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

第28章 盤絲洞

第二十八章

“姐姐，你看，我們的家。”餘宛棠纖細的手指,遙遙一指。指甲在太陽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李幼漁幾乎被這微小的光刺傷眼睛，她眨了數下眼睛,這才向餘宛棠指着的方向望去。

那是她搭的簡陋木屋,又不是金子，餘宛棠這麽激動幹什麽。

“是啊,沒有什麽特別的，你這樣高興，害我差點以為我們的房子一夜之間變成了金銮殿。”

“不是，奴家是非常的歡喜。”她轉過身來，捧着李幼漁的臉，在左右面頰上香了兩口。

李幼漁：“……”這個餘小妾，每次趁她不注意，就開始對她動手動腳,吃她豆腐不當回事。“你親我做什麽？”

“奴家高興,怎麽？你有意見。”

“不敢有意見，只是希望下次你有非常的舉動之前，能夠通知我一聲，好讓我有所準備。”

“這不需要你準備什麽呀。”

“怎麽不需要，我好退讓三尺，不讓你拿我的臉來擦你的口水。”

餘宛棠怨念的看着李幼漁，她怨！她怨！她怨！李幼漁還不向她道歉，再不道歉，她就不理她。

李幼漁可受不住如此深厚的怨念，“我知道了，随便你。好了，不多說了，幹活吧，你幹什麽來着？”

“釣魚。”

“對，你要釣魚。”

“年紀輕輕就這樣健忘。”

“我不是健忘，我只是想起有什麽要說，我在醞釀，你知道醞釀需要一點時間。”她的眼睛掃着四周，觸到了魚竿，她想起她要說什麽了，她要說魚竿。“餘宛棠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餘宛棠重重點頭，坐等下文。“釣魚的時候請用魚線和魚鈎，不要好人不學，學什麽姜子牙，我承認姜子牙确實有兩把刷子，用直鈎戳在魚嘴裏，就忽悠到了周文王那個魚盲，但是并不是誰都那麽好忽悠，我的意思是你要低調一點，你這樣拿着魚竿，要是有人從你身邊過去，或者湊個熱鬧過來，一看，啊呀，餘姑娘不用魚線和魚鈎是怎麽釣魚的，親，你如何解釋？”

“奴家何須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本大仙非同凡響。”

“你是很牛逼，但也有人會把你當神經病，為了我們以後的平靜生活，請選擇低調處理，把魚線和魚鈎挂上吧，就算別人不知道，我，李幼漁，深深的認為你——牛人一只。”李幼漁豎大拇指。

“奴家跟你說，奴家是桃花仙子，什麽牛人，奴家又不是人*妖系列的，得，不說了，再說太陽都要下山了，奴家下午還要去賣魚，請不要耽誤奴家的寶貴時間，時間就是金錢，親，努力吧！”餘宛棠帕子往後肩上一甩，扭着腰去釣魚了。

為了低調，她還得變出魚線來。凡人就是煩人，不要毫無見識，大驚小怪好不好？餘宛棠把魚線往河裏一甩，當一拎，“哇，好大一條魚。”

爬在房頂上的李幼漁的手抖了一下，她這頭還沒來得及回過頭來，就聽見某人又在‘哇，好大一條魚’，那釣魚的速度，時刻在告訴她，這裏的魚沒有長腦油，笨的沒事咬人家的鈎去。

她搖了搖頭，不忍直視。

李幼漁就在餘宛棠一驚一乍之中，過了大半上午。張氏過來看過她倆，一見着李幼漁扛着樹悠閑的走來走去，不大的眼珠子都瞪成了核桃眼。

李幼漁見着了她，跟她打了招呼。

“村長夫人，您來了？”

“來了。”她湊餘宛棠身邊瞧瞧去，就見餘宛棠魚線一甩，一拎，一條肥魚上鈎了。把魚兒從鈎裏脫出來，往籠子裏一放，繼續甩線，拎魚，脫鈎，一放。張氏只顧着看她動作，頭都要被甩暈了。“餘姑娘，這裏的魚這樣好釣？”

“對啊。”

張氏起了心思，不若她也回去拿了魚竿過來，釣幾條回去腌起來。她回了家，不一會兒，一手拿着小凳子，一手拿着魚竿來了，在餘宛棠的旁邊坐着，甩線，拎魚，沒拎着，繼續等，繼續拎，空的，如此重複很多次，張氏不由得向餘宛棠請教起來。

“餘姑娘，我坐在你旁邊，這魚怎麽不上鈎呢？”她不理解，都在一片兒呢，撒食兒不都在一個方位兒麽。對了，餘宛棠的魚鈎上沒有魚餌。

“那是有技巧的。”

張氏虛心請教，“還請餘姑娘不吝賜教。”

“賜教不敢當。”餘宛棠湊過去，玩起神秘來，“其實這魚有一個性格，一般人不知道，魚愛美女，只要一看到美女它就咬鈎了，奴家呢，平時又愛好個臭美什麽的，所以就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魚愛美女？她沒聽說過，難道真有這回事？張氏不自覺的摸臉，敢情是魚淘汰了她這張臉，她覺得還好啊，還挺年輕的。她有點顧左右而言其他，“餘姑娘我看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家，就不釣了，你慢慢釣。記得待會兒喊李姑娘過去一起吃午飯，那我先走了。”

