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怎麽又是你？！”看着神出鬼沒的蘇若，霍忱不可置信道。
這人身上是裝了雷達嗎？怎麽走哪都能碰到。
“小心！”徐子捷在身後大喊。
蘇若伸手抓住霍忱的手腕，把他往邊上拉偏了一些，一腳沖着他剛剛的站位踢過去。
“當啷”一聲，洋蔥頭手裏拿着的刀子應聲而落，還捧着自個兒手腕吱哇亂叫。
一看踢他的人是蘇若，又着急忙慌的捂住自己的嘴，想起了上次被她揍的場景。
“打架的時候分心，你放的狠話是給自己聽的？”蘇若偏頭看了他一眼，視線淩厲逼人。
霍忱愣了一下，從相遇起，蘇若面對他就是一副乖得不行的樣子，從沒露出這副面孔，還沒細想，蘇若就松開他的手，直奔刀疤頭而去。
先是被蘇若救，接着又被她教訓，霍忱這輩子都沒這麽沒面子過。
他繃着唇，一拳比一拳使勁兒，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把失去的面子找回來。
沒過一會兒，刀疤頭和他的小夥伴們就躺了一地。
“霍忱！你別嚣張！”刀疤頭躺在地上大喊，“老子現在全身都疼，我們要去醫院！要做全身檢查！”
“閉嘴。”霍忱狠狠踢了下他的腰側，他便又嚎叫起來。
“再叫就把你的舌頭割了。”蘇若蹲下去，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那把刀，刀尖順着他的額頭往下滑。
刀疤頭連忙閉上嘴，不敢再發出動靜。
但蘇若顯然還沒放過他，刀尖繼續向下，落在他的顫動的喉結上，輕聲說：“再給你一次機會，醫院還去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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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刀疤頭确實慫，但也沒慫到怕一個女孩子威脅的份上。
可今天這個不太一樣，明明長得漂亮聲音輕柔，可偏偏說出的話像是裹着冰淬着毒，連下手都比霍忱黑。
這是從哪來的瘋批啊，看起來就不敢惹。
“問你話呢。”蘇若将刀子往下一壓。
“不去了不去了！美女你別動！千萬別動！”刀疤頭忍不住求饒。
“嘁，沒意思。”蘇若把刀子一扔，起身走向霍忱三人，又變成了那副笑眯眯的樣子，“走吧，回去上晚修。”
“好，好的。”徐子捷和吳恒猛地點頭，連霍忱都沒管就齊齊轉身往學校走，生怕走的慢了會是刀疤頭的下場。
好家夥，教導處真應該聘請蘇若去上班，有她抓逃課，一個頂十個。
徐子捷回頭看了眼跟着蘇若回來的霍忱，如是想到。
出了巷子，蘇若眯了下眼睛。
一直待在黑暗裏，突然有了亮光還有點不适應。
她借着遮光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霍忱，這人從打完架就沒再說話，還老老實實的跟着她回學校，難道是被她吓到了？
蘇若有些後悔，怪自己不自覺就把以前對待細作的那套用了出來。
雖然現在的霍忱有點兇，但應該也不怎麽喜歡這麽“狠毒”的女生吧。
蘇若抿了抿唇，打算為自己狡辯，不是！解釋一下。
“那個……”
“你……”
兩人同時開口。
霍忱愣了下，垂下眼睫，“你先……你受傷了？”
“啊？”蘇若沒反應過來，經他這麽一提醒才看到自己手背骨節處破了一道口子，流了點兒血。
“好像是被誰衣服上的鉚釘刮的。”蘇若回憶了下，沒當回事兒。
“去醫院。”霍忱沉聲說。
“不用吧，這點兒小傷。”蘇若瞪大了眼睛，笑道：“估計沒到醫院我這傷口就愈合了。”
“……”霍忱也覺得自己有點大題小做了，但又不肯承認，“萬一別的地方也受傷了呢？你現在不查，別想着以後出了問題找我報銷。”
蘇若忍俊不禁：“你放心，我絕對不找你報銷，而且就那幾個小喽啰，能傷的了我？”
還挺得意。
打架是值得自豪的事嗎？
霍忱突然get了奶奶知道他打架時的心理活動，真是讓人不省心。
