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城南廟會出新犄
聖旨到: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江南王之女婉儀郡主慕容绾聰穎麗質,儀态有佳,今封為和順公主,擇良日與惠南王上官天淩成婚。欽此!
随着太監極細的嘶叫,我從郡主被封為萬人敬仰的和順公主,我們乾浩王朝這是首例封王爺的女兒為公主.
按禮制,王爺的女兒出生就被封為郡主,出嫁那天為了匹配夫家或者擡舉夫家的地位才賜予封號,我卻不同,由于父親江南王手握重兵,乾浩皇帝為了擡舉他所以我十二歲那年就賜予封號婉儀郡主,今年只十七就被禦賜和順婉儀公主,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內。
“和順,和順,皇上這個封號起得真好,本王為了王朝出生入死,身上落下的疤痕數也數不清,賜绾绾和順的封號不就是要讓本王順和他的意思嗎,本王就绾绾一個女兒,他非要嫁給他的親侄兒,怕是想有朝一人用绾绾威脅本王吧!”書房裏江南王憤憤的對王妃林氏說。
林氏看見自己的丈夫大怒,唯恐生出事端對家裏造成影響,忙言道:“夫君息怒,皇上這是擡舉我們慕容家啊,給绾绾天大的恩典,還把本朝最年輕最有權勢的惠南王賜婚給绾绾,這是绾绾的福氣啊,你看绾绾從小一起和天淩長大,兩小無猜而且門當戶對,試問當朝有誰還能配得起我們绾绾呢,绾绾嫁過去幾年有了孩子,咱們的孫孫就會享盡慕容和上官兩家的福氣,這對绾绾來說是最好的歸宿啊……”
江南王聽到王妃如此解釋,緊蹙的眉頭展開了,說:“罷了罷了,只有绾绾好我們就放心了,天淩是我的親外甥,我的姐姐是他的母親,天下除上官一家享有天尊外就是我慕容家獨大了,哈哈……”
江南王一陣歡笑過後卻嘆息道;“唉……可惜我未能得一子。”林氏聽着這句話眼淚落了下來:“夫君,是我肚子不争氣,對不起……”
後面的談話越來越小,我在門外已經聽不見,我有何嘗不想有個男兒身呢,像天淩哥哥一樣騎着馬自由的奔馳。
府裏都沉溺在喜慶中,到處張燈結彩,挂滿了紅色的燈籠,彩色的絲帶穿過偌大的府邸,人流在各個房間穿梭,家具和茶具都煥然一新,這種氛圍使我感到快樂無比,父王與母妃對我的管教也沒有以前嚴厲,我終于不需要喬裝溜出王府,我可以大搖大擺的晃出府中,這是我一生中最自由的時光了。
“公主,我聽說城南有個廟會,那裏盡是一些好玩的好吃的,還有啊,天下第一美男子許諾也會去哦。”
“對啊對啊,許諾可是傳說中最有影響力的男人啊,都城多少女子有搶着看他呢,公主,有沒有心動啊?”
兩個丫鬟又在我耳邊叽叽喳喳的吵得我心癢癢,我承認,我喜歡看美人,包括美男和美女。
嘿嘿,我從桌上跳下來,朝門口走去,嘴裏叫:“采薇、蒹葭,去瞧瞧。”
兩個丫頭高興地又叫又鬧,一路上把我誇上了天,她們二人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感情很好,我從未用郡主的身份與她們說話,慕容家我一人獨寵,父王長年征戰在外,母妃和各位姨娘們把我寵的沒樣子。
父王每每回來都氣得對她們說:“婦人之愚昧,把本王的女兒教成什麽樣子了,與山裏的也丫頭沒什麽區別。”
因為“野”,我更把采薇和蒹葭當成家生的姐妹,我們之間,無話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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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轎子終于悠到了城南,我蹦下轎子,領着采薇和蒹葭向人潮湧去。
每次出門,擺脫父王派來跟蹤我們的家丁也是一件難事,幾年來,我擺脫他們的功夫比我眉頭練得琴還熟練。哈哈,一會兒功夫,他們已經被擺脫得沒影兒。
冰糖葫蘆、油炸臭豆腐、烤牛肉、狗不理包子、水果盤……應有盡有,這廟會,真是沒法說。
我開始敞開肚皮跟采薇、蒹葭吃的不亦樂乎,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左手幾串糖葫蘆,右手拎着狗不理,嘴裏還叼着烤牛肉,蒹葭在旁邊記得直叫:“公主,你慢點,小心拉肚子。”
我才不理會他們,拉肚子是必須的,每次在外面吃過東西回家都會拉肚子,宮廷禦醫對我的肚子已經閉眼都能開藥方。
“不要叫我公主,在外面要叫我绾绾”我既不情願的嘟起油膩膩的嘴……
“公主,哦不,绾绾快看,那個撫琴的就是江湖上傳聞已久的許諾公子,真是玉樹臨風,華麗麗的妖豔啊!”采薇一向嘴快,她從小不喜歡念書,所以有些話語無倫次。不過我喜歡她的坦率和直白。
