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誰曾後悔一片心
父王言中了，我确實将許多書讀完了，可是我的命運還是不能改變，父王曾經說我是女中諸葛，只是稚氣未脫而已。
父王對我的期待很高，可能是因為我沒有一位兄長或者一個弟弟的緣故罷。
父王命我坐下，親自為我泡了好茶，想說什麽又欲言而止，我也只好安靜的坐着，等待父王說話。
父王坐在我的對面：“绾绾，覺得子啊惠南王府過不下去了就回來罷，父王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他猛然對我說這麽些話我還真找不到話來回答他，父王又繼續對我道：“绾绾，我知道，現在你在王府的處境我明白，要不讓天淩回來給你寫一封休書，你回來，父王養你一輩子。”
我笑了笑：“父王，绾绾很好，绾绾在王府中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即便桃姐姐生下再多的孩子，我還是王妃。”
我不想讓父王為我擔心，我終于知道什麽事口是心非了，以前，也常對父王撒謊，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
父王長嘆了一口氣：“绾绾，如果父王當初不尊上官家的那位為王，現在的你，定是最幸福的人。”
父王的語氣很是愧疚還有遺憾，我問父王：“父王，這天下第一你認為好嗎？”
“绾绾，怎會這樣問，天下第一未必就是最好的，父王年紀大了，只想一家老小平安罷了，其餘的什麽都随風而去，威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父王看着我。
我亦與父王對視，父王真的老了，不久前，他還是叱咤風雲的大将軍，還是邊關敵人聞風喪膽的神将，現在，面對他的女兒時，他竟然這樣無理，蒼老。
我哽咽的喚了一聲：“父王。”父王的眼眶也紅了：“我錯了，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上官家的求婚，不該聽信天淩的話，他既然不能好好待你，當初為何要前來求婚。”
“父王，天淩哥哥對我很好，只是，他心中有中意的人。”我對父王道，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得上撒謊。
父王還是嘆了一口氣：“绾绾，都是我不好啊，你成了政治的犧牲品。”
我無奈的笑一笑，這樣的接過，已經算是很好了，不少達官貴人的女兒都是被選進宮成為妃嫔，結果都不怎麽樣。
父王問我：“绾绾，你不會沒事就跑回來的，何況你懼寒，甚少出門，你這次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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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桃夭夭和王紫衣在府中相互鬥争的事情給父王簡明的說了，我還告訴父王：“我夾在中間很痛苦，不想在這紛擾中繼續下去了。”
父王淡淡的笑了笑：“绾绾，以後她們兩人的事情你少管，天淩回來會理解你的，實在不行你就搬回來住。”
呵呵，什麽時候，父王成了我最貼心的長輩，有許多事情，不是應該跟母親說的嗎，母親性子弱，不能什麽話都跟母親說，沒的徒增母親的煩惱。
我也笑了笑：“父王，你以前不是誇我乃女中諸葛嗎，這些小事情只是令我心煩，還難不倒我，對了，父王，你最近有沒有蒹葭和采薇的消息？”
我也曾托父王派人幫我找蒹葭和采薇，盡管三年快有了，我還是舍不得她們倆個人，只要有機會，我都會想方設法的打聽她們的消息。
父王搖搖頭，喝了一口茶：“绾绾，這既然是皇後的安排，就等着皇後将她們安排回來罷，皇後斷不會害了她們的性命的。”
我點點頭，對父王道：“父王，我聽說你在前朝并不順利。”
我與父王談到了政事，父王搖搖頭，起身将書桌上的硯臺扭動，瞬間，書架顯出一道門，父王示意我進去。
我進了書架的那道門，沒想到，我的家中還有這麽一道機關，父王掩藏的真好，進了裏面才知道，裏面還是一個書房。
座位的正上方是我小時候學寫字時寫下的‘棋子’，沒想到，父王居然用這張字作為暗室的名稱，我在父王的心裏居然如此重要。
我撫摸着這裏面的每一個擺設，父王道：“以前，就是在這裏，我商量起事的事情，沒想到啊，也是在這裏，我跟我的寶貝女兒敞開心聊天。”
我笑着道：“我以前也聽說了父王想要起事，自己成王，為什麽後來又停止了呢？”
