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第一章
這是一個炎熱的夏日,但再熱的天也擋不住淘氣的李幼漁,她愛每一樣的天氣,最熱的,最冷的,最溫和的,是個把生活中的每一樣都能愛出新高度的人。
她最愛的還是自家種植的果樹林,開花的時候一大片的紅,一大片的白,花開的大大小小,風吹起來的時候,整個果樹林都呈現出別樣姿态。
無處不飛花,美,美的讓人蕩漾。
心情就像蜂蜜水,一甜,甜到心裏面。她在這樣一個廣闊的土地上長大,她的心,明媚的像陽光一樣,鮮豔的世上最美的花朵也不能與之匹配。
她戴着草帽,剪下挂在樹枝上的果實,一個兩個三個,全數落到竹簍框裏,竹簍慢慢的開始變沉。夏日的天總是這樣,一會兒晴天,把人曬的脫皮,一下子涼風大作,天氣陰沉,濃郁聚集,嘩啦啦一場大雨。
這不,當她擡起頭的時候,烏雲快速的漂移着,似乎要蓋住整個天空。
李幼漁道:“要糟了,看樣子像是有一場傾盆大雨。”她收拾着工具,把背上的竹簍拿了下來,從裏面找出雨披,雨披剛穿上身,轟隆隆的雷聲随即而來,豆大的雨點砸下來,噼噼啪啪的打在她臉上,生疼生疼。“我得趕緊回去。”
她撿起竹簍,一陣強雷打下來,然後閃電閃個不停,“快走。”剛走了沒兩步,腳前的土地被炸出了一個小坑,她吓的往後退,這年的夏日怎麽雷打的有點過火,就像女人不可捉摸的脾氣一樣,李幼漁調整好心情,看着天,避着雷,就算她膽子大,這會兒也被吓破了膽。
“轟隆隆——”
避無可避,或者說,這雷就像長了眼睛似的不斷的在李幼漁的左右前後炸開,她顧不得身後的竹簍,扔掉就跑,跑回家要緊。
跑了一段路,只覺得腳下麻痹了。跌了個狗啃屎,滿嘴的濕泥,她爬起來,正好一陣強雷打在她身上,痛是痛的,但很快沒知覺了,嘴裏冒出黑煙,眼睛一翻,靈魂離體而去,而身體就跪坐在地上,一切發生的太快,不可置信。
李幼漁只覺得漫天的旋轉,旋轉,那種感覺幾乎擊破胸腔,難受,然後像是看見了光,又豁然開朗起來。
那份擠壓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舒服,就像一個口渴的人突然喝上了泉水,而且這個泉水還有點甜。
她睜開眼睛,轉着眼珠子,她的眼前有一張女人的臉,貼她很近,她可以看見對方烏黑的眼睛,正不斷的眨着,然後唇上一松,女人離她遠去,聽見她笑着說:“姐姐總算醒了。”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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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漁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看着四周,白娟挂在房梁之上,在她旁邊還有黑木棺材。
“這裏有人死了?”她問面前的女子,她不認得,而且這女人全身缟素,看這服裝也不像是現代人,算了,可能是各地風俗不同,不過當她瞥見自己衣角的時候,還是鎮定不能了,一個人歇斯裏地的大叫,“我的天啊!為什麽我要穿成這樣,難道這裏是地獄,難道我死了……”被雷劈死的,真窩囊!她很怕的問道:“小姐請問這裏是地獄嗎?”
眼前的女子噗嗤的笑了,用袖子掩住臉,半嬌羞半開玩笑道:“你這是在說我也死了嗎?”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我看姐姐你是傷心過度了,昏過去一下。”
“是這樣,沒死就好。”李幼漁安心了,她爬起來,然後看到屋裏有棺材放着,棺材前還豎立着牌位,‘賢君陳家寶之靈位。’旁邊還有白色小字刻着,‘愚妻李氏幼漁立。’
李幼漁,不是她的名字麽。為什麽她會成為別人的‘愚妻’,李幼漁腦子裏混亂了一下,再看看自己這身衣服,這人分明不是自己,因為她的手,成天做農活,粗糙的跟什麽似的,這雙手也太‘十指不沾陽春水’了,她道:“給我面鏡子。”
那女人‘哦’了一下,不知道從哪摸出鏡子,這時的李幼漁根本沒在意這些,照了自己的臉,是自己,只是這奇怪的盤發,真的是她嗎?這皮膚白的跟雪似的,和她那小麥色的皮膚差太遠了,比起來,之前的她就是跌進了醬油缸。
她捏了捏臉,有感覺,現在的這個人,一萬個沒錯,就是她!可是又不是她!她把鏡子遞給眼前的女人,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我是誰?”
