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主生子文15驸馬在府外跪求:讓我……
次日起來,易清淑便覺得氣氛不大對。雖然似乎一切如常,但是她總覺得,陳家兩個姐姐,看她堂姐的眼神不太對。
幾人早飯是讓人出去買的,江南省的各色小吃。易清淑吃了幾口,便看到陳宏遠心不在焉地舀了一勺甜豆花放進嘴裏。易清淑瞪大眼睛,見對方一勺接着一勺,直把一整碗甜豆花都吃了。
她默默地把手裏的蔥包燴放下,湊到易申耳邊問:“四表姐是不是染上風寒,所以食而無味?”
易申看看陳宏遠又看看易清淑:“沒有的事。”
“那她連甜豆花都吃?”易清淑震驚道,“昨天我說好吃,她還嫌棄我的口味呢!”
“人總會變的嘛。”易申想敷衍過去。
易清淑卻不想被她敷衍:“昨天趁我睡了,她們兩個還到你房間裏偷偷說話來着。”
易申:?
易清淑語氣帶酸:“呵,有些人到我跟前兒,就說咱倆是同姓的堂姐妹,比我舅舅家裏的表哥要親的;結果自己呢,和表妹卿卿我我,把我這個堂妹扔在一邊……”
易申:???
她這個堂妹是不是走錯頻道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陳宏高到底比妹妹穩重一點,昨晚都聽了一樣的話,她現在就不像陳宏遠那樣魂不守舍。
“縣主說笑了,”陳宏高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縣主和公主皆為宗室,自然比我們要親近的。”
“那你們昨晚說了什麽?”易清淑逼問,“有什麽話非要等我不在,關起門來悄悄地說?又不是謀那什麽造那什麽,為什麽要躲着人?”
此話一出,易申鎮定如初,陳宏高和陳宏遠二人卻齊齊面色一變。
易清淑本來只是半開玩笑,說了也就說了。反正本朝由于宗室的人實在太少,說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皇帝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沒有實際行動,沒人會把這種話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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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見兩人臉色變了,她的臉色不禁也變了。當即揮退一衆侍衛侍女,正色問道:“你們來真的?不是開玩笑?”
易申仍然老神在在,陳家兩姐妹的手卻都往劍柄上摸去了。易清淑見她們這副作态,忍不住冷笑出聲:“說話就好好地說話,公主還沒想動手,你們兩個急什麽?”
陳宏高和陳宏遠便望向易申。
易申咽下最後一口豆漿,取了茶盞漱口。漱完口才擡頭看易清淑:“謀什麽造什麽?我爹是天下之主,我又是皇後嫡出,我做了什麽人神共憤之事,竟然讓你疑心我謀逆?”
易清淑不禁愣住。
片刻之後,她才又開口:“阿姐,你莫騙我。”
易申滿頭霧水:“我騙你什麽?”
易清淑又道:“阿姐,你莫騙我,我也不騙你。你不想讓易建章當皇帝,我也不想。”
易申不知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只靜靜地看她。
易清淑滿臉恨意:“阿姐,你不知道,辛永文指婚給你之前,曾向我提親過的,我雖然只是個縣主,但也沒落到只能配個賤|人的地步。但易建章呢,他想為他母家添勢,想讓他表哥娶個貴女,竟然想逼我嫁過去——辛永文是他嫡親的表哥,但我難道不是他同胞的妹妹?要不是我從小愛舞刀弄棒,打了他一頓,怕是現在已經在辛家艱難度日了!”
她情緒激動,一口氣說了許多,此時停下來大喘幾口氣,複又說道:“他們在我這裏不成,又去陛下那邊謀劃尚公主,哈,他也配!一個落魄郡王的姻親而已,陛下那一支子嗣不興,這才讓他一直當着郡王,真把自己當成太|祖血脈了?說句難聽的,二公主都比他有資格盯着那個位置!”
易申心裏一動:“什麽叫真把自己當太|祖血脈?”系統提供的劇情裏面可沒提過這個,只說輔郡王一脈是安太宗庶弟分封出去的。
易清淑詫異:“你不知道?”她又看向陳宏向二人。
陳家兩姐妹也搖頭。
易清淑正色道:“當初太|祖只有太宗一個兒子,最初的輔郡王是太|祖舊部之子,舊部為護主而死,太|祖才收為養子,以子待之。”
易申和陳家兩姐妹面面相觑。
易申覺得她是後穿來的,過來這一個多月浪得飛起;閑暇時候倒是稍稍了解了一下大安朝的現狀,但壓根兒顧不上了解歷史。所以她想看看陳家姐妹的反應,試圖從中推斷易清淑所言的真假。
然而……陳宏高兩人的神色比她還茫然。
大安朝不興“女子無才便是德”那套,無論男女,都崇尚德才兼備——畢竟女子雖不能為官,但總要教導子女。
若是娶個大字不識的老婆回家,別人家兒子還沒說話就開始聽三百千,自家兒子……總不能跟他娘一起學習女紅吧?
