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關桓本來看見包子鋪想去買倆肉包子,那兒的包子可謂一絕。
那包子鋪呢,還得過一條小馬路才到。
沈修呢,本來是要左拐的,可他沒打轉向燈。
關桓是直行,在過那條小馬路的時候看了眼沈修的車,以為那車不轉彎,也不知道裏邊坐的是沈修,就這麽大膽的走了過去。
哦,不得不提的是,這是條小馬路,沒有斑馬線。
虧得沈修剎車及時,關桓腳下溜得快。
關桓很慶幸沒有騎他的座駕,不然就不是蹭破點皮的問題了,非得摔殘了不可。
“這位先生,你左轉不打轉向燈,你的駕照是怎麽考的?你背交規了嗎?”隔着玻璃,關桓的話一字不差的傳進沈修耳中。
沈修降下車窗:“這位先生,那你為什麽不看車?”
關桓聽見聲音就知道是沈修:“我認為我們讨論這個話題沒有任何意義,咱最好談點兒實際的。”
關桓的胳膊和膝蓋蹭破了皮,往外滲着血珠,米色的中褲上沾着點灰塵,戴着副細框眼鏡,面色蒼白,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
但是沈修只覺得他可惡,疼嗎?要是疼,你就別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行嗎?
關桓當然疼啊,而且被這麽一撞還受了點驚吓,但這些比起那場車禍,真是太微不足道了,他那時都快死了。
死和皮外傷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你想要什麽?”沈修好不容易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錢。”說的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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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拿過支票刷刷寫下一串數字,遞給他:“夠嗎?”
關桓接過支票,盯着那串數字:“夠了。”
數額十萬的支票能不夠嗎?要是每次被撞破點皮,十萬塊就能到手,關桓真願意多被撞幾回。
“上車,去醫院。”沈修搞不懂關桓啥時候變得這麽市儈了。
關桓終于把目光轉向了他:“不用了沈先生。”
沈修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別犯倔,上車。”
“真的不用了,沒啥大事,我一會兒還有課,我先走了啊。”
心裏想的卻是:我他媽的要是跟着你去醫院,老子的養老費整整少了十萬啊!十萬啊!
沈修見他想跑,下車抓人:“信你有鬼的,都十二點了,你還有啥課啊!”
他這身手是在部隊練過的,抓個人輕而易舉。
關桓被強行按在副座上的時候,內心直樂呵:哈哈,老子居然坐上了邁巴赫,聽說那個誰……馬雲,也是開的邁巴赫啊,聽說馬雲的好像要九百萬啊!
關桓鑽錢眼子裏邊兒去了。
對錢這麽重視,當然是有原因的。
他已經思忖了很久了,自己就這麽一個人過完一生挺好的,反正他也就不住那個撞他的人,人家已經跑國外去了,怎麽找啊?
既然打定主意一個人過,那首先手頭上得有錢啊,這不,關桓就變得市儈了。
在醫院,關桓被好一通折騰,測了心電圖腦電波,拍了CT,抽了血,在醫生讓她去驗小便的時候,終于提出了異議。
“醫生,我确定我的身體很健康,除了蹭破點兒皮以外,沒什麽問題,檢查完的各項指标都很正常,不心律失常沒有腦震蕩,你确定你不是在賺黑心錢?”
那醫生看着眼前毛刺頭戴眼鏡的男人,尴尬的扶了扶老花鏡:“這個,因為你被車撞了,查仔細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沈修這才注意到關桓變得,呃……啰嗦了,嘴巴也貶損了,比起前兩年的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可面對着他,關桓依舊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疏離有禮,這究竟是為啥啊!
關桓淡淡的瞟了眼沈修,反正不是他花錢,默默地取了小便塑料盒去了洗手間。
兩人就在一個檢查,一個取化驗單的情況下,度過了兩小時。
關桓在臨下車之前依依不舍的把十萬元支票還給了沈修。
人家帶你檢查,前前後後的伺候着你,還給你買午飯,檢查完後除了血小板偏低,外加有些貧血以外,各項指标一切正常,你要是再拿人家的錢,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不是?
