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主生子文03驸馬在府外跪求:讓我……
仆婦一句話說出來,國公府門前一片死寂。
易申緩緩問道:“你說什麽?”
那仆婦嗫嚅道:“公,公主……”
易申道:“後面那句。”
仆婦繼續喃喃:“您,即使您是公主,也不能欺負婆母身邊的人呀……”
易申冷笑:“中間那句是什麽,你再想不起來,我可就送你去能讓你想起來的地方了。”
仆婦把心一橫:“即使您還沒出嫁——啊!!”
她一句話未完,已經被鞭子抽在臉上,從眼角到嘴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仆婦慘叫着倒在地上,在場的人都眼觀鼻鼻觀口,默然不語。
易申收回馬鞭,見那仆婦還敢擡頭看她,回手又是一鞭。
“你還知道本宮沒有出嫁!”她冷聲道,“那是誰給你的膽子,在本宮面前大放厥詞?便是本宮出嫁了,自有父皇教導,有妃母幫襯,便是做錯了事,也要宗正寺卿親自請本宮去問話,你算什麽,敢在本宮面前擺長輩婢仆的款兒?”
她回頭叫道:“莘瑤!”
莘瑤應聲走了過來。
易申指着莘瑤對那仆婦說:“看見了嗎,這是母後賜給本宮的女官,她都對本宮畢恭畢敬,你能不能告訴本宮,你主子是哪一個,教出你這種敢在本宮面前放肆的東西?”
莘瑤“噗嗤”笑出了聲。
易申瞪她一眼:“你把這人給京兆尹送去,就說她在定國公府門口敗壞長寧公主名聲,知道了嗎?”
莘瑤叫過來幾個太監,拖着人便往外面走。
Advertisement
那仆婦目眦欲裂,大聲嚎叫道:“公主!我是辛祭酒家的婢仆,您不能這麽對我!”
易申不忍直視:“你少說兩句吧,萬一因為你以下犯上目無法紀,你主子最後不能尚主,你猜你主子會不會去天牢撈你出來?”
那仆婦終于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被拖出去了。
易申回頭,本想告訴車夫先去歇着,她等會兒騎馬回宮用不着車,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得哪裏不對。
“這些都什麽人?”她皺眉問道。
此時公主車仗以外,還有一些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穿得很不合群的人。
玉瑤撇嘴:“和剛才那個一樣。”
“他們怎麽會到這裏來?”易申剛才就想問來着。這裏是她舅舅家,找她的人怎麽會跑這裏來?
玉瑤捂臉:“剛才在公主府外,想要強行進去的,就是他們。”
易申:“……”
她對辛家的作死本領,真的服氣了。
公主出降,嫁妝哪天擡進去,驸馬家的聘禮什麽時候擡進去都是有數的,就是易申自己想提前進去,那也是仗着安興帝寵她,所以她天不怕地不怕。
辛家的人,憑什麽?
以為自己是輔郡王的外家,就能對當朝公主為所欲為?他們這是把皇位當成輔郡王世子囊中之物了嗎?
易申眉頭緊皺,忽然低聲問陳宏遠:“左都禦史家是不是就在那邊?我剛才來的時候仿佛看見了。”
陳宏遠也小聲答道:“對,就是那裏。”
易申點頭:“趙儀衛,把這些人給辛祭酒送回去,他們沖撞公主,對國公無禮,讓辛祭酒自己看着辦。”等趙儀衛過來答話,她複又壓低聲音說:“經過前邊左都禦史家的時候,聲音大點,務必讓他家的人知道這件事。”
趙儀衛心領神會:“遵命——等下我小聲挖苦他們,他們那性子,必定忍不住大聲喧鬧的。”
易申滿意地點頭:“你做事,本宮很放心。”
易申處置掉這群不知所謂的人,又能預見到明日辛家主的煩惱,很是神清氣爽。就連路上陳宏向打趣她幾句,她都沒放在心上。
要說定國公的幾個兒女,名字很有意思。
長子陳宏志,次子陳宏向,據說陳雲生當時是想努力一把,湊個志向高遠出來的,但接下來陳王氏生的兩個都是女兒;陳家沒有納妾的傳統,于是等到陳王氏年紀稍長,陳雲生直接把兩個女兒上了族譜,接着兩個哥哥,就叫陳宏高陳宏遠。
據說當時陳王氏直接氣哭了。
然而最後定國公的兩位小姐,還是叫了這個名字。
提起這件事,陳宏遠嗤之以鼻:“公主聽誰說的?按哥哥的名字給我們上族譜,我娘高興都來不及呢,她又不傻,怎麽會為這種事哭?”
易申深以為然。這種年代,百姓命如草芥,女子的命更如草芥。有定國公這種多疼女兒幾分的丈夫,但凡陳王氏是個正常人,哭也應該是喜極而泣才對。
……最多揍丈夫一頓吧,誰讓他不會取名呢?
幾人一路上走的不快,畢竟京城裏無故不得奔馬。等出了城門,易申便道:“咱們比比誰最先到獵場怎麽樣?我出點彩頭,除我之外最先到的,我出一副珍珠頭面。”
陳宏向首先抗議:“公主莫要只想着妹妹啊,她們要了還能戴,我要珍珠頭面做什麽?”
陳宏遠聽了也不高興:“二哥別說的好像你已經第一了好不好?我和三姐騎術難道比你差很多嗎?”
易申打趣陳宏向:“你用不着珍珠頭面,難道我表嫂用不着?小心我兩個表妹回去找嫂子告狀,說你有了好東西也不想着她。”
陳宏高也笑:“二哥才不怕二嫂呢,他只怕我爹查他的功課。”
陳宏向漲紅了臉叫道:“什麽時候開始,公主你趕快說吧!”
