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潛規則
第三十一章
餘宛棠聽人說,有人怕自己還是挺高興的。可是,那個人是李幼漁就要另當別論了。她斜着眼睛看着李幼漁,她不滿着,“奴家有什麽值得你可怕的地方?你對着奴家這種風吹吹倒,哈哈氣就化掉的姑娘說這種話,你是誠心要讓奴家傷心是不是?”
她這一說就吸鼻子,一吸鼻子,立馬就要掉眼淚,拿手帕子擦來擦去。
“餘宛棠,你這樣就哭了,不會吧,你不要吓我,你知道的,我最見不得你哭了,你一哭吧,我就更想哭了,媽啊……”李幼漁張大嘴的嚎着,她得使勁兒點,省得被餘宛棠修理,裝可憐誰不會,不過是要掉幾滴鳥淚的事,哭不出?開玩笑,扭大腿就是了。只是隔着厚厚的棉褲,她扭不動,還害怕把褲子給扭破了,這會兒要買條新褲子又要花錢了。
李幼漁的腦海裏許多只金元寶排着隊伍飛來飛去,她下手的力氣小了,幹嚎的力氣大了,這會兒,餘宛棠該沒轍了吧!
“爹啊……”
就許李幼漁哭娘,就不許她哭爹?至少內容也要哭成一對兒才好。餘宛棠這一哭,可謂‘驚天地,泣鬼神’,連遠處跟蹤的人都搞不清楚這是啥狀況,這家爹娘都死了,那他回去可怎麽回話?他只好撓着頭發,要把具體情況弄清楚再說。
餘宛棠的哭聲比李幼漁又上去了一個調兒,李幼漁幹脆不哭了,不是對手,她認投降,“你厲害,你請。”
餘宛棠張着眼睛,問道:“按照一般情況,你得安慰奴家兩句。”
“你不是不哭了嗎?”
“爹啊……”這又哭上了。李幼漁轉身要離開,被餘宛棠拉住,“做什麽去?”
“拿碗去。”
“拿碗幹什麽?”
“看看你能哭多少,我盛起來,怎麽說也是仙水,或可治病也未可知。”
餘宛棠幹脆歇了。
李幼漁問她,“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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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賣了一下午魚,喉嚨喊疼了,中場休息,奴家請個假行嗎?”
“行。”那這事就這樣完了吧。李幼漁樂的自在,只是她這還沒走,餘宛棠就在提醒她,色狼仍然在暗中窺伺,所以她繼續撲在李幼漁懷裏。
“奴家就算聞着你一身臭汗,也要抱住你不放。對了,奴家下午看浴桶去了,好貴,暫時還買不起,李幼漁你先忍一個,等奴家再賣幾條魚,保不準就有了,或者我們可以去泡溫泉,可惜奴家不認地兒。”
“嫌我臭,還要死拽着我,你這不科學。”
“這沒什麽不科學的,姐姐,麻煩你看你左邊四十五度的方向,那裏正埋伏着一個中等身材的灰衣男子,他正在四處張望。”
李幼漁伸着脖子在看,“哪呢,我怎麽看不見?”
“那就往奴家說的反方向看一看。”反正她左右不分,向左轉,向後轉,再向左轉,只這幾句,她的家就找不着了。
“沒有。”
“那你自己看吧,反正在,不過你不要特意去看,不要讓人家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要低調,你懂?”
懂,懂個毛線。啊喲喂,在前方一百三十五度的方向有鬼鬼祟祟的黑毛頭在冒泡泡。“找着了。”
“好,上吧。給奴家報仇雪恨去,敢觊觎奴家的美色,那就是典型的活得不耐煩,你身為一家之主,理應給他點顏色瞧瞧,姐姐,不要客氣,拿出你戶主的威嚴來,将他拍飛了,奴家支持你。”餘宛棠感慨激昂,握拳鼓氣。
李幼漁把她往旁邊一推,“松手。”
“就是這樣,表現出男子漢氣概來。”
“對,可惜我是女的怎麽辦?”
“那就女子漢氣概。”
“對。”李幼漁拿了一根很粗的木棍過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發了,走到餘宛棠面前的時候,将它交接給餘宛棠,“仙子,你去。”
“什麽?你是戶主。”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凡人,怎麽可能是一個壯漢的對手,你開什麽國際玩笑,像這種重大的場合,應該有我家美麗的餘宛棠沖鋒在前,不要謙虛,正是你表現女子漢氣概的時候,去吧。”
餘宛棠退讓不已,開什麽玩笑,這麽粗魯的事要她做,不合規矩。
“姐姐,你是姐姐,奴家現在遇上了困難,你不能見死不救。”
“誰惹的禍,誰就去解決,請不要牽連無辜。”
木棍在兩人手裏推來讓去,“李幼漁!”
“魚丸湯!”