“跟我走。”霍忱突然轉身。
“去哪兒？”蘇若沒動。
“去給你消毒，免得你得破傷風。”霍忱沒好氣的說。
“哦。”蘇若跟上他的腳步。
擔心她就好好說呗，幹嘛這麽兇。
霍忱去藥店買了消毒水出來，就發現讓她在門口等的蘇若不見了。
他的心剛提起，就看見不遠處的秋千上，蘇若一邊蕩着秋千，一邊舉着胳膊沖他揮動，聲音明媚清脆：“霍忱！這邊！”
還挺會享受。
霍忱低頭笑了下，拎着藥走過去。
霍忱把袋子扔進她懷裏，居高臨下的看她。
蘇若拎起袋子看了眼，擡頭望着他，“我自己擦？”
“不然呢？”霍忱挑眉。
蘇若眨了眨眼睛，有些可憐，“可是我單手很困難啊，要不你幫幫我吧。”
蘇若提了個建議，彎彎的笑眼望着他。
霍忱目光一動，伸手，“拿來。”
“謝謝。”蘇若笑得更開心了，乖乖的把袋子還給他。
可她剛想起身去長椅坐下，就看到霍忱蹲在了她面前。
蘇若愣住，眼睛也跟着睜大。
“看什麽看？伸手出來。”霍忱不耐煩道。
算了，看在她是為了他受傷的份上，就幫她一次。
“……哦。”蘇若慢半拍的伸出手，剛想提議去一旁坐着，就被手上傳來的刺痛轉移了視線。
“啊！！這什麽東西啊？怎麽這麽痛？”蘇若忍不住叫出聲，手也跟着往回縮。
霍忱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四根手指，“別亂動。”
看着蘇若的反應，霍忱總算心理平衡點兒了，看她打架那麽兇，結果還不是怕痛？
果然上帝是公平的。
但霍忱還是放輕了手上的動作，有了心理準備的蘇若也沒再喊疼。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兩人的注意力這才集中到那雙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頓了幾秒，一齊放開，視線齊刷刷的一左一右。
“咳……那個，創可貼。”霍忱在袋子裏亂翻一氣，撕下一個創可貼。
“啊……好。”蘇若眨了下眼，有些呆的把手又伸了回來。
霍忱本想說讓她自己貼，但看見她伸過來的手，還是把這話咽了回去，把創可貼貼好了。
霍忱立刻起身，把袋子又扔回蘇若懷裏，自己坐到了旁邊的秋千上。
他摸了下口袋，煙不在身上，應該是打架的時候不小心掉了。
“要吃嗎？”蘇若從兜裏摸出兩支棒棒糖，遞過去。
棒棒糖？
這也太不酷了。
霍忱看着幾乎遞到他眼前的兩支棒棒糖，一支橘色，一支綠色。
他接過那支綠色的棒棒糖放進嘴裏，蘋果味兒的，跟某個牌子的汽水味兒一樣。
蘇若把他挑剩下的那根橘子味兒的吃了，眯着眼睛悠閑的蕩起了秋千。
“你不回去上晚自習了？”霍忱問。
“都這個時間了，回去趕不上了。”蘇若口齒不清晰地說。
霍忱沉默了幾秒才繼續問道：“你看上去好像很開心？”
“是嗎？”蘇若偏頭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是挺開心的，很開心。”
為什麽開心呢？
可能是因為霍忱不再張口小姐閉口小姐。
也可能是因為她可以和霍忱一起蕩秋千吃東西。
還有可能是因為她終于不用再待在那個即使蕩最高的秋千也看不到外界一絲一毫的宮牆裏。
霍忱不知道她為什麽開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離開。
也許是因為無處可去，也許是因為蘇若剛剛幫了自己。
總之，在看到蘇若高高蕩起秋千，長發在風中劃出一道弧線的時候，他覺得她是開心的，可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這開心，透着點兒難過。
可這點兒念頭剛冒出個頭，又被他掐滅了。
有病嗎？
又不是什麽青春疼痛文學。
霍忱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雖然今天你不出手我們也打得過，但還是謝了，請你吃飯。”
“好啊。”蘇若從秋千上一躍而下，沒打趣他那點兒孩子氣的自尊心，“吃什麽？”