那女人回道:“陳家李氏,乳名幼漁,姐姐你不會傷心過度所以失憶了吧?”
李幼漁接着問,“你又是誰?”
“我是陳老爺娶回來的二房,姐姐你都忘記了?”
敢情現在的她嫁人了,還是大老婆,家中還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小老婆,她再環顧了一下屋子,“除了你之外,還有幾房?”
那女人嗤的一下,“姐姐就愛說笑話,奴家才剛嫁過來,這一嫁過來,還沒洞房呢,陳老爺就興奮過度,去了,連着今天是第三天了,姐姐不知道為什麽就傷心的倒下去了,若不是奴家相救,你啊,早去見閻羅王了。”
餘宛棠的臉上沒有一點有人死了的悲傷,不能怪她,她是來凡間報恩的,誰死誰活與她無關,誰知道陳家寶看到她的原形後就吓死了,她遺憾的搖了搖頭,這恩是報不了了。
誰叫她是桃花仙子。
重點是她是一個仙子,而不是一個神,修行了這樣多年就是進階不了,眼看着和她一起升仙的,個個都高升了,她還是原地踏步,再眼看着她的那些子孫後輩都成仙了,一見面問起來,‘老祖宗您怎麽還在仙級。’她的老臉就撐不住了。
她有野心,起了歪門邪道的心思,踏踏實實的道路行不通了,她起了走後門的意思,她要用美□□惑玉皇大帝,再收集證據威脅他,讓自己一朝成神。
哪知道走錯了門,剛好那幾天王母娘娘在抓玉帝的‘紅顏知己’,變作了玉帝的模樣,讓那些‘狐媚子’願者上鈎,她就撞槍口上去了。
王母念在她‘初犯’,又聽說了她想要成神的念頭,看着她有心改過的份上,就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原來她無法成神,是因為還欠着別人的恩情,桃花成仙之前,曾受人澆灌之恩,只是歲月太長,早就記不大清楚了。
“王母,請給小仙指條報恩的明路。”餘宛棠盈盈下拜。
“這個容易,只是世道輪回,你早已認不出她就是了,她今生投胎在陳家,只是命中無子女,恐怕要受盡凄苦,惹夫家嗤笑,你去替她生個一子半女完成她的心願,自此了了塵緣,到時候來向本宮報告就是。”
餘宛棠領了懿旨去了凡間,嫁給了陳家寶,想為他生個一男半女來報答李幼漁的澆灌之恩,只是新婚那天,她不小心露出了原形,一朵桃花,結果把陳家寶給吓死了。
冤孽啊!
這李幼漁傷心過度,昏死過去,眼看着就要見閻王老爺,她度過本身內丹想要救人一命。哪知道李幼漁醒來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現在陳家寶也死了,孩子也沒有下落了,那她還怎麽成神,她的成神路,為什麽就這麽的艱難,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現在內丹在李幼漁的體內,又不能拿出來,萬一拿出來,人死了怎麽辦?她餘宛棠的身上豈不是要背兩條人命?甭說成仙了,搞不好要打回植物道了。
餘宛棠是越想越傷心,想想就嚎啕大哭起來。“奴家命苦啊……”
可是命苦的何止她一人,李幼漁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事實,她被雷劈死,還穿越到了一個同名同姓的同模樣的女人身上,成為了‘寡婦’,還沒嘗過戀愛的滋味,就要稱孤道寡了,這才叫一個‘命苦’。
餘宛棠絮絮叨叨,李幼漁也跟着難受。“我平時也不怎麽看穿越小說,我根本就沒有穿越指南,我該怎麽在這裏生活,晚上又沒有燈,冬天又沒有羽絨服,我怎麽挨得住,而且這年頭,工作不好找,拿什麽錢來養活自己。”
餘宛棠聽李幼漁唱着山歌似的念着,前面不怎麽懂,後面算是聽懂了,“姐姐不用擔心,家裏有錢有田,餓不死你。”
“你懂什麽,我一個婦道人家,家裏死了男人,陳家那些親戚毒蟲子沒準就想着把我趕出去,獨占家財,至于你,賣青樓去!誰叫你長的好看。”
沒看過穿越小說,難道還沒看過古裝劇?一個女人在古代生存到底有多艱難,誰去過誰知道,雖說現代人八成都在想着古代有多好,那是沒有過過苦日子,古代的女人沒地位啊!
沒有地位,還要被當成牲口賣來賣去,沒有繼承權,沒有自由,永遠都在‘從父、從夫、從子’,完完全全沒有一點兒自己。
李幼漁一想到自己以後的‘苦日子’,她好想穿越回去,雷啊,來吧,像暴風雨一樣猛烈的來吧,把她劈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