父王知道我懂得的很多，特別是這些年，我進宮陪伴皇後的時候學會了很多關于前朝和後宮的權術，父王笑着道：“在我心中，那些名利都是浮雲了，只有你，才是我的軟肋，正在我們要起兵的時候，你就被一張聖旨嫁給天淩了。”
父王的語氣裏對我滿是疼愛還有對政權的無奈，我坐在書桌前：“近日我聽說，皇上要削你手中的兵權。”
父王嘆了一口氣：“對啊，現在，他已經培養出了一個英勇善戰的天淩，我這個異姓的王爺與他還有什麽用處，他沒有做到‘狡兔死，走狗烹’已經算好了。”
原來父王也很清楚現在的形勢，難怪他今天心事重重的，我笑了笑：“父王，他要兵符，我們就給他呗。”
“绾绾，沒有那麽容易啊，我現在手下的将領都是只聽從我的吩咐，兵符對他們根本沒用。”父王也坐下了，把一疊信件拿出來，一張張的在旁邊的火爐燒掉。
我沒有經過父王的同意，也翻看那些信件，信件的內容無非就是關于兵将方面的，還有父王勢力的分布。
我道：“父王，這樣不是更好嗎，皇上要的只是兵符。”我的語氣很是輕松。
父王将信件燒完：“绾绾，這些信件的內容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明天，我就把兵權交給皇上，還有前朝的事情，你知道就好，但是千萬不能參與。”
父王的神色凝重，拍拍我的頭，我笑着道：“如果我是男兒身，定能助父王成就一番大事。”
父王笑着點點頭：“我慕容麒麟沒有白疼這個女兒，有你這句話，便也足夠了。”
父王對我道：“绾绾，我們出去罷，要不你母妃進來看不見我們又該起疑心了，這個地方，、你母妃都沒有來過。”
我們一前一後的出了這個名為‘棋子’的密室，到了外面，父王對我道：“我對那些名利已經沒有半點擁有之心，保全今日之位，我只想保全那些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還有這個家，绾绾，你懂嗎？”
“父王，绾绾別的不需要懂，绾绾只知道你愛绾绾，你愛這個家就夠了，跟你相比，绾绾與府中姨娘的那些煩惱根本不算什麽。”我很乖巧的對父王道。
我與父王随即又下了幾盤棋，棋盤上，父王又教了我許多攻守進退的兵家事情，我都一一跟父王說出事出自哪本兵書，哪一段，今日來，我翻看了許多書籍，懂得的東西比以前更精了。
父王對我的談吐大大吃驚，不禁又感嘆道：“為何我家绾绾不是男兒，若我家绾绾是男兒，父王定助你成就一番大事，你必能千古留名。”
我報之以一笑，若我是男兒，或許真的就沒有那麽痛苦了，就不會為女兒家的那些煩惱而煩惱了，已經是傍晚，我與父王一直在書房中對弈，午膳也沒有怎麽用，只是草草的喝了點湯。
母妃又來催了：“夫君，绾绾，你們真的該用膳了，一會兒菜都涼了，來日方長，還愁沒有時間嗎，快去用膳。”
雖然說父王一直是說一不二的男人，但是在母妃跟前，父王也有軟弱的一面，對我道：“绾绾，我們用膳去罷，這會兒是你付費來催，一會兒你那幾個姨娘也來，我的耳根子又不清淨了。”
父王說完朗聲的笑開了，我也跟着笑笑，與父王一同去了前殿，父王果然說中了，姨娘們正想出來呢，看見我們來了，七墨姨娘道：“我們還說親自把小公主抱來呢，沒想到小公主就長大了。”
七墨姨娘這個玩笑開得很是時候，父王似乎更加高興了：“本王的小公主可是仙人下凡，一會兒就長大了。”
“父王、姨娘你們胡說什麽呢，绾绾早就長大了，過些時候就二十了。”我撅起嘴，一屁股坐在特意為我準備的座位上。
父王、母妃、姨娘們笑的越發開心了，我們一家人就這樣好好的用了一頓飯，原來，在家中我還是能這樣開心的。
父王居然沒有在飯桌上提到一點關于朝堂上的事情，從他的臉色也看不出他的不悅，他一門心思只在我的身上。
父王不說話，也就沒人敢問朝堂上的事情，我問母妃：“母妃，我不再家的時候你們在飯桌上都聊些什麽啊？”
母妃為我夾了一個荷葉卷，笑着道：“你不再家，我們在家都聊你啊，關于你的一切。”
嬈姬姨娘也道：“對啊，我們看不見小公主還不能聊聊關于我們小公主的事情嗎？”
我笑了笑，為父王夾了他喜歡吃的魚塊，父王道：“若是绾绾出嫁前也這麽懂事，我定是不會将绾绾嫁出去的。”
我佯裝不高興了：“原來父王是嫌棄我不聽話才将我嫁出去的，绾绾不依。”
飯桌上，我們歡聲笑語，根本看不出，我已經是他人婦，也看不出，父王是一個老練的将軍，在旁人眼裏，此時的他，是一個號父親、好丈夫，也看不出七墨姨娘是一個神秘的高手。
這或許就是愛的表象，遲早，表象會被撕破。還是留住這一刻罷，安靜的享受這份樂趣，這份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