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覺得還是得穿禮服吧，其他班女生可都是穿禮服。”
“我也覺得！蘇若這身高和顏值不穿禮服，簡直是暴殄天物！”
“看看這件怎麽樣？瞧這大拖尾，完全是女生的夢中情裙！”
“你這是婚紗吧。”蘇若一臉無奈地推開林蕊的手機，“我穿它去，到底是去舉牌子還是去掃地啊。”
林蕊讪讪笑了兩聲，又伸出食指往後劃了一張照片，“那，那這條呢？長度到腳踝，絕對不掃地！”
運動會召開在即，其他幾個女生也每人手捧一個手機，期待蘇若選自己挑選的裙子。
不知為什麽，這個景象突然讓蘇若想到皇帝翻牌子的場景。
她稍稍斂了笑意，說：“先謝謝你們幫我挑裙子啦，但是裙擺太大我步子都走不動，而且我已經答應我媽穿她挑的衣服了，所以……”說着，蘇若頗為可惜的看着她們。
盡管幾個人都很失望，但一聽蘇若的母親已經為她挑好衣服了，也就不能再說什麽，嘆息着回自己座位了。
蘇若呼出一口氣，心道：不好意思啦媽媽，用你當了一下擋箭牌。
運動會開始這天，不知道是不是前陣子的訓練太過刻苦，蘇若破天荒起晚了。
她蹬蹬蹬幾步從樓梯上跑下來，奔到餐桌前拿起一個包子就往嘴裏塞。
“慢點吃慢點吃。”梅姨提着一個袋子走過來。
“來不及了。”蘇若口齒不清的說。
她看了眼梅姨手裏的袋子，伸出手指比劃。
“對對對，衣服已經燙好了，都裝在裏面了。”梅姨把袋子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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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靴。”因為嘴巴裏被包子填滿了，蘇若的咬字不清。
她接過袋子，又從桌上拿了個包子，才跑去玄關穿鞋，和梅姨擺了擺手告別才離開家。
一出大門，就和急剎車的霍忱撞了個正着。
“唔……”蘇若一臉痛苦的捶着胸口。
“你幹嘛？又想碰瓷？”霍忱神情一變，想擡手拍她的背。
“沒……”蘇若好不容易把包子咽下去，終于活了過來，喘出一口氣向他解釋，“我就是噎着了。”
“……”霍忱收回手，沒動。
“你……要吃嗎？”蘇若見他沒動，試探着把手裏的包子伸過去。
“不吃。”霍忱拒絕。
“噢。”蘇若美滋滋地收回手，大大地咬了一口。
霍忱：“……”
看她這表情，一開始就沒想給他吃吧。
“啊！來不及了！”蘇若吃完包子擦手，順便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邊往前跑邊回頭沖霍忱喊：“我先走啦！賽場上見！”
蘇若回頭的時候，正對着高高挂起的太陽。
她眯着眼睛，笑容微微擴大，發頂蓬松柔軟，随着她的動作輕輕躍動，發頂細碎的新發，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搖擺在風中的蒲公英，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不知道為什麽，直到此時此刻，霍忱才有一種真正認識蘇若的感覺。
以至于很多年後，他始終記得這天的場景，一旦想起，就如同慢動作一般在他腦海中循環播放。
“趙琦趙琦！你快看那是不是蘇若？”林蕊頂着個太陽昏昏欲睡，一看見從不遠處跑過來的那個身影，瞬間精神了。
趙琦被她拍的胳膊疼，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蘇若穿了一件黑色西裝和一條黑色制服短裙，腳踩一雙黑色騎士靴，襯的雙腿又長又直，就連裏面的襯衫也是黑色的。
明明是很簡單的搭配，偏偏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人一般。
看見林蕊沖她招手，蘇若也舉起胳膊笑着回應。
明明前一秒還冷若冰霜，結果下一瞬就如同冰雪初霁，看得人心裏暖洋洋的。
“救命！她笑起來也太好看了吧！”
“別的不說，她的發量我屬實羨慕了！”
“我好像終于get了什麽是可鹽可甜。”
“我的天！快掐我一把。”有人舉着手機錄像，突然支撐不住往後倒。
“咋了咋了。”身邊的人吓了一跳。
“我覺得我可能看到了天使。”男生誇張的說道。
“……滾。”友人把他随手一扔。
他被人推了一把，一下子撞到了前面的霍忱。
“對，對不起。”雖然大家都是一個班的，但對上霍忱，他們還是會有些發憷。
霍忱回頭瞥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麽，回過頭去。
幾個人松了口氣，沒再打鬧。
沒過兩秒，霍忱又回過頭來。
“怎，怎麽了？”幾個人有點結巴。
“手機拿來。”霍忱看向他亮着的屏幕，是錄像的狀态。