朝着采薇指的方向看去,一名身着水藍色長袍,長發束起,臉上卻帶着鐵皮面具看不見他的真實面目,他坐在屋頂上自由的撫琴,一種自由飄逸的感覺油然而生,可他不以真面目見人卻讓我生了幾分厭惡。
“采薇,那只是江湖傳聞而已,你看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知道他有多醜了,本小姐還是認為天淩哥哥和然清哥哥比較有氣質,不過本小姐還真想看看這個天朝第一美男的小樣兒”我既不服氣的對采薇說完起身一躍朝屋頂飛去。
我的功夫是天淩哥哥教的,天淩哥哥說女孩子習武可以使身體更健康,但是武功對我來說是我上各處搗亂的資本。
屋頂上的人早已感覺到我的威脅,用琴擋住我袖子裏飛出的綢緞,使輕功到另一屋頂,冷靜說道:“姑娘,我與你素未謀面,您這是什麽意思。”
“嘿嘿,本姑娘沒什麽意思啊,就是聽說你‘花容月貌’本姑娘不信,想要看看,怎麽你還不願意麽?”我笑嘻嘻的說。
也許是因為許諾從未見過我這麽厚臉皮的女孩子吧,他一下變得支支吾吾:“那只是江湖的流傳而已,姑娘這樣唐突的使用暗器不是君子所為……”
“本姑娘本來就不是君子嘛,我只是小女子而已,我真的只想看你一眼,就一眼,滿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可以嗎?”我開始胡攪蠻纏,本來人的面貌就是讓人相互看的,一個男的也把自己包裹的那麽嚴實,我實在不爽。
“姑娘,只怕看了在下的容貌會把你吓壞,還是算了吧,在下告辭”許諾說完轉身要走。
我急忙說道:“許公子留步,方才您奏的一曲《虞美人》只有上阕,本曲的下阕世上難有幾個知曉,如果我願意把下阕授予公子,可否讓我一睹真面目。”
我想得到的我會傾我所有,從悠揚的琴聲中我知道他是一個愛絲竹之人,他的容貌着實讓我好奇,我投其所好只想一睹藍顏。他回過頭來看我,眼裏有一絲不易發覺的訝異,或許,他會為《虞美人》的下阕所動。
“姑娘請到茶館一敘……”
“不行,男女有別,不能獨處一室,何況,在座的各位也很想一睹你的風采啊”我打斷了許諾的話。
此時也有人跟着起哄:“對啊,早就聽說許諾公子風華絕代,貌比潘安,我們從來沒見過,不會是浪得虛名吧”。
“就是,就是!”無數的圍觀者跟着起哄。
“那就請姑娘賜曲吧!”說罷,他把琴朝我這個屋頂一扔,我用天淩哥哥教我的“海底撈月”擋住,穩穩把琴放在手中,盤腿坐下,準備撫琴。
父王在天朝的地位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的身份也凸顯的尊貴無比,從小我就有名師輔導我的琴棋書畫,其他方面還好,唯獨在作畫方面,我天資愚笨,未能有很高的成就。
父王的愛妾嬈姬也是我絲竹管弦的師父,她本出身紅塵,在清樓中賣藝,由于身世可憐,人也窈窕婀娜,被父王的跟随者發現了,贖身獻給父王。
她總是一抹淡淡的笑,喜着豔麗的衣裳,很少說話,她來府中我才四歲,她十八歲,她不像其他妾室喜歡增風吃醋,因此深得母妃喜愛,留在身邊做我琴技的老師。
她懂得很多琴曲,嬈姬會為了一首失傳已久的古曲翻閱很多古籍,也會自創曲譜,曲風跟他一樣,豔麗的聲音背後有一縷淡淡的哀愁。《虞美人》的下阕就是她授予我的,我也很喜歡這首曲子,不豔麗,不浮華,但是很歡快,像我在府裏無憂無慮的生活。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我嘴角稍露笑意,試音過後開始彈上阕。
上阕的大意是描寫河山的優美,鳥啼、高山、流水、小橋放佛随着琴聲出現在我面前……上阕和下阕之間有一個轉音,我學了很久都未成學會,這次要獻醜了,小指一撥,太好了,這次力道剛好合适,成功轉音,下阕在我的指尖如行雲流水般演奏出來。
曲罷,我笑道:“許公子,我已經按照原來的要求,把下阕彈出來了,你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嗎?”
許諾一愣,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琴聲中蘇醒,許久,才說:“敢問姑娘師承何處?”
“哎哎,許公子,你還沒有脫下你那層‘皮’呢?哪來那麽多問題”,我開始着急了。
許諾笑了,緩緩摘下臉上的鐵皮面具,神采飛揚的眼睛下出現了一面俊美的面龐,微微有點消瘦,我不禁想:如果化妝成女人就更好了,完美,有時間再戲弄他吧,目的已經達到。
但是圍觀的人都被許諾的外貌折服,一群女人開始驚叫:“許諾!許諾!!許諾!!”
我知道,他難以抽身,把這些爛攤子扔給他吧,哈哈,本公主回府。我躍下,帶着采薇和蒹葭擠出人群,留下一群花癡和一個無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