易申喊了聲開始,幾人快馬加鞭往京郊獵場飛奔而去。
有儀兵在旁邊保護,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易申有意與兄妹幾個拉近關系,此前交談之中已經稍微了解幾人的性子。按照她的經驗,對這幾個表兄表妹,想要拉攏他們,首先就要讓他們心服口服。
于是她并不藏拙,輕輕松松最先到達,然後跳下馬等其他人。
陳宏高是最先到的,她停下馬時,臉上還滿是驚訝。
“公主好厲害!”她贊嘆道。
話音未落,陳宏向便也到了。他的臉上是雙份的驚訝。
陳宏遠最後一個到,但她比陳宏向還小幾歲,落在最後也一點不惱,反而笑嘻嘻地問陳宏向:“二哥的擔心多餘了吧?反正你也贏不了。”
陳宏向:“……”這種專門給他拆臺的妹妹還能要嗎?
京郊獵場每年秋天專門負責皇帝圍獵,其他時候對外開放。
當然,說是開放,事實上只招待部分勳貴和官員。
易申是公主,她要進去自然沒人敢攔。然而到陳家三兄妹的時候,侍衛臉上現出為難之色。
易申皺眉:“怎麽?”
侍衛觑一眼她的臉色,遲疑道:“今日上午,輔郡王世子與清源縣主來了,他們說……”侍衛停頓片刻,“說今日莫要再讓其他人進去。”
易申差點氣笑了:“那你豈不是應該連本宮也攔着?”
侍衛苦着臉說不出話,易申也知道這種事情跟他說沒用。她伸手叫過副衛:“把這些人押起來,連本宮都敢攔,改天怕不是要造反。”
這話一出,獵場的侍衛嘩啦啦跪倒一大片,易申滿意地點頭:“既然這樣聽話,看來他們都是忠心的,只是受人脅迫——李副衛,帶上剩下的人跟本宮進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搞幺蛾子!”
易申一馬當先跑進獵場。一群儀兵緊跟着進去。
陳宏向有些擔憂,低聲對兩個妹妹道:“我跟公主進去,你們要不要回去?感覺今日這事情難以善了,你們摻和進來怕是要影響名聲……”
陳宏遠一翻白眼:“二哥你糊塗了?咱們是先皇後母家的人,公主好了咱們自然就好,公主不好,難道有人能夠獨善其身?”
陳宏高也笑:“二哥,你白讀了那麽多的書,還沒有四妹看得明白。”
陳宏向嘆了口氣,和兩個妹妹一起,跟上易申的儀兵,走進獵場。
京郊獵場大的很,畢竟皇帝來的時候,要帶着滿朝文武和全副的帝王儀仗,有時候還要帶着番邦使節。這些人要在獵場裏面跑東跑西,晚上還可能要搭帳篷野營,地方小了根本不夠用。
所以易申就非常不能理解輔郡王世子他們純粹得罪人的舉動。
只是等進去跑了一會兒,易申便看出來點什麽,勒住缰繩對着李副衛冷笑:“李副衛,你看清楚了嗎?”
李副衛恨不得剛才送辛祭酒家仆回去的人是自己。
虧他當時還心裏暗喜,覺得不用得罪辛家人。現在看來,趙儀衛那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但是公主問話,李副衛哪裏敢不答應,只能硬着頭皮道:“看,看到了。”
“看清楚了嗎?”易申不滿意他這種模棱兩可的态度,再次問道。
李副衛心思飛轉,略做遲疑後說:“下官久在宮中當值,外官不大認得。”
易申扭頭沖他笑笑:“你确定?”
李副衛把心一橫:“下官這毛病由來已久了,當值的時候沒少得罪各位大人,公主一打聽便能知曉。”
易申點頭:“原來如此——那本宮告訴你,那邊穿蟒袍的是輔郡王世子,你去請他過來,本宮有話問他。”
李副衛吓得快哭了,他戰戰兢兢地看易申:“殿下……”
易申擺擺手,讓他愛哪去哪去。然後叫來一個普通的儀兵:“你叫什麽?”
儀兵答道:“屬下章興。”
“你去請輔郡王世子過來,本宮有話問他。”
章興應了一聲便去了。這邊李副衛臉色變了數變,終究為了自己的前程,開口問道:“殿下,下官……”
易申打斷他的話:“你不敢得罪輔郡王世子,本宮可以理解。”
“殿下寬宏……”
易申再次打斷他的話:“不,本宮不寬宏——你已經得罪本宮了,難道你沒發現?”
李副衛大驚失色,下馬跪地請罪。
易申笑道:“你有什麽罪呢,現在滿朝文武都在讨好輔郡王一脈,你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
李副衛滿頭大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易申擡起馬鞭,指了指遠處正往這邊走來的輔郡王世子等人,繼續說道:“你要不要過去告訴他,你為了他得罪了本宮。他若不知,你豈不是白白做了這些?”
李副衛幾乎癱倒在地。
易申不再看他,放下馬鞭拿起寶弓。她随手從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弓弦響動,一支金閃閃的箭插在輔郡王世子馬前的地上。他的侍衛一片嘩然,紛紛圍在他的馬前。
易申卻仿佛才發現對方過來,驚訝地叫道:“哎呀,原來是你們。本宮沒理會兩位的禁令,私入圍場,随意射箭,不小心驚擾到你們,二位該不會怪罪本宮吧?”
然後她哈哈大笑:“不過定然是外面那群殺才欺瞞本宮,兩位是皇室宗親,知禮儀曉廉恥,不可能欺上瞞下行為不端,怎麽可能做出占據皇家圍場,不讓公主入內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