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更
通報內只說了逃匿數年的兇手被抓捕歸案,相關案情正在審理當中,有新的進展會再告知大衆。
宋兼語将新聞關掉,坐在椅子上一直等殷蘇兩人打完游戲,三個人去了學校食堂吃了早餐,就默契的集體去了寝室。
一夜沒睡的人熬得兩眼通紅,回到寝室洗了澡就倒在自己的床上徹底睡了過去。
寝室室長瞧見宋兼語倒下去就睡着的動靜,不解看向另外兩名一起回來的室友:“老三這是怎麽了?搬出去不順利?”
殷蘇也剛洗完澡出來,正在擦拭頭上的水珠,聽聞掃了一眼已經倒下睡着的人:“昨晚在麻辣燙店遇到的,說是做了噩夢睡不着。”
“估計那夢是真的挺吓人的,夜裏我打游戲時幾次看到他困到眼皮都打架了,還強撐着跟我們下副本。”
室長了悟:“估計是第一次一個人出去住,還是有點沒适應,我剛來大學跟你們住一起的時候,也天天噩夢。”
三人小聲說了一會,室長出門,其他兩個熬夜打游戲的也蓋上被子睡着了。
宋兼語剛睡着就又睜開眼睛,瞧見眼前一片白茫茫世界後,厭煩的直接将眼睛閉上。
心底數着數字想睡覺的人,剛數到三十五就聽到有一道腳步聲往他的方向走過來。
對方手裏好像拿着什麽東西,聽起來有碰撞的水聲。穿着皮鞋走到他的床邊的人将床底的桌子抽出來,擺放上他拿回來的東水盆。
宋兼語閉着眼睛沒動彈,接着就發現那人揭開他身上的被褥,水聲,擠壓聲,溫熱潮濕的毛巾托在手掌中,随後貼在他皮膚上的觸感,讓病床上緊閉雙目的老人瞬間睜開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人。
霧蒙蒙的,只能看到對方身上穿着醫生的白大褂。
對方耐心十足的用加熱的毛巾幫擦拭着身體,餘光瞧見他醒過來睜着眼睛看着自己時,嗓音溫和的笑道:“爸爸醒了呢,我今天來幫你洗澡好不好?”
嘴上說着是來詢問他的意見,可是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宋兼語都感到胸口位置被粗糙的毛巾,擦的生疼,不用看都知道那裏的皮膚肯定被人大力到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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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上一次自己也做夢過這個場景,躺在病床上的人視力太差了,不管他怎麽看都看不清病床前這位孝子的長相。
也不知道躺着的人做了什麽樣的惡事,讓他三天兩日來折磨自己。
網吧通宵一夜沒睡的人重新閉上眼睛,假裝沒聽到對方說的那些話語。
他閉上了眼睛,床邊的孝子卻沒這麽輕松的放過他。
用殺豬刮毛的力道,強行将他全身上下都擦拭一遍。
宋兼語雖然煩他這種行為,不過通過他的擦拭也意外發現自己的身體并不是沒有完全手腳。
當濕熱的毛巾落在他手臂上用力時,他還是能夠感應到器官微弱的存在。
只是想要将手腳擡動起來,身體跟手腳的關聯就像是完全斷開一樣。
“好了!爸爸重新變得幹淨了呢!”幫他擦拭過全身的床前孝子,收起小桌板拿走水盆,起身掰開宋兼語緊閉的雙目。
笑眯眯的望着那雙被他扒拉開後,怒視着他的眼睛。
“還以為爸爸睡着呢,原來是在裝睡啊。”
宋兼語被迫睜着眼睛,望着跟前不到半尺距離的那張臉,一直在對方臉上活動的六只眼睛在此刻重新歸位變成了兩只。
正當他要仔細看這人的長相時,對方卻陡然松開手掌站直身軀。
“你!”宋兼語下意識的想要将人重新抓回來,身側的雙手沒有任何動靜,他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對方就擡起手來,溫熱的手掌直接用力蓋在他的眼簾上方。
擋住他全部視線。
“爸爸這樣看着我,總是讓人有些不好意思呢,我突然覺得讓你睡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你覺得呢?”
病床上四肢殘廢的老人,只覺得蓋在眼簾上的雙手越來越大力,恨不得将他整個人都按進枕頭,按穿床底,按進不知名的深淵當中。
等床前孝子松開手時,宋兼語都懷疑自己這張臉徹底變了形狀。
想揉一把也沒手可以動,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跟舌頭還能使用的老人,喘着粗氣扭動腦袋看向床邊站着的孝子。
“狗崽子!”