“不要老是叫錯奴家的名字,跟你說一百遍了。”
“我屢教不改怎麽樣,你有意見啊,有意見請保留。”
兩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然後木棍在兩人的推推攘攘之中,飛走了。兩人停止了争吵,看着木棍翻着筋鬥,一直往她們都熟悉的方位去,不久,聽見一聲慘叫,“啊——”驚呼的沒有下文了。
兩人對掌拍了一下,“幹得好。”
“耶耶耶!”餘宛棠高興的跳着舞,一手叉腰,一手舉着帕子亂甩,轉圈圈。李幼漁閃出八顆牙,站定,比剪刀手。兩人看見彼此,嘔心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李幼漁撥了餘宛棠的臉,“方向一致了,往左邊啦。”
“不要跟奴家說方位,聽不懂。好了,時間不早了,把糧食卸下來,小板車奴家還要還回去的。”
“那你坐着休息一會兒,嗓子似乎都有點啞了。”
“是吧,奴家就說是,你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比鎮上的公子還不如呢!”
“你有那個力氣埋怨我,我覺得你還是過來搭把手比較好。”
餘宛棠甩甩手,“手痛,殺魚殺累了。”她不動了,坐定了偷懶。李幼漁又能拿她有什麽辦法,只好搬了糧食下來,看着這裝的滿滿的糧食和面粉,李幼漁一袋袋的扛回了家,袋袋堆放整齊,環顧屋內,空空如也,明日需置一張床,兩張椅子,一張桌子,才顯得有點兒樣子。
她出了門,将兩塊門板合上,門沒有鎖,明日再購買。
餘宛棠見她出來,問道:“都弄好了。”
“好了。”
“那好,走,吃晚飯去。”餘宛棠終于舍得起身,她直接走小板車旁坐着,要李幼漁拉她回去。
“你還真是會享福。”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餘宛棠笑着,手裏甩着帕子,舒服的坐着,讓李幼漁把她拉走,路上,跟她聊下午發生的事。“你可不知道,凡人真壞,奴家被人欺負了,你知道村長夫人竟然好意思躲了去,事後還假裝上茅房回來,你說可氣不可氣?”
“可氣。”
“對!一點都不夠朋友,我們去的時候她拉不動了,奴家說自己來,看見奴家拉動了板車,她臉上似乎有些怨氣,你說,奴家讓她拉了嗎?是她自己要求的,奴家是照顧她的面子,又不是占她便宜。”
李幼漁附和道:“就是。”
“姐姐,你說這樣的人,咱們還要不要繼續跟他們來往?完全靠不住。”
李幼漁道:“依我的意思,這事咱倆知道就成,尤其是你,見到他們氣不打一處來的時候,一定要沉住氣,眼睛一翻當做沒看見,你也知道你是仙子,那是經過重重考驗的,小小凡人怎能達到你的标準,你說是不是?跟他們計較,那是降低你的水準。”
“可是你也知道,奴家最記仇了,最見不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真想罵她幾百遍,還好意思當着奴家的面耍陰謀,把奴家當白癡……”餘宛棠的碎碎念又來了,就像唐僧念經似的,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所有的不是,那必須全是別人的。
“我理解,我完全理解,不要說你,就是我也要拍飛了她,可是怎麽辦呢,我們住在人家裏,還吃人家的,總要給他們點小面子,不如這樣吧,我們惹不起他們,我們躲着,我們視而不見,你覺得怎麽樣?”
“你不替奴家報仇?”
“報仇啊,聽說最好的報仇,就是對那些可惡的人——置之不理,視而不見。”
“好吧好吧,竟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看在你的份上,奴家狠狠的報複一下,置之不理,視而不見好了,真是的,要不是他們命好,遇上姐姐這樣的人,奴家定然不饒的,奴家要你知道,奴家是看在你的份上,姐姐你可要記得奴家這份恩情。”
怎麽變成她欠恩情了,她不就是順着餘宛棠的話說一說,安慰她一下。此刻,她真怪自己多嘴兒,餘宛棠愛怎麽報複張氏,她就‘視而不見’不就好了,何必多事,自己欠出一份人情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讓你多嘴!
餘宛棠向李幼漁告完狀,心裏舒坦了。就把自己賣魚的各種故事講一講,如何‘智鬥’胡子大漢,如何解決了那‘纨绔子弟’,“他們跟奴家玩,還嫩的很!”
李幼漁硬着頭皮道:“說的也是。”敢情這一堆兒的麻煩,竟然是餘宛棠自己惹回來的,真是閑的沒事做,還要拉上她做靠墊。她只要一想到縣令大人,請他妹妹弄道聖旨下來,她和餘宛棠的下半生就要在監牢裏待着,她的心,瓦涼瓦涼的。
這個多事的祖宗!
還好,村長家到了。李幼漁即刻提醒餘宛棠,“前事不提,千萬別當着人家的面說人家的不是,這不是咱們家的風格。”
餘宛棠好奇的問道:“那‘咱們家’的風格是什麽?”
“你有任何破事都可以當着我的面說,別人家的任何家醜不能傳出咱們家門外,咱們一肚子壞水要爛在自家的屋裏,就是這樣!耍陰謀,搞報複,一切都要按潛規則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