又不是誰家都請得起開蒙先生。
陳宏高陳宏遠是國舅的女兒,出身已算高貴,她們從小飽讀詩書,史籍也讀過許多。但是初代輔郡王不是太|祖的親兒子?
這事兒她們真沒聽說過。
易申從她們臉上看不出什麽,只好繼續看易清淑。
易清淑瞪她:“怎麽?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說這個謊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易申點頭:“那倒也是。”
易清淑見她似乎仍然半信半疑,直接背了一段《大安史》給她聽。
——(太|祖)元後丁氏,乙卯年歸太|祖,昭慶元年冊為皇後。生太宗及元和公主。昭慶十二年崩,時太|祖哀甚,語太宗及衆女:“皇後既去,朕不久矣。”又囑太宗:“久後汝當善待諸妹,勿使遠嫁。”
背完這段,易清淑冷笑:“昭慶元年的時候,太宗已經五歲,最初的輔郡王比太宗小四歲,昭慶十二年的時候,輔郡王已經十三歲。這麽大年紀,就算是庶子,嫡母死了,他也得守靈的。怎麽太|祖只和太宗和公主們說話,不理輔郡王?再說了,按照律法,太|祖庶子也是有資格封親王的,他卻只封了個郡王,這是為什麽,你還不明白?——他根本就是養子,沒那個資格!”
易申仍覺得哪裏不對。但是易清淑所說的這段《大安史》肯定是真的,畢竟這東西的副本就在翰林院放着呢,用這個說謊,破綻太大。
再就是易清淑實在沒必要說這個謊。
不過她仍然有些迷惑:“你和我說這個,是為了什麽?”
易清淑恨鐵不成鋼:“最初的輔郡王不是太|祖的親兒子,我哥哥他根本沒有資格過繼給你爹當嗣子!”
易申呆呆地看她半晌,大怒道:“你哥哥居然想當太子?!”
易清淑:“……”這就過分了啊!這是看不起誰呢,居然用這樣浮誇的演技對她?
易清淑便也跟着演戲,大驚失色:“我哥想謀奪太子之位,你居然不知道?!”
陳宏高和陳宏遠對視一眼,同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一行人江南省轉了大半個月。陳家姐妹大概真是來散心的,都買了些土特産,通過驿館送往京城。
但是易申什麽都沒有買——這樣說也不太确切,應該說她只買了一些衣物鞋襪,用來替換身上穿的。
易申第一次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棉手帕的時候,別說易清淑,陳宏高都驚了。她私下裏跟陳宏遠說,這大概是公主這輩子穿過的最粗糙的東西了。
但易申樂此不疲。先是手帕、荷包這種小東西,漸漸地,她把貼身衣物都換成了外面買的東西。
易清淑見了只是嘀咕一句“你真是不挑剔”,并對易申送給她的那一套橫眉豎眼,覺得有失|身份。
但是沒幾天,陳宏遠就眼尖地發現,易清淑的中衣也換成棉布的了。
姐妹兩人百思不得其解。
大半月後,衆人起程去往海城,那裏是大安朝最大的港口,洋人過來的商船,多半在那裏靠岸。
一行人走走停停,雖然目标很明确,但是每到風景好的地方,也會略作停留。
這日衆人到處,又有一座名寺。易清淑幾人都想去看看,易申推托乏累,要在驿館歇息。
等其他人都走了,莘瑤走過來,将一封書信交給易申。
易申打開,裏面是《大安史》的摘抄本。她最先看的,自然是易清淑說過的那一段。這一段與易清淑所說無異。然後她又看其他後妃傳和輔郡王傳——裏面沒提輔郡王是哪個妃子生的,但也沒提他是不是安太|祖收養的。
易申看過之後,便讓莘瑤把這些收起來。
莘瑤有些疑惑:“公主,清源縣主所言是真的嗎?”
易申笑笑:“不用管真假,只要找不出破綻就夠了。”這年頭又沒有親緣鑒定,只要在史書裏找不出證據,那還不是随便別人怎麽說?
莘瑤仍然不解:“可是清源縣主為什麽要說這些?——如果咳,她可是能當公主的。”
易申仍然笑笑:“當公主也不一定比當縣主痛快嘛。”在原劇情裏,易建章登基後,易清淑被封為清源公主,然後……辛永文休妻,成了她的驸馬。
而且看易清淑現在對辛永文的态度,她很可能不是自願的。
如果是這樣的公主,真的還不如不當呢。
莘瑤又道:“清源縣主沒有帶侍女,一直用的咱們的人。這些日子,她沒有和任何外人接觸過,買的東西也都讓帶着,沒有往京城送什麽。只是……”
易申看她:“只是什麽?”
莘瑤遲疑着從袖中取出個小布袋,打開給易申看。
裏面是幾個布娃娃,都被剪得破破爛爛,殘存的布料上依稀可見一些字跡。
易申驚了:“這是什麽玩意兒?!”
莘瑤遲疑道:“這是從清源縣主那裏找到的,這布料不是一般人能有,恐怕是縣主自己做的。至于上面這些字……”
莘瑤指着尚算完整的一個說道:“我和玉瑤仔細看了,上面都寫着……驸馬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