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軒

第15章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今年的花朝節對于林府來說是完全不同與往年的，因為賈敏腹中受到無數人期待的胎兒終于要降世了，雖然林府衆人并沒有料到賈敏會出現意外，繼而早産，但早在賈敏懷上的時候大夫就已請到了府中，穩婆也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是以大家雖然受了些驚吓，但卻并不慌張。

衆人有條不紊的按照原先準備好的一切進行着，林老太太轉動着手中的佛珠，不斷祈求着老天保佑，旁邊的林如海坐在椅子上，望着産房那緊緊關着的門，心中暗自焦急，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強自鎮定。

好在與紅櫻當初生産時不同，賈敏進行的很是順利，沒一會，一聲嬰啼就打破了這不安的氛圍，林老太太和林如海驚喜的看着産婆抱着一嬰兒打開了房門，心中都是激動不已。

“恭喜林老太太，林老爺，千金之喜！”那産婆臉上笑着，嘴裏不斷說着吉祥話，心中卻是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林家子息艱難，在這府上呆的一個多月，也讓她看明白了這林老太太和林如海對賈敏腹中的這一胎有多期盼，卻沒想到好不容易生下來了，竟是個姐兒，也不知道這林老爺心裏會怎麽想。

這産婆卻是有些多慮了，林如海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個真正的嫡子來繼承家業，可對賈敏生下的是個姐兒，卻也沒有多少不喜，畢竟他已經有了林軒這個兒子，已經有了後嗣，現在再多個女兒，也算是兒女雙全，因此他雖然對賈敏沒有生下嫡子感到有些失望，但心裏也是高興的。

可林老太太就不一樣了，當初賈敏懷孕的時候，大夫說過懷得是個哥兒，可沒成想，如今生下來的竟是個姐兒，一時間心中難免有些不喜，臉上就有些淡淡的，不過轉念一想，這到底是自己嫡親的孫女，又已經有了林軒這個孫子，林家也不用再擔心絕嗣這個問題，心中的不喜就又去了幾分。

在心裏默默的安慰了自己幾句，林老太太也就想開了些，便高興的說道：“好，兒女雙全，添個好字，林家以後一定會更加興旺。”

這麽一說，林老太太自己也覺得挺好的，畢竟，若是賈敏真的生下嫡子，那軒哥兒的處境可就尴尬了，當然，會這麽想也只是林老太太對自己的一些安慰罷了。

接過穩婆懷裏的姐兒，林老太太就想看看自己的孫女，可這一看，就讓她心中一驚，這孩子瘦瘦小小的，臉色灰白，哭聲也弱得幾不可聞，看起來竟沒有林軒當初的一半大。

看着這孩子的樣子，林老太太覺得有些擔憂，忙讓人去叫了大夫，才知道姐兒是從娘胎裏就帶下了病根，身子骨極弱，是先天不足之症，日後得小心嬌養，不能夠動氣，受累。

林老太太一聽，心中原本強壓下來的不喜又一下子冒了出來，還更重了幾分，她這時倒是真慶幸賈敏生的是個姐兒了，要是個哥兒這樣，那真是會讓她傷透了心的。

與林老太太的反應截然不同，林如海聽了這話，心中反而有些憐惜，他低頭看着那瘦小的孩子，嘆了口氣，把她從母親懷裏抱了過來，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他與敏兒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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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并沒有如林老太太所願生下嫡子，要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可這生下的姐，竟是這般瘦小，連奶都還沒吃上一口就得吃藥，能不能養的活都不知道，這讓林老太太心中對賈敏的不滿更深了一層。

而對于自己這個嫡親的孫女，她也不願意再見了，畢竟那孩子一看就不像是能養大的，要是到時候有了感情，這孩子再早夭了，她得多傷心啊。

林如海跟林老太太想得就不一樣了，在他看來，就是因為這孩子身體太弱，才更要嬌養一些，讓她享受到父母的疼愛，這樣就算将來……他也不會留有遺憾。

不過兩人都想到了一點，那就是盡快把紅櫻給接回來，畢竟林軒馬上就要滿周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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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紅櫻回到林府的第二天，來給林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完全不見林老太太先前不讓她回林府的那副樣子了，慈祥和藹，任誰見了都只能說一個好字。

紅櫻睫毛微垂，遮住了眼底複雜的情緒，半響，才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跟着林老太太說笑。

“軒哥兒，來，看看這是誰啊，這是奶奶，奶奶，認識不…”紅櫻抱着林軒，指着林老太太笑着對他說道。

林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奈的看着紅櫻，紅櫻的意思他怎麽會不明白，這是想要林老太太後悔呢，他跟着紅櫻離開林家的時候才三個月，這個歲數的孩子根本就不記事呢，怎麽說也得到了現在才能開始記得點人，如何能認識林老太太呢。