關桓對支票依依不舍,連帶着看向沈修的目光都有那麽幾分楚楚可憐,沈修心口一軟,沒要那張支票,可拗不過關桓,還是收了。
沈修只記得關桓在下車時說的一句話:“沈先生,你是個很負責恩的肇事者,希望你下次記得打轉向燈。”
關桓被撞得這天下午沒課,腿上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騎着小毛驢找郁維喝下午茶。
為啥找郁維?這不廢話麽?在D市,他和郁維一人比較親近。
為啥他不覺得對不起人家?有啥對不起的?感情這種事兒本來就不能勉強,郁維又沒向關桓表白,他倆自然保持着表面的風平浪靜。
關桓對郁維是有那麽些感情的,你說你要是出事了,看到一個人照顧你陪着你,你不感動啊?
但他對郁維的感情,僅僅就只是那麽點感動加感激而已。
郁維接到他的電話的時候,正準備起床。
為啥是起床?這不廢話麽,Corner的營業時間是晚上六點到淩晨五點,工作十一個小時,要睡覺當然是在白天。
兩人坐在黑匣子靠樓梯的位置。
說一句題外話,黑匣子是一家裝修精美情調濃厚的咖啡廳,不管是工薪還是小資都能在這兒找到符合自己口味的咖啡。
因此,這家咖啡廳從開張那一刻起,顧客便會絡繹不絕,一份甜點一杯咖啡,就能讓他們心滿意足的開始一天的工作。
這兒的咖啡師是專程從墨西哥花重金請來的,這兒的老板毫無疑問是多金的,可關桓和郁維誰也沒想到會是沈修。
沈修從樓上下來,身邊跟着名助理。
他一一下樓就瞅見了坐在樓梯口的關桓,關桓也看見他了,但僅僅只是一眼,估計連一秒鐘都不到。
沈修也沒功夫和他打招呼,他有會議要開,兩人匆匆打了個照面,誰也沒理誰,和陌生人似的。
郁維:“那是沈修吧?”
關桓看着西裝筆挺的男人遠去的背影,嗯了一聲。
郁維見他不想多聊關于沈修的話題,住了口。
他曾經多次詢問過關桓那場車禍的情況,為什麽會上那兒,是見什麽人嗎,那個人是誰,等等等等,都被關桓含糊了事。
郁維暗裏也查過這事兒,啥貓膩也沒找着。
關桓自己都不想尋找肇事者,郁維再怎麽有背景,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也只能作罷。
過了一段時間,這事就淡了,沒人願意提起這麽不愉快的過往。
郁維喝完咖啡想去關桓家坐坐,關桓答應了,在路上還買了菜。
關桓原本除了蔥花雞蛋面,是啥也不會做的,但是為了調養身體,還是在多次失敗下,學會了做飯。
他系着圍裙站在五六平米的廚房擇菜洗菜炒菜,看的郁維一愣一愣的。
坐在餐桌前,郁維才想起來問:“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關桓随意的答道:“一個人,沒辦法。”
郁維聽了心酸極了。
關桓比他大兩歲,他從小是在蜜罐裏長大的,進口零食西餐牛排的吃着,幾千塊的小衣服穿着、
他體會不到關桓獨自一人打拼的辛苦與艱難,出了事,身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甚至在關桓至親的眼中,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你說說這種經歷能不讓人心酸嗎?能不讓人心疼嗎?
于是,郁維終于在吃完晚飯後,鼓足勇氣對關桓說:“我可以……陪你過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俺發現苗苗(中華田園犬)的右前爪一直拎着,不能着地,俺頓時心疼了,結果,俺外婆說……這狗崽子估計又和別的狗打架了……
然後,俺瞬間不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