“啊？”錄像的人有點懵，但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等手機還回來時，就發現他剛剛錄的視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個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松了口氣。
還好剛剛沒再說什麽過分的話。
“同學們！安全第一，比賽第二啊。”Miss胡在賽前做着最後一次囑咐。
“胡老師，這比賽還沒開始，你們班就躺平了啊。”二班班主任肖良聽見Miss胡的話，從一旁走過來。
之前的文科重點班一直是肖良帶，後來Miss胡來了，能力強，又受同學喜愛，就自然而然成了文重班主任的第一人選。
為此，肖良沒少那話擠兌Miss胡。
“同學們，不蒸饅頭争口氣！”羅浩叫着參賽的人開小會，“就算是為了Miss胡，我們今年也一定要保二争三按一！”
“保二争三按一？這什麽套路？”蘇若小聲和林蕊咬耳朵。
“……”林蕊沉默了幾秒，說：“最差也要保證倒數第二，争取倒數第三，最好把二班按在倒數第一。”
“……噢。”蘇若艱難地點頭。
“不過也是啊，你們班去年拼盡全力也就拿了個倒數第一，确實在比賽上不太行。”肖良可惜着，臉上卻帶着幸災樂禍的表情。
“倒數第二嘲笑倒數第一，真不知道有什麽可得意的。”趙琦忍不住吐槽。
Miss胡顯然道行比他們這幫小年輕高，并沒有被肖良的陰陽怪氣氣到。
不過也可能是經歷的多了，已經麻木了。
反正不管Miss胡怎麽想，他們這幫小年輕是決定了，紛紛摩拳擦掌，發誓今年一定要把二班死死地按在倒數第一的位置上。
一時間，兩個班的氛圍算的上是劍拔弩張。
第一場比賽是男子100米，短跑向來是運動會的重頭戲，雖然只是第一輪，但還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第一組選手剛剛就位，就有大批的觀衆湧向了跑道邊，女生的數量尤其龐大。
“什麽情況？”蘇若看着近乎空蕩蕩的看臺，不解道。
林蕊正在翻包裏的零食，聞言擡頭看了眼跑道，解釋：“她們估計都是去看霍忱的。”
“嗯？”蘇若往跑道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霍忱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正在3道熱身。
“你別看霍忱風評不好，但喜歡他這款的還挺多的。”林蕊給她和趙琦分着零食，“光這張臉擺在這兒，就夠吸引人的了。”
确實。
雖然是同一張臉，但前世的霍忱卻近乎将自己全部隐藏，成為蘇若的影子。
而這個霍忱，僅僅只是站在那裏，就是人群中的主角，輕而易舉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蘇若忍不住看他。
他穿着很簡單的半袖短褲，四肢修長，肌肉緊實流暢，與其他跑道上或緊張或輕松的人不同，他面無表情，耳朵裏還塞着耳機，像是個在人行道上等紅燈的路人。
可當哨聲一響，霍忱的狀态瞬間變了。
他的肌肉在瞬間繃緊，唇線緊抿，狹長的眸子緊盯着終點的紅線，滿是志在必得。
雖然距離不算近，但蘇若卻還是從他的動勢中讀出了他的野心勃勃。
如同她在草原上見過的孤狼，無聲無息地潛伏在黑夜中，等待着機會将獵物一擊斃命。
蘇若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習慣性地去摸背後的弓箭。
随着一聲槍響，霍忱第一個沖了出去。
可能是距離手機遠了，耳機裏的歌聲斷斷續續。
他聽到周遭震天的喊聲，夾雜着不同人的名字，到最後即将沖線時，全部彙成了他的名字。
他沖過終點線又向前跑出去一小段才停下，雙手撐着膝蓋喘氣，耳邊全是尖叫聲和吶喊。
“卧槽！牛逼啊霍忱！”徐子捷小跑過來，大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比他們體育隊跑的都快！”
徐子捷看上去很興奮，臉都紅了。
“水。”霍忱喘勻了氣兒，伸手找徐子捷要水。
“噢，我都給忘了。”徐子捷忙把手裏的水遞給他。
霍忱接過水瓶，視線繞場一周，沒再吭聲。
“跑了第一你怎麽都不高興啊。”徐子捷不理解。
霍忱垂下視線，擰開瓶蓋，“又不是決賽。”
“就你這速度，決賽肯定也是第一啊。”要不是霍忱仰頭喝水，徐子捷都要瘋狂搖晃他的肩膀了。
聽到這話，霍忱的心情并沒有什麽變化。他的手機在徐子捷身上，距離近了，耳機裏又繼續播放着歌曲。
他喝水時視線劃過看臺，和一雙略帶激動的眼睛不期而遇。
那顆漸漸平穩跳動的心髒突然快了幾拍，他清晰聽到耳機裏傳出沙啞的女聲：“Every important moment that belongs to me，I always look at you. ”
（屬于我的每個重要時刻，我總是看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