“瑪瑪，連連”林軒瞅了林老太太一眼，就轉過頭去，玩着紅櫻脖子上的鏈子，嘴裏一張一合的叫道。

不是林軒裝傻不想把話說得清楚一點，實在是他心裏餘而力不足啊，就是現在能開口說話也是他練習了好久的結果。

林老太太驚訝了，她看着紅櫻懷裏的林軒，驚喜的問道：“軒哥兒能說話了，”

“軒哥兒早慧，八個月的時候就能說話了，現在已經能走路了”紅櫻一臉的驕傲得意，看吧，讓你那麽對我們母子，這下子我要讓你知道你錯過了多少，讓你後悔去吧。

如紅櫻想的一樣，林老太太現在是真的有些後悔了，她的寶貝孫子第一次說話叫的不是自己，第一次走路自己也沒有看到，她不知道她還錯過了多少她寶貝孫子的成長歷程呢。

她越想越覺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當然她是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麽錯的，她怨的是賈敏，別人懷孕的時候都是好好的，怎麽就她那麽多事呢，要不是為了她，她能這麽久都見不到她的寶貝孫子，錯過了這麽多他的成長過程嗎。

林軒咿咿呀呀的叫着，玩着紅櫻身上的那些衣服首飾，嬰孩的生活是極度無聊的，他要不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那真是會悶死的。

“親家母的身體可還好嗎，我還聽說，你哥哥中了解元，已經赴京趕考去了，不知道結果怎麽樣啊？”林軒的聲音喚回了林老太太的思緒，她看着紅櫻，和藹的問道。

“家母身體還好，我臨走時，還讓我給老太太帶個好呢”紅櫻笑着說道，心中卻有些不喜，把她和軒哥兒一扔就是七個月，現在倒來關心了，早幹什麽去了。

“至于兄長，現在應該也已經考完了，只是姑蘇與京城路途比較遠，消息還沒有到呢，也還不知道結果”

聽到紅櫻提起沈淵，林軒不禁有些郁悶，呆在沈府的這段時間可是讓他對沈淵印象深刻了，那沈淵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跑去看他，也不逗他，也不說話，就站在旁邊看着，臉上還盡是些讓人看不懂的表情，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不說，還嚴重幹擾了他與丫鬟們的玩耍，因為沈淵一來，那些丫鬟眼裏就沒有自己了，光顧着沈淵了，這讓他恨的是牙根直癢癢，卻又沒有辦法，他總不能就為了躲他，就哭吧，那他的眼淚也太不值錢了。

紅櫻又與林老太太說了些話，就抱着林軒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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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如海從衙門裏回來，就直接去了紅櫻的院裏，不是他不想多陪陪剛剛生産完的敏兒，而是紅櫻剛剛回來，他再怎麽，也得去安撫兩句，而且他也有些想念林軒了，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的兒子現在長的多大了…

林如海進來的時候，紅櫻正在扶着林軒走路，紅櫻在林老太太面前說的那話并不是假的，林軒确實已經能走路了，只不過是還需要人扶着罷了。

林如海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他沒想到自己兒子這麽快就會走路了，他慢慢的走了過去，摸了摸林軒的頭，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心裏有些高興，見了黛玉那副病弱的樣子，再看兒子這般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樣子讓他很是喜歡。

“紅櫻，你把軒兒養得很好，真是辛苦你了”林如海心中高興，語氣也格外柔和。

看着林如海這副溫柔的模樣，紅櫻卻再也沒有了曾經心動的感覺，她只覺得好笑，她不知道，在林如海心中，她和軒哥兒到底是什麽，有了嫡子就可以随便抛棄的存在嗎，她是不是該慶幸賈敏沒有生下嫡子，若是真的像大夫說的那樣生下了嫡子，那她和軒哥兒今日便是回不來了吧，至少是不能像現在這麽順利。

心中雖憤恨難平，可紅櫻面上還是那副溫柔婉約的模樣，她輕聲說道：“軒哥兒是我的兒子，哪有什麽辛不辛苦的說法，看着他一天天長大，紅櫻心裏不知道多高興”

看着林如海那有些感慨，又有些遺憾的樣子，紅櫻又說道：“老爺，您衣服還沒有換呢，讓紅櫻伺候您更衣吧”她才不管賈敏是不是剛剛生産完，盼着林如海前去呢，她與賈敏從來就不可能和睦相處，如果把林如海留下，能讓賈敏傷心難過的話那她是非常願意的。

林軒明白他娘親的意思，而這将近一年的相處，紅櫻的悉心照顧，也讓林軒徹底的承認了他的娘親，所以對他來說，他娘親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別說賈敏并不無辜，就算她是無辜的，讓他娘親傷心，他就不會放過她。

當然，由于他現在的身體條件所限，他能做的其實很少。

林軒慢慢的爬到了林如海的腿上，用兩只肉嘟嘟的小胖手，抓緊了他腰上的玉佩，又用他那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着林如海，想要充分表達出自己喜歡他的感情。

林如海怕林軒一時不慎掉下去，連忙扶住了他，再看到林軒好奇的瞅着自己，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再想想這幾個月也确實是委屈了他們母子，要走的話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