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主生子文18驸馬在府外跪求:讓我……
京城之中。
安興帝收到海城知府的折子,在朝會上商議,文武百官議論紛紛。
文官們說公主跋扈,恣意妄為,以一己私欲使海城黎庶不安,非所為也。
武官們說事必有因,公主乃是皇帝親女,必不是那等因私廢公之人。只是海城衛兵力薄弱,若真有外敵來襲,恐怕公主有傷。因此有不少武官紛紛請戰,要求去支援易申。
文官們便又說外敵之事尚不知真假,沒看海城知府折子裏寫的是“擒獲夷人數十名,皆不知公主所言之事”嗎?
武官們無話可說,于是挽起袖子便打。
安興帝被衆官吵得頭疼,索性稱病不出,又把知府的折子留中不發。
不過他也擔心易申的安全,仍舊額外從海城附近的衛所調人馬過去支援,并令齊興伯領骠騎将軍之職,火速趕往海城府,務必保證公主的安全。
然而齊興伯剛進江南地界,便在驿館遇上一個來換馬的驿兵,從其口中得知了海城大捷的消息——
長寧公主領海城衛、長寧三衛及火器營兵士,擊沉敵艦四艘,捕獲俘虜百六十名,繳獲艦船一艘,火铳十餘把,炮三門,金幣數十枚,新奇玩意兒若幹。
齊興伯聞訊大驚:“他們怎麽這麽窮?一百多個人連點油水都刮不出來?”
驿兵騎馬騎得頭昏腦漲,聞言說道:“這些還有一大半是從海裏撈上來的,聽說領頭的人還是個他們的貴族,真不知道貴在哪裏!”
齊興伯也知道從驿兵嘴裏問不出多少東西,悻悻放他去了。然後便遲疑起來:他去海城,是為了增援易申,然而現在易申自己就打了勝仗,那他還去嗎?
一息之後,齊興伯果斷作出決定:去!必須去!
自從北邊消停之後,他已經十幾年無架可打,每天在京城裏閑着,幾乎要閑出屁來。這次好不容易被放出來幹架,怎麽可以半路折返?
雖然海城已經大捷無需支援,但是公主是他的侄孫女,侄孫女立了大功,他過去道個喜,怎麽了?
Advertisement
于是齊興伯日夜加急趕往海城——不急不行,驿兵說大捷已經是前天的事情,他去晚了可就一點熱鬧都看不到了!
随行幾十人緊趕慢趕,終于在次日清晨進入海城。
齊興伯把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扈從趕去府衙交接公文,自己騎馬直奔海城港。
前幾天這裏剛剛打過一仗,硝煙尚未散盡,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火|藥氣息。戰事已畢,港口已然開放,內裏已有普通百姓出入。只是船只不多,海邊涼風蕭瑟,灘塗上露出大片大片的碎石。
齊興伯勒住馬,怔怔地望着滿目荒涼,良久嘆了口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時旁邊一個客商經過,見齊興伯衣着精致,仆從整齊,雖風塵仆仆,臉上也帶着幾分驕矜之色,料是遠來的貴人,上前招呼道:“貴人安好,貴人徹夜趕路,可有住宿之地?在下對海城頗熟,可以給貴人領路。”
齊興伯見客商滿面滄桑,須發斑白,想到他一把年紀還在為生計忙碌,不禁肅然起敬,跳下馬道了聲辛苦:“這裏前些日子苦戰一場,你們受苦了。”
客商愕然:“什麽苦戰?沒有的事!”
這回輪到齊興伯愕然了:“什麽?”
客商便眉飛色舞地對他講起前幾日那場大捷。
當日海城人心異動,皆因易申強令封閉港口,使無數商人利益受損。海城商會決定推舉出三五個人去勸說公主,一來許之以利,二來要讓對方知道,他們背後也是有靠山的,一個公主并不能對他們為所欲為。
然而人還沒選好,出海巡視的斥候便回報,南方海域有數艘炮船往海城駛來。
商會頓時消停了。整天去港口附近轉悠,想看看有沒有機會鑽空子的行商也老實了。
海城知府知道形勢不妙,想要追回彈劾的折子卻也晚了。
海城全城戒嚴,海城衛嚴陣以待。
易申便将四門火|炮全部推到沿海地勢高平之處。不是她不想開炮船迎敵,而是俞行和鄭千戶拼死相攔,不讓她出海。而海城衛所用的戰船沒有事先固定火|炮,臨時去做有點來不及,易申便退而求其次,只在沿海高地上搭建臨時炮臺。
幾艘敵船出現在海面上時,易申派出幾艘小船,讓人捆了前兩天捉住的洋人過去喊話,讓他們原地停泊,繳械投降,接受大安官兵的檢查。不過不知道是真的語言不通,還是幾個洋人搞鬼,他們喊了話之後,敵船不但沒停,反而加速前進,還向他們放了零星幾槍。
幾艘小船迅速回到港口,向易申禀報前面的情況,易申聞言大怒,下令把之前捕獲的、會說大安官話的洋人吊了起來,讓他充當臨時翻譯,對敵艦喊話,讓他們就地停泊,繳械接受察看,否則馬上開火。
臨時翻譯:????講講道理好嗎?對面的船離他們還有幾英裏,他用嗓子喊,對面能聽到嗎?