蘇若跳下來的動作很漂亮，霍忱眼睛一亮，差點就想為她鼓掌了。
但Bking的面子不能丢，冷酷的丢下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就轉身先走了。
同時在心裏可惜，如果蘇若是個男生，他倆說不定能成為好朋友，可惜啊……她只是個心思不純的女同學。
霍忱請吃飯的地方是個學校正門附近的燒烤館子，方圓五十米以內，他家最火。
“霍忱來啦！”老板正在門口烤串，看見霍忱過來跟他打了個招呼，“還是老……喲，你這是帶新朋友過來吃飯啊。”
老板看見他身後的蘇若，沖他笑呵呵地挑眉。
“一個同學。”霍忱簡單解釋，“今天吃點兒別的。”
“好嘞。”老板把手裏的串翻了個面，“但今天人多，裏面可沒位置了。”
老板看了霍忱一眼，滿眼都是：人家小姑娘穿的幹幹淨淨的，你不帶着去吃蛋糕喝咖啡，往這滿是油煙的露天地攤兒領啥。
“沒關系，我們坐外面就行。”蘇若接了一句，回身去找位置了。
“你小子，好福氣哦。”老板突然抑揚頓挫的來了一句。
“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同學。”霍忱又解釋了一遍。
“我也沒說不是啊。”老板一臉無辜。
霍忱：“……”
“霍忱！”蘇若擡頭叫他，“過來點菜啊。”
“……來了。”霍忱繃着臉，走過去。
“你怎麽又不高興了？”蘇若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瞬間改變，拖着塑料椅子坐到他身邊。
“我沒不高興。”霍忱冷着一張臉拿餐具。
“哇！我臉上是寫着‘傻子’嗎？”蘇若拿過他手裏的餐具幫忙拆，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
霍忱手指不自然的屈了兩下才收回去，看向她。
蘇若低頭将餐具一一拿出，頭發随意紮在頸後，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紅潤飽滿的嘴唇誇張地說着不滿：“你騙我的時候好歹也走點兒心行嗎？”
蘇若把餐具放到他面前，湊近他，擡眸看着他，下巴微擡，“嗯？霍忱？”
“……”霍忱抿了兩次唇，耳根有些熱，他往後靠了下椅背，說：“你好吵。”
蘇若愣了下，大笑起來。
霍忱覺得自己臉都跟着熱了，“有什麽好笑的？”
“沒。”蘇若擺擺手，笑的樂不可支，“霍忱，是不是以前沒人戳穿過你的謊言啊。”
蘇若知道他愛面子，也沒指望着霍忱承認，她說出來只是為了逗逗他，覺得這樣的霍忱很可愛，自己笑了一會兒就把這事兒抛到腦後忙着吃烤串了。
只有霍忱看着眼前大快朵頤的蘇若越發覺得心裏不暢快，總覺得自己剛剛面子丢的一幹二淨。
不就是有人開了他倆的玩笑，不就是幫他拆了餐具，不就是碰了他的手距離近了些，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吃了這頓飯，我就不欠你什麽了，以後別再跟着我。”霍忱放下筷子。
他有預感，以後要是還跟她有牽扯，丢面子的事肯定層出不窮，還是盡早劃清界限。
蘇若看着他放下手中的簽子，沒什麽情緒的擦了擦嘴。
話說重了？
沒有吧。
霍忱冷眼看着她，心裏卻有些打鼓。
半晌，蘇若才拿起桌上的手機，翻翻找找，把屏幕轉向霍忱。
霍忱不知道她什麽意思，但還是傾身過去看了眼。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應該是有人給蘇若發過來的。
照片裏面是教學樓一樓的電子屏幕，上面一般滾動播放學校的一些重要通知。
但是學校剛開學，也沒什麽可通知的，電子屏今天一天都沒開機。
然而現在屏幕不僅亮了了，上面還固定播放了一句話：【高三1班蘇若高三5班霍忱無故缺席晚自習，罰打掃五樓走廊，為期一周。】--------------------
作者有話要說：
蘇若：想甩掉我？沒門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