜。
她心裏越發甜甜蜜蜜起來。
陸子都同虞袅還沒将喜餅吃完,就看到走動的人群裏,虞阮竟朝這邊走了過來。
虞阮也瞧見了虞袅,她還見到了陸子都。
虞阮忍不住站定了,眼神若有似無朝陸子都看去。
那夜是皇上的千秋宴,她雖然離得遠,看不清皇上的容貌,但能看清他的身形姿态。
皇上儀态無比莊重端肅,是天下男人裏最獨特的一份。虞阮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好像天下光華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讓他将天下男子都比了下去。
而現在他竟然陪着虞袅出宮游玩,虞袅怎麽就如此好運?
她見都見不到的帝王,竟垂目同虞袅說笑,姿态還如此親昵溫柔,讓她眼紅。
虞阮忍不住上前,朝虞袅露出天真甜美的笑來:“姐姐出來玩怎麽不約我?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你了,我都想姐姐了。”
虞袅看到虞阮,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
她抿抿唇,語氣有些冷淡:“你日日都忙着,陪你玩兒的人海了去了,又何須我陪。如今,這位公子不也還陪着你嗎?”
虞阮身邊的人,正是徐階徐亭淵。
徐階認出了陸子都的,他連忙躬身要行禮,卻被陸子都的眼神阻止。
虞阮卻好似沒有聽出虞袅冷淡的語氣,也沒有發現徐階恭敬的動作,反而甜甜一笑:“這位公子是徐參将,只是不知姐姐身邊的公子是誰?”
她靠近陸子都,朝他盈盈欠身,圓圓的杏眼卻不禮貌性低垂,而是好奇又含笑的直視他:“我是袅袅姐姐的妹妹,名喚虞阮,雖不知公子姓甚名誰,但虞阮有禮了。”
虞袅見慣了她這繼妹的小手段,往日見她對旁人做出這幅天真純美的模樣,虞袅心裏雖不喜,卻也懶得管她。
但如今虞阮又用這種手段來對陸子都,她臉色就控制不住冷了下來,同時心裏也覺得又氣又苦。
虞袅抿唇看向陸子都,心裏卻有些害怕他也像那些男的一般,沒幾次就被虞阮打動,最後成為愛慕她的一員。
看清虞袅眼裏的忐忑不安,陸子都感覺好笑,他擡手摸了摸虞袅的頭發,才看向一旁的虞阮。
他嗓音溫和,說出口的話卻讓虞阮面皮漲紅。
“虞二小姐怎麽才第一次見面,就告訴我你的芳名?你家長輩沒告訴過你,女兒家需要矜持嗎?”
虞袅聽了這話,有些緊繃的身子放松了下來。
她斂眉垂目,嘴唇卻忍不住微微翹起,鳳眼裏的酸澀也沒了,其中滿是甜意。
此時,陸子都又悄悄牽了她的手,不知出于什麽心思,她竟也沒有掙紮,乖乖給他牽了。
他們隐晦的甜蜜,只在兩人之間流轉。
虞阮卻是有些尴尬和無措,因為除了那天被李明博打了一巴掌外,還沒被男子這樣說過。
她看着龍章鳳姿,貴氣天成的陸子都,心裏卻有了一種征服欲。
虞阮想,就是這樣矜貴又高不可攀的帝王,若是有一天能對她軟語溫言,想必這滋味好極了!
幻想到了日後的場景,虞阮心裏有些興奮,臉色因情緒激動而更紅了。
她對陸子都嬌嗔道:“我見公子同姐姐在一處,我以為您是姐姐的好友。我信姐姐,自然也信您,所以才将名字告知您。我想同您也交個朋友,若是公子覺得我唐突了,還請公子不要與我計較。”
徐階以為虞阮聽了那些話感覺惱羞,又聽她好脾氣的解釋,不由有些心疼。
他朝陸子都拱手道:“虞二小姐性格雖天真爛漫,說話也比較直爽,但性格卻是真誠,若是她言行冒犯了,還請您寬恕一二。”
徐階這欲揚先抑的話,虞袅聽了後,都快要佩服虞阮了。虞袅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才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天真爛漫,性格真誠。
陸子都聽了,唇角帶笑,眼神卻若有似無的看了看徐階的頭頂,心裏覺得他用的這把新刀子眼睛越瘸,綠帽子就戴得越穩。
其實他最近已經将虞袅家的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
虞袅的父親虞植是個利欲熏心,卻沒什麽能力的,虞袅的繼母是個輕慢嫡女,眼界狹小的,至于她這個繼妹,卻是個喜愛玩.弄男子感情的,虞袅那個弟弟卻是纨绔子弟,肚子裏只有一包草。
虞家除了他的袅袅,都是陸子都看不上的。
特別是虞阮,她眼睛盯着家世好的,用各種手段釣着好幾個男子,如今看她的眼神,只怕也将他當成獵物了。
真是讓人厭惡。
陸子都眼底微冷,口吻卻依然溫和:“何須徐參将來道歉呢,本來就一點子小事。今日我還有事,你們二人先走罷。”
虞阮不想走,她看了眼虞袅,又眼含請求的看着陸子都:“這麽晚了,我不放心姐姐。除夕游玩的話,人越多是越熱鬧好玩兒的,我同徐參将能與你們一同玩嗎?”
虞袅皺眉,直言道:“你無需管我,我們各玩各的,互不相幹最好。”
徐階聽了這話,只覺得虞袅不近人情,且言辭刻薄,他忍不住看了虞袅一眼,卻撞上了陸子都的眼神。
徐階愣了愣,他映象中的皇上,即便是殺人也眼含不忍,發火也唇邊帶笑,言辭溫和的責備,但現在皇上的眼神冷得讓他發怵。
陸子有些厭煩了,他冷漠道:“不能,我與你不熟,我不喜歡同除了你姐姐以外的女子往來。若是識趣就快走,莫繞了我的好心情。”
虞阮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徐階強硬的拉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