但是他又不得不喊。
因為易申說“不教而誅謂之虐”,大安是禮儀之邦,不可向友人動武,所以在開炮之前,必須告訴對方,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友人。
相隔幾裏地的喊話交流,顯然是無效交流。敵艦上雖然有人揮旗子,據說是什麽旗語,但相隔太遠,沒人看得清楚。于是當敵艦駛入射程之後,易申當即下令開火。
火器營的炮兵訓練有素,準頭極高,四門火|炮四發炮|彈,無一不中。
在等待再次裝填的空擋裏,僅剩的一艘敵船上挂起了白旗。俞行再次派出船只,将敵艦上及落水的人全部俘獲,其中便包括洋人們口中所說的“威廉子爵”。
消息傳回城中,滿城震動。商人們自慚形穢,對前幾日的舉動連連忏悔,慶幸沒有打擾公主迎敵,否則就是萬死難贖了。海城知府也滿面羞愧,連夜寫了給易申表功的奏折,和戰報一起五百裏加急送往京師。
俞行自然對易申更加五體投地,甚至說出了“吾願棄指揮使之職,至公主帳下做一小小千戶可矣”的話。
易申知道他這是恭維的客套話,卻也欣然接受,并說道:“俞指揮使不用着急,你便在此,也早晚可歸我帳下。”
俞行嘿嘿傻笑,笑着笑着臉色就綠了。他想問問易申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此時衆人紛紛到易申面前道賀,人多耳雜,他不敢再說,只能滿心疑慮地閉嘴。
易申返回海城,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去提審威廉子爵。
洋人們被關在一座小院子裏,擠擠挨挨,難受非常。但門外看守他們的是火器兵,但凡有人過來說話,便會握緊火铳,警惕地看着他們。
這些人也都有點見識,在本國見過火|槍,能認出守兵手裏的東西。而他們又剛被炮轟過,心頭的陰影沒這麽快散去,因此雖然難受,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就這樣捱過一整晚,他們越加惶惶不安,終于到了天亮,外面傳來院門響動之聲,臨時翻譯告訴他們,瓷國的公主殿下,要接見威廉子爵。
威廉跟着臨時翻譯走出小院,又走了很遠,走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宅院之外。他們穿過一扇很小的門,又經過一條長長的圍廊;之後又穿過廳室,繞過鑲滿寶石的屏風,走進一間充滿昂貴香料氣息的房間。
房間很大,威廉走了許久,走得頭暈目眩,聽到臨時翻譯低聲提醒他“上面坐的是瓷國公主”時,下意識地擡頭看去。
無數美麗女子的環繞之中,一縷晨光透過東窗,照在正當中金黃色衣衫的仙女身上,照得她渾身灑滿暖融融金燦燦的微光。威廉瞪大眼睛喊了一聲:“奧羅拉!”
易申正從莘瑤手裏接過一宗案卷,是昨日知府安排審問出的口供。她親自提審“威廉子爵”,也只是做做樣子,既然對方自稱伊比利亞貴族,那麽就由她這個大安朝的貴族來主審。
不想剛見了面,這位子爵便亂叫起來。易申眉頭一皺:“俞指揮使,人這麽吵,你沒法子治治嗎?”
俞行:“……有。”不僅有,而且有的是。作為一個合格的酷吏(劃掉)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安朝指揮使,俞行不單要負責地方上的軍事,還要負責地方的情報收集。在此過程中,有不聽話的,他得用足夠多的方法逼對方聽話。
但問題是……這是個洋人,還是個洋貴族。刑不上大夫啊公主殿下!俞行想撲上去搖醒公主,然而他不敢。
正在他扭扭捏捏想提醒公主這一點的時候,外面有人來報,說齊興伯求見。
俞行頓時眼前一亮。
易申也眼前一亮。她實在懶得幹審犯人這事。只在旁邊圍觀她也嫌煩。皇帝居然派齊興伯過來,別管是為了幹嘛來的,反正審犯人這些事兒,她可以撂挑子不幹了。
齊興伯是伯爵,就算按着公侯伯子男數下來,他也比子爵大一級,更何況伊比利亞的子爵……
他的領地能有大安朝一個縣大嗎?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齊興伯是安興帝姑奶奶的兒子。
易申算算輩分,她應該叫齊興伯什麽?
在線等,十萬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