要麽殺了他,要麽将他扔在這裏自生自滅,搞一個完全無法動彈的殘廢有什麽意思。
他罵完了,就重新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這糟心玩意。
“吱……”
耳邊是塑料凳子被拖動的聲音,宋兼語聽到對方拉着凳子重新坐在他的床邊,興致勃勃地跟他單方面的聊天。
“爸爸很久沒有再罵過我這句話呢,聽起來還真有點想念。”
坐在床頭的男人附身在他耳邊,用充滿惡意的笑聲發出最風輕雲淡的聲音“爸爸剛才的眼神,就好像被人附身一樣呢。”
宋兼語心中一驚,全身平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眼睛也堅決不睜開。
他第一次慶幸這具身體是個殘疾,全身上下根本無法動彈,也無法讓對方找出他的破綻。
坐在床邊的青年說完那句話後,默默看着床上那張眼皮一直跳動的臉龐。
雙方誰也沒有說話打破這份寧靜。
宋兼語閉着眼睛在心底默默的屬羊,數着數着通宵熬夜的人不知不覺中睡熟了過去。
單人病房外,也走來一名例行檢查的護士,那人将簾子揭開來,瞧見坐在床邊的青年正安靜無聲的凝視着床上的老人。
瞧見這一幕的護士挽唇笑着走向對方:“又來看叔叔啊,你這周都過來看他兩次了吧。”
“突然想他了,所以來看看。”
床邊的人站起身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客氣有禮的對着護士道別:“麻煩你們照顧他了,我下午還有工作先回去了。”
等那人離開後,護士小姐走到床邊調整點滴時,瞧見病床上躺着的老人臉上,那明顯的手指印記吓了一跳。
正要動手查看情況時,熟睡的人忽然睜開眼,目光森冷的盯着她的方向。
“啊!”
彎腰查看對方臉上情況的護士,吓了一大跳。
瞧見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眼珠凸起死死瞪着她。
明知道這個老人的眼睛有高度近視加散光,連她們長什麽樣子都看不出來。
可是護士小姐還是被那雙眼睛吓得往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的跟着對方說道“病人,我是醫院的護士來給你檢查吊瓶的。”
那雙盯着她的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後才重新轉回去仰面閉上。
對此,宋兼語一無所知的睡了一覺,等外面太陽再次下山這才幽幽醒過來。
爬起來的人洗了一把臉就去快遞店繼續兼職。
醫院另一處的病房內,有關李峰意的審訊卻陷入了僵局當中。
秦時關将剛做完的筆錄拿出來,眉頭緊皺的走到門外周建明跟前。
“李峰意的狀态有些不對勁,我建議給他做一次精神科檢查。”
周建明斜眼看向他手中只有短短幾行字的筆錄,挑眉問道:“有什麽問題?摔倒腦子了?”
“他說早上的女孩根本不是他殺的,還說他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在山洞內,被人割傷了身體後就去了醫院包紮,全程不知道這一起案件。”
周建明将筆錄拿過來,一目十行的掃過去,問起身側隊員的看法“那名叫做張三的人,有什麽線索?”
“完全沒有,李峰意說他根本不認識叫做張三的人,甚至在聽到他自己的電話錄音後表示那根本不是他打的電話。”秦時關托着下巴望着走廊裏來往的病患跟家屬。
“總覺得我們遺漏了什麽地方,打給我的第三個電話也很确定,是從順安強的手機中撥打出來的,根據他的口供當時李峰意在二樓休息時,突然下樓跟他說要喝水還要借他的電話,我們聯系了移動營業廳調來他的通話記錄,當時那個電話是李峰意親自撥打出來的沒有錯。”
“屍體上的痕跡指紋結果都出來了嗎?”周建明問下個問題。
“出來了,李峰意被抓後我們第一時間提取了他的頭發跟指紋,早上小郭莊的案件的确是他所為,所有的證據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周建明冷哼一聲:“證據确鑿,他現在在跟我們玩失憶裝蒜呢,犯下這種罪行以為裝失憶就能夠逃脫罪名?他在癡心妄想!給他找個專家做一份精神完全正常的報告,我看他接下來還要怎麽編造故事。”
秦時關繃着臉點頭,知道周建明認為這一切都是李峰意玩的把戲。
拿着筆錄回到警局的人,看了一眼早上放在他們桌子上的鄭良筆錄,看完後又去将順安強再次提審。
一天一夜沒睡覺的葉城捧着咖啡路過二號審訊室,瞧見人進去後将門關上有些不解,湊到李琴跟前打聽情況。
“秦時關這是怎麽了?人都抓住了他好像一點都不高興。”
“喏,鄭良被抓回來的筆錄,你看了後就知道了。”李琴将桌子上鄭良的筆錄拿給他,讓他自己看。
昨天在他們忙着抓捕李峰意時,二隊去寶雞的人已經将鄭良帶了回來,并且給對方做了一個簡單的審訊。
結果這人對張三這個名字,還有那幾封信件也是一問三不知。
兩起犯罪嫌疑犯都對張三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更是說不出自己跟張三之間的交集。
偏偏這名名叫張三的人,都在兩起案件中真實存在過。
“嘶……李琴快看!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葉城看完鄭良的審訊後,指着自己胳膊上飛起來的汗毛讓李琴快看。
“有空在這裏耍寶,不如再去看看還有什麽地方被我們遺漏了!”李琴嫌棄的撇撇嘴,自己也跟着去審訊盜墓團夥中其他的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