張氏走出去沒兩步，餘宛棠喊住了她。

“村長夫人，您等一下。”她站起身從籠子裏拿了幾條魚，拔了河邊青草串了起來，遞給張氏，“這是奴家的一點心意，您拿着。”

“這怎麽好意思。”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們勞煩你們的地方還多着呢。”

張氏點頭，“好好，多謝你，那我先回去了。”哎，看着手裏的幾條魚，她的心沉甸甸的。

張氏一走，李幼漁又剛好休息，就過來找餘宛棠說話了。她看着張氏離開的方向問道：“她怎麽高高興興的來，很不開心的回去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不開心了，她分明是被奴家的幾條魚感動的。”

“是嗎？”她怎麽看着倒像是受了什麽打擊的樣子。

“你事情都做完了？”

“沒呢，中場休息。”

“還流行中場休息？你這一天不要做事了麽，快去快去！”真是的，這樣偷懶，活兒要幹到何年馬月去。李幼漁不得已又被指使走了。

且說，張氏拎着幾條魚回去了，正碰着福潤。福潤見她拿着魚竿出去釣魚，如今滿載而歸，正為她高興，要誇她兩句，就見她一副苦大仇深，像是死了丈夫的樣子。

他關心道：“孩子娘到底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誰，就是我遇上一邪乎的事兒，我想不通。”

“想不通？你說說吧，也許我可以替你解解煩惱。”

“不就是剛我去釣魚了，然後一條也沒釣着，我就虛心向餘姑娘請教了，你可不知道餘姑娘釣魚的技法有多厲害，魚線一甩，魚上鈎了，一甩，它又上鈎了。她就說了，魚愛美女。我這一路回來，邊走邊想，怎麽覺着她是拐着彎兒的誇自己美呢？”

福潤明了了，他心愛的愛妻，正在為自己是昔日黃花在自苦呢，不免說上兩句安慰她的話。

“餘姑娘是美，她那是年輕美。你呢，你也有你的美，你這叫‘成熟美’，就是別人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孩子娘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咋有點弄不懂呢？”

“一句話概括，所謂的成熟美，俗稱：黃臉婆。”他不想說的，真的，是張氏逼他說出來。

“可我以前美啊，我是咱村裏的一枝花，不然你怎麽看上我呢！”

“對啊，一枝花，可惜凋謝了。”

“去你！”張氏手裏的魚已經招呼過來，福潤早有先見之明的閃一邊去了，別這幾條肥魚拍了臉可不是鬧着玩的，臉要是歪了，以後還怎麽見人哪！

“好了，孩子娘你這氣總算從我這裏出了，要是沒別的事兒，那我可得出去溜溜了，你別傻站着，趕緊弄中飯去，萬一餘姑娘和李姑娘回來，你還鍋蓋蓋冷水的，讓人家看見像什麽樣子。”

他手背在身後，嘴裏哼哼唧唧着出門了。只不過一件事引起了他的興趣，餘宛棠的釣魚技巧，他要親眼看個究竟，難道餘宛棠也有什麽特別的本事？

這兩位姑娘到底是啥來歷？他得弄清楚。

他來時，餘宛棠已經收攤子了。只是拎着那一大籠子的魚跟提一只小凳子似的，這力氣是不是也太大了點？他上前和餘宛棠打了招呼，“餘姑娘釣了這樣多的魚！”他左右的瞧瞧，這才一上午，就有這樣大豐收，了不得。張氏說的果然不假。于是，福潤就有了八卦之心。

“餘姑娘這樣長時間就釣了這麽多，你可是這裏的釣魚王喽。”他又看看李幼漁，也是這樣大力氣，做事都不帶氣喘的，這兩人到底是哪裏出産的。

“愧不敢當。”她是假謙虛，李幼漁端着開水過來，問她渴了沒有，“渴呢，正盼着有人送水，可巧你來的及時。”她端起碗喝了兩口，專等着福潤問點別的，因為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只想說這一點兒。

“聽我渾家說，姑娘釣魚有絕技。李姑娘呢，又有這樣驚人的力氣，不知道你們是哪裏人？這樣人才輩出。”

“我是花果山水簾洞來的，她是盤絲洞來的。”李幼漁笑着說道。

“那是啥地方，我咋沒聽說過。”

“離這裏很遠，我們那裏出産名人，所以有點兒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懂？”

懂，懂啥呢，連地名都沒聽說過。

福潤模棱兩可，不懂裝懂的點點頭，還是別問了，要是回答不知道，又顯得丢人，他這村長的小面子不能以這種速度丢。

餘宛棠雙手環胸，沖着李幼漁不懷好意的笑。花果山水簾洞，那不是孫猴子的老窩麽，這也罷了，憑什麽說她是蜘蛛